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用了失憶梗,後來改了一下~
第27章 複仇
“沒了?”沈如茵瞪大眼睛, “怎麽會?若是這樣輕易就沒了,那我們之前……”
“也不算輕巧。華陽閣籌備這件事情已久, 這一次英雄幫折磨了他們的主子,自然是要全力對付。”他略有感慨道:“越是龐大的東西,毀滅起來就越迅速。”
沈如茵嘆了口氣,惆悵道:“可惜我沒能看見那個惡鬼乾枭死去的模樣, 一定是大快人心!”
“如何看不見?”周冶勾着唇,綻出一個燦爛的笑, “我正是來叫你去看好戲的。”
兩人到了熟悉的地牢,寧扶清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蒼葉與謝之竹站在一旁。
沈如茵小聲問周冶:“杜白呢?”
“他說高雅的文人不适合看這種血腥場面, 害怕地躲起來了。”
前半句是轉述, 後半句是評論。
沈如茵默默吐槽:所以周冶是算低俗的文人,還是膽大的文人呢?
寧扶清旁邊還有一張椅子, 看見沈如茵與周冶走近,他拍了拍椅背道:“小蕪兒,來。”
與初見時一模一樣的字句,一模一樣的語氣,現在聽來, 她的心境卻是大大不同了。
她看了看周冶的臉色, 又看了看他的腿, 輕聲道:“你不是前段時間還在腿疼?去坐罷。”
周冶正想叫她莫逞強,便聽寧扶清轉頭命令道:“去給周先生搬一張椅子來。”說罷,他又面向周冶, “未考慮周全,先生莫介意。”
嘴上滿是歉意,臉上卻沒有半分慚愧。
終于坐定,沈如茵看見身後身旁一群人,前方牆壁上是四肢皆被縛住的乾枭,他腳邊擺着幾個裝了人的大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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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這般情景,與那時候在英雄幫看見的,簡直如出一轍,也不知是不是寧扶清故意設置的。
她忽然想起前世在網絡上人們愛說的一句話:天道好輪回。
王起命人将麻袋全部解開,露出那些人的臉,随後向謝之竹略一低頭道:“謝公子,當年參與過血洗謝家的人,都在此處了。”
謝之竹眼睛發紅,先向寧扶清行了一禮,“多謝殿下。”遂轉身接過王起遞來的劍。
劍劃在地上,激起幾粒火花。
他提了劍一步一步走得用力,站定後舉劍刺向最近那人的下身。
寧扶清伸出一只手覆上沈如茵的眼睛,她看不見血腥的場面,只聽見謝之竹宛如泣血的聲音。
“這一劍,還你們當年對我的姐妹做出那般禽獸不如之事。”
地牢裏霎時間充滿哀嚎聲,謝之竹手上濺滿鮮血,可他覺得自己這八年來,從未有那一天如此時此刻痛快。
又是撲哧撲哧幾聲連響,地上那幾人被齊齊斷腕。
“這一劍,是替老天收回你們作惡無數的雙手。”
後面謝之竹還說了什麽,沈如茵已經聽不清楚了。
血腥味充滿她的鼻腔,讓她滿腦子都只有惡心二字。
也不知過了多久,地牢內終于安靜下來。
寧扶清解放了她的眼睛,只看見地上淌滿鮮血,那幾具屍體已被人擡走。
接下來只剩下一個人——乾枭。
他的兩只眼睛血肉模糊,已辨不清原來的模樣。嘴裏塞着一只布團,雙耳也用棉花堵住。
寧扶清淡淡開口:“我記得乾大首領一向多話,此次怕是被悶壞了。”
王起聞言立刻命人上前取下布團和棉花。
乾枭舔了舔嘴唇,大笑了兩聲:“三殿下,您還是這樣陰毒。”
寧扶清的語氣仍舊平淡:“不敢與乾大首領相比。”
“嘿嘿,論兇狠,我乾枭自認第一,但是論陰謀詭計,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三殿下您使得更得心應手了。”他似乎許久沒有沾水,嘴唇幹得裂開,又伸出舌頭潤了潤,“若不是你使計離間我與莫家,此次絕不會栽在你的手裏。不過——嘿嘿,你華陽閣的人,大概也損了一半吧?”
寧扶清沒有接話,面上也不動聲色。
乾枭沒有聽見他的反應,似乎很不滿意,突然瘋癫地大叫:“三殿下!三殿下!你大概不知道吧?當初害你的人正是你最喜歡的弟弟!我是當今聖上的人!是莫家的人!是他們叫我來抓你!哈哈哈!是你最喜歡的弟弟!”
坐在椅子上的人終于有了一絲反應,他微微皺眉,道:“将他的舌頭拔了,聒噪。”
沈如茵轉頭看他,又轉頭看向周冶。後者難得地沒什麽笑容,面無表情地與她對視了幾秒後垂下了眼睛。
她繞着腰間玉佩的流蘇,看向乾枭的眼神多了幾分思索。
乾枭雖然的确是個窮兇極惡之人,但他從不說假話。
寧扶胤——他果然有問題。
可是看寧扶清的表情,似乎并不驚訝。
他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他為什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還是……他即便知道,也不打算對寧扶胤做什麽?
她忽然有一點恐懼。
寧扶清的心思,比周冶還要難猜。
就算是周冶,也不會将什麽事都憋在心裏。可是他……從來不會坦露半分。
“小蕪兒,這個人,似乎欺負過你?”
正在出神,忽然聽見身旁清冷的聲音,她微微一驚,想起之前在英雄幫的地牢裏,乾枭斬斷那個瘦弱男人的手時,濺了她滿臉的鮮血。
這個……算不算欺負?
她扭頭觀察寧扶清的神色,他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是眼睛裏已有怒火。
反正不管算不算,他都不會放過乾枭。
于是沈如茵脖子一梗,答了一聲是。
寧扶清點點頭,“既然如此,便用乾大首領的一身功夫來還罷。”
王起使了個眼色,便立刻有提着藥箱疑是大夫的人上前剝乾枭的筋脈。
乾枭沒了舌頭,從喉嚨裏發出驚悚的笑聲。
沈如茵在看書時最義憤填膺的一處,就是乾枭的功夫。
這等大奸大惡之人,竟然有天下第一的功夫,實在是老天不公。
可也正因為如此,乾枭最引以為傲的,便是這身功夫。
如今寧扶清輕飄飄一句話,便要将他的功夫廢了。如此誅心的做法,大概是讨回乾枭曾受過的那兩跪。
只是這種痛苦,也只有活着時才會有,若是死了,就什麽也感受不到了。
正如此想着,便聽見寧扶清又道:“我的仇已清,若是謝公子還要讨什麽,請便。”
王起将裝了乾枭筋脈的盒子雙手呈上,他嫌惡地瞟了一眼,道:“乾大首領曾經說過想要我的眼睛,但我卻沒那等愛好。如此金貴的東西,便賞給後山那群同樣金貴的狼群罷。”
以乾枭如今的模樣,活着定是比死了更難受,因此謝之竹并沒有什麽多餘的行動。
王起命人将乾枭扔在大街上,在他胸前挂了個牌子,上書“乾枭”二字。
英雄幫首領的名字,無論在何處都是十分有名氣的。
百姓們對這個名字深惡痛絕,又看見他臉上那條長長的标志性疤痕,更是恨不得将此人挫骨揚灰。
處理乾枭的人沒有回頭,此人今後結果如何,都與他們再無幹系了。
沈如茵從地牢一直跟在寧扶清身後,直到前面的人終于停下腳步回過身來,她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們已經走到了他的卧房。
大手伸來探了探她的額頭,絲絲涼意讓她覺得很舒服。
“還有些發燙。”寧扶清輕輕擰眉,“不趕快回房躺着,一路跟着我做什麽?”
“我……”她将他的手扯下,“我有話要說。”
王起看着眼前情形,十分自覺地行了禮退下。
寧扶清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大概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見如此頭疼的時刻。
“小蕪兒,有些事,原本不必說得太明了。”
她垂下頭,心想這件事若擺在明面上說,确實很難為情。可她若不說清楚,往後又如何能繼續心安理得地待在他旁邊。
他嘆了口氣,“既然如此,你便先告訴我,為何不記得華陽閣與我的關系?”
“我……我其實……”
正在為難是要說失憶,還是告訴他實情,突然聽見他打斷她道:“罷了,不必解釋了。”
愕然擡頭,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睛。
“想必你是不記得了。”他伸手扶住門,似是自言自語地重複:“定是不記得了。”
說罷,他推開門,擡腳跨過門檻,“你快些回房休息。”
沈如茵從未見過他這般控制不住情緒的模樣,下意識扯住他,待他停下來,又不知從何說起。
明明她還什麽都未說清楚,他卻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願意聽的模樣。
甚至——好似很是害怕她真的說了什麽。
“回房去。”
他的語氣已有些冰冷。
沈如茵松開他,後退兩步,直覺這件事與那日周冶趕來救她有關。
因為在那之前,他從未有過如此表現——痛苦,與不願面對現實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