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感
好感
“顧以初，你有在聽嗎？”清冷的嗓音從電話裏傳來，把顧以初從胡思亂想裏拽出來。
“哦。”她語氣裏有慌亂，“我在，是二號樓。”
“我知道了，等我五分鐘。”
“好。”
挂斷電話後，顧以初有一瞬間的放空，幾人圍上來問說了什麽。
“他說，五分鐘後會來，送水果給我。”
寬松的短袖短褲，标準的閑散打扮。
蘇柚拉她坐下，想幫她打理一番，卻被顧以初擡手止住。
她有些頹，眼皮微垂，“就這樣吧，別折騰了。”
“怎麽了？”方珊珊輕搖她的肩膀，不解道：“他來找你，你打扮漂亮些，讓他眼前一亮，說不定就讓他心動了。”
“你們不了解他。”顧以初捂臉嘆息，“他一向不與人親近，欠了人情，就會立刻還，迅速劃清界限。他這樣，就是不想與我多接觸的意思。”
“啊？”任婷試着問：“以初，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我也希望，可我見過好幾次女生對他示好，他要麽拒絕，要麽立刻想辦法還回去。”
最終，顧以初素着一張臉去見何灏。
男生又高又瘦，風吹起衣角，起了幾個波動的褶皺，他站在宿舍對面的樹下，左手拎着一個大號的購物袋，裏面裝的滿滿的水果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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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靜靜的，等着人來。
顧以初以為會是什麽西瓜，蘋果之類的應季水果，沒想到他會買這麽多，種類還不少。
何灏的手掌勒的通紅，可他仿佛不覺得痛，上前幾步，把沉甸甸的購物袋遞給她，接過來的時候，差點沒墜到地上。
“你買這麽多？”顧以初大致掃了一眼，芒果、草莓、葡萄、哈密瓜......
好家夥，這是要把超市搬回來。
“沒有很多，跟你室友一起分享。”他買的時候就是這樣想的。
顧以初不解，還人情沒必要捎帶室友啊，真的是自己想錯了嗎？
混合的果香直往顧以初鼻子裏鑽，她又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了薯片，還是紅色的包裝，是她最喜歡的口味。
“你買薯片了？”
“嗯。”何灏握了握手掌，讓它恢複得快些，“知道你喜歡這個，給你買了。”
顧以初心裏暖暖的，沒能忍住問他：“你給我買這些，是因為今天請你吃飯的事嗎？”
她害怕聽到是，不想承認自己在他心裏和旁人是一樣的地位。
“是。”
顧以初擡頭看他，一縷酸澀悄悄爬上心頭。
可這縷感情沒能持續太久，因為何灏又說：“中午吃飯的時候，你把所有的青菜都挑出去了，身體很需要維生素，這樣不行。”
他這意思是為了讓自己補充維生素才買的。
是為自己的身體考慮。
他幾時這般貼心了。
“東西很沉，你先回去吧。”
“好。”顧以初腦袋有些飄忽，轉身看到自己宿舍陽臺上站着的幾個人，正朝這個方向看。
蘇柚還朝她揮手。
何灏也注意到了，挑了挑眉，問：“你室友。”
“嗯。”顧以初點頭，樣子乖巧極了。
朝着三人的方向，何灏點頭示意。
蘇柚三人沒料到會被他發現，尴尬的揮手回應。
“何灏。”顧以初低聲道：“你不用這樣見外生分的，像以前一樣就可以，不用算的這樣清楚。”她還是害怕，害怕他們的關系會變得生分，距離會變得遙遠。
男生微蹙了蹙眉，知道她話裏有話，只輕推她，讓她回去，“順便給你買的，不是為了別的，不要多想。”
回到宿舍的顧以初自然沒逃過室友的“盤問”。
“你老實交代，他是不是因為你才考咱們學校的。”
“不是。”顧以初下意識否認，他來北寧大學，純屬意外。
顧以初讓她們想吃什麽自己拿，新鮮的水果擺滿桌子，只有一包薯片顯得格外紮眼，她把薯片拿走，放在自己的零食架上。
總歸還是特殊的。
心裏亂糟糟的顧以初去陽臺上洗葡萄，水流沖洗着飽滿新鮮的綠葡萄，讓她的心慢慢靜了下來。
“呀！他大一，學姐和學弟，姐弟戀啊。”
蘇柚點頭贊同方珊珊的話。
“我覺得那個男生對初初有好感。”任婷坐在桌邊分析，“你們看，這麽多水果裏面沒有蘋果。”
“什麽意思？”
“初初不怎麽吃蘋果的，我之前買了分給她，她拒絕了。”任婷細心，經常考慮別人的感受。
顧以初高中時，為了減肥，經常用蘋果代替晚飯，以至于後來對蘋果産生了心理上的不喜歡，再沒吃過幾次。
“你說的有道理。”
“什麽有道理？”顧以初把洗幹淨的葡萄分給她們，順口問道，方珊珊快速的把剛才的分析說給她聽。
自己确實不喜歡蘋果，他也沒有買，這個習慣是近幾年才有的，除了生活在一起的室友，只有爸媽知道。
應該只是湊巧吧。
原本按照何灏的成績，考上top2不成問題，北寧大學雖好，卻不是頂尖的，除了巧合，顧以初想不到任何理由。
或者說，另一種想法，根本就不可能。
顧以初想起暑假在家，聽到顧爸爸說何灏高考前一天跟他父親大吵了一架，甚至一度到動手的局面，還是鄰居去勸才分開的，又說何灏的父親不是東西，把再婚生的兒子看的跟眼珠子一樣，這個兒子理都不理，都高考了，還上趕着添亂，不堪為人父。
事情發生時，顧以初還在學校，并不知道這件事，但她發了條短信給何灏，讓他高考加油，沒有回複，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
他成績好，人長得帥，母親是音樂家，父親是工程師，按理來說怎麽都該幸福的，可能上天不願意看他太圓滿，讓他的家庭支零破碎。
小學三年級，父母離婚，雙方很快再婚，又分別孕育了孩子，那時候的何灏還未成年，撫養權判給了他父親，實際上，他一個人住在父母結婚時買的房子裏，不願意去父親繼母那邊的大平層。
父親冷淡，繼母也不情願，幸好還有外祖和姑姑關心，顧父和顧母也常常叫他來家裏吃飯，幫他輔導功課。
愛他的母親為了夢想，去國外發展事業的同時收獲了愛情，微博裏每天都在秀恩愛。
這樣的天之驕子，早早的沒有家了。
顧以初高考那年是超常發揮，才考上的北寧大學，後來的許多年裏，她回想起，都要感謝當時的好運氣。
今夜的顧以初是聞着芒果和草莓的香味入眠的，她想清楚了一件事，她喜歡何灏，很喜歡，想和他在一起的喜歡。
周一大晴天，顧以初收拾好書包和蘇柚一起去食堂吃早飯，剛出宿舍樓，看到的就是綠色的迷彩服，一小群一小群的從操場的方向往食堂的方向去。
“新生早訓都結束了。”兩人加快腳步，希望能趕在他們到來之前把飯買好。
從人群中退出來顧以初，端着餐盤，裏面放着一根油條和黑米粥。
“這裏！”蘇柚喊她，旁邊給她留了一個位置。
“珊珊她們的課排的真好，一周只有三天早八，羨慕啊！”說完，顧以初對着晚吹氣，想讓粥快些涼下來。
她和蘇柚都是中文系的，另外兩個是另一個系的。
“你只看到她們早上的課好，怎麽不說那麽多晚自習呢？”
想想也是，顧以初愛睡懶覺，今天要不是蘇柚把她從床上叫起來，肯定又不吃早飯了。
“往後看，帥哥。”蘇柚突然道，眼神看着不遠處打完飯，穿着迷彩服的高個子男生。
他沒帶帽子，額前的劉海往兩側捋了捋，露出濃密英挺的眉，是個高顏值的帥哥。
“你不是喜歡混血帥哥——”一邊說着，顧以初回頭，恰好跟朝這邊走的人對視一眼。
這也太巧了點，北寧這麽多食堂，只是偶爾的一頓早飯，也能碰上。
她立馬把頭轉回來，偏偏蘇柚沒認出來，還一直說，“這一看就是你喜歡的款，用不用幫你要微信？”她俏皮的眨眼，反讓顧以初的頭低的更狠，就差鑽到桌子底下了。
“你怎麽——”還沒等說完，帥哥走到顧以初身邊，看了眼她的餐盤，從自己買的雞蛋裏，分了一個給她，留下一句：“補充蛋白質。”
說完人就走了，蘇柚看的目瞪口呆，好半響才問：“你們認識啊？”
顧以初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你昨天剛見過。”
蘇柚揉了揉腦門，使勁回想，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昨天給你送水果的就是他啊！”
“昨天離得遠，沒看清楚。”她直起身體，直接道：“這麽帥，你居然能忍住不下手。”語氣裏滿滿的不可思議。
顧以初聽到這話，嘴裏的粥差點吐出來，“蘇姐姐，你可以小點聲。”
坐在她們旁邊吃飯的學生，有好幾個都扭頭來看，顧以初都不想吃了，想趕緊走，看到那個雞蛋，又猶豫了。
“你慢慢來，肯定能成的。”
顧以初可沒這樣的自信，她總覺得只有自己一廂情願。
“我跟你打賭，你肯定比我先談戀愛。”蘇柚半開玩笑地說。
把雞蛋吃完的顧以初失笑，“這算什麽打賭？”
“你看。”蘇柚把手機裏的一張照片調出來，那是一張混血帥哥的生活照，顧以初見過幾次，是亞洲有名的年輕流行歌手，“你覺得我追他難度大不大。”
顧以初點頭，絲毫沒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那就對了，我追他和你追那個帥哥，誰更容易一些。”蘇柚循循善誘。
“嗯......我這個？”她說出這個不太确信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