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頃刻間, 沈淮敘愣住,呼吸都不自覺放緩,雙腳似被釘子釘在原地, 一時忘了上前。
他垂眸望向姜意綿, 漆黑如墨的眼牢牢地鎖着那抹輕盈的身影, 女孩此時面向窗戶背對着他,拿着手機對電話那頭的人言辭堅定還帶一絲諷刺貶低的意味。
清冷如水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映得女孩膚色白到透明,精致昳麗的五官輪廓仿佛都被鍍上一層淡淡的銀輝, 美好得不似真人, 更像月色下的精靈。
沈淮敘薄唇微抿, 沒有上前打擾她,有意等她結束這通電話後再過去,然而他的沉默等來了姜意綿口中一段,他自己都不曾知曉的與她的“浪漫二人世界”
聽着女孩提到“牽手擁抱接吻”這樣的字眼,沈淮敘俊逸的眉骨輕擡,眼底劃過抹詫異,注意到女孩側臉隐隐流露出的有些小得意的表情,他忍不住莞爾,但也大致猜到, 電話那頭的人是誰,能讓姜意綿如此不淡定。
無論她是真心實意誇他, 還是為了故意氣電話那頭的人, 沈淮敘都無意追究, 甚至私心覺得, 從姜意綿口中聽到這些話,有點開心。
即便只是個工具人, 也無傷大雅。
姜意綿挂斷電話後,長長的輕吐出一口氣,想到譚明睿這會應該在氣得破口大罵,她只覺得精神愉悅,連夜晚的空氣都變得異常清新。
但這樣的騷擾電話一次就足夠了,多了屬實影響心情,為了避免譚明睿再來騷擾,姜意綿沒有絲毫猶豫地将這個陌生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她一邊想着回國後換個新號碼,一邊端起桌上的水杯輕抿了一口,随即準備回卧室。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一瞬,不遠處的樓梯口居然出現一道修長高大的身影。
姜意綿嘴裏的那口水都還沒咽回去,差點噴出來,她睜大黑白分明的杏眼,一眨不眨地望過去,然後整個人定在原地呆若木雞。
牆上的壁燈散發出昏黃溫暖的光芒,勾勒出男人兩條長而優越的大長腿,襯得挺括的肩膀筆直料峭,姜意綿的目光遲緩地上移,終于看清男人那張冷白俊美的面龐。
沈淮敘不知何時過來的,應該是準備休息了,此時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黑色緞面的材質,被牆上昏黃的壁燈籠罩,仿佛染上一層質地細膩的柔光。
而男人睡衣領口敞開的地方,修長的頸線連着線條淩厲流暢的鎖骨,每一寸肌膚似清冷白玉,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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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意綿懵了兩秒,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沒辦法思考,胸腔裏像藏了只橫沖直撞的兔子,心髒飛速跳動,有驚吓,有緊張,更多的是心虛,還有無腦口嗨後被當事人當場抓包的社死!
不遠處的女孩傻乎乎的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俨然一副受了驚吓的樣子,沈淮敘長睫微斂,眉眼間劃過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他慢條斯理地朝姜意綿走過去。
“怎麽這麽晚還沒休息?”沈淮敘薄唇輕啓,喉間溢出的聲線低沉溫和,和平日沒什麽不同,他仿佛沒看見姜意綿的窘态,淡然自若地跟個沒事人似的。
沈淮敘一開口,姜意綿終于回過神,磕磕巴巴道:“我、我來找杯水喝。”
兩人距離靠近,男人身上一股淡淡的沐浴後的氣息在空氣中萦繞開,姜意綿這才注意到他的頭發還沒完全幹,帶着微微潮意。
沈淮敘“嗯”了聲,說:“我也是。”
姜意綿緊緊握着手裏的水杯,看着面前的男人拿出水杯,又到飲水機前接水,清淩淩的目光也跟着落過去,眼睫卻不安地簌簌扇動。
見沈淮敘如此淡定,表情都沒什麽破綻,姜意綿越發心虛,她現在最擔心,最覺得羞恥的事就是沈淮敘有可能聽見了她剛才的胡言亂語。
姜意綿輕抿了口水,閑聊般問: “你剛才,什麽時候過來的?”
沈淮敘看她一眼,骨節分明的長指輕輕晃動了下水杯,裏面透明清澈的液體也随之輕晃。
“剛來不久。”
姜意綿抿了抿唇,剛來不久是多久呢?
她眨巴眼,擡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問:“那我剛才跟人打電話,你聽見了嗎.....?”
沈淮敘自然猜透她的心思,倒也沒賣關子,認真回答:“聽見了。”
能聽的,不能聽的,大概都聽見了。
姜意綿的心髒咯噔一下,此時不敢直視沈淮敘的眼睛,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姜意綿羞恥得連回憶剛才那些話的勇氣都沒有,就在幾分鐘前,她嘲諷譚明睿有臆想症,喊他有病就吃藥,現在沈淮敘估計覺得,她的臆想症也不輕。
面前的男人表情很淡,沒什麽大的波動,姜意綿琢磨不到沈淮敘的真實情緒,還是決定先誠懇道歉。
于是姜意綿紅着臉,耷拉下腦袋,一副認錯姿态,低聲道:“沈淮敘,我對不起你!”
沈淮敘:“......”
姜意綿十分抱歉,覺得自己太自私,沈淮敘幫了她那麽多,她私底下卻把人當成氣譚明睿的工具,想想都很過分。
姜意綿:“都怪我一時沖動,為了氣譚明睿就順嘴把你搬出來了,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真的真的很抱歉。”
“我一定會跟譚明睿解釋清楚,還你一個清白。”
沈淮敘黑眸凝視着她,瘦削的薄唇微動,欲言又止。
靜默片刻,他才緩緩開口:“不必。”
姜意綿“啊”了聲,眼睫輕眨,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沈淮敘垂眸,漆黑的瞳仁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影子,眼底的光芒溫柔而專注:“姜意綿,我一點也不生氣。”
所以她不用着急的跟他道歉,更不用特意向譚明睿解釋兩人的關系。
聽見沈淮敘說不生氣,姜意綿終于松了口氣,明明覺得感激,可心髒卻沒有絲毫預兆的,比剛才跳得還要快。
接着,她聽見面前的男人開口,一字一語認真地反問她:“你怎麽知道,我不願意當這個工具人?”
......
從廚房回到卧室,姜意綿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來的,大腦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連桌上的水杯都忘了拿。
一路上,腦子裏不斷回蕩着沈淮敘那句:“你怎麽知道,我不願意當這個工具人?”
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淮敘願意當她的工具人,并且一點也不生氣?
姜意綿放下手機鑽進被窩裏,将自己裹得跟條毛毛蟲似的,只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在外面,然而卻怎麽也睡不着。
她一閉上眼睛,沈淮敘的話就仿佛自帶360度循環特效,在她腦子裏來來回回播放。
兩人在廚房分開時,他對她說:“如果以後有需要,我很樂意幫忙。”
“包括且不限于,工具人。”
姜意綿閉着眼,反複琢磨着沈淮敘的最後一句話,怎麽想都覺得多了層別的意味,還有說不清的暧昧。
她是個成年人,也并非情感白癡,沈淮敘說的話,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聯想到兩人這幾天的相處,沈淮敘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所有的一切都讓她産生誤會,讓她以為,沈淮敘喜歡她。
姜意綿被腦子裏突然冒出的念頭吓了一跳,她幾乎從被窩裏彈坐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沈淮敘明明跟她說過,他有喜歡的女孩子,甚至還請她幫忙支招,和他對她的态度又很矛盾。
如果沈淮敘心裏真有喜歡的女孩,照理說,應該跟她避嫌才對,又怎麽會允許自己被她當做工具人呢?
姜意綿越想越覺得不對,心底隐隐有個不太可能的念頭快要破土而出,再三思索後,姜意綿還是決定求助一下朋友們。
夜深,姜意綿點開寝室群,蔥白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打字:“姐妹們,我有個問題急需你們的幫助[流淚]”
“我有個男同學,以前沒什麽聯系,最近遇到以後他幫了我很多忙,可以說,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幫我解決了很多問題。”
現在是國內時間淩晨四點,群裏靜悄悄的,只有夜貓子溫漾剛打完游戲還沒睡。
溫漾:“具體幫了你什麽忙?”
姜意綿:“比如我在找一個很重要的原料,國內沒有,他會不遠萬裏飛一趟國外,幫我找到它。”
溫漾還以為是什麽忙呢,當看到好友發來的消息時,她都驚了:“我靠,這哥們能處啊!”
姜意綿又補充了幾個細節,包括沈淮敘願意當工具人這個事兒,但她并沒有透露自己目前在法國,也沒有暴露沈淮敘的信息。
姜意綿說完,對話框裏靜了片刻,溫漾看得一愣一愣,不由得問:“你确定你們只是普通同學?”
姜意綿想了想,如實回答:“以前确定,現在有點不确定了......”
溫漾:“不确定就對了,這哥們鐵定喜歡你!”
溫漾雖然沒什麽感情經歷,但以看過無數言情小說和偶像劇的經驗,她分析得頭頭是道:“如果是普通同學,說不定你們見面打個招呼就過去了,之後更不會有這麽多的交集。”
“他為你做了這麽多,你随口一句話都能放在心上,還為了幫到你特意飛一趟國外,我可沒見過有這麽熱心腸的普通同學[狗頭]”
“最關鍵的是,你把他當工具人用來氣你前任,這哥們居然一點也不生氣,脾氣也太好了吧?他要是對你沒想法,我名字都可以倒着寫了。”
最後,溫漾總結道:“依我看吶,他十有八/九對你有意思!”
好友發來的每一句話,姜意綿都看得無比認真,溫漾的分析也和她的猜想差不多。
姜意綿微蹙着眉頭,神情有些糾結,末了她才回複:“嗯,我知道了。”
和溫漾互道晚安後,姜意綿放下手機,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她愣愣地盯着頭頂上方的天花板看,腦子裏卻全是沈淮敘喜歡她這件事。
沈淮敘曾對她說過,他一直暗戀着一個女孩,甚至等到了那個女孩跟現任分手,卻不敢向其表露心意,如果沈淮敘說的人是她,那他又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
所有的疑問接踵而來,讓姜意綿沒有半點睡意,甚至一閉眼,都是沈淮敘的影子。
當窗外的夜幕從濃稠的黑變成寂靜的深藍,姜意綿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并陷入一個沉沉的夢境。
夢裏,她回到了被譚明睿告白的那天,兩人在衆人的起哄聲中牽了手。
接着是譚明睿回國的那晚,男人開着超跑在山路上飙車,坐在副駕駛座的姜意綿害怕的失聲尖叫,當車停下時,她看到前方是萬丈高的懸崖。
姜意綿吓得失聲痛哭,一旁的男人将她攬入懷中,語氣溫和地低聲安撫着她,姜意綿想對開車的譚明睿破口大罵時,擡頭才發現,抱着她的男人不知何時,變成了沈淮敘。
男人微垂着腦袋,黑眸平靜溫柔的注視着她,似乎能撫平她所有不安脆弱的情緒。
沈淮敘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聲線磁沉低緩:“別怕,有我在。”
姜意綿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畫面又轉變為A市的國際機場,她和沈淮敘剛下飛機,便被譚明睿帶人團團圍住,一群人在機場蹲守了許久,來勢洶洶。
譚明睿叫嚷着讓姜意綿解釋,沈淮敘卻一點也不怕,還不忘問她:“你不是跟他說,我們一起牽手擁抱接吻?”
姜意綿慌慌張張的點頭,本想打電話報警,卻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摟進懷裏,接着便聽沈淮敘對她說:“那我們就假戲真做。”
說着,沈淮敘便當着譚明睿的面,俯身低頭朝姜意綿吻過來。
姜意綿吓得緊閉雙眼,希望他冷靜,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突兀刺耳的鬧鐘鈴聲,等姜意綿猛地睜開眼時,看見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在地板上鋪成一道光束。
姜意綿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剛才的一切是夢。
恐怖程度堪比日本恐怖片。
姜意綿将臉埋進枕頭裏,懊惱地嗚咽一聲,她為什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噩夢啊!
在床上發了會呆,姜意綿才認命般,頂着亂糟糟的頭發,疲憊不堪地從被窩裏爬起來去洗漱。
去機場的路上,沈淮敘看到姜意綿眼底淡淡的烏青,還有迷迷瞪瞪睡眼惺忪的模樣,淡聲問:“昨晚沒睡好?”
嚴重的睡眠不足,讓姜意綿覺得有些頭重腳輕,她點點頭,無精打采道:“想到今天回國,所以有點興奮。”
沈淮敘挑眉,看她一眼,但笑不語,看她的神情可不像是興奮的樣子。
在巴黎國際機場登機後,姜意綿最後看了眼手機,這會大家都已經起床了,林書棠和方悅終于看到了她淩晨發在群裏的消息,兩人得知的結論和溫漾的一致:
這位男同學肯定喜歡她。
姜意綿默了默,下意識看向一旁的沈淮敘,男人此時正垂眸專注地處理郵箱中的文件,想來這些天落下的工作一定很多,而他卻願意在百忙中抽出時間,陪她來一趟法國。
姜意綿越想越覺得心裏過意不去,既然無法還清他的人情,但也總該做點什麽才行。
姜意綿計算了一下從A市往返法國的機票,又特意去網上搜了第一天兩人所入住酒店的價格,再到租住城堡一晚,每一筆費用她都認真記錄下來,得出總和後,對姜意綿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姜意綿點開自己的某寶和銀行卡的餘額,裏面是她這些年攢下的錢,還包括每年收到的壓歲錢,加起來勉強夠支付這筆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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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飛機終于抵達A市國際機場,沈淮敘的司機也提前抵達停車場,先送姜意綿回學校。
回學校的路上,窗外全是熟悉的建築物,姜意綿回憶起在法國的這幾天,雖然短暫但卻格外充實,重要的是她又能繼續比賽。
距離作品上交還剩三天,有了全部的原料,接下來就要靠姜意綿自己。
半小時後,黑色商務轎車緩緩停在A大校門口。
沈淮敘看了眼車窗外熟悉的校門,生平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快,每分每秒他都想留住,然而每分每秒都平靜的逝去。
姜意綿有挺多感激的話想對沈淮敘說,但又不好意思說,畢竟類似的話她已經說過很多次,估計沈淮敘的耳朵聽得都長繭了。
她的書包裏裝着從法國帶來的茉莉原料,這一趟行程來之不易,姜意綿望向沈淮敘,語氣誠懇又認真:“沈淮敘,我一定會好好準備比賽的。”
想到沈淮敘帶她去法國前說的那句,“我相信你能拿到國際賽的資格”,姜意綿心念一動,輕聲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沈淮敘緩緩勾唇,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堅定,沒有絲毫猶疑:“我等你的好消息。”
姜意綿重重點了點腦袋,而後推開車門下車,沈淮敘目視她正欲離開的背影,長睫斂着漆黑的瞳仁,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終于在女孩即将關上車門時,他下意識開口,甚至沒有太多思索:“等比賽結果出來,一起吃頓飯?”
姜意綿微笑:“當然可以呀!”
兩人揮手道別,沈淮敘坐在車裏,一直目送那道纖細輕盈的身影消失在校門口,才淡淡收回目光。
明明兩人才分開,他卻已經開始期待下一次見面。
黑色商務轎車在校門口停了許久,沒有老板的允許,司機不敢有所動靜,但考慮到沈總今日繁多的行程,他忍不住出聲提醒:“沈總,趙助理說今晚七點有個會議,我們現在是不是該走了?”
沈淮敘斂眸,沉聲道:“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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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後,姜意綿第一時間去了實驗室。
實驗室裏有幾名做學科競賽的同學,因為跟姜意綿共用一個實驗室,時間一長,大家都熟了。
見姜意綿突然出現在實驗室,有個女生問:“你這兩天去哪了呀?都沒看見你诶。 ”
姜意綿笑了笑,只解釋自己回了趟家。
實驗室裏的學生陸陸續續走完,姜意綿則繼續之前的調香,她拿出存放在儲物櫃裏的筆記本,裏面詳細記錄了自己之前所有的調香步驟,如今原料全部齊全,整個調香過程便少了很多難度。
忙到實驗樓即将關閉的時間,姜意綿才收拾東西回宿舍。
姜意綿看了眼時間,也不知道沈淮敘這會忙不忙,姜意綿還是決定将這次去法國的費用還給對方,她找到沈淮敘的頭像,點擊轉賬,輸入一連串數字後,随即按下确認。
此時沈氏集團高層會議室,一場長達三小時的會議還在進行中,偌大的室內,除了部門經理彙報的聲響,還有斷斷續續敲擊鍵盤記錄的聲音。
沈淮敘的面前放着盛力最新遞來的合同,放在一邊的手機開了靜音,不多時,漆黑的手機屏幕無聲地亮了起來。
他長睫低斂,清清冷冷的目光落過去,看到來信人的備注,他不動聲色地将手機拿過來。
是姜意綿發來的。
“沈淮敘,謝謝你帶我去法國,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你幫我找到調香原料,我已經很感激了,所以這次去法國的大致費用,請你務必一定要收下。”
這條消息的下方,是來自對方六位數的轉賬。
姜意綿突然發來的消息成功讓沈淮敘頓了頓,他盯着兩人的對話框,眉尖蹙起,緊緊地皺着。
會議室內,彙報聲慢慢停下,接着一片寂靜。
見耳畔沒了聲音,沈淮敘的目光從手機屏幕移開,看向彙報停止的項目經理,一旁的趙助理見狀連忙上前提醒:“沈總,彙報完畢,您還有什麽意見?”
沈淮敘眉間蹙着一道淡淡的褶皺,情緒很淡:“就這樣吧。”
項目經理懸着的心悄悄落地,殊不知剛才因為沈總的一個皺眉,他吓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會議終于結束,在場的公司高層陸陸續續離開,這場會議進行到現在,所有人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人都走光了,沈淮敘才起身,高大的身影面對着窗明幾淨的落地窗,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繁華夜景,璀璨耀眼的光芒透過玻璃瀉入,映在他俊美的面容上,五官的輪廓被切割得棱角分明。
對于女孩的轉賬,沈淮敘着實有些意外,本以為兩人的距離會比從前拉近一些,顯而易見的是,姜意綿似乎永遠保持着這段禮貌又疏離的距離。
靜默片刻,沈淮敘拿起手機,點擊退還,然後回複:“不必總想着還清我的人情。”
他說:“我所做的一切,都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