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個賊
第二個賊
容染青哪裏想的到，居然會有人用補衣服的針當作暗器來紮她，一時心中無語。
但這針比一般的刺穴金針要短上不少，因此她雖然行動減緩，卻不至于完全不能動，只是不知這暗器上是否淬了毒藥。
柳逢舟見她面色不好，便十分體貼地解釋道：“姑娘無需擔心，這針是我前日路過小攤買的，還未使用，十分幹淨，只要姑娘不再傷人，就無大礙。”
容染青見發難于費春一擊不中，如今又被這默默無聞的呆書生暗算，心中暗暗思忖，此地不宜久留，因此虛晃一招，并不戀戰，轉眼飛掠幾步，上了屋頂。
她眼見無人追來，這才出聲遙遙道：“春波綠的費掌櫃果然是個妙人，剪夏羅下次有機會定登門拜訪，請你為我做個媒。”話罷幾下騰挪遠去。
柳逢舟看她飛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緩緩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剪夏羅居然回到了中原。”
“她就是怙惡谷十大惡人的“鬼牡丹”剪夏羅？”江岚大驚。
剪夏羅乃是怙惡谷出了名的蛇蠍美人，曾與瑤卿閣傳人曲暮雲、火雲山莊莊主蕭靈菀并稱為武林三大美人。
但是這剪夏羅人若有十分美，心便有千分毒、萬分狠。
雖有無數英雄少俠為之傾倒，最後卻無一善終。
只因，世界上能讓這美人動心的只有一樣，金子。
那些英雄豪傑若能給她源源不斷的黃金，自然有機會成為入幕之賓，否則便要陷入相互殘殺中，唯有勝出者才有機會見她一面。
但，誰也沒有一座金山，可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所以多數人終只落得個人財兩失，悔不當初的結果。甚至有許多青年才俊經此一事，便一蹶不振，從此潦倒度日，誤了終生。
因此，江湖上正派大家的掌門都對剪夏羅避之不及，深怕自己的心愛弟子遭此妖女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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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便又稱呼剪夏羅為“鬼牡丹”，只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活人要想得到剪夏羅的芳心，機會委實太小，恐怕只有成了鬼，才能勉力一試。
多年前，怙惡谷被湛青盟重創，十大惡人死的死傷的傷，谷中餘孽均退回苗疆西域一帶，卻不知為何會卷土重來。
但，既然鬼牡丹已經回來了，那是否表示怙惡谷諸人也蠢蠢欲動？
她那裝扮成老仆人的同夥，難道也是十大惡人其中之一？
正在此時，忠叔回來了，朝王瑾安耳邊低語幾句，他面色便沉了下去，可見抓捕那鬼牡丹同夥之事，并不如想象中的順利。
一時間，衆人思緒各異，面色凝重。
只除了一個人。
那紅鸾星官，被鬼牡丹點了名要做生意，卻并無恐懼擔憂之色，反倒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像是終于解決了一件大麻煩。
只見她轉頭看着王瑾安，愉快道：“王公子，既然這位有些麻煩的姑娘已走了，那麽我們便可以再說說那第二個賊。”
“第二個賊？”江岚心想，難道是那密室中的黑衣人？
不知是不是因為受了“容染青”這位表裏不一的蛇蠍美人影響，她忍不住去看那連柔。
但是連柔看到她的目光，卻似嗔似怨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說你怎麽會懷疑我。
江岚覺得她的神情十分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此刻卻想不起來。
“絕不會是她。”費春微微一笑，似乎十分信任這連姑娘。
“你還沒有認出她來麽？‘她’便是你那十日之師。”
江岚大驚失色，連柔這般嬌憨可愛的姑娘，居然會是那個性極為難纏，又極為美貌的男子，雲川？
不過，雲川最為擅長的不就是易容改裝？她自己便是最好的例子。
于是她又仔仔細細将連柔看了一遍，這才明白為何總覺得她那神情有種熟悉之感。蓋因那哪裏是什麽嬌嗔的神情，明明是在玉園裏罵她笨時才有的眼神。
那第二個賊是誰？江岚一時有些迷惑。
“姑娘莫不是忘了，來這裏要抓的那一位？”費春朝她眨眨眼，像是提醒她：“即使姑娘忘了，但那樁才是費某的正經生意，而姑娘是在下的衣食父母，在下是萬萬不能忘記的。”
江岚一時愣住了，原來她說的是飛狐夜盜。
沒錯，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但是她卻沒想到要在這麽多人面前去抓人，也沒想好要如何人贓并獲，确認那人的身份。
顯然費掌櫃要比她胸有成竹的多，她彎下腰，将那書箱暗格中的金器拿了出來，放在掌中端詳了片刻，道：“這金器果然用料精細貴重，雕工活靈活現，實在難得。”
“不過，王公子，請恕在下愚鈍，着實看不出這件金器，和屋子裏那件的區別。”說到此處，她的語氣十分謙遜，仿佛充滿了求知的欲望，十分想知道如何辨別這古玩珍寶的真假，免得上當受騙：“還請王公子賜教一二。”
但是，奇怪的是，那能言善辯的王公子，卻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幽深地望着她。
“既然公子也覺得難以道出這二者的真假，不如在下鬥膽來猜猜看，”費春似乎在腦中思索了一會，出言卻十分篤定：“或許......這兩件都不是真品。”
兩件都是贗品！
這也意味着，在這世上，有三件看上去一模一樣的金器，而常人根本無法分辨。
這是寶貝，又不是尋常的物件，可以大批量地制作。就不說這純金的造價，單說這雕刻的功力也并非人人都有的。
誰會做這樣的事情，這仿制的人又是處于何種目的呢？
江岚忍不住将心頭的疑問說出了口：“那這贗品出自何人之手，他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麽呢？”
“這樣一雙雕工細致的巧手，恐怕找遍當世工匠，也難尋其二。”費春将那金器在掌中把玩。
“不過，那鬼牡丹出手雖然有些狠辣，但是眼光卻很不錯。”費春停頓片刻，以為這時該有人能猜到，卻見江岚仍是滿臉疑問，柳逢舟只是拿一雙笑眼看着她，并不準備接話。
她便只得自己繼續說下去：“如她昨日所言，王叔遠的技藝出神入化，若是他，必然可以制作這樣精細的贗品。”
江岚點點頭：“王叔遠自然有此能力，但是他已經過世許久。”
費春道：“人雖然過世了，但是技藝卻可以傳承下去。”
沒錯，只要王叔遠有後人，這神技并不會斷絕于世。
那王叔遠的後人在哪裏呢？
費掌櫃既然這樣說，難道那後人就在此處？
王叔遠、密室中的木雕，王家傳家珍寶......突然江岚腦中靈光一閃，看向不遠處的那人。
費春看她想通了，便笑着點頭，道：“據在下所知，王家祖上便是由木雕石刻起家。”
沉默許久的王瑾安，此時卻開口慢慢道：“說得不錯，王叔遠便是我曾祖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