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班有我男朋友
第15章 一班有我男朋友
奶奶住了兩個月回去了,她惦記她的小菜園子和院兒裏已經成熟的秋梨。
說起來,游家院兒裏也種了一棵梨樹,正是霍域來那天差點兒被游弋禍害掉的小樹苗。如今小樹苗早已長高,春天的時候開一樹細細碎碎的白色小花,到了秋天果子挂滿枝頭,梨香又飄了滿院。
游弋沒事兒就爬上去摘幾個梨吃。這棵樹結的果子皮薄、水分足,咬上一口,甜甜的汁液頓時淌滿整個口腔,甜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游弋一吃梨就忍不住要撲過去抱抱霍域,埋在他頸窩蹭蹭腦袋,感嘆一句:“幸虧你來了啊,不然我就吃不上這麽好吃的梨了。”
那天要不是于茉莉叫他到隔壁開會準備迎接霍域,那棵小樹苗早被他拿小鏟子鏟了。
梨熟了,孩子們也要開學了。報到那天早上,游弋睜開眼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重點班是能上了,但二中的重點班有四個呢,萬一跟霍域分不到一個班怎麽辦?
這個問題他一暑假都沒想過。之前他的目标一直是能上重點班,對他來說達成這個目标已經很難了,根本沒想過考上以後的事兒。等真的考上了,高興得昏了頭,別的事兒早忘了個幹幹淨淨。
霍域其實早就想到了但他沒提,也特意打了招呼不讓別人跟游弋提,他想着不管怎麽說先讓游弋高興倆月再說。
此時睡得迷迷糊糊的霍域被游弋搖醒,聽到他跟煩人的鹦鹉一樣叽叽喳喳地在耳邊喊:“霍域霍域霍域,趕緊起床我們得走了。”
霍域微微睜開眼瞅一眼牆上的表——才剛六點。他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懶懶地問:“你又怎麽了祖宗?”
游弋頂着一張苦瓜臉,一屁股坐到他床邊,都快哭出來了:“我好蠢啊,我忘了咱倆還可能分不到一個班。我們趕緊去看看吧,萬一分不到一起我好早點去找校長說說。”
霍域沒好氣地問:“學校是咱們家開的?”
游弋一想,是啊,校長哪能聽他的?再說校長一個人說了也不算啊!他不開心了,咚的一聲臉朝下摔到霍域旁邊,悶着聲音說:“完了完了完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啊——怎麽辦?”
“別嚎了,就算我一班你四班也都在一層樓,走過去都用不了一分鐘。”
霍域一語成谶。他們到學校一看,霍域谷茁茁一班,游弋谷壯壯四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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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重點班也得按分排。游弋簡直要嘔出一口老血,滿肚子氣沒處撒,只能罵霍域一句烏鴉嘴洩憤。
四個人一起上了樓,兩個往左兩個往右。樓道口,游弋生生擠出兩滴眼淚,拽着霍域的手開始了他的表演:“小芋頭,委屈你了。你在一班可萬事都要小心些,不要太想我,萬一想我走了神老師拿粉筆扔你你還得回家洗個頭。”
來來往往的學生都在看他們,霍域身子一歪,往欄杆上一靠,勾着嘴角看着游弋,不走也不搭茬,就看他這出戲打算怎麽往下演。
游弋拍拍他的手又過來摸摸他的頭:“你要保重啊小芋頭,放學了趕緊出來乖乖在這兒等我,等着哥哥領你回家哈。”
谷茁茁站得遠遠的,假裝不認識他們。谷壯壯實在覺得太丢人,使勁拽了游弋一把,拉着他就往四班走:“行了小娘子,我不還跟你一個班呢嗎?搞這出生離死別的戲幹什麽?”
游弋都自顧不暇了還要回過頭伸長了胳膊再喊一句:“茁茁,別忘了我!”
喊完腳下一個踉跄,轉頭就撞進了他們班班主任懷裏。這位人高馬大的郎老師點着他腦袋把他從自己懷裏推開,沒好氣地問:“那邊有你女朋友啊這麽依依不舍的?”
游弋笑笑說:“沒有沒有,老師您別誤會,一班有我男朋友,啊不不不男性朋友。”
這小子好賴話聽不懂,還認真回答他問題呢。郎老師揉揉太陽穴,伸手一指教室門:“趕緊進去!”
這位郎老師嗓門兒大,風風火火的性格在全校都有名。與之相對的是一班的班主任。一班班主任是一位姓楊的男老師,長得文質彬彬,說話也慢條斯理。
這會兒楊老師剛從樓下上來,聽到郎老師這石破天驚的四個字,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遞給他一顆潤喉糖:“潤潤嗓子吧郎老師,怎麽開學第一天就喊上了?”
他倆上半年剛一起帶完高三,有時候楊老師在一班上課都能聽到郎老師在二班喊。
這會兒他探頭跟四班的孩子們打了個招呼,笑着解釋:“你們郎老師就這脾氣,別害怕,人很好的。噢對,我是一班班主任,也教你們班數學,我姓楊。”
郎老師催他:“趕緊走趕緊走,在我們班磨叽什麽,你們班那幫羊崽子還等着你放呢。”
楊老師笑笑,沖四班孩子們擺擺手,剛準備走,游弋忽然喊住他:“楊老師!你們班霍域和谷茁茁是我弟弟,我們沒分到一個班,您可要幫我照顧好他們啊!”
這話喊得那叫一個聲嘶力竭,好在楊老師是見過世面的,聞言他淡定地轉過頭問:“同學你叫什麽名字?”
“老師我叫游弋。”
“啊,游弋同學,你放心吧,我們班的同學我都會照顧好的,你的問候我也會幫你轉達給霍域和谷茁茁同學的,還有別的事兒嗎?”
郎老師聽着這倆活寶的對話頭都大了,深感自己的教育生涯迎來了重大考驗。他捏捏眉頭,兩步邁進教室,啪地關上了門,把一臉慈眉善目的楊老師拍在了門外。
楊老師一回教室,自我介紹完就笑着說:“霍域和谷茁茁同學,四班的游弋很擔心你們,讓我照顧好你們,你們有什麽事兒記得來找我啊。”
全班同學哄堂大笑。谷茁茁扶着額頭,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原本望着窗外的霍域倒是一臉淡定,甚至還淺淺地勾了勾嘴角。
開學第一天,游弋以一己之力給一班和四班的同學們提供了新學期最好的聊天素材。一班的同學在問游弋是誰,四班的同學在打聽霍域谷茁茁是哪兩位?
交際花游弋卻沒有聊天的心情。沒能跟霍域分到一個班的失落還沒過去,他緊接着又開始擔心。今天報道完了就會領軍訓服裝,明天就要正式開始軍訓了。
他倒不是怕苦怕累,他從小皮到大,軍訓幾天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事兒。他只是擔心霍域,怕那有潔癖的家夥太難熬。
他了解霍域,霍域不會說因為這個事兒對他來說很難他就不幹了,他只會死扛。就像練拳擊一樣,一開始他的确受不了滿身的汗和大家一起踩來踩去的拳擊臺,每當他倒下,比起擔心自己會輸,更焦慮身上會沾上多少細菌。
大家都勸過他,實在不行就不練了吧,可以換種運動方式,但他偏不,就這麽一天天一年年地硬熬了下來。盡管現在每次打完拳他還是要洗半天澡,但倒地的時候他已經不會再焦慮了,腦子裏除了贏沒有其他想法。
所以霍域覺得軍訓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兒,本身他們學校的軍訓項目就沒有多複雜,無非就是忍一忍身上悶出的汗。
游弋當然知道他能忍,但這不妨礙他擔心。
當晚,他抱了一堆消毒濕巾來霍域房間,跟他說:“你每天帶兩袋放兜裏,休息的時候拿出來擦擦手,舒服一點兒是一點兒。”
“行”,霍域點頭,“還有什麽要囑咐的?”
游弋想想說:“今天我去看過了,操場那邊有個衛生間但是軍訓期間人肯定多,結束之後你等我,我帶你到旁邊那棟樓的衛生間先洗洗手洗洗臉,等回來再洗澡。”
霍域又點頭答應。游弋還是擰着個眉在屋裏來回踱步,像在思考什麽人生大事一樣。霍域不打斷他,坐在旁邊等着他下一步指示,沒有一點兒不耐煩。
游弋又交代了一些有的沒的,最後說:“大概就這些了,其他的你只能忍一忍了。”
他說完了霍域才拉着他坐下:“沒事兒,就一周。楊老師說了沒有多複雜的項目,主要就是練個隊列和軍姿,你想象中那些在泥坑裏匍匐前進之類的是沒有的,放心吧。”
游弋偏頭看他,愣了兩秒,忽然撓撓頭笑了:“我又想太多了是嗎?”
他現在已經總結出了規律,每當霍域開始耐心地說一長串話的時候,那一定是他又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安。
霍域沒否認,開玩笑道:“沒事兒,就算你是只千年蘿蔔精我也不嫌棄你。”
游弋瞬間被他噎得沒了話,一把把他推倒在床上,自己站起來氣呼呼地走了。
霍荻正好過來,看見游弋頭頂冒煙兒地下了樓,進來就問:“你又招他了?你一天什麽癖好,一會兒招他一會兒哄他,我發現你越長大越幼稚了啊霍域。”
霍域不理他,只說:“有事兒說事兒。”
霍荻斜靠在門框上,下巴一擡問:“你知不知道羅老師暑期那個小孩兒的班是幾點下課啊?”
霍域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要幹嘛?”
“別管”,霍荻不耐煩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你瞎打聽什麽?”
霍荻翻了個白眼,擡腳就走,走出去兩步又返回來,扒在門邊探出個腦袋:“哥免費送你一條建議,軍訓鞋裏墊個衛生巾,不然有你好受的。”
他就是關心的話也非得用這種腔調說,霍域懶得跟他計較,擺擺手說:“別操心了,媽給買了軟鞋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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