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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番外

第59章 番外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天色剛微亮,介雲巷就傳出一陣急促而有力的敲門聲。在院中灑掃的靳德停下手中的動作,豎起耳朵,再三辨認聲音的方位,才顫顫巍巍走到門前,打開了門。

還未看清來人的容貌,只見那人一邊喊着:“大喜!”,一邊側身擠進門中,徑直朝院子裏走去,邊走邊問:“你家大人呢?”

靳德一顆老朽的心在聽到“大喜”二字時,瞬間跳得飛快,竟一時忘了回話,聲音顫抖着:“哥兒,中了?”

“正是!頭名狀元!”趙黎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滿臉欣喜地答道。自方才在皇榜下看到“靳葦”二字高懸榜首,他便馬不停蹄一路趕來,迫不及待地想要與人分享。

靳德僵在原地,溝壑縱橫的臉上已然泛起老淚,哥兒寒窗苦讀十二載,終于有了今日。

“還愣着做什麽,快領我去與你家大人和公子報喜。”對于靳德的激動,趙黎一點也不覺得失禮,反而打心眼裏感同身受。

靳家人,無論是他的同僚靳鴻,還是新科狀元,他的半個學生靳葦,在整個京城,都是不起眼的異數。當爹的情願沉淪下僚,一身清貧,卻盼着兒子有朝一日青雲直上、高居廟堂。

似是聽到了外間的動靜,靳鴻的房門緩緩打開,只見他一身粗布衣裳出現在門前,看到來人,不緊不慢地拱手行禮:“元齊兄。”

趙黎大步上前,握住靳鴻的雙手:“錦飛兄,大喜啊,令郎高中頭名狀元!金榜已經貼在皇城外了!”

“當真?”聞言,靳鴻頓時睜大了眼睛,緊緊盯着趙黎,眼中充斥着驚喜,還有不敢相信的詢問。

“千真萬确!一甲頭名,皇上欽點的狀元!”

“快,去請公子過來!”靳鴻一邊吩咐靳德,一邊緊緊握着趙黎的手,将其請到屋內。

同在翰林院數十載,趙黎還是第一次見靳鴻如此激動。他拿起桌上的茶壺,翻過一個茶杯,就要為趙黎斟茶,茶壺的蓋子與壺身不時地碰撞,發出讓人難以忽視的聲響,毫不掩飾地透露出主人此時的心境。

“別忙了,今日定有許多人登門,我就不湊熱鬧了,見過狀元郎便走。”趙黎适時地制止了靳鴻,扶着他坐下,這位同僚很快便手足無措起來:“我素日與他人并無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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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黎擺擺手:“今時不同往日。整個大周三年才出一個狀元,自我朝開國以來,狀元不過三十餘人,放眼京城,令郎可是頭一個。”

二人正說着話,靳葦進來了,許是靳德方才去請人時,已将事情悉數告知,此時靳葦這個當事人,面上雖有幾分喜色,卻瞧着比旁人要平靜許多。

“老師。”靳葦恭敬地行禮。

要是在平時,趙黎未必會受這個禮。他并不是靳葦正兒八經的老師,不過是點評過他的幾篇文章,提點過幾句。可今日,這盛大的歡喜之下,他與有榮焉。

他扶起這個十七歲的少年,衣衫之下,他的身形瘦削,似乎經不起一絲風雨,與大多數常年埋首書堆的舉子并無兩樣,與靳鴻卻是不大相像,許是仿了他過世的母親。

再加上個頭不算高,蒼白的面容上,鼻梁□□,一雙黑眸清澈如水,倒是像他的文章,一片赤忱之下又有幾分傲氣。

說起來,他與靳家的交集,正是發端于靳葦的那些文字。

京城之中,他也算有幾分文名,但當靳鴻小心翼翼地捧着靳葦的文章請他指點時,他一眼便覺察出那些文字背後沖天的才氣,與後天精心琢磨的匠氣不同,所謂才氣,除卻才之外,還要有幾分靈氣,才學易習,靈氣難遇。

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內心一股莫名的情緒滿得快要溢出來,他也說不上那是什麽,或許是對自己過往的遺憾,又或許是對狀元郎錦繡前程的期盼。

他深深地看了眼靳葦,緩緩開口:“你喚我一聲老師,我受之有愧,願你日後在廟堂之上身居高位時,眼裏不只有官位和權力,猶能看到山野之中的蒼蒼烝民。”

靳葦心中明白,這是一個老師對學生的期望,是一個讀書人的志向,也是一個過來人的忠告。在他往後的人生裏,趙黎的這句話,他始終不敢忘。

依照慣例,新科進士要入朝謝恩,作為金科狀元,靳葦自然排在頭一個。他謹記着臨出門時靳鴻的囑咐,端身立正,平視前方,寬大的袖口之下,雙拳緊握,小心翼翼地釋放着緊張的情緒。他一向很少出門,更遑論像今日這樣行走在皇宮大殿了。

在禮官的帶領下,他一步一階,緩慢而平穩地邁向整個皇宮最高的宮殿——宣和殿,那是大周的權力中心,端坐在那裏的人,是九五至尊,決定着天下人的命運。

謝過恩後,又領了賞,出了殿門,靳葦忽然輕松了許多。方才陛下問了他幾個問題,不知他的回答有沒有行差踏錯,正恍惚間,突然一群人湧了上來。

“狀元郎不知可有婚配?”為首的人一句話,直接讓靳葦羞紅了臉。

“家有小女,年方二八,正與狀元郎相配……”那人說着,拿着庚帖就要往靳葦手裏塞。

其他人見狀,也絲毫沒有了往日的風範,此刻還有什麽禮體。

“我家女孩兒溫柔賢淑……”

“我家花容月貌……”

“狀元郎看看我家的……”

一衆人将靳葦扯來扯去,有塞庚帖的,塞詩詞的,塞畫像的,還有直接拖着人就走的。

靳葦感覺自己的四面八方仿佛有上千張嘴,他看着那些人的嘴動來動去,卻分辨不出哪句話是誰的聲音,他本就瘦弱,此刻更是被扯的七扭八歪。

“狀元郎,我還有個妹妹。”一雙大手将衆人扒拉開,徑直站到靳葦面前,将人護到身後。

被推開的官員心懷不滿,正要發難,卻在看清來人面容的一瞬間洩了氣,恭恭敬敬喊了聲:“二皇子。”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果然儀表不凡。”姜行雲雙手幫靳葦整理了一下衣襟,又回過頭笑着對在場的官員說:“看看好好的一個狀元郎,被你們折騰成了什麽樣子。”

靳葦回過神來,趕緊低下頭,随着周圍的官員們向他行禮。姜行雲拍拍他的手,似乎在說,不必。

此刻靳葦依然銘記着父親的話,保持平視,不敢擡頭,更不敢左顧右盼。所以他除了沒看到龍顏外,又錯失了辨清二皇子容貌的機會。

在百官眼中,姜行雲是有幾分神秘感在身上的。在他十幾年的人生中,他總是安安靜靜,既沒有什麽特別的美名,也沒有廣為流傳的趣聞轶事,又不曾聽說他嗜好什麽、厭惡什麽。

他從不一個人站在人前,偶爾在宮中見到他時,也總是跟在太子身後,碰到人問好,也不言語,不過是點一點頭。沒想到今日在大殿前,竟能看到如此鮮活的二皇子。

于這些官員而言,姜行雲雖然有些陌生,但他方才的話顯然帶着幾分玩笑的意味,于是便有膽大的接話:“二皇子有所不知,狀元郎可是搶手的很。”

聽了這話,姜雲升清俊的臉上泛起了微笑,這一笑,倒是顯出了幾分少年未脫的稚氣:“大人說的對,我來給我那皇妹掌掌眼。”

姜行雲此話一出,衆人紛紛覺得沒了意思。當今陛下除卻兩位皇子之外,只有一女,這聲“皇妹”喊的是誰,不言而喻。

狀元郎雖然搶手,可既然宜安公主看上了,旁人誰又敢去搶。

不消姜行雲多說,衆人便紛紛散去。只靳葦依舊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一會兒,只聽得頭頂傳來一句:“走吧,我送佛送到西。”

皇子相送,靳葦來不及想是否合理,忙不疊地跟了上去,方才被“圍攻”的情形,實在令他心有餘悸。

到了介雲巷,姜行雲掀開簾子,遠遠的便看見有一戶人家裏三層外三層被圍了個水洩不通,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家府邸。他敲了敲馬車的車壁,便有一人打開車門,姜行雲起身湊近,如此這般吩咐了幾句,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地坐着。

似乎是在等待什麽,期間姜行雲幾次掀開車簾,直到有人上前回複:“殿下,可以了。”姜行雲才起身,同時示意靳葦下車。

方才在車上,明明聽見外面人聲鼎沸,下了車,入眼處卻清清靜靜,靳葦偷偷擡起頭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二皇子,心中暗忖,難道這就是天家威嚴?

二皇子剛幫他解了圍,他還不至于不識好歹到這種地步,但平心而論,他對這種所謂的天家威嚴并不甚喜歡,甚至有些抵觸,就像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有多少次,他都想擡起低下的頭,而他低着頭的那些時刻,心中并沒有一絲惶恐。

靳家在介雲巷住了十幾年,并不曾想過這樣簡單僻靜的宅院,有朝一日會迎來這樣一位“貴客”。

靳鴻雖然當了大半輩子官,但七品這樣的品階,在權貴遍地的京城,甚至都算不上一個官。可縱使他官職低微,似乎也沒見過什麽世面,但面對姜行雲這樣的天潢貴胄,卻不曾有一絲畏縮和膽怯。

“小臣見過二皇子。”靳鴻的語氣,不卑不亢。

“靳大人不必多禮。”姜行雲說着,将躬身的靳鴻攙起。

在剩下的時間裏,姜行雲其實并沒有什麽特意要商議的,只是他不能立刻走,于是便對靳鴻說道:“靳大人請自便,我略坐一坐就走。”罷了又對靳葦說:“狀元郎且留一留。”

靳鴻應聲而退,走到門口,餘光不自覺地瞟了屋內一眼。

見靳葦一直站着,姜行雲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說了句:“坐。”靳葦也沒有推脫,掀起衣擺,坐了下來。

很長一段時間,二人就那樣坐着,并沒有說話,但在逼仄的屋子裏,卻彼此自在,沒有人局促不安。

良久,姜行雲來了一句:“你家,倒是個清幽的所在。”難怪能養出那樣的文字,不過後半句,他沒有說出口。

面對姜行雲冷不丁的這一句,靳葦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他沒什麽朋友,也一向不懂攀談。

正在他躊躇之時,有人走了進來,對姜行雲說:“殿下,可以起身了。”

靳葦頓時舒了口氣。

“嗯。”姜行雲點點頭,然後對靳葦說:“我走了。”

靳葦立馬起身:“恭送殿下。”

看着姜行雲漸行漸遠的背影,靳葦長出一口氣。

姜行雲走後,靳家立馬關門閉戶,像以往的十幾年一樣,一道門,與外面的熱鬧紛擾隔絕開來。

他回到自己的寝宮,一推門,便看到了桌旁有一人,正手執茶盞啜飲。

“回來了?人情兄。”那人看見姜行雲便笑着問。

姜行雲大步踏進殿內,走到桌旁,翻起茶杯倒了茶,咚咚幾口灌了下去。才對着那人說:“大哥,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今日可是拆了不少姻緣。”

姜行堯臉上依舊挂着笑:“你放心,有什麽冤孽,我受着。”

“大哥為何要勞心勞力,為靳葦擋這一遭?”姜行雲有些不解,榜下捉婿,乃是舊俗,成與不成,都不過是這京城中的轶事。

“他身世微寒,不能糊裏糊塗地找個岳家,影響了仕途。”姜行堯緩緩說道。

兩人做了十幾年兄弟,姜行堯是什麽人,姜行雲再清楚不過,但能為一個臣子做到這個地步,這世間,怕也找不到第二個人。

姜行雲抿了抿嘴:“但願狀元郎能明白大哥的苦心,日後不要令大哥失望。”

“他不會的。”姜行堯篤定地說。

朝廷開科取士是一件大事,從籌備到出榜,上上下下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

最終的結果不僅關乎考生個人的前程,更關乎國計民生,不到塵埃落定,考官也好、考生也罷,終是懸着一顆心。于是張榜之後的俞林宴,便成了君民同樂的一場盛宴。

臨出門時,靳德拉住靳葦,前前後後看了幾遍,反複确認他的衣着是否得體,而後才一臉笑意地送他出門。

在這位老人眼中,中了狀元的哥兒無疑是人中龍鳳,畢竟靳鴻為官十幾年,從來沒在天未亮的時候出門上過朝,而靳葦,短短幾天,又是面聖,又是引來了當朝皇子,如今還要去赴滿座勳貴的宴,十幾歲的年紀,實在是比他那幾乎不開口的父親強了上百倍。

走在街上,靳葦第一次閑下心來細看三月份的京城。

前人有詩“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東野四十六歲中進士,他今年十七歲,比東野小了近三十歲,雖然沒有東野那種一吐胸中郁氣的快感,但到底十幾年寒窗苦讀沒有白費,擡眼間,天高雲闊,暢意無限。

行至宮門口,便遇到了同科的進士。大家紛紛上前打招呼,其中一位叫孟涪的尤其熱情。如果靳葦沒有記錯,這是皇上欽點的探花,大殿之上他的策對,可是引得皇上連連稱贊,而且,靳葦偷偷瞄了眼身側的探花郎,實在算得上是俊美無雙,風度翩翩。

作為新科狀元,靳葦自然是人群關注的焦點,他身邊人來人往,自是少不了一番應付,好在孟涪一直在他身側,倒是讓他自在許多。

新科進士、當朝勳貴,今日的俞林苑熙熙攘攘、一片混亂,在內侍的再三提醒下,衆人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靜候着天子的駕臨。

“見過陛下,見過太子。”如何在人聲中完美隐匿,靳葦無師自通。

“諸位不必拘禮,彼此自在些。”

各人紛紛落了座,在歌舞聲中,美味珍馐一道道傳送上來。看演出的功夫,靳葦無意間瞟到不遠處的高臺之上,陛下身後的那個身影,心想那便是太子了。

他一向深居簡出,卻獨獨聽過當朝太子的賢名,行堯,行堯舜之時、堯舜之事,想來人如其名,是必定的了。

只是他看了一圈,卻不見二皇子的身影。

陛下待了一會兒,便推說身體乏累,讓太子留下,先行離去了。天子一走,衆人皆是松了一口氣,之後推杯換盞,彼此呼朋引伴,氛圍輕松又熱烈。

靳葦未沾酒,桌上的佳肴也只是淺嘗了幾口,他獨處慣了,在這樣熱鬧的場合頗不自在。

正在靳葦出神時,身旁冷不丁的冒出一個宮女,附在他耳邊悄悄說:“公子,我家殿下有請。”

靳葦有一瞬間的愣神,但略一想,宮中與他有交集的殿下便是前幾日的二皇子了,恰巧今日二皇子也沒來赴宴,便不疑有他,立即起身,随着那宮女七繞八繞來到一處宮殿。擡頭一看,門匾上書“鳳陽閣”三個大字。

剛踏入殿門,一股馨香便撲鼻而來,靳葦瞬間聯想起方才門匾上的三個大字,心中暗叫不好,轉身就要走。

“站住!”少女的聲音傳來,清澈明亮。

靳葦不敢擡頭亂看,只得待在原地,腦子裏嗡聲一片。

殿中不知何時已經沒了其他人的身影,只剩下他,和緩緩朝他走來的女子。

“你便是……”女子一邊打量着靳葦一邊問:“皇兄為我相看的狀元郎?”

此話一出,靳葦什麽都明白了,找他來的根本不是他猜想的二皇子,而是二皇子那日口中的皇妹。

“呆呆的,說話!”命令的口吻下,宜安公主似乎很嫌棄他。

“臣……”剛一張口,想到當前他還未奉職,自稱“臣”,好像有些不妥,便又改口道:“在下靳葦,見過公主。”

這下宜安公主倒是不說話了,只是圍着他前前後後地看。末了,突然開口:“大膽!”

靳葦不知自己如何開罪了宜安公主,“大膽”二字一出,他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下意識地皺着眉,擡頭看向了宜安公主。

四目相對,映入眼簾的卻并不是一副怒容。片刻之後,宜安公主突然笑了,露出一對可愛的梨渦,一點點湊上前來。

突然的親昵,讓靳葦很不自在。

“你是女子。”耳邊輕輕傳來四個字,令靳葦直接僵在原地。

他的大腦此刻一片空白,“你是女子!”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女子,胸間的不适,每月按時到來的癸水,鬓間的碎發,無一不在提醒他,他是女子。

可是十幾年了,從來沒有人在她面前如此篤定地告訴她,你是女子!甚至連她的父親,都逐漸遺忘了這個事實,當她是貨真價實,能出入考場、封侯拜相的男子。

靳葦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樣的反應,又或者,沒有反應才是她此刻最真實的反應。可是片刻空白之後,害怕、恐懼頓時湧上心頭,她該怎麽辦。

她不是沒想過,冒充男子參加科考、進入朝堂在當下的大周是何等的大罪,但是父親自小便說,她天資非凡,若是淪為後堂婦人,相夫教子、囿于宅院是一輩子的憾事。

對此她毫不懷疑,因為她三歲識字,五歲作詩,八歲為文,放眼天下,難有第二人。所以她甘願把自己鎖在家中,埋頭苦讀,只為有朝一日如父親所願、如自己所願。

對她來說,得中狀元并沒有那麽欣喜異常是因為,她對自己有十分的自信、十分的把握,她志在必得!

可是如今,她只是剛剛走出家門,邁出第一步,當空便是一個可以直接劈死她的驚雷!

她還在得意之中,她還沒來得及想退路……

天真的公主不會知道,自己看似随意的一句話,帶給靳葦多大的心理震顫,更不知道此刻的靳葦胸中是如何的萬潮奔湧。

她不能否認,因為事實擺在眼前,想要驗證,易如反掌。那該如何,示弱嗎?跪地求饒嗎?

靳葦的眼神突然有了變化,待她再看向宜安公主時,眼中多了幾分堅定、幾分淩厲。

“公主待如何?”

靳葦的反應出乎宜安公主的預料,她萬萬沒有想到,靳葦會是這個反應,她沒有否認,而是直接梗着脖子,理直氣壯地問她,待如何。

她待如何,她壓根沒有想如何,她只是看到了,便說了。

“你……不用緊張。”宜安公主像在安慰靳葦,又像在安慰自己:“我不會對旁人說。”

靳葦并沒有因為宜安公主的承諾松下一口氣,依舊是方才那副表情看着她。

“在大周,女子能考上狀元,是了不得的事。你很厲害。”宜安公主說着,讨好似的抱住了靳葦的胳膊。

靳葦的右臂僵硬了一下,卻并沒有将宜安公主甩開,對宜安公主的話,她有些動容。或許同為女子,才能體會彼此的難處。

于是姜行雲推開房門闖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自己的皇妹摟着新科狀元的胳膊,而狀元郎本人,杵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宜安公主忽略了靳葦此刻以男裝示人的事實,并未覺察到有什麽不妥。反而是靳葦,看到姜行雲的剎那便立刻反應過來,登時抽出自己的胳膊,向後退了兩步。

姜行雲是有幾分怒氣的,可他第一個動作卻是轉身關上了門,而後才走到兩人面前,着眉問:“怎麽回事?”

靳葦此刻心虛的很,又害怕宜安公主一時嘴快,忘了方才的承諾,便用眼神示意,宜安公主也回了她個“盡管放心”的眼神。誰知這番動作在姜行雲眼中,卻是另外一番意味。

“你來說。”姜行雲瞪了自己妹妹一眼,一朝公主私會外臣,還被他逮了個正着,傳出去成什麽樣子。

見姜行雲那個樣子,宜安公主頓時來了氣:“我說什麽?你在外面到處宣揚我看上了狀元郎,我還不能把人叫過來看看了?”

姜行雲自知理虧,頓時偃旗息鼓,語氣輕了下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是大……”

話到一半,突然又不說了,他看了眼姜行雲,後又對宜安公主說:“下不為例。”

“你放心,探花郎風流倜傥,更有男子氣概!”

對于宜安公主的話,靳葦也很認同,但是這個“更”字顯現的比較,在外人看來,好像不怎麽給她面子。

姜行雲看了看靳葦的臉色,見她神色如常,似乎渾然不在意,不禁在心裏感嘆她确實有幾分肚量。

“狀元郎,不若與我一同走走?”姜行雲委婉地将靳葦“請”出鳳陽閣。

二人在彎彎繞繞的禦花園中慢慢走着,一前一後,都不說話。靳葦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解釋些什麽,為免這位皇子殿下以為她是什麽登徒子,但還沒等她開口,姜行雲就停了下來,轉過身,正面對着她。

“皇妹頑劣,但狀元郎……”姜行雲停頓了一下,靳葦有些緊張。

“狀元郎還是應該小心些,深宮後院,怎麽可以随處亂走,更不能,對人毫無戒心。狀元郎大好前程,該善自珍重才好。”

字字句句,毫無責備,全是善意的提醒。許是方才被姜寧戳破了女子的身份,此刻以女子的角度去看姜行雲,所見的不是通身的貴氣,而是沁入心底的溫柔。

夜色籠罩下,靳葦也更加大膽,她昂起頭直視着姜行雲的眼睛,實話實說:“在宮中,我只識得殿下一人,我以為,會是殿下。”

“我?”姜行雲有些意外:“我若是要見你,定會自己去找。”

“臣……我……曉得了。”靳葦結結巴巴地應道。

不知為何,簡單的幾句話,竟讓姜行雲生出異樣的感覺,可到底哪裏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

罷了,姜行雲輕咳了兩聲,而後說道:“走吧。”

一路把人送到俞林苑門口,姜行雲才準備離開。

“殿下……不進去嗎?”靳葦看他轉身要走,立馬開口問道。

“我……”姜行雲猶豫了一下,嘴角擠出三個字:“不喜歡。”

靳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宴會已然接近了尾聲,獨自坐了一會兒,便随着衆人,一齊退場了。

一切都走上了正軌,她作為新科狀元,授翰林院修撰領太子侍講,狀元授翰林院修撰乃是舊例,無甚可說。

惹眼的是,她還領了太子侍講,狀元是天子門生,太子又是未來天子,這份差事若是辦的好,将來是數不盡的榮寵。

然而相較于官職本身,她更感興趣的是,太子本人。

陛下對太子的信任超出靳葦的預想,他從不插手太子的課業,至于講授內容,也讓太子自己選。而這恰恰苦了靳葦,因為直到她前往峥華閣的路上,太子也沒有傳消息來。

她心裏難免有些慌張,或者說,從昨晚開始就有些心焦。不僅因為即将面對的是當朝太子,更是因為姜行堯的才學,不在她之下。

她十一歲時就拜讀過他那篇《治世論》,彼時他年方十五,此文一出,名震京城,就連當年的狀元郎與之相比都黯然失色。

她記的很清楚,那日父親将這篇文章拿給她看時,她內心如萬潮奔湧,千言文字于她而言如千斤重擔,字字句句間的磅礴與大氣,是她那個年歲難以企及的高度。

六年了,不知她六年的追趕,能否換來,與他比肩。

深吸一口氣,靳葦擡腳踏進了殿門。

太子姜行堯早已立在桌側,見她進來,便躬身行禮:“夫子。”

這聲“夫子”讓靳葦受寵若驚,她趕忙還禮:“太子殿下。”卻在起身時看到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二皇子。”事先她并不知,姜行雲也會在。

“見過夫子。”姜行雲規規矩矩地喊了聲。

并未多言,三人各自入座,開始進入正題。

“不知太子殿下,想要聽什麽?”靳葦小心地詢問。

姜行堯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夫子想講什麽?”

看着說這話的姜行堯一臉坦蕩,靳葦知道,他沒有在為難她,而是真誠地詢問她的意見。

還好她并不是全無準備,略一思忖便回答道:“若是讓臣為太子選,臣選《左傳》。”

姜行堯幾不可見地眼皮跳動了一下,而後笑着問:“為何?”

靳葦讀不懂姜行堯臉上的笑意,也不為難自己,只是自顧自地解釋道:“鮮活。”

于姜行堯而言,“鮮活”二字,足夠了。靳葦心中篤定,姜行堯不可能沒有讀過《左傳》,在他面前多做解釋無異于班門弄斧,搞不好還會徒增笑料。

“那便聽夫子的。”

姜行堯這麽好商量倒是讓靳葦一點不敢輕慢,她心中暗暗較上了勁,恨不得把《左傳》講出一朵花來。

“那,二皇子的意見呢?”雖然她名為太子侍講,但既然姜行雲在場,她便不能忽視。

姜行雲顯然沒有想到靳葦會問到自己。他随大哥聽講,一直以來都是大哥聽什麽,他便聽什麽,夫子們的注意力都在大哥這個太子身上,他們不問,他也懶得說。

只是靳葦這麽一問,他心裏多少泛起了漣漪,只是很快,便平靜下去。

“夫子講什麽,我便聽什麽。”

許是之前與姜行雲也算有過接觸,她立即捕捉到了他臉上的微動,和瞬間避開的眼神。他似乎想說什麽,卻又在心裏告訴自己,算了。

如果不是姜行堯在場,靳葦一定會追問下去,姜行雲方才的一系列動作,讓她莫名心裏窩的慌。

但,這是太子的日講。

她并沒有從隐公出生講起,而是講起了哀公,其中有一句:“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

一國之君的第一課,應該是看見臣民的苦難。

日講結束後,送走了靳葦,兄弟二人并行走在回宮的路上,姜行堯開口問:“方才夫子問你的意見,為什麽不說?”

姜行雲笑了笑:“《左傳》我也愛聽的。”

姜行堯看着這個弟弟,心底微微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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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88.1萬字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06.1萬字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30.0萬字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17.5萬字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79.5萬字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
  19.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