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鴻雁
鴻雁
西城陵帶着笑意的話，第一次讓北姜昭再也顧不得隐藏什麽，直接一肘子撞向他的胸部。
西城陵忍不住悶哼笑出聲來，下一秒黑風直接狂奔起來，速度之快，讓北姜昭驚得直接喊出了聲音。
“啊。”
北姜昭花容失色，好在西城淩的手必緊緊護住了她，等到最後旁邊的風景迅速掠過，風兒疾馳在她臉上，讓她的血液也奔騰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好像活了一般，在北姜的那些年，她更像是豢養在錦衣玉食的豪華籠子裏，懷林生怕她受了什麽傷，無論去哪裏，都是重病守護。
今日的狂奔讓她骨子裏的血性也難得激發了起來。
她恍然想起那些年在四方學府中，她也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
西城陵一邊控制着方向，一邊注視着前方的人兒，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不知為何他的心也跟着多了幾絲歡愉，不由得他的胳膊力度也收緊了些。
迎面而來的風，那麽洶湧，那麽劇烈，卻又那麽讓人沉迷。
北姜昭閉着眼睛感受着風拂過臉頰的肆掠，感受着這一刻的自由，那是心靈放飛的自由。
忽然遠處生生傳來，北姜昭迅速睜眼。
鴻雁之聲是為佳音。
遠處的天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點，正朝着他們而來，越來越近。
鴻雁。
西城陵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黑風的速度慢慢停了下來。
鴻雁本是個好兆頭，但是此刻卻是那麽的不合時宜，尤其是那方向還是臨山關。
“聽說王爺具有百步穿楊之能，一向箭無虛發，不知王爺的箭能不能讓鴻雁停留呢？”
北姜昭看着天空，嘴角含笑忽然指着遠方說道，語氣中盡是期待。
“有何不可。”
西城陵的話還是那麽霸道，只見他直接拿起馬邊挂着的長弓。
剎那之間一聲哀鳴，鴻雁在空中重重掉落，然後如同流星一般滑落，最後消失不見。
北姜昭看着那一幕只有種塵埃落定之感，只是不待她說什麽，就見遠方一人騎馬而來。
是夜深。
“王爺，軍營來信。”
夜深目不直視，對于北姜昭的存在沒有一絲好奇。
北姜昭注意到西城陵原本的好心情瞬間消失。
等到回到關內，他又消失了蹤跡。
北姜昭不由得在想信中寫了什麽，會讓他有如此變化。
畢竟四方之內，若說誰的軍隊軍紀最嚴，實力最強，那是非西城軍莫屬。
更重要的是整個西城百萬軍隊只聽令于西城陵一人，那可是敢直接不聽齊文帝之令的人。
當然北姜昭覺得她也不聽。
只是究竟是什麽事呢？
而在另一邊的臨山關，鴻雁卻引起了極大的恐慌。
“是西城陵，他想做什麽？”
一個眼神陰狠，面無胡須的白面男子此刻很是恐慌，他看着前方死去的鴻雁，看着鴻雁身上的箭，兩只眼睛盡是恐懼。
“西城陵一定是想攻占北姜，他來示威了。”
“王爺，北姜與西城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或許……”
“你懂什麽，西城野心人盡皆知，如今我剛上位，他自然不會放棄此次機會。”
男子也就是北江正的聲音忽然尖細起來，只是意識到什麽，立馬壓低了聲音。
“西城陵擁兵自重，不軌之心人盡皆知，他怎麽可能甘心待在西城，他一定是想攻下北姜，然後謀朝篡位。”
北江正越說越覺得很有道理。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北姜，絕對不可以成為別人的嫁妝，想到這立馬看向下方的人，眼神急迫，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下方站着的男子面相儒雅，看着北江正的這副姿态，臉上的微笑不由得僵住了，哪怕心中很是看不上他這番姿态，但是面上卻很是和善。
“孫叔叔，西城陵就在玉山關，若是他想動手，肯定第一個就是臨山關。”
北江正的話直接讓孫敖平再也維持不住笑容了。
“王爺，現在最重要的是北姜昭，他才是你最大的危機。”
“北姜昭不過一個手下敗将，能有何威脅，就憑他，還能改變什麽？”
在北江正的心中，北姜昭依然還是十幾年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可憐蟲，哪怕她繼承了北姜也只認為她不過是僥幸罷了。
說實話，自他得到北姜後，根本不屑于北姜昭，可偏偏身邊人卻依然将她視為最大的威脅。
所以哪怕他親自來了臨山關但心中并沒有将北姜昭放在心上。
他自幼不學無術，但猶愛鴻雁，鴻雁傳信，是為佳音。
卻不想如今直接被西城陵射殺，而此刻他所想的便是這是西城陵給他的警告。
玉山關的将領是杜冠群，年逾五十，生性豪爽，此刻正在向西城陵介紹着玉山關外的規劃。
“王爺，如今玉山關的百姓日子好多了，今年好多人來申請去關外開荒呢？”
杜冠群說到這就很是興奮，他一生致力于玉山關安穩，如今夢想成真怎麽能不讓他開心。
西城陵耐心的聽着杜冠群的話。
“唉，就是大家都不願意去遠一點的，只想靠着關內。”
杜冠群有點無奈，但是卻也明白之前帶來的傷害不是那麽容易就消失的。
西城陵看了眼桌上的規劃圖。
“既然如此，這些地方直接軍隊直接管理，剛好關外地方遼闊，在那邊也可以更好的訓練。”
北姜昭指着那些無人敢去的地方說道。
“嘿嘿，末将正有此意，不過可能要借王爺一樣東西。”
夜深站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以。”
西城陵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見此也忍不住笑了下。
杜冠群看着自家王爺笑了的樣子，活像見了鬼是的，等到只剩下他和夜深的時候，這才忍不住問道。
“王爺是不是笑了？”
杜冠群至今記得那幾年，西城陵來玉山關的樣子，整個人仿佛地獄的孤魂一般，只知道打仗，對于自己的生死根本不在乎，最後他們贏了，但是如今……
夜深只是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一句話都沒說就離開了。
杜冠群更是摸不着頭腦，忽然他想到軍中傳言。
西城王身邊有一愛妾，視若珍寶，一天都離不得。
“哎呦，我這腦子，嘿嘿，這不豈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嘛，嘿嘿嘿。”
夜深默默陪在西城陵身邊，西城陵擡頭看着天邊的月亮。
寬大的黑色蟒袍在夜晚的寒風下不斷随之飛舞。
如墨的長發一半束起，用一根黑色的簪子挽住，其餘的任它披散。
月光下，西城陵的面色看不出一絲神情，如玉般冷峻的臉此刻竟多了絲聖潔，讓人不敢注視，他輕輕的眨了眨眼。
夜深抱着劍守在一旁，良久他才上前說道。
“王爺，天不早了，蘭夫人還在等你呢。”
夜深無懼西城陵的死亡視線，很是坦然，好在西城陵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直接邁開長腿離去。
夜深這才舒了口氣，其實他也是怕的，只是誰讓他是王爺最貼心的侍衛呢。
只是讓他沒有如願的是西城陵直接去了書房并且接下來的一連幾天好像都忘了他還有一個蘭夫人是的。
可是他忘了，其他人沒有忘，畢竟西城陵身邊哪怕多了一只蒼蠅都是一件令人稀奇的事情，更何況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北姜昭看着雪花般的帖子，也是陷入了煩惱。
她沒想到有一天她也要進行後宅社交只是原諒她真沒有心情。
随手将帖子扔給了聽荷就直接不管了。畢竟她早就發現聽荷可是一個能人。
畢竟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下一次出府，而當她再一次出府的時候心裏卻是平靜一片。
她戴着帷帽，帶着聽荷再一次走在玉山關的街道上，北姜昭的視線不斷巡視，忽然她停下了腳步。
“聽荷，我有點餓了，你去買點點心，我就在這逛逛。”
“可是……”
聽荷語氣有點遲疑，顯然是不放心。
“放心吧，我就在這個店裏逛。”
北姜昭指着旁邊的布莊順道，聽荷這才下定了決心轉身跑進對面的點心鋪裏。
就在剎那，北姜昭一個轉身走進了一個巷子裏，走了幾步，就到了後街，來到書店前面，正準備進去，就看到迎面出來的人。
北姜昭的腳步怎麽都邁不動了，血液仿佛凝固一般，她的瞳孔不斷收縮張大，裏面的人也注意到她，不動聲色的走了出來，北姜昭一個轉身，就往外跑去。
葉天閣的人，這一切都指出了一個真相，臨山關已經不安全了。
或者說臨山關将領孫傲平已經叛變了。
這個真相讓北姜昭心驚的同時也很是難以接受，只是她找到多少理由，孫傲平都不無辜。
後方的腳步越來越近，北姜昭一個轉身，邊走道一個拐角處，用一旁的簸箕蓋住自己。
而自己的帷帽直接挂在了另一條方向的樹上。
北姜昭等來人從她對面直直繞過時，這才松了口氣，立馬從簸箕裏出來，然後反方向奔跑。
速度越來越快，就在即将跑到前方的大街道時，就在剎那她的胳膊一把被人抓住。
北姜昭神情巨變，下意識一個過肩摔走起，然後就是一聲巨響。
“春蘭，你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