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還不是你願意慣着
第53章 還不是你願意慣着
又過了一周,霍域總算拆了石膏,可以出院了。
醫生說出院之後要适當鍛煉,還要到康複科進行一段時間的康複訓練,眼睛如果有任何不适也要随時回來複查。
霍域不怕麻煩,醫生讓幹什麽他都聽着,唯獨對霍荻領回來的拐杖有意見,非常不滿意地說:“太醜”。
霍荻很無語:“拐杖不就長這樣嗎?醜你想怎麽着?我給你繡朵花包上?”
游弋倒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嘆口氣說:“先湊合用着吧,過兩天回我那兒給你弄一根,我那兒有幾根風車木,結實得很。”
霍域果然笑了。游弋一看就沖霍荻說:“看見沒,你弟就在這兒等着我呢,鬼心眼兒多得不得了。”
谷壯壯撇撇嘴,陰陽怪氣道:“還不是你願意慣着”。
今天霍域出院,大家都來了。家長們本來也想來,但那樣的話人實在太多了,病房都得站不開,所以霍荻沒讓他們來,說等安頓好了再接他們過來看。
霍域出院就直接住新家了。新家離醫院近,康複治療比較方便,萬一有什麽意外情況也好趕緊過去找大夫。
前幾天兩位媽媽已經幫他們安排了一下新家。游弋說他倆住一起,這樣他照顧霍域比較方便,只收拾一套房子就行。于茉莉問收拾哪一套的時候,霍域說:“我那套吧,他那套可能不是很實用,功能性應該不太強。”
霍域說完自己也有點想笑。游弋看他一眼,愈發好奇了。
一群人風風火火地拎着一堆東西辦了出院。個頂個的藝術家,今天卻全得幹苦力。
霍荻最唠叨:“我都不知道住個院怎麽能弄來這麽多東西,今天讓帶這個明天讓帶那個,你怎麽不幹脆把家安這兒?”
說起來,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大多都是游弋讓帶來的。有碗筷杯子、枕頭被子,各種吃的喝的,這也罷了,竟然還有音箱、躺椅外加兩盆小蘆荟,連澆花噴壺都有。
游弋用心良苦。為了讓霍域舒服,也為了讓他不無聊,能弄來的東西都弄來了,只是苦了這幫搬家的帥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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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他先拿出鑰匙開了門,探頭進去瞅了瞅霍域的家,發出了一聲奇怪的“咦?”
“讓開讓開”,跟在後面的谷壯壯撞開他,“我手都要斷了你咦個鬼啊咦。”
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屋,東西往地上一扔,一個挨一個地摔到了沙發上。
游弋急得直喊:“哎哎哎,你們換鞋啊!怎麽跟土匪一樣一個個的。”
除了羅青意,沒人搭理他。
霍域拄着拐最後進屋,進屋搭上游弋的肩借力,一邊休息一邊看他罵人,覺得挺有意思。
“你還笑,等他們走了你別讓我給你拖地啊。”
霍域胡嚕一把他的腦袋:“沒事兒,髒着吧。”
游弋三兩下換了鞋,扶着霍域坐到旁邊的鞋凳上,拿出拖鞋幫他換,嘴裏還念叨:“一會兒趕緊給他們趕走,咱就留羅老師吃飯,要不然過不了半小時這屋子就沒法兒看了,你是不是忘了壯壯有多能禍害屋?”
霍域俯下身親他一下:“行了,別唠叨了小祖宗。”
谷壯壯聽到游弋說他正好看過來,緊接着就目睹了這十分沖擊的一幕,吓得整個人都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瞪個大眼睛傻在了原地。
一幫人看他這樣全在笑。谷壯壯愣了好幾秒,忽然搖着頭開始念叨:“這是夢,這是在做夢,哈哈我怎麽大白天做夢啊哈哈,做夢也不做個好夢,怎麽還夢到他倆親上了哈哈”。
他一邊念叨一邊出了門,跟撞了邪似的。走出去沒兩步又探頭回來,傻乎乎地問大家:“這是做夢呢吧?”
游弋笑着挑挑眉,轉頭又親了霍域一口。
“我靠!”谷壯壯啪地甩上門走了,徹底沒動靜了。
屋裏的一幫人快笑死了。游弋捂着肚子說:“怎麽辦?我要不要去給他領回來,別一會兒出門撞樹上。”
“你可別,他現在見了你不得跟撞了鬼一樣啊?”谷茁茁說,“我去看看吧。”
沒一會兒,谷茁茁領着谷壯壯回來了,傻孩子跟在他哥後面滿臉不可思議,腮幫子上還有個紅印兒。
游弋一看就又開始笑,問谷茁茁:“你掐他了?”
“我不掐行嗎?”谷茁茁說,“這死孩子非說是做夢呢,就不跟我走。”
谷壯壯被他哥扔在沙發上,呆愣愣地看着霍域和游弋,也不說話,當真是一副受到了極大沖擊的模樣。
霍荻欠兒欠兒地說:“完了,孩子本來就不靈光,這回徹底傻了。”
谷壯壯沒理他,指着游弋和霍域,直愣愣地說:“你倆再親一個,嘴對嘴那種。”
剛才他倆親的額頭和臉,看來谷壯壯還不死心。游弋二話沒說,湊過去沖着霍域的嘴咬了一口,轉過頭問谷壯壯:“這回行了嗎?醒醒吧傻孩子,我倆在一起了,你弋哥和你域哥要白頭到老啦!”
“我……靠……”
谷壯壯一歪頭,癱在了沙發上,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
沒人理他,一幫人喊着餓掏出手機開始點外賣。游弋摸摸谷壯壯的腦袋,扶着霍域回卧室換衣服去了。
其他人已經在這邊住了一段時間,格局都熟,游弋沒來過,像只無頭蒼蠅,差點領着霍域進了衛生間。
卧室門一關,他扶着霍域坐下,這才問出剛剛的疑惑:“我以為你會弄純白色,怎麽會是黑白兩種主色?這幾年潔癖好了?”
他這問題問得其實有點心酸,甚至以為分開這幾年他已經連霍域的喜好都不清楚了。霍域以前說過,以後搬出去住的話一定要做純白色的裝修,不需要什麽獨特的設計,看着舒服就好。
今天游弋一探頭,發現這屋子竟然還有黑色。沙發是黑色,單獨的兩個椅子是白色,地板是黑白塊的,連牆壁都添了一些黑色的設計。當然,在此基礎上也有少量其他顏色的元素,不過霍域能用這麽多黑色屬實出乎游弋的意料。
此時,霍域坐在床上把他拉過來,仰着頭笑着看他,問:“還記得那時候你是怎麽說的嗎?我說要住純白色的房子的時候。”
游弋一愣,終于想起那天。
那是幾年前深秋的某一天,他倆一塊兒出去騎車。院兒外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小路,路兩側種着兩排白楊,到了秋天,金黃色的葉子鋪滿路面,美得不得了。
游弋記得,那畫一般的仙境裏,霍域半趴在車把上,偏頭看着他說:“以後搬出去的話,我要住純白色的房子。完完全全的白色,從桌椅到床、被子,連碗筷都要是白色的。”
當時游弋啧了一聲說:“那是人住的地兒嗎?沾點兒灰就要擦半天,而且看久了眼睛不會很累嗎?不然這樣,到時候我住純黑色的房子,你要看累了就來我家住。”
那樣的風景,那樣的陽光,兩個人慢慢悠悠騎着車,東一句西一句地閑聊,太珍貴的回憶。其實誰都沒把這兩句閑話當回事,可霍域設計自己房子的時候卻忽然想起了那天。
此時他指着牆上的畫給游弋看:“想起來了嗎?”
牆上挂着一幅很大的油畫——藍天白雲,金黃色的落葉,兩個騎單車的少年。陽光斜射在他們身上,圈出毛茸茸的邊,多寵溺。
游弋看着那幅畫愣了半晌又忽然閉上了眼睛,好像到了這會兒他才終于感覺自己到了目的地,感受到了一種從頭到腳,由內而外的舒展。
長途跋涉的游子終于掬起一捧水,恣意痛快地潑向了那張滿是塵土的臉。
其實長途跋涉的又豈止是他一人?做這些設計的時候霍域不是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性。他想如果這個房子注定不能迎來它的另一位主人,那往後餘生他還是願意守在這裏,願意把過去所有的美好回憶都裝在裏面,大不了邁出這扇門就戴起面具生活。
想過很多很多,唯獨沒有想到他親眼看到這個房子的時候會是跟游弋一起,更沒想到他竟然可以在這裏吻他。
進門這一小會兒已經接了幾個吻?一個兩個三個,好像還不夠,要四個五個六個……
霍域把游弋拉到身邊,溫柔地去吻他的眼睛、鼻尖和唇角。
游弋縮在他懷裏笑:“別鬧了小芋頭,外面一堆人還有一個被吓傻的,咱倆躲這兒卿卿我我的成何體統?”
“那晚上再親”,霍域的唇緊貼在游弋側頸,膩膩歪歪地說。
游弋啧了一聲,從手邊的袋子裏找出一套家居服扔給他:“自己換吧。”
說歸說,他還是靠在門邊沒走。
霍域換衣服的時候他終于有機會環顧這間卧室。很簡約的風格,抓人眼球的除了那幅油畫只剩牆上的黑白鍵。
游弋笑他:“倒是很有設計感,不過你一個沒有音樂細胞的人是怎麽好意思往牆上畫黑白鍵的?”
這面牆其實做得很漂亮,上半部分是白色,下半部分是黑色。白色延伸出去,垂直的水流一樣融入到黑色當中,而黑色部分除了被隔出的黑色琴鍵之外,其餘的地方更像一個靜谧的夜空。整體看過去,這面牆就像颠倒的鋼琴鍵盤懸于夜空之上。
游弋看了半天,忽然發現牆裏好像還藏了小燈。正當他想一探究竟時,霍域打了個響指:“別看了,來,幫我扣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