第67章 一畝靈田20
第68章 一畝靈田20
周峽盯着陳紹幾個,幾人一驚,縮着腦袋剛想溜走,但很快就被陸雲柯從人群裏拎了出來。
“你們幾個也一起,上警車。”
陳紹和許青城急了,當即辯駁道:“舉報信又不是我們寫的,你憑什麽抓我們!”
周峽給陸雲柯的舉報信沒拆開,就算拆了,上面寫的也不是陳紹幾個的大名。
聽到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坦白,和陳紹他們交好的村裏人都替他們尴尬,默默離他們幾個遠了些。
村裏識字的就那麽幾個,會寫什麽舉報信的,也就只有從S市來的這五個文化人。
不是他們四個,總不會是郴知青在二狗眼皮子底下寫的吧?
郴知青寫了舉報信,又出來幫陸雲柯作證,他圖啥呢?
村裏人不管男女老少都鄙夷地看着狡辯的陳紹他們,幾人面紅耳赤,卻還強撐着叫嚣道:“你們憑什麽污人清白!不信就把實名舉報的信拆開,看看是誰的署名!”
說着,陳紹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奪過信,拆封後指着最後三個刻意寫得大兩號的毛筆字得意道:“瞧,是郴易風,寫舉報信的明明是他!”
章小偉冷笑一聲,挽起袖子,瞪着這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混人道:“你們幾個白眼狼,是不是都當村裏人是傻子?我們是不識字,但我們有腦子!”
郴易風一到村裏就和二狗哥一見如故,住到了二狗哥家去。
路琢忙前忙後替郴易風張羅養病,閑暇時還會去地上幫郴易風幹活,郴易風在家裏也把路琢媳婦該幹的零碎活計都包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兩人關系好,這幾個人居然還想挑撥離間?
他們被叫了幾聲知識青年,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整個村裏就剩他們四個聰明人了。
眼看村民對他們沒有好顏色,陳紹幾個更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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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城跳腳道:“這鬼地方你以為我們願意來嗎?要啥沒啥,這年代了還沒電燈,沒有飯店沒有經銷社,買東西還得坐驢車,驢身上都快臭死了!哎哎哎,你別想動手打人啊,警察,你看清楚,該抓的是這些暴民!”
這些
鄉下人一個個會種點莊稼就拽的二五八萬的,不就是丢了一頭驢和一輛木頭破車嗎,全村都對他們指指點點,他們又沒犯法,警察也在,看這群莊稼漢能把他們怎麽着!
其他兩人也雙手抱胸一臉傲慢:“就是,姓路的,你以為你巴結上郴易風能幹嘛,他家裏人有關系,到時候他第一個回S市,你又不是個大美人,你以為你能跟着他回城裏當工人?”
“你們都想讨好郴易風是吧,那不如把女兒送給他,給他生個崽,看他到時候會不會把鄉下的老婆孩子帶回去丢人!”
這四個知青擰成一股繩兒,一開始看不順眼的是郴易風,現在仇視的就成了整個三水村的所有人。
他們幾個和郴易風可不一樣。
郴易風是想不開主動跑到這窮地方建設國家來了,他們是在家裏的時候好吃懶做,一天只會惹貓逗狗,認識字又沒能耐待在加工廠幹活,才被家裏人托關系丢到鄉下來勞動改造。
這個時代,作為男性青壯年勞動力還會被家裏人丢出來,自然是他們家還有不少争氣的兄弟姐妹們。
因為兄弟姐妹不少,陳紹幾個臨行時,家裏都沒閑錢準備布票和肉票,如此一來,主動要求下鄉,還帶了一堆購物票的郴易風就成了衆矢之的。
他們又嫉妒又羨慕,當聽聞郴易風在國外過得更好時,幾個人越發心裏不平衡。
更可恨的是,郴易風這人就像未蔔先知似的,一開始就盯上了村裏條件最好還最能幹的路琢。
他們幾個在寄住的農戶家幹重活,天天吃糠咽菜,一個月都見不到幾顆雞蛋,但資本家後代的郴易風呢,頓頓都吃肉,雞鴨魚肉還換着花樣吃。
每天路過聞到他家飄出來的飯菜香味,陳紹幾人那個氣啊。
憑什麽呢,憑什麽郴易風一個在國外長大的腐朽份子過得比他們好?
聽到陳紹幾個臉紅脖子粗的嘶吼,周峽總算明了。
原來是嫉妒鬧的。
人的嫉妒心的确是最可怕的東西。
村裏人倒是不會嫉妒郴易風,因為他們不了解在S市的人一直過的是什麽生活,在國外做生意的和在國內糊口的又有什麽不同。
但陳紹他們清楚,周峽更清楚,他搖搖頭,提醒陸雲柯道:“路先生,郴知青,你們可以起訴他們誣陷,以後就會留下案底,他們回城的時間也會推遲。”
周峽家裏的消息最靈通,他家裏人說,上面已經有計劃讓下鄉的知青回家建設城市,這兩年已經有知青接到通知陸續回城去了。
但村裏需要知識分子做教育工作,回城的名額有限,要是這幾個人留了案底,他們得幾年後才能回去。
此話一出,盛氣淩人的陳紹幾個就萎了。
留下案底,推遲回城?
陳紹立刻改了口:“我們知道錯了,但我們不是故意的啊!警察同志,你瞧,明明是郴易風故意誤導我們,他要是早說有證件,我們哪裏會舉報!”
“就是啊,我們是怕他們兩合夥騙錢,也是為村裏人着想。周警官,你看清楚些,他們的證件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這幾人還死不悔改,陸雲柯也煩了,他一手拎了一個,直接将人塞到了警車裏。
“去警局,給我賠驢車,你們不是賠得起麽。”
周峽見狀摸了摸鼻子:“喔,是哎,我一忙倒是忘了告訴你們。上一次案子已經判下來了,老五那一夥兒被關押了起來,但是他們的家屬也是潑皮,沒錢賠償你們的損失,所以丢了驢和板車地損失,需要丢的人承擔。”
只需要這幾個人承擔一部分,需要二三十塊錢,但看這幾個知青的模樣,周峽就決定吓吓他們,讓他們改改這紅眼病犯了就害人的臭德行。
最後,郴易風不願意和解,陳紹他們又沒錢賠償陸雲柯的驢車,這案底自然就得留下。
陳紹四個悔不當初,可再說什麽也來不及了,只能安穩蹲在警察局寫保證書。
從警察局出來時,周峽正好換班休息,陸雲柯和郴易風一起邀請周峽去吃頓飯。
郴易風是知道周峽性子的,他原以為自己重生後能和周峽發展一下,可兜兜轉轉,他還是選擇了曾經的那個人。
路琢,路二狗。
他算是栽在這人身上了。
郴易風選擇和過去和解,看在周峽是自己好友的份上,他決定讓對方死心,于是便主動道:“上次出了那些事,倒是攪擾的你沒吃好,今天沒閑雜人,我們一起喝兩杯。”
周峽看着他,目光閃了閃。
“好啊。喝酒的話,我車裏還有家裏人過節帶來的瓶葡萄酒,是我爸喝不慣送給我的,說是什麽外國幾百年的酒莊釀的酒,你們也嘗嘗。”
“好。”
兩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有冷光躍動。
到了國營飯店要了個包間,周峽和郴易風兩人紅酒混合白酒喝了兩瓶,越喝越熱鬧,陸雲柯倒成了作陪的。
菜吃了一半,兩人一邊吃還一邊吐槽。
“沒有路琢先生做的吃,沒一點溫馨的味道。”
“那是,路琢做的飯只有我能天天吃。”
陸雲柯:“……”
這兩人是不是忘了他就在旁邊坐着。
郴易風擡頭盯着周峽,眼神暗含警告,周峽瞪着郴易風,擡手将白酒滿上:“來,喝,我就不信灌不醉你!”
“我灌死你才是!”
兩人端起酒杯,剛送到嘴邊,陸雲柯擡手,從郴易風手裏接過滿滿的一杯白酒。
一飲而盡後放下杯子,他擦擦嘴,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我代你喝,你喝得太多了。”
像郴易風這種有家族遺傳病的,煙酒還是盡量別碰。
拼了半天酒的兩個人都喝大了,周峽見狀捂着臉呵呵呵地笑,笑着笑着還拍起了桌子:“艹,你們兩來真的,媽的,真羨慕。”
郴易風直勾勾地看着陸雲柯,看了一陣,竟一把扯住陸雲柯的衣領不管不顧地啃了上去。
直啃得周峽酒都給吓醒,捂着嘴打起嗝來。
郴易風這才意猶未盡地放開陸雲柯,對着周峽得意道:“你看清楚,他是我的,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身上。”
陸雲柯終于變了臉色:“咳咳咳咳!”
他甚至不能琢磨郴易風給他預想的是什麽死法,只能把人壓到懷裏防止他作妖:“你喝醉了,我們回去。”
周峽看看郴易風,再看看陸雲柯,慢慢反應過來他們在這段關系中扮演的究竟是什麽角色。
和他以為的完全不一樣。
這下子,周峽終于不得不放下念想了。
看似需要他保護的人,根本不需要他橫插一杠子,而郴易風這種性子,他也搶不過。
“那我就最後一次,祝你們兩幸福。”
周峽端起酒杯,将手邊最後一杯紅酒喝下去,喝完垂目苦笑。
“什麽百年酒莊,這酒真難喝,又苦又澀,根本比不上我爸自釀的葡萄酒。”
一頓飯吃完,周峽喝了酒不能開車,郴易風也喝醉了,于是只能讓警察局的小警察開車将他們送回去。
等進了屋門,天色已經晚了,路琢剛打開房門,郴易風就将人扯着人往炕上推。
“今天我幫了你,你得感謝我。”
陸雲柯低頭看他,啄吻醉鬼的唇角:“嗯,那該怎麽答謝你。”
“和我生個崽。”郴易風咯咯笑,一邊扯自己的衣服,一邊扯陸雲柯的。
衣服褲子都被丢在了炕頭上。
陳紹幾個白天的話又讓郴易風想起了上一世。
路琢害怕他回到S市,他又何嘗不害怕路家的獨苗苗為了延續香火娶別人為妻。
上一世郴易風能為了愛人和家人決裂,但這一世,他承擔不起那樣的後果。⊙本⊙作⊙品⊙由⊙
因為他已經褪去了浪漫的理想主義,看清了世俗的規則。在這個時代,這個國家,這個村莊,他們的戀情不能被旁人發現,更不能結婚孕育後代。
他們都已經吃夠了只要愛情不要物質的苦楚。
陸雲柯看郴易風仰着脖子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看起來竟是有些可憐,他将這人抱起來,讓郴易風長腿勾在自己腰上,低頭吻住他的側頸:“好啊,你生,我種。”
至于怎麽個種法……
當被陸雲柯抱着在屋裏走了幾圈,男人額角的汗水落到郴易風頸子裏,郴知青咬着男人的肩膀哭到嗓音沙啞時,郴易風才知道——
原來翻土深種的耕作法有這麽多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