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反轉倫敦(上)
反轉倫敦(上)
·開膛手傑克+警官何塞,(上)篇何塞主場,傑克在(下)篇
·部分設定借鑒電影《來自地獄》
(《命中注定的吸血鬼》還會更,但由于晉江章節的設立機制,我與其等到寫完那一篇,不如先把最近寫的搬過來)
多少天來,我一直想着開膛手。
我想象他在貧瘠混亂的倫敦街頭,一身黑衣仿若死神,割開新鮮的□□,将一個又一個掙紮于底層的靈魂抛向地獄。
然後,終究會輪到我。此般想象的尾聲是順應歷史的:徒勞掙紮的女人的臉變成了瑪麗·珍·凱利————開膛手案件的最後一個受害人。
我就是那個瑪麗·珍·凱利,或者說,我現在成了瑪麗·珍·凱利。
一個旦夕之間的大起大落:我在我的現代出了車禍,當場我就死了,再次睜開眼睛,我變成了十九世紀末期,倫敦街頭的風塵女。
能再得到一條命,總歸要我喜出望外,哪怕身份再不堪也是三生有幸————結果一平靜下來,原主的記憶開始回響:大名瑪麗·珍·凱利,現在,是1888年……
我成了活不過今年的、開膛手案件最後一個受害人。
“得到新生卻時無多日”的事實,比當場被車撞死更要我痛苦,我一頭栽倒在瑪麗狹小簡陋的屋子裏,那個搖搖欲墜的單人床上,感覺自己已經是個刀下亡魂了。
“瑪麗……”門被推開,一個比瑪麗年長些許的女人探頭進來,“我知道你為安妮難過,我們都很難過,可是生活總要繼續下去。”
我很想說繼續不下去了,但是人家是真心待我的好朋友,凱瑟琳·艾道斯,雖然她安慰我的方式是給我介紹“生意”……
權衡了接/客跟餓死誰更痛苦後,我還是決定裝病且忍饑挨餓,打算明天出去做女工人。
結果凱瑟琳居然叫我好好休息,這幾天她和姐妹們湊合着攤我的房租和飯錢。
我忍不住苦笑,這個瑪麗·珍·凱利有幸交到幾個相互扶持的同行兼朋友,然而倒黴的是,她們幾個,都是史載開膛手的受害人……方才凱瑟琳說的“安妮”,就在不久前慘死于“傑克”刀下,明天就是葬禮了。
底層妓/女湊不出什麽體面的喪服,也就是現場出沒的警察記者為葬禮增添了些肅穆的感覺。
我們幾個“姐妹”站在一起,跟着宗教人員的指示做祈禱。
葬禮儀式很快便結束了,警察那邊來找我們詢問,想知道有沒有更多的情況。
“安妮的情況,我們已經和盤托出了。”凱瑟琳眼睛還泛着淚光,“我們也恨不得能知道更多。”
警員翻動着記錄本:“主要是核對有無遺漏……巴登警官?”
他連忙側身讓出路來,被稱作“巴登警官”的男人來到了我和凱瑟琳跟前。
何塞·巴登警官過來以前,我就聽到過警員們談論他,因為他遲到了……此外就是,這人據說有點特異功能,能預見到案發現場的畫面。
這人一來,我卻只能用“不靠譜”來形容第一感受。
客觀來講,他的五官不僅不醜,甚至可以說是那種一表人才的美男子,身材也是,穿着蘇格蘭場的制服堪比男模————然而卻胡子拉碴,左眼一道刺目的傷疤,那只眼睛也是異色的義眼……傷痕落在警官的臉上,本不算作瑕疵,相反可以作為榮譽的佐證,可是,這個巴登警官卻一身傾頹迷離的氣息,制服也穿得随意,沒有扣完扣子的那種,當他靠近時,我清晰地聞到了酒的味道。
————怪不得他鼻子臉頰比周邊的人要紅!而且姍姍來遲!感情他才從酒桶裏出來呢?!
也難怪開膛手案件成為歷史謎團:指望這樣的警察破案,估計他所謂的“特異功能”就是喝出來的幻覺……
警官灰綠色的右眼在我們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停留在我身上,我正在翻白眼,連忙定了定神。
“凱利小姐,對于你朋友的話,還有什麽補充的嗎?”
巴登問話的聲音有些沙啞,可不是什麽“磁性”,我知道這是酒精刺激了咽喉粘膜。
“該說的凱瑟琳剛剛都講過了。”
但他還是堅持問了我所知的安妮“認識哪些人”,以及她還有我“在倫敦讨生活有多長時間了”等等問題。
從他口裏吐出的每一個字,我都覺得有幾分宿醉後的紊亂感,不得不為蘇格蘭場的前途擔憂。
但還是擔憂我今天的生活問題吧!應付完醉醺醺的警官,我來到凱瑟琳給我介紹的工作地點,這個年代工人可沒什麽人權保障,條件要多艱苦有多艱苦,待遇要多慘淡有多慘淡:葬禮耽誤了時間,為了微薄的工錢,我得在蒸汽彌漫的洗衣房折騰那種笨重的木桶到大晚上。
我已經累得快散架了,而明天淩晨還得起來幹活。
況且自從開膛手案件後,倫敦東區的良家女子幾乎不敢夜行————可我不是良家女子,還走運遇到了凱瑟琳結伴回去。
一輛馬車停在路旁,車夫提着燈對我們打招呼:“晚上好,兩位美麗的女士。”
這是要?當然是床上的交易,車夫花言巧語地表示,他來替他的主人買/春。
其實我們幾個私下談論過,夜裏盡量減少在外游蕩,凱瑟琳也确實面露猶豫,這時,車夫拿出一串葡萄:
“如果來,價格好商量,葡萄也管夠。”
我是現代人,不覺得葡萄稀奇,然而凱瑟琳兩眼放光地接過葡萄,一邊迫不及待往嘴裏塞一邊上了車。
她從車窗探出頭,兩腮被葡萄塞得鼓鼓的:“瑪麗!你先回去休息吧!”
這是我和凱瑟琳的最後一面。
彼時我正在洗衣房強撐精神地工作,蘇格蘭場(倫敦警察廳別稱)的警員來把我帶走,一直來到被記者警員包圍的巷道裏。
他們叫我去辨認屍體……
警員撥開人群,帶着我往裏面走:“長官,最後見到死者的人來了。”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男人立馬轉過身,眼疾手快地伸手來捂我的眼睛。
可是來不及了,我倉皇地後退了一步,硬是喊都喊不出聲。
那個要捂我眼睛的人連忙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推到了角落,随即我蹲下身開始嘔吐。
直到什麽都吐不出來了,一疊紙巾遞到了眼前。
“謝謝……”我虛弱地擦幹淨,他把我扶了起來。
我這才看清,這個男人就是巴登警官,他正在呵斥帶我過來的警員:“你怎麽不提醒她現場的情況!”
“我以為說了屍體就夠了……”警員小聲嘀咕着,不情願地為自己的考慮不周道了歉。
将死者慘得堪稱恐怖的主體軀幹遮掩過後,巴登才叫我上前去看外露的裙擺和四肢。
我嗚咽着捂住了嘴:“嗚……是,就是凱瑟琳……”
巴登俯下身,将兩枚錢幣放在死者的眼睛位置【1】,然後他到我跟前,沉重肅穆地嘆了一口氣:“節哀。”
我悲切地回了洗衣房繼續工作,嘔吐過後,本就沒飽的身體饑腸辘辘。
我如今的痛苦,不僅僅是因為朋友的慘死,還有共情心理,我無法不想到歷史上也會被殺害的“自己”。
而我勢單力薄,只能寄期望于“轉行”,企圖用洗衣女工的身份躲過歷史的追殺。
“凱利!有位長官要見你!”
“我忙不過來。”我繼續将一件件重得要死的裙子往木桶裏塞,頭也不擡地說,“再耽誤下去,今天我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飯了。”
“那就先不幹了。”一個熟悉的男音橫插進來,“我請你吃飯,反正你一天的工錢也不夠這一頓。”
我猛地扭頭,男人原先随意散漫的黑發梳理得齊整,臉上雖還殘留着酒精造成的紅暈,但是刮得整潔幹淨,只留下兩撇現在潮流的小胡子。他今天沒有穿制服而是西裝革履,且嚴謹地扣到了最末一顆。
他正步履優雅地邁進這間雜亂擁擠的洗衣房,這一刻,何塞·巴登與其說是警官,不如說是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天上掉餡餅,連忙跟着他走了。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把盤子裏最後一塊培根叉進嘴裏,“再來一份!”
“慢慢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吃飽。”何塞把侍者奉上的紅茶遞到我手邊,“我真擔心你被風一吹就倒……瑪麗?我這麽叫你,行嗎?”
我很沒有淑女形象地把茶水一口悶,對于一個沒解決溫飽的人,一頓大餐足以叫我将何塞視作絕無僅有的真心好友:
“您想叫什麽就叫什麽!”叫孫子都行!
新點的飯菜熱氣騰騰地被端上來,我又開始了埋頭苦吃。
等緊要的裹腹問題解決後,我這才有空想他找我幹啥,首先排除看上我,警官的收入不至于來找我這個等級的……
“是因為凱瑟琳嗎,長官?”
何塞看了眼餐廳裏的嘈雜,起身示意我挽着他:“我們可以邊走邊聊。”
他帶着我在幽靜的公園小路上漫步,來到這個時代後,這是我第一次進入這樣漂亮精巧的場所、呼吸這麽清新怡人的空氣。
“準确地說,不僅是安妮、凱瑟琳……還有你們。”
我想起瑪麗還活着的幾個朋友,悲從中來。
何塞繼續說:“我看到的……女人的血浸透了裙子……葡萄像心髒一樣搏動,在混亂的刀光血影中,我聽到了你們的尖叫。”
我錯愕地看着他:“你……真的有特異能力?”
“他們說,要是在中世紀。”何塞垂下眼睫,“我這種巫師會被活活燒死的。”
“你說得對。”我正了正神色,不由得嚴肅起來。
他以為我在附和他的玩笑話:“那我‘生不逢時’。”
“不是巫師的事情,是我和朋友們的命運。”
我踮起腳,輕聲靠近他的耳垂:“長官,不是你一個人預見了————不同尋常的東西,會是我們類似的地方嗎?”
“……”
“我曾經是女王親封的子爵。”
耳語過後,何塞拉着我到了這個酒吧的包廂,卻只是他一個人一杯接一杯地喝。
酒過三巡,他聲音飄渺地跟我聊起了不着邊際的往事:
“或者說,巴登家族曾經為女王出海……我是船上的大副,海上的災難毀了一切榮耀。”
所以這人真的是個貴公子……我接過酒杯,按照何塞的要求倒滿。男人斜倚在躺椅上,醉眼朦胧地盯着自己在酒杯上的倒影。
我本來想說喝多了不好,但他叫我聽話倒酒,接下來還請我吃飯,于是我特別識相。
他平日估計是習慣了不修邊幅,今天為了我配合他的調查,而特意修理過。現在由于酒精的侵蝕而再一次頹靡,卻反倒要我瞧出昔日富家子弟的浪蕩不羁來。
“海難要我失去了榮光,留下了驚夢症,整天借酒度日……”何塞繼續仰頭,一飲而盡,“偏偏一無所有之際,又發現自那之後,我多了這種能力:于是到蘇格蘭場,所謂‘戴罪立功’……”
包廂裏很安靜,我只能聽到他的氣息,忽然疑惑,為我們獨處在這裏的初衷。
他斷斷續續地講着,忽然将目光從酒杯移到我的臉上:“你是誰?”
我:……
“長官,我們本來是要談談‘不同尋常的東西’。”我好心提醒爛醉如泥的巴登警官,“現在該我說說自己了。”
何塞忽然勾起了嘴角,慵懶的笑容在他精致的五官上洋溢。
……加上現代不常見的小胡子,特別像舊時代偷香竊玉的花花公子————簡直就是!
他伸出手,指尖碰到了我的臉:“小姐,你哪裏都不同尋常。”
我一把抓開他亂摸的手:“長官,你喝醉了,我去幫你叫車。”
他喝了酒,力氣卻比我想的要大,順勢反扣就要我奈何不得:“包廂可以過夜。”
“那我就先回去了……請松手!”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又抽不動,忽然有點慌,尤其是他的綠眼睛,含笑而迷離地、幾乎鎖定了我:雖然說酒後不能亂性,但是可以裝醉啊!
“這麽晚了,小姐一個人回去不安全啊。”他卻忽然松了手,害的我由于慣性差點倒在地上。
酗酒的警官翻了個身,換成了舒适的睡姿:“巴登現在無法護送小姐,但我身邊是安全的。”
“……”
我眼睜睜地看着他睡死了過去。
權衡了一番後,我覺得大半夜回自己的小破屋,确實很有可能與開膛手來場“邂逅”,于是臉再發燙,我還是很慫地在角落的沙發上将就完這一夜。
第二天我是被何塞起身的響動弄醒的,他正在整理衣服,頭發被壓得亂糟糟的:“瑪麗你醒了?昨晚我喝多了,後來記不太清,有別的人進來嗎?”
“沒有吧?在我睡着以前。”
“那我又是預見了什麽?還是單純的幻覺……”他喃喃自語着皺眉思索,“可說是預見,以往都是驚心動魄的殘忍場面,這次這麽溫和,叫我不敢信啊。”
我用好奇來掩飾尴尬:“能告訴我是什麽嗎?”
“……一個女孩子,她握着我的手,像是綢緞一樣細膩可人的肌膚。”
何塞一邊說,一邊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我:
“她有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面容和英國人不一樣,像是東方人,但是我從沒見過這樣可愛的東方女孩,她的衣服很奇怪,既不像是東方的也不像是西方的,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款式和質地。
我下意識地扭頭去看鏡子,映出的臉還是瑪麗·珍·凱利,紅色頭發褐色眼睛,瞧不出一絲與我原先相似的————可何塞描述的,就是我本來的樣子啊!他的預見能力究竟源自何方神聖?
“瑪麗,你真的确定沒有別的人來過嗎?”
何塞又問了我一遍,我冷不丁發現,他臉上除了酒精造成的紅,還覆上了一層別的紅……不是吧?他在不好意思?
“真的沒有啊!也不可能有東方人進來吧!倫敦東方人聚居點,長官應該比我更清楚有幾個女人,并且年輕的。”
“啊啊,你說的對。”何塞悵然若失地給自己倒酒,遞到嘴邊卻又不喝了,“缱绻的夢鄉真的會叫人上瘾,甚至讓我物色出了心上人無法自拔……”
一、一見鐘情?!
我尴尬得要死,顧左右而言他地,扯開話題:
“長官,我昨晚沒來得及說自己呢。”
沉浸在粉紅色泡泡中的巴登警官終于恢複了嚴肅。
我當然不能說自己死而複生,只能表示“夢見未來”,一開始夢到1888年著名的開膛手案件時,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是接連幾個朋友都遇害,案發時間和手法都對得上,于是不免為自己注定的死亡而惶惶不可終日。
“不會是巧合了。”
何塞鋪開倫敦東區的地圖,開始标記已有的作案地點:
“白教堂,如果這是一個五角星的第一個角,這邊,安妮死的地方,就是五角星的另一個角,還有接下來的,假如瑪麗和瑪麗的朋友……正好五個角。
“這是巧合嗎?當然不,而且每一個受害人被開膛破肚的手法、方位……我認為,這不僅僅是一種單純的殘忍,這要我想起,像是一種儀式……”
這個話題似乎喚起了何塞的痛苦回憶,他伸手死死按住了額角。
就在此時包廂門被急促地拍響,旋即,穿蘇格蘭場制服的男人推門而入:
“巴登警官,有了新的情況————
來人怔住了,因為,在整個警察廳忙翻了的昨夜,自稱為破案而奔走的何塞·巴登,實際上居然在和妓/女過夜?
我沒辦法解釋,只能忍受着那個人鄙夷的目光,何塞倒是視若無睹,不動聲色地推了我一把:“好,我這就去。”
我已經離開酒吧了,聽見蘇格蘭場的人還在陰陽怪氣地指責:
“無論如何,我永遠也不懂,你巴登警官,怎麽那麽相信那個紅發蕩/婦,就沒想過,她那種女人最喜歡編故事
“畢竟是朵“路邊野玫瑰”,誰都可以摘的……‘尊敬的大副’,我很樂意看見你除了酗酒之外,還能對別的提起興趣,包括找女人————
“但絕對不包括,這種越少越好的街頭妓/女!”
……
回到住處後,得知我和警官過了一夜的朋友們豔羨地吹捧我,畢竟我們平時都得躲着那種人走,現在居然搞定了最難搞定的男人。
我不置可否,這個話題很快就被揭了過去:她們也不過是在苦中作樂而已。
因為,消息已經傳到了民衆當中:開膛手給蘇格蘭場寄了挑釁信,表示還要繼續殺妓/女,以及一并寄來了半個人類腎髒。
恐慌猶如秋日的涼意,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我知道要躲好才能安全,可是我得生活啊!我之前的朋友,不都是因為生活才把自己至于危險境地中嗎?可是就算我不幹“晚上的事”,洗衣女工的活計也是在透支我的身體。
不是沒想過逃,直接逃出倫敦,但是我沒有錢,寸步難行。
直到幾天後何塞再次找到我,他告訴我,這段時間疲于應付同僚的責難,又要抽時間往我們認可的方位調查,這才趕緊來見我:
“翻遍了檔案室,又跟手法專業的醫師反複确認……還有你們,瑪麗,我調查了你們,我無力立即揪出兇手的真面目,也無法救下所有人,可是我能讓你逃:你确實和你的朋友們一樣被盯上了,所以,離開倫敦,越遠越好。”
我下意識地說:“原來你不信自己的異能?是靠的偵查?”
何塞臉上的焦急一頓:“……當然,預見的畫面只是靈感,我是警察啊,怎麽可以靠拍腦袋?”
然後,他的手落在了我的頭頂上:“也就你這樣的單純……才真相信夢,可是這也是你的幸運。”
————他居然用“單純”來形容一個妓/女?!
我錯愕地、眼睜睜地看着他把錢往我手裏塞,一邊叫我收好一邊囑托:
“我知道你需要錢,以後不要做辛苦的工作了,到倫敦以外的地方去,地點你自己選……好好照顧自己,願意的話,給我寫信。”
然後,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懷表放在我手裏:
“這個是曾經指引巴登家族出海的懷表,蘊含海神的祝福,你要是遇到危險,用它對着一晃就可以催眠對方————”
我驚呆了:“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哪裏值得你這麽好……”
“不你值得!”
何塞突然打斷了我,然後,他傾身上前一步,直接将我按在牆體上,嘴唇已經捷足先登,将我的驚呼完全堵了回去!
一瞬間,周圍的嘈雜、喧嚣,都煙消雲散似的,隐沒成了很遠的東西,我腦子裏空白一片,似乎完全被那種酒香填滿了。
時間流逝成了無法計量的東西,打斷這個吻的,是路過的巡邏警員。看見妓/女光天化日下在與人接吻,他下意識地當作了見不得人的交易:“喂我警告你在街上別這麽放肆……”
何塞放開我,面無表情地看向沒眼力的幹擾者。
警員立馬就懵了:“呃,長官……”
“做你該做的去!”
小警員落荒而逃,此處再次只餘我們兩個人。
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我是個妓/女!”
“你不是了!”他也提激動地高了音量,“我沒見過哪個女人堕落風塵後,還會回到辛苦勞作的日子去!”
我感覺眼淚就要湧出來,幾乎是在對他叫喊:“那你的東方女神呢!”
“那只是個夢啊!偉大的船長才不會沉湎于缱绻的夢鄉!”
我倒在何塞懷裏大哭起來。
至于走不走?當然要走啊!
何塞讓我自己選逃跑的地點,看着英國地圖,一種冥冥注定的直覺,要我的目光落在了利物浦上:英格蘭西北部的港口城市。
為了不引起注意,何塞并沒有送我,況且他還要留在倫敦追捕開膛手。于一個無人知道的清晨,我把他的懷表緊貼在胸口,獨自踏上了前往利物浦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