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畝靈田19
第67章 一畝靈田19
章平不愧是當了這麽多年村長的,三言兩語就把事情決定了,甚至都沒超過十分鐘。
來走過場的陸雲柯只是走個神的功夫,就成了三水村的新村長。
陸雲柯打個哈欠,他身邊的郴易風挑眉打趣:“路村長,章平叔喊你呢,還不過去舉行交接儀式?”
陸雲柯站起身,對着村裏人點點頭,就跟着章平進屋接受村長培訓去了。
章平把村裏的賬本子全部都拿出來交給陸雲柯,告訴他什麽時候該開閘放水澆地,誰家和誰家的地得分開澆,誰家沒人,先把地澆了,撒點化肥,水費和化肥錢記在本子上,等過年再去上門要。
甚至還有哪兩家的地挨着,但兩家人有嫌隙,不能通知他們挨着澆水,得先把後一塊地澆完,才能去叫另一戶,把有仇的兩家岔開。
如此種種,零碎事情不少。
絮絮叨叨說了大半小時,章平停下來喝口水:“二狗,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陸雲柯一邊在本子上做記號,一邊答應。
“行,記住就好,要是忘了就來問我,我過兩天才會進城,先手把手教會你。”
章平說着,摸了摸腰帶,摸出手絹裏包着的錢。
這正是不久前陸雲柯還給他的錢。
章平本來想把錢都給自己兒子,可看到章有成對二狗意見那麽大,章平覺得心寒,就把錢原樣帶了回來。
他把錢遞給陸雲柯。
“這是你還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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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急用,先給你。村裏人日子過得苦,需要你幫襯的話,你就幫襯一下。過去災荒餓死過不少人,現在你可不要讓咱三水村再有餓死鬼。”
章平是從最苦的日子熬過來的,現在日子也苦,但對章平來說已經是好日子了,農民自己有地就能種糧食,也不再怕餓肚子。
只是當村長不光得會種地,現在還得會賺錢。
村裏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
至于白天兒子的質問,章平終究沒能出口。
手心手背都是肉,眼瞅得路琢出息了,以後還會大有作為,但自己兒子才是親生的,怕兩人起龌龊,章平就沒說。
章有成說什麽舉報違法,在他看來就是無稽之談,路琢配的藥粉用過的都說好,愛惜糧食的莊稼人哪個會主動找茬?
除非是他們想不開,以後都想花十幾塊買熏得人頭疼的外國貨。
陸雲柯沒接章平給的錢,拿起賬本子站起身:“叔,不用,我有錢。”
說完,他再沒說什麽客套話,道了別就直接離開了。
章平的老婆端着剛煮的糖水雞蛋走進來,進門沒看到老頭子的接班人,就聽章平抽着煙笑道:“這小子,唉,長大喽。”
也懂事了。
這百家飯沒白吃啊。
回家的路上,陸雲柯遇到了在路口打老婆的劉老大,還有一旁試圖阻止哥哥嫂子打架的劉小蘭。
才一段時間沒見,原本開朗活潑的劉小蘭就變了樣,她站在門後怯生生地看着路過的陸雲柯,張張嘴剛想說些什麽,但被自己大哥喝了一聲,劉小蘭就抹着眼淚躲到了屋裏。
陸雲柯本想不理會直接走,但是想到章平叔苦口婆心地叮囑,他還是走過去,一把拎開劉老大:“別打自家人,這不算爺們。”
劉老大一瑟縮。
被他打得鼻青臉腫的劉大家的沖上來就發瘋般撕扯陸雲柯:“不要你裝好人,你這天殺的二狗,怎麽着,又想打我男人啊!我要和你拼命!”
她冷不防一爪子撓在陸雲柯臉上,在陸雲柯眼角劃出一道血痕。
眼看得傷了人,劉大家的一僵,癱在地上捂着臉先委屈地哭起來,哭訴自己有多命苦。
陸雲柯無語,搖着頭走開了。
“丢人現眼的死婆娘,給我滾屋裏去!”劉老大在老婆臉上淬了一口,也縮着肩膀回了屋。
劉家一大家子吵吵嚷嚷,鄰居家被吸引,全都趴在牆頭門口看。
等陸雲柯走過去,人群中的陳紹和許青城兩當即縮回了屋裏,看起來比和陸雲柯有龌龊的劉大還心虛。
陸雲柯皺了一下眉,被撓破的眼角也越發疼了。
看劉老大和陳紹幾個的模樣,估計他們今天去城裏是做了些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陸雲柯挂了彩回去,郴易風看到就急了,拿出藥膏給他抹上,絮絮叨叨道:“你又被誰打了?真是的,性子這麽軟和,一出門就被人欺負。”
性子軟和的陸雲柯:“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好好好,好你個頭,多大人了,一點都不省心。”
郴易風将藥膏摔到了他手裏,生着悶氣進了屋。
陸雲柯看着他的背影,隐隐笑了下,自己又抹了一遍藥膏,這才進門去和郴易風聊剛才的事兒。
陳紹一夥人究竟幹了什麽,過了半月陸雲柯就知道了。
因為警察又上門了。
這一次還是周峽帶隊,警車一路鳴笛呼嘯來到門口,停下後,周峽歉意的對路琢做個手勢,摸出一封信遞給他。
“路先生,有人實名舉報你賣沒有藥監檢測的假農藥,以此謀取暴利,我們需要就此事進行調查,麻煩您跟我們去警局一趟。”
此時正是吃午飯的時候,聽到警笛聲大家夥兒全都走了出來,陳紹幾個低頭不語,劉老大則對着陸雲柯得意地笑起來,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
舉報的人是誰,自然是一目了然。
村裏買了農藥的衆人聽到周峽的話急了,圍上來就給周峽比劃:“小夥子,你咋胡說,我們種莊稼的,能分不清農藥的好賴?”
“咱路村長賣的就是好東西,比供銷社的外國貨還好,不信你跟我們去地裏瞧瞧!”
“就是,你說,是哪個王八犢子不幹人事,居然去舉報,是窮瘋了還是心眼壞了?”
看村民比路琢本人還着急,原本還有些疑惑的周峽松了口氣。
他耐心解釋道:“鄉親們,不是這麽回事。即使藥好用,也得有證明,有生産批號,不然都是犯法的。路琢,你聽明白了吧,這樣要被罰款,情節嚴重還得進監獄。”
陸雲柯還沒搭腔,他身邊的郴易風先沉了臉。
哪怕周圍都是人,他還是沒忍住握了陸雲柯手一下,冷硬道:“路琢,你別急,等等,我有法子。”
郴易風匆匆走進去又走了出來,手裏拿着貼着一排郵票的加急件,他将信封打開,抽出裏面的紅頭文件舉起來,讓大家看清楚。
“誰說路琢沒有藥監局認證?首都農業研究部親自給出的檢測結果,錢院士親筆簽名,還有S市藥監局給出的農藥批字,證明這是合格産品。這麽多證書和化驗單,夠不夠證明路琢賣的是好東西?”
周峽聽到郴易風的話,眼神一亮:“郴先生,你把證件拿給我看看。”
郴易風将文件夾遞過去,周峽仔仔細細看完後,點了點頭。
“沒錯,是真的,有公章,批號,很合适。”
周峽忍不住看了郴易風一眼。
農藥生産審批格外麻煩,郴易風能這麽快就拿到審批和化驗結果,甚至還有一份國內專利批示,的确挺讓人意外的。
周峽自己也是軍政世家出來的,屬于紅二代,他家裏人還有一位是開國元帥,周峽自己也有能力,所以對郴易風能做到這一點倒不驚奇,只是意外這人居然家世能和自己不相上下。
周峽對着郴易風客氣地笑笑:“看來這是個誤會啊,來,大明,将這些文件拿到局裏印刷備份,銷案。只是,兩位還得再去一趟局裏。”
郴易風這才松了口氣,他回頭看向路琢,對路琢挑了一下眉。
路琢救了他,他也幫了一回路琢,他們之間的關系總會扯清的。
兩人就睡在一個被窩裏,路琢又不藏着掖着,他賣農藥賺錢的事兒郴易風怎麽不知道,一開始郴易風就覺得這有隐患,但見路琢賣得便宜,就沒太擔心。
可後來路琢晾了一房頂的藥材,俨然是要擴大生産規模,郴易風尋思,這可真的要出問題了。
于是在上個月底進城的時候,郴易風就把路琢賣的藥粉打包了幾分寄給S市的父親,還寄了一部分給國外,托家裏人進行化驗,然後以路琢的名義在藥監局進行審批,得到專業的農藥生産批號。
郴父是國內有名的研究員,認識的也都是國內的大佬,他察覺這藥粉有點意思,就轉交給自己的好友,從多家機構檢驗後,出示了很專業的檢驗證明。
有了證明再申請批號,自然很快就得到了批準。
陸雲柯只知道郴易風厭惡自己,阿萊蒂斯大約對他也沒什麽好印象,但萬萬沒想到對方背着他做了這些事兒。
如此一來,自己在縣上花了兩百托人提前批下來的文件,倒是沒必要拿出來了。
陸雲柯看向郴易風:“謝謝,麻煩你了。”
郴易風也聽過陸雲柯很客氣的道謝,但平時他沒做什麽,這一次抛卻恩怨悄悄幫了陸雲柯一個大忙,聽到對方道謝,他倒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飛快地瞥了陸雲柯一眼,扭頭看天:“謝什麽,鬧得這麽客氣。”
仔細想想,他倒是從沒對路琢說過感謝的話,重生前沒有,重生後,好像就更沒有了。
這人情啊,算是還不清了,啧,麻煩!
兩人只是站在那裏,氣氛就有些變味,一切喧嚣緩緩遠離他們而去,甚至連劉老大一行氣急敗壞的咆哮都沒人聽到了,至于和劉老大一起實名舉報的陳紹幾個……
周峽可沒忘記,上次就是他們把路琢的驢弄丢的。
當時覺得他們都不是故意的,所以并沒人提賠償,只是沒想到這幾個人居然會恩将仇報。
也不知道他們這腦子是怎麽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