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終于有了反應,她嘲諷地笑,“是啊,你們。從始至終都是我,和你們。”
燕洵朝前踏了一步,“這些日子,你在楚喬那裏知道了多少青海的事情,你就這樣利用她對你的信任?你為什麽要把自己攪進這些事情裏,你為什麽會選擇那個根本不在乎你的父皇。”
“我不是為了他!”元淳轉過身來對着燕洵,神色堅定,“我是為了大魏。我早就和你說過了,燕洵。我是永遠不會放棄我的國家的。”
“那我呢?你就可以這樣放棄我嗎?”
“你不也是一樣嗎?你也可以十分輕易地放棄我啊。”
“那是以前!元淳,難道這些日子裏我做的一切,你都無動于衷嗎?你難道沒有心嗎?”
“呵。”元淳笑了出來,笑的越來越大聲,笑的整個身子都站立不穩只能扶住床柱來支撐自己:“心,我的心?燕洵,你是在問我有沒有心嗎?那我必須要誠實地告訴你,我曾經有心。”
元淳笑的滿臉是淚,聲音嘶啞。
“但是,就算是重活一世,人也只有一顆心啊。”
“而我的那顆心,早在看着你和她在漫天火光中攜手沖出長安的時候――”
元淳把不住顫抖的雙手舉到胸前,好像是在捧着她萬分珍視的東西。
“碎掉了。”
95.
燕洵和元淳陷入了冷戰,旁人俱是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元淳和燕洵在夜晚大吵了一架,燕洵摔門而去,別人闖進屋的時候只看到元淳一個人跪坐在地上,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然後兩人就陷入了冷戰,元淳每日安靜地收拾要回大魏的東西,偶爾說笑,眼底卻不見笑意。燕洵每日沉着臉與宇文玥、楚喬商量事情,再不往元淳院子方向走半步,同時開始了自己的絕食生活。
元淳收拾了兩天的東西,燕洵絕了兩天的食,整個人消瘦下去卻又以一種陰沉的怒火支撐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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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淳要走的前一天晚上,楚喬實在看不下去,端着餐盤去了燕洵屋裏,然後又端着餐盤去了元淳屋裏。
“公主,你勸勸燕洵吧。人是鐵飯是鋼,他不吃飯,身體怎麽受得了呢?”
“沒事的,餓得狠了,自然就會吃了。”
“這是什麽話。”楚喬瞪大了眼睛,又苦口婆心地勸,“我知道你們鬧了點不愉快,可也不能老這麽賭氣呀――”
“是真的。”元淳合上書,對着楚喬坦然的笑,“我有一個朋友,有段時間心情不好,也不肯吃飯。餓了有五六天吧,有一天她突然覺得很餓,就又開始吃東西了。”
楚喬愣了愣,看了看餐盤裏的菜,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
元淳看着楚喬關上房間的門,就又低下頭看書,看着看着,眼前就模糊了起來,元淳眨眨眼,眼淚一滴一滴掉到了書上,暈開了一片一片的墨跡。
元淳對着那些水痕自嘲的笑,原來自己終是狠不下心。最後起身去廚房熬了一鍋清粥,端到了燕洵房門外,放到地上,又敲了敲門。
“燕洵,過往種種均似雲煙,早已消散不再。你我之間,實在不必鬧到如此難看。”
元淳說完便轉身走了,她不想聽到燕洵的回答,她這一世說了很多假話,很多半真半假的話,但剛剛的話,她字字真心。
96.
元淳離開青海的時候,燕洵也混在了護送她的隊伍中。
阿精本勸過他不必如此。
“那些護衛一定會保護好公主的。”
“我不放心。”
阿精有些疑惑,有什麽不放心的呢。但燕洵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他不放心,實在不放心。今世的宇文家便如同上一世的燕北,那些人會做什麽,他想都不敢想。
燕洵想起上一世自己在一次與元嵩的見面後發的大火,他找了一個莫須有的緣由,重重的罰了阿精,有大膽的人上書勸誡,燕洵不客氣,幫忙說話的人統統一并罰了。
百官知道他手段殘忍,卻也沒想到那些手段也會用在自己人身上,于是一時之間人人自危,阿精和幾個為人耿直的官眼看着要小命不保。
直到楚喬寫了一封信給燕洵,燕洵讀完,在殿裏大發雷霆。跪在殿外的大監、奴婢都跪的瑟瑟發抖,連當時最得燕洵寵愛的想要去安撫燕洵的妃子都被燕洵怒斥,降了位分。
在燕洵發完火以後,有奴婢進殿收拾,一邊收拾一邊膽戰心驚。牆上盡是砍痕,碎了一地的名貴瓷器的碎片,燕洵坐在主位上捏着信,沉默不語。整個大殿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燕洵不知從哪兒捉來的白兔抖着白淨蓬松的毛四處亂竄。
那天過後,燕洵赦免了阿精和那幾個大人。阿精前來謝恩的時候,燕洵只問了一句話,知道為什麽嗎?
阿精跪下磕頭,點頭。
燕洵極累地擺擺手讓他退下。
楚喬在信裏嘲笑他,說當初她被程鳶欺負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生氣。
“你對我果然不夠真心。我真是看透你了。”
燕洵啞然失笑,你那麽厲害,哪兒需要我護着。
然而再看到下一句的時候,他再笑不出來。
“燕洵,你究竟是在生誰的氣?你究竟是想折磨誰?算了吧,過去的事情,何必再為難自己身邊舊人呢。”
我恨自己,恨自己不夠謹慎,恨自己太相信別人。阿楚,我沒辦法讓自己放下那些事情,那好難。我從小疼着護着的女孩兒,被我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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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情人節快樂!
蕭玉番外
我不喜歡燕北,從不喜歡。
燕北的風,燕北的雲,燕北的人和物,我統統都不喜歡。
但其實,也沒有人在乎我喜不喜歡。
我從大梁出嫁時,沒什麽人囑咐我,蕭策倒是假惺惺地要我保重,說什麽若是受了欺負,就回大梁來,他會照顧我。
他要做戲,我就陪他做戲,反正都做了這麽多年,我就也笑着應他,演一出姐弟情深的戲碼。
他臉上神情變幻,好像想再說什麽,卻還只是嘆了口氣,我懶得再理他,轉身朝着花轎走,不管自己走上的是一條什麽路。
嫁給燕洵,到底是好是壞呢?
我多年前是見過燕洵的,那時他滿門被滅,寄人籬下,忍辱偷生,滿心都是報仇雪恨。
我找他談合作,看到他看着我的眼神裏一片冰冷不屑,我是無所謂的,我做的事情,我擁有的身份,本來就不是什麽會被人崇敬的事情。
不過他這副樣子,倒是讓我覺得有些期待,若是他知道,他的父母被殺,族人被屠都有我這個他瞧不起的人出的力,會是什麽表情呢?
你視為泥土的東西,卻颠覆了你的人生,這是多麽有趣的事情?
我坐在花轎上暈暈沉沉的這麽想着,努力忽視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努力忽視,若是燕洵發現,我會立刻死去,而我的父皇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這個事實。
其實我也知道我對我父皇來說算什麽。
我母後不讨喜,雖然是我父皇的原配,卻總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到最後都吵出了一套模式。
模式的标準結尾是我父皇拂袖而去,随便去哪一個妃子的殿裏,我母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絲毫沒有一國之母的樣子,而我的任務,就是在這個時候跑進殿裏,鑽進我母後的懷抱,陪着她一起哭。
我十歲的時候實在是厭倦了這一切,我厭惡我父皇的無情,反感母後的瘋狂,連帶着這整個皇宮,都讓我感到惡心。
那天他們又一次大吵,我看着父皇氣沖沖的離開,我卻沒有走進我母後的殿裏,我一步一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母後的下人朝我跑過來想帶我進去,我掙開他,朝外跑去。
我跑了很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裏,那裏也是個宮殿,也很華麗,我走到門口,往裏探頭,看到我的父皇對着另一個女人笑。
我認識那個女人,她是蕭策的母妃。
父皇愛她愛到癡,宮裏傳言,父皇是殺了她原先的丈夫把她娶進宮裏來的,這是有多喜歡啊。
我把頭收回去,一轉身正好看見穿着一身紅衣的蕭策。
他還小,呆愣愣的看着我跟我說話,他說。
“你宮裏出事了。”
我的心狂跳起來,我推開他,瘋狂地往宮裏跑去,正跑着,看着一堆奴仆也朝着這邊跑來,有眼尖地看到我,開始大叫。
“長公主,那是長公主,長公主在那裏!”
我避開想要抓住我的人,依舊瘋狂地朝着我母後的宮殿跑。
那些人于是分了兩撥,一撥繼續去找我父皇,還有一撥跟在我身後,一邊哭一邊叫我停下來。
我哪裏停的下來?
等跑到了我母後的宮門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