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5)
免尴尬,他趕緊回避視線,往另一邊走。
好巧不巧,那一頭,也有一對……
錢豪多感覺很微妙……十分微妙……
找了一圈,沒找着薛正,他想着要不要回教室,可萬一他一走,薛正就來了怎麽辦,于是找了棵樹坐下來,無聊地左看看右看看。
左邊的情侶突然開始親起來!他迅速別過頭,往右看,可盯着右邊那對總不太好,只能無奈望天,心累:“班長啊,這地方難道很适合談話?”
錢豪多想過,會不會是竹竿騙自己,畢竟今天愚人節,可是班長沒理由幫着他們啊,出于對薛正的信任,他還是老老實實等着。
萬一最後被他知道竹竿他們是騙人的話,他一定讓他們好看!
薛正雖然座位往前調了,但還是一直關注着錢豪多,晚自習的時間都要到了,錢豪多居然還沒回來,薛正自然覺得奇怪。
上次他兩翹掉自習之後,錢豪多主動保證過不會再翹課。
薛正還在想怎麽回事,不遠處的熊貓盯着窗外的操場笑得很異常……
只穿了一件短袖,錢豪多在操場被風吹得瑟瑟發抖。
天已經完全黑了,兩對情侶已經紛紛離場,獨留他一個觀衆坐在冷風中。
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薛正喘着粗氣出現在他面前,“冷不冷啊?”
錢豪多簡直要哭出聲,委屈巴巴道:“班長,你可來了!”他站起來拍拍屁股道:“你再不來,我就要上去把竹竿揍一頓!”
“額……快上去吧。”要不是薛正看出來,估計竹竿真的挨揍。
錢豪多拉住他:“班長,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他等這麽久,不就是以為薛正要說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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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停下來,沒話找話吞吞吐吐道:“我……我……我想說……”
“你到底想說什麽?”
薛正靈機一動,“我想說,愚人節快樂啊!”他跑向教學樓,“快回去,老班發現就死定了。”
“班長!你騙我!”錢豪多終于反應過來,追過去鎖喉,兩人扯着對方踉踉跄跄往前走。
☆、第 37 章
等到周末,錢豪多想要帶着賀和平在縣城裏頭逛逛,賀和平嫌棄縣裏沒啥可逛的,非得開車去市裏玩,當然他負責承包一切費用。
錢豪多叫薛正一起去,他兩也很久沒有一塊出去玩。
薛正與賀和平的眼神交彙,幾天下來,賀和平蠢蠢欲動,似乎就等着和錢豪多單獨相處,權衡之下,最終還是拒絕。
錢豪多免不了有些失望,慢吞吞跟着賀和平出門。
賀和平開車,錢豪多因為早起在後座側躺睡覺,兩個小時的路程,正好夠補覺。
特意定了一個高檔西餐廳,錢豪多整頓飯卻吃得興趣寥寥,無精打采戳着面前的,“也不知道班長在幹嘛?”
賀和平放下手中的刀叉:“在德國,我兩不是經常單獨一起出來玩嗎,為什麽現在就不能像以前一樣呢?”
錢豪多知道自己表現得有些掃興,打起精神道:“是我的錯,你說待會兒去哪,我肯定陪你!”
“那咱們去動物園吧,剛才開車的時候看到廣告牌。”以錢豪多的性格,這種活動最适合不過,他真的很喜歡錢豪多看到新奇的事物時,眼睛裏散發出來的光。
許多家長趁着周末全家老小一塊到動物園來玩,哪哪都是人,兩人好不容易取完票,要去入口排隊,錢豪多盯着動物園的大門停住了腳步,一臉疑惑。
賀和平回身見他:“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我就是覺得好熟悉,好像來過一樣。”
賀和平拉他到隊伍裏。回道:“來過也不稀奇,這不是你老家嗎?”
“可我一點都不記得我來過。”
“別想那麽多,說不定是你去過別的動物園,産生即視感而已。”
“有可能。”錢豪多不想那麽多,乖乖過去排隊。或許是賀和平的造型太抓眼,周圍的小朋友,一直目不轉睛盯着賀和平看。
回頭率百分百的賀和平和錢豪多在衆多小眼睛注視下進入動物園,人手一份動物園地圖,決心把地方逛個遍。
一進門先是不同種類的猴子林,猴子們在樹木間上蹿下跳,再就是老虎園和百鳥林。他們順着人流一路往前走,看完老虎就是餐廳,餐廳旁邊有個紀念品商店,錢豪多想買點帶回去給薛正。
走進去一看,裏頭是各種動物的形象,玩偶,錢豪多瞥到有個櫃臺賣卡片,那個售貨員親切地表示可以代寄。
卡片櫃臺附近有個卡片牆,有幾位游客站在邊上寫着什麽。
注意到錢豪多的視線,售貨員熱情道:“那是我們的許願牆,可以買張卡片寫願望貼上去。”望着花花綠綠的許願牆,錢豪多心中那股強烈的熟悉感再次湧上來。
他用力回憶,到底為什麽會覺得那麽熟悉,可還是什麽也想不起來,腦袋突然一陣劇痛。
賀和平以為他想許願,抽支筆想遞給錢豪多,轉身人卻不見了。
一低頭,只見錢豪多暈倒在地!
這真的把賀和平吓到了,慌亂地把他送去醫院。
可是全面檢查之後,醫生卻說錢豪多什麽問題都沒有。
晚上,錢豪多醒來,望見四周環境,奇怪地問道:“我怎麽在這?不是說去看老虎嗎?”
他的記憶停留在賀和平跟他說前面有老虎看,讓他快走。
賀和平才是疑惑,老虎早就看完了,後來還看了一堆五顏六色的鳥。賀和平不打算聲張,問道:“你剛才在動物園暈倒了,現在覺得怎麽樣?”
“是嗎?”他陷入深思,“難怪我有種斷片的感覺。”
賀和平試探性問道:“你記不記得動物園裏頭那個紀念品商店?”
“有嗎?我沒注意到。”
錢豪多注意到外面已經天黑,着急道:“我估計是曬得中暑才暈倒的,我真的一點事都沒有。咱們還是快點回去吧,我怕班長擔心。”他忙去找手機給薛正發消息。
才六月會中暑?
賀和平眯着眼看着錢豪多,百思不得其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難道錢豪多有什麽隐藏疾病?可他和錢豪多認識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錢豪多發生這種情況。
“你有時候有沒有覺得自己會突然間忘記剛發生的事情?”回去的路上,錢豪多坐在副駕駛,賀和平正好可以問問他。
錢豪多毫不猶豫道:“沒有。”他仔細想了想,又道:“不過好像以前的事情,我真的很容易忘記,你知不知道,我和班長這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差點沒想起來是誰,後來就突然潛意識喊了一句‘班長’,你說神奇不神奇?”
賀和平對他和薛正的故事沒興趣,應付地“嗯”一聲。
既然核磁共振都顯示錢豪多的腦子沒問題,那自己就別瞎操心了,他心道。
片刻後,他還是叮囑錢豪多道:“突然暈倒不是小問題,你以後一定記得定期體檢。”萬一有什麽病,也能早點發現。
錢豪多滿不在乎:“我健康的很!”
☆、第 38 章
回到教室,兩人偷偷摸回自己的座位。
不久,數學老師進入教室,發下一張試卷給大家做。錢豪多打開試卷沒多久,班主任忽然走進來把他叫出去,老板面色凝重,錢豪多還在想自己犯了什麽事,就聽見老班說道:“你家鄰居給學校打電話,說是你爺爺突然心髒病發,被送到醫院,你別上自習了,趕緊去看看。”說完遞給錢豪多一張紙,上頭是醫院名和那鄰居的聯系電話。
錢豪多二話不說,拎上書包就往醫院跑,跑了半天罵自己傻,才想起來打車。
爺爺的心髒是老毛病,一年前發過一次,當時他們都不在家,也是鄰居幫忙照看的。爺爺又不肯離開老家,錢媽媽覺得對不起老人家,正是這樣,才希望他能來老家上學,和爺爺一起住,不僅是互相照顧,更是希望老人家不那麽孤單。
他到醫院的時候,爺爺已經從急診室裏出來,轉到普通病房。
醫生吩咐要靜養,保持病人心态平靜最重要,錢豪多将鄰居轉告的注意事項認真記下。
送走鄰居阿姨,錢豪多自個打完水,收拾病房,把能幹的活都幹完才歇下來,仿佛不做點什麽都沒辦法好好面對爺爺。
幸虧,爺爺發病的時候,正好在樓下和幾個領居唠嗑,不然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病房裏只有儀器聲和呼吸聲,空氣裏彌漫着各種藥物混雜的味道,錢豪多趴在床邊,想起老媽在自己小時候總是會講爺爺和奶奶的事情。
以前錢媽媽剛嫁過來的時候,奶奶還在,頭幾年他們還會經常回老家來住。
爺爺和奶奶基本上一天都待在一塊,幹什麽都在一起,買菜做飯啥的都不分開,感情特別好。
有一回,錢媽媽和錢爸爸吵架吵得兇鬧離婚,氣鼓鼓回到家,發現爺爺奶奶靠在一塊看電視,有說有笑,恩愛得很。兩個人的氣就莫名地消了,不約而同跟着他們笑出來。
後來奶奶過世,爺爺說什麽也不肯走,說是家裏有奶奶的氣味。
關于爺爺,他想着想着,就趴着睡過去了,到半夜,被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他睜開眼,爺爺正試圖伸手拿旁邊櫃子裏的水。
那水是錢豪多一早倒好的,他趕緊起身道:“爺爺,我幫您倒。”
爺爺接過水,覺得身上暖了些,緩緩道:“別怕,爺爺身體好得很。”
錢豪多不說話,只道:“醫生說,要住院一個月,我以後天天中午來送飯,晚上來陪您。”
“瞎胡鬧!你不上學了?”
“我放學的時候來,你放心,我肯定在這好好看書學習。”錢豪多都這麽保證,錢爺爺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強調不能影響學習。
錢豪多倒真說到做到,一大早買粥過來再去學校,中午又匆匆跑來送飯,晚上定點報到,爺爺戴着老花鏡看報紙,他在一旁認認真真看書,一點不耽誤,弄得爺爺直誇他學習刻苦。
電話裏,對着錢媽媽把錢豪多從頭到尾誇了一遍,說他長大了,知道孝順等等。
錢豪多想道,幸好老媽把自己送回老家,要是這種時候,爺爺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那得有多孤單啊。
☆、第 39 章
樹木燈光不斷向頭退,該轉彎的地方車子卻在直行,賀和平沒有直接開回家,而是開到南山山腳下。
錢豪多一看時間,都十點多了,問道:“你不會是想這個點去爬山吧?”
賀和平走下車道:“我們出來吹吹風。”
夏天的風吹得最舒服,他們坐在湖邊圍欄上,湖水在燈光下潋滟,一罐啤酒下肚,賀和平才打開話匣子:“其實今天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錢豪多望向他,等待下文。
“現在的你和國外那個你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人。”
“你是在說什麽哲學問題?”錢豪多罵他無聊,還不如趕快回家洗澡睡覺。
賀和平望着遠方,承認道:“我這次來,以為你一定會是很慘的狀況。但是我發現,你比那時候更快樂。”
錢豪多也承認:“現在的日子的确挺好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做什麽大事業,我就想開開心心的,而且,和班長在一起,我總有一種熟悉的安全感。”
三句話不離薛正,賀和平嘆口氣,突然道:“你記不記得Danke?”
“記得啊。”Danke是第一個向他表白的男性,把他吓得不敢出門的第一人。他不知道賀和平為什麽提起他。
“那時候,我差點就成了他。”賀和平重新開了一罐啤酒。
錢豪多不懂他的意思,“什麽叫你成了他?”
“那天……”他大喝一口酒,繼續說下去:“我本來要向你表白的。”
錢豪多身子一震,差點摔下去,“賀總,你別吓我!”
賀和平半點不像開玩笑,半晌道:“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先他一步,是不是結果會不太一樣?”
“你不會是在搞什麽惡作劇吧?”錢豪多仍舊有些懷疑,或者說他衷心希望這是惡作劇。
賀和平始終不看他,自顧自說道:“我向來喜歡一個人就喜歡快速出擊,只有你,這麽多年,我都不敢碰。”
這下,錢豪多确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反而沒話了。風還是很涼爽,他卻有點想逃。
“我現在說,我喜歡你,還來得及嗎?”他終于轉向錢豪多,目光灼灼。
錢豪多有些不敢與他對視,他向來不喜歡傷害別人。
“我明天一早就走。”
錢豪多還沒從被告白的沖擊中緩過來,尚未理清楚頭緒,下意識道:“這麽快?”
“你會跟我走嗎?我們回德國,像以前一樣,你可以去完成你的學業。”賀和平在盡最後一分努力。
錢豪多想了想,還是拒絕道:“不行,我還有我的工作,而且我一走了之,班長會傷心的,我不想讓他傷心。”良久,又弱弱道:“再說,我喜歡女生……”
意料之外的話,賀和平聽完苦笑幾聲,而後反問道:“你确定?”他跳下欄杆,站到錢豪多面前,“你确定你不喜歡薛正?”
錢豪多呆若木雞,為什麽會出現班長的名字?
“你敢說要是哪一天,姓薛的和別人在一起,你一點都不介意?”賀和平并不需要知道他的答案,他只是想點醒一個裝睡的人。
錢豪多真的去認真想這個問題,他一想,就想到在KTV,夏禾和薛正對唱的樣子,那時候心裏就有點不舒服,尤其熊貓開他兩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賀和平看他的臉色,嘲笑道:“都這樣了,還說你不喜歡他?”
錢豪多比剛才被他告白還驚恐,從欄杆上下來,邊走邊琢磨,賀和平這麽一說,他覺得自己真的真的一點都不想離開班長,也一點都不希望班長喜歡別人。
難道自己真的是GAY?還對敬愛的班長有這種非分之想?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得退後好幾步,賀和平沒來得及拉他,見他整個向後摔去,手撲棱幾下後,“噗通”一聲落入水中。
灌下幾口湖水,錢豪多終于鎮靜下來。
整個人濕漉漉,步伐沉重回到家。
薛正一直在客廳等他兩,見他渾身濕透,忙過去拉他,還沒觸及錢豪多的手,卻被錢豪多迅速避開,慌亂解釋道:“我去浴室!”
錢豪多行為反常,薛正眼神去問賀和平。
賀和平一臉神秘道:“以後你會知道的。”反正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他徑直奔向自己的行李開始收拾,這段時間睡沙發,睡得他渾身酸痛。他決定今晚就住到最好的賓館去,享受柔軟大床,說不定還能來一段鄉村豔遇。
“你要走?”
“嗯。”
“那他呢?”
“有你就夠了。”他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個小包,伸手給薛正:“這是他的身份證和護照,你拿去吧。”
薛正:“你……”
“他媽媽拉不下臉,想讓我來勸他回學校,所以在我手裏。”賀和平如釋重負道:“我還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對他說呢,雖然結果都是一樣。”
薛正眼眸染上敬意,道:“我很佩服你。”
“你不該佩服我,你該感謝我……”他暗笑,也不知道錢豪多在浴室是不是非常抓狂。
浴室的水聲,将他們的談話聲完全湮沒,錢豪多一邊淋浴,一邊在內心瘋狂咆哮。
“難不成假出櫃一下就真的會變成GAY?!”
“我怎麽可能喜歡班長?!”
“這下,怎麽對老媽解釋?!”
“班長要是知道,不會把我趕走吧?!”
“啊啊啊啊……我要瘋啦……”
這是在他二十幾年的人生,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個難題……
☆、第 40 章
沒過幾天,錢媽媽抽空趕回來看老人家,順便監督一下錢好多的學習,一家子都挺高興,可錢豪多沒開心多久,老媽和爺爺就起了争執。
那天中午,他照常去醫院,剛要推門進去,就聽見裏頭老媽的聲音:“我和老錢也好照顧你,爸,你一個人在這,我們怎麽放心?”
爺爺并不妥協:“我早就說過,我不會走,多多,你說要帶他去學習,我同意,我是不會走的。”
聽到這,錢豪多猜出大概。
他沖進去,打斷道:“我不走,我要在這陪爺爺。”
兩人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不過錢媽媽很快反應過來:“我和你爸商量好了,想讓你回我們身邊學習,以後送你出國讀書。”其實他們一直覺得虧欠錢豪多,以前沒日沒夜地做生意,顧不上照顧他,總跟着東奔西跑,現在好不容易可以穩定下來,他兩便希望可以彌補老小。
“我不要出國讀書!”錢豪多放下手中的飯盒,小心拆開,臉上不悅道:“都不問我的意見就随便決定。”
爺爺在這一點上,倒是跟錢媽媽站在統一戰線:“出國讀書好啊,學知識……”
錢豪多道:“爺爺,你要我走,那你得一起走。”一句話,把錢爺爺的話堵回去,他就是看準爺爺死都不肯走的架勢,故意這麽一說。
錢媽媽住了幾天,勸了幾天,一老一小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她的話基本是耳邊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她趕時間離開,只好對錢豪多撂下一句:“過完這學期再說。”然後直接飛去國外談生意。
錢爺爺出院之後更加注意身體,一大早上公園練太極,晚上還要出門鍛煉,飲食上更是清淡的可以,通常一盤紅燒肉,全都入了錢豪多的口,他真的一口不沾。
錢豪多知道他八成是怕自己身體一出問題,就要被逼着離開老屋子。
連爺爺都這麽拼,錢豪多更是擔憂自己。
晚上,和薛正他們一塊學習,想起轉學的事情,錢豪多有些心不在焉,其他人還沒問,他先坦白道:“可能我明年又要轉走了,我媽想帶我回去。”他以前不怎麽在乎轉學的,因為次數太多,他都有些麻木。可這次有些不一樣,在這個班雖然次次倒數,但是有他們幾個朋友,他真的不舍得走。
熊貓支招道:“你争取考試進步,你媽看你這麽努力,肯定會同意你留下來。”
竹竿附和道:“對,你現在本來就一直在進步,你看上次,你離倒數第二就差十分了。”
他們的話沒有安慰到錢豪多,他沮喪道:“再多幾分也還是最後一名,上學期答應班長,都現在了,還沒兌現承諾。”
“那就繼續努力。”薛正頭也不擡道:“還有兩個多月呢。”
錢豪多還是擔心:“你說,要是我走了,你們會不會想我?”
這種肉麻的話,他們向來嗤之以鼻。
熊貓:“惡心。”
竹竿:“真惡心。”
“別否認,我知道你們會想我的。”他撲向熊貓和竹竿,卻被薛正一把抓回:“有時間鬧,不如多做題。”
薛正表情嚴肅,一點不像開玩笑。
☆、第 41 章
半夜,錢豪多睡不着,坐在床上對着電腦發呆,他打開搜索框,輸入“同性戀測試”“gay程度測試”“如何判斷自己是不是GAY”等字樣。
整個晚上,越測越心慌。
第二天,賀和平直接坐車奔往機場,工作日的上午,他本以為錢豪多肯定不會來送自己,結果不僅他來了,薛正也跟着一塊來了。
“你兩還真是形影不離。”他對薛正嘲諷道,遠處的錢豪多頂着大大的熊貓眼,在車站商店買吃的,然後奔過來遞給賀和平一包東西:“路上吃吧。”
賀和平嫌棄道:“你讓我吃這些?”
“收着,愛吃不吃。”錢豪多硬塞給他。
薛正先去外頭等着,留給他兩單獨的時間。
賀和平笑道:“別以為這些垃圾食品就可以彌補你拒絕我的罪過。”
“那你說,怎麽樣才能彌補?”
“那你現在跟我走?”
錢豪多瘋狂揮手:“絕不!”
賀和平不過是逗他,:“行吧,去跟薛老師好好生活。”
說了告別,錢豪多似乎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一臉糾結。
“幹嘛?有事求我?”
錢豪多湊上前,小聲問道:“我要是告訴班長,你說他會不會不理我了?”
賀和平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心道,薛正真要知道,還不得開心死,他可不會讓事情這麽順利,假惺惺勸道:“你看看我就知道了,被拒絕的話很尴尬的!暫時還是別說出來比較好,萬一對方覺得惡心,那豈不是連朋友都沒得做,薛正一看就是個迂腐的人,肯定不會接受的……”
錢豪多打斷道:“可是我怕自己忍不住。”
“你也不是十分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他,你要是真的喜歡他,就一定要忍住,知道嗎?”賀和平成功洗腦。
“而且,你不能離他太近,他那麽聰明,時間一長,肯定能看出來。”
“那你的意思是……?”
“以後,你盡量表現的直男一點,別勾肩搭背,也別老跟他在一塊,他肯定看不出來!”
廣播裏列車已經開始檢票,賀和平從行李箱上起身,準備進站。
幾番考慮,錢豪多回道:“我覺得你說得對!”
一切盡在掌握,賀和平潇灑轉身,深藏功與名。
留給薛正一片茫然,他是真的不懂,錢豪多最近奇怪的行為。
自從賀和平走後,錢豪多就不太自然,也不跟他一塊上班,就連下午都不肯他去接,非得自己走回來,平時在家裏,就連一起看電視吃飯,都得坐的離自己老遠。
除了沒戴口罩,就跟上次自己親了他之後的反應一模一樣。
薛老師一直在思索檢讨,自己到底是哪點做錯了,惹得錢豪多這個反應,他在想,難道是賀和平對錢豪多說了什麽奇怪的話?
時常被挂念的賀和平連打幾個噴嚏,他端起面前的咖啡連喝幾口,要等的人終于進來,他招手招呼:“阿姨!”
待來人坐好,賀和平說道:“阿姨,我已經爸身份證和護照給他了,但是他不肯跟我走,抱歉……”
來人正是錢豪多的老媽,她料到結果如此,微嗔道:“這不怪你,你是個好孩子,哪像我們家那個不懂事的小祖宗。”
賀和平想了想,道:“還有一件事,您說他之前故意出櫃氣您,據我觀察,好像不是假話……”就算以前是假話,現在也不是了。
錢媽媽手裏的杯子差點沒拿穩:“什麽意思?”
“阿姨,不瞞您說,我判斷,他應該就是個……”後面的話他沒敢說出來,因為錢阿姨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很怕對方一杯熱咖啡潑過來,他還不想毀容。
但是他不開口又不行,至少要給阿姨一個心理準備,以後錢豪多的路才好走一點。
錢媽媽半晌說不出話,簡直是晴天霹靂。
她一直以為錢豪多過年說的話是信口開河,從沒想過是真的。
見勢不妙,賀和平趕緊轉移話題,“還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問您?”
“什麽?”
賀和平以前沒少照顧錢豪多,也很了解自己兒子,錢媽媽對他的話相當重視。
“多多他以前有沒有過突然暈倒然後失憶的症狀?”
錢媽媽表情微變,緊張道:“他怎麽了嗎?”
賀和平将錢豪多與他出去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他仔細觀察,發現錢媽媽好像并不是十分吃驚,由此他敢斷定,錢豪多以前肯定有過一樣的情況。
聽完之後,錢媽媽沉默半晌,終于開口道:“他爺爺去世的時候,他受了很大的刺激。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就是他爺爺去世之後,他突然暈倒在靈堂前,醒來後,忘了好多事情。”
那是一段沉痛的回憶。
“我們帶他去最好的醫院檢查過,醫生都說他身體沒有問題,後來帶他去看心理醫生,人家說他那是選擇性失憶,只要觸及到他想忘記的事情,就會應激性病發。我們覺得這不影響生活,而且他很少出現這種情況,也就沒再帶他看醫生。”
賀和平回憶道:“他在國外的時候,我一次都沒遇上過。”
“我一直以為他已經痊愈,沒料到再次發生這種事情。而且我們始終沒弄明白,到底什麽事情會刺激到他,根本沒法預防。”
賀和平琢磨道:“他上次出現這種情況是在哪?”
“我記得是他出國之前,我們一家去游樂場,之前還好好的,他一進門,遠遠看見摩天輪,嘴裏說着好熟悉,捂着腦袋說頭痛,然後就暈倒了,把我們吓個半死。”當時,錢爸和錢媽都以為錢豪多得了什麽大病。
“多多和他爺爺一起去過游樂場?”
錢媽媽擺手,“不可能,他爺爺心髒不好,這些地方根本不會去。”
蹊跷,真是蹊跷。
兩個人商量之下也得不出結果,錢豪多再次發病,實在是奇怪。
錢媽媽一直都有關注錢豪多的動向,一方面開心他自立更生,另一方面又覺得是浪費時間。她心想,是不是自己該回去一趟?
☆、第 42 章
班長很恐怖,前多未有的恐怖。
要說以前幫錢豪多加強特訓,那也是有個時間度量的,現在完全是抓住錢豪多的每一分每一秒,一丁點喘息機會都不肯給。
剛開始錢豪多還順着他來,時間一長就有些忍受不了,趁着去廁所的時間,偷偷溜到操場呼吸下清新空氣,還沒歇到三分鐘,薛正就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身後,訓道:“又偷懶?”
錢豪多被吓得一抖,回頭見薛正一臉陰沉盯着自己,心虛道:“班長,你怎麽來了……”
“剛才那題做完沒?”
錢豪多:“還沒……”
“那你還不快去。”
錢豪多一臉郁悶跟着薛正往教室走,走到半道上就爆發了:“班長,你能不能別這麽管着我?”就算他知道薛正是好意,但是這樣真的讓上學變得一點意思都沒有。
薛正停住腳步,“你不希望我管你?”
錢豪多抱怨道:“你這樣,我真的很不适應!而且學習歸根究底是我自己的事情,你這樣管我,我要是心理上反抗,一點用都沒有。”
他突如其來的怨氣讓薛正無所适從,他心裏也壓着一團火,明明成績進步就不會轉學,錢豪多卻一點都不配合自己,他受挫地問道:“你的意思是,不要我管你了?”
“反正如果你非得這麽嚴格,我接受不了。”錢豪多低下頭,小聲回道。
薛正露出失望之色,冷冷道:“這可是你說的。”他轉身離開,留錢豪多一個人在操場吹風。
他嘆口氣,等薛正走遠,才慢吞吞挪回教室。
那之後,他們四個雖然還是一起吃飯,一起學習,可薛正就是不肯和他說話,連給個東西都要他人代勞。
熊貓和竹竿奇了怪了,真是鐵樹開花,大豪和班長居然鬧起別扭來?
晚上,坐在同一個桌子上,大豪拿着一道化學題問竹竿,竹竿和熊貓一對視,道:“化學題還是去問班長吧,他比較擅長。”
錢豪多知道薛正生氣,而且他認為自己不算做錯,他從來沒說過不學習,可班長那種毫無人性的方式,他無論如何也堅持不下去。
竹竿不教,他便轉向熊貓。
熊貓腦筋一轉,直接将大豪的練習冊扔到薛正面前,“老薛,你看這道題怎麽做?”
一個桌子的距離,薛正自然知道是錢豪多問的,他倒是看都不看錢豪多,對着熊貓講起答案,“這四種物質放入水中的話,首先按照酸堿性排序……”他講完一句,熊貓就對着錢豪多問一句:“聽見沒?”
薛正在紙上寫化學公式,寫完遞給熊貓,熊貓又遞給錢豪多。
他夾在兩人中間傳遞答案,那兩人倒是一臉平靜,搞得絲毫事情沒有似的,熊貓不禁暗道他們有毛病,把練習冊丢到兩人中間道:“出去解決完再進來,傻不傻你們!”
他兩被熊貓趕出去,站在大馬路上,尴尬地沒有一句話。
薛正摘下眼鏡,揉揉眉心,錢豪多看他很累的樣子,不知從哪掏出個眼藥水,伸手給薛正,薛正不肯接,只擡眼望他。
手懸在空中,錢豪多只好開口道:“滴一下,緩解眼睛疲勞。”
可薛正還是沒有收,他洩了氣,委屈道:“班長,你別生氣,是我錯行了吧?”他把眼藥水放進薛正的口袋裏,坦白道:“班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
薛正忽然開口,語氣裏帶着惆悵:“我們說好一起高考,以後上一個大學對不對?”
錢豪多點點頭。
“可在我看來,你好像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這句話成功引起錢豪多的反彈,“誰說我不放在心上,我現在不是每天都跟你們一塊學習嗎?”按照他最初的習性,哪會這麽勤奮,肯定早早回家打游戲……
薛正不想聊下去,道:“如果你這樣覺得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兩人再次不歡而散。
☆、第 43 章
錢豪多在抵觸自己。
在觀察錢豪多詭異的行為之後,薛正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能讓錢豪多有這種反應的會是什麽?
薛正想不出來。
所以,他堅定地認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