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陳樂靈光一閃。
船能藏污納垢的地方有很多。不僅僅是船內船艙,還有船幫船底。
陳樂伸出一根手指,把裝有花生的萬粒果皮翻過來,像船翻了一樣,現在更像是一個紅綠的小龜殼。
陳樂用手指敲了敲“龜殼”:“裏面沒有,可以找找外面。”
會這麽說,是因為陳樂在穿越前,是一名海運操作。
在陳樂還在讀大學時,他有跟過一名師兄去一家有船承運的貨代公司碼頭參觀過。
當時陳樂還是個愣頭青,什麽也不懂。
在貨代公司的碼頭邊上,第一次看到清潔船底的水下機器人,陳樂還傻傻地問旁邊的師兄,現在船都這麽講究的嗎?不止船裏,現在船外都要打掃了嗎?
這句話被站在前面帶他們參觀的公司經理聽到,哈哈大笑。
經理給陳樂他們解釋道,不是他們講究,是船作為海上的運輸工具,特別是遠洋船舶,待在水裏的時間是特別長的。
而時間長了,船底自然而然會有很多的污垢,更很多的是海洋生物大量地附着在上面,他們還會逐漸繁殖生長。
這會讓船體的重量大大增加,直接導致船航行的阻力提高,燃油消耗越來越高,相應的污染排放物就會越來越多。
而且這些海洋生物還會分泌一種酸性物質腐蝕船底,一旦長時間、大面積滋生這些生物,對船底的鋼架結構損害會特別大。
所以海洋污損生物更是會對船舶的安全航行造成威脅。
比如有些海洋生物蔓延生長到船體內部,導致船舶重要部件的功能出現問題甚至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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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公司會對船舶進行定期的清潔,不僅僅是船內船艙,還有船幫船底。
那時候陳樂才知道原因,原來船底也是可以藏髒東西的,陳樂當時鬧了個大紅臉。
現在,陳樂回想起當時的那個場景,靈光就是一閃。
陳樂說完這句,岑許就立刻明白過來,瞳孔一瞬間縮了縮,然後恢複了平靜。
能跟在岑王爺身邊的人腦子都不差,影蹤想了一下,也明白了,本來放在劍上的手“嗖”的抓緊了劍柄。
尋找多日的鐵礦終于有頭緒了。
陳樂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才說:“特意地告訴別人,每艘船都放兩百石糧食,這個行為本來就很刻意,你們不覺得嗎?”
影蹤“唰”地轉頭看向王爺,岑許也嚴肅下來,對影蹤點頭,
然後,岑許對沈風意和陳樂蘇揚說:“抱歉,我有點事,要先行離開一下,你們慢慢吃。”
陳樂忙說:“您忙。”
岑許又帶了點愧疚和遺憾地摸摸沈風意的頭,說:“對不起,小意,說好的祈雨澤晚上陪你看花燈的,今晚恐怕不能了。”
沈風意大概知道岑許要去做什麽,也沒有使小性子,安撫地一笑:“沒事,去吧。”
岑許也沒說什麽,摸了摸沈風意的臉蛋,再次向陳樂蘇揚告辭。
陳樂沒看到的是,岑許在步履匆匆的情況下,還是回頭深深地看了陳樂一眼,就帶着影蹤大步往外走。
一時間,包廂靜了下來,還是沈風意打破了沉默的氣氛:“上菜吧,餓了。“
在陳樂他們吃飯的途中,河岸邊漸漸開始人聲吵鬧,
有很多人拿着火把匆匆往岸邊走去,把河岸邊照得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不用說,陳樂他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所以都沒參與這場熱鬧,繼續吃飯。
只是沈風意的眼神偶爾還是會飄向窗外。
但茶樓其他包廂就不一樣了,推開窗戶的嘎吱聲,讨論聲斷斷續續地傳入陳樂他們的耳朵裏。
飯後,沈風意拒絕了陳樂和蘇揚逛街看花燈的邀請,并表示他對做電燈泡沒興趣。
陳樂和蘇揚就先行告辭了。
岸邊商船的事最後是怎麽發展的,陳樂和蘇揚具體是不清楚的。
但在民衆間流傳的是:祈雨澤當天,停在清水河旁的十艘商船裏,在其中的幾艘船底下找出了幾坨用油布包裹的東西。
東西很大一坨,要十幾二十個人才把油布包拉上岸,但具體是什麽沒人說得清。
有人說是商隊的人手腳不幹淨,偷糧食,把糧食用油布包裹着放在船底偷運出去;
有的人說那是金銀珠寶;
更離譜的是說那包裹着的是美哥兒和小孩,一時間,流言四起,每家每戶都把自己家的哥兒和孩子看得更緊了。
有的流言越獵奇,越能被人誇誇其談,對于商船底撈上來的是什麽,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消遣。
陳樂聽說了這些,不由失笑,先不說陳樂是知道事情原委的。
就算是不知道,說油布包裏的是人,陳樂就不會相信,僅是人在水底下怎麽呼吸,這就是個問題,偷運屍體嗎?
重點是有人信了,就離譜。
當別人好心地提醒陳樂看好他家哥兒的時候,陳樂都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不過這事陳樂聽過就算了,都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陳樂最近在籌劃蘇揚的十八歲生辰禮。
蘇揚已經十八歲了,離陳樂從牙行接蘇揚回來已經過去四個年頭。
陳樂除了打算給蘇揚個生辰禮,還打算把自己和蘇揚的婚禮也提上日程。
其實陳樂在與蘇揚互通心意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只是陳樂沒有說出來而已。
雖然陳樂知道在是個時代,在“單身稅”的加持下,十四前就為人爹麽的人不在少數。
但陳樂不想,不僅是因為在陳樂心裏蘇揚是個未成年,更因為陳樂知道,哥兒年齡太小就生兒育女,對哥兒的身體是有很大傷害的,生産時更是危險。
陳樂不願意蘇揚經歷這些。
所以這幾年偶有擦槍走火的時候,陳樂都忍下來。
現在,陳樂坐在客廳裏,細細地和蘇揚說這件事。
蘇揚聽完,小嘴都不自覺地張開了,似高興似不敢置信。
陳樂看蘇揚這樣子,乘虛而入,吻住了蘇揚微張的小嘴,打算用這種方式喚回蘇揚的意識。
但蘇揚聽完陳樂說的話本來就腦袋空空,現在加上陳樂的深吻,腦袋更是暈乎乎的。
等陳樂和蘇揚熄滅燭火,躺在床上時,蘇揚才緩過神來,蘇揚轉頭看向陳樂,陳樂已經睡熟。
蘇揚盯着陳樂越發成熟剛毅的臉龐,無聲地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因為陳樂和蘇揚都不太懂婚禮的步驟儀式,所以第二天,他們就來找安哥麽。
陳樂去了就才發現,原來今天林叔也在家。
陳樂說明來意,安哥麽就興奮地拉着陳樂他們坐下,所有人就圍坐在圓桌上讨論起來,連文哥兒都聽得起勁。
安哥麽仔細地問過蘇揚的喜好和他家的避諱,避免與村裏習俗起沖突,其他事就細細地安排起來。
一連好幾天,陳樂都往安哥麽跑,連制定家具後就沒用過的炭筆和紙都帶上了,确保自己都能記下來。
不過寫的東西除了陳樂自己沒人的看懂就是了。
所有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不時陳樂和蘇揚就從鎮上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有時是陳樂買多了,還叫人上門送貨。
村裏人看到這種情況,陳樂要辦婚禮這事就傳開了。
剛開始說陳樂辦婚禮,很多人都覺得陳樂要娶側哥兒,畢竟前段時間不斷有媒婆上門。
況且人有錢就是這樣,還說陳樂多疼夫郎,還不是和外面的發跡的人一樣。
有些人叭叭地酸了一通,語氣說不上是鄙視還是羨慕。
說陳樂要辦婚宴消息的人也是壞心眼的,等圍着他的那些人邏輯自洽,把酸話都說完了,才慢悠悠地說陳樂這是給蘇揚補辦的婚宴。
圍在一起八卦的人根本沒有想到隔了這麽久,陳樂還會和蘇揚補辦婚宴,按理說常人都不會這樣,他們就壓根沒想過和這次與陳樂拜堂的還是蘇揚。
那群人臉都紅了,讷讷地說不出話。說消息的人早看不慣這幾人,哼笑了一聲扭着腰就走了。
他本來打算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給大夥說這消息,樂呵一下沾沾喜氣。
現在?哼,晦氣,他決定以後要遠離這些人。
這事陳樂當然不知道了,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管。
陳樂身邊總有幾個陰陽怪氣的人,但大多數的村民還是很友好的,近段時間,陳樂和蘇揚出進門都有收到民村的祝福。
陳樂都呵呵地應下,并邀請他們在他成親那天一定要來吃喜酒。
根據南平國的習俗,新人在成親前一天是不能見面的,所以陳樂提前了兩天,把準備好的成親禮物送給蘇揚。
放在蘇揚手上的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木匣子,蘇揚在陳樂的催促聲中,慢慢打開了木匣子。
木匣子裏面是一對耳扣,由瑪瑙打造而成,大概半寸長,四分之一寸寬,通體呈晶瑩青色,是蘇揚最喜歡的顏色。
這也是陳樂從沈風意的耳珠上獲得的靈感。
這對耳扣從設計,到挑選制作的材料、質地、顏色,都是經陳樂的手。
陳樂還打算在耳扣的裏面刻上蘇揚的名字,首飾鋪的掌櫃被陳樂提的要求折磨地不輕。
制作這對耳扣已是不易,掌櫃差點哭着對陳樂說他們真做不到耳扣裏刻字這麽精細的活,陳樂才遺憾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