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節
點恍惚,越鳴溪理所當然道,“我相信西堂長老不會騙我。既然你說只消我們雙修一回就可解決此事,那我們便雙修好了;就算解決不了,也總得試上一回才能知道。”
說罷安撫般拍了拍他搭在雙膝上的手,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
徹蓮明知道此時的鳴兒絕非是記起了自己,只是相信了一個還在他腦海中徜徉、身形亦有些模糊的長者而已,卻還是忍不住感到心馳蕩漾,陣陣暖意與溫情湧上頭來,仿佛渡盡了先前所遭受的一切苦難。
心底也知曉若眼前的越鳴溪還是少年時的模樣,或許并不會輕信他這一古怪老僧的胡言亂語;可現下這端坐于前的小少年不谙世事,卻比本就真摯熱情的自己還要單純剔透。
“事不宜遲。”越鳴溪望着他笑吟吟道,“西堂長老,我們歇下吧。”
還童
夜已漸深,越鳴溪坐在西堂長老房中寬闊的雙人榻上等着他沐浴歸來,目光好奇地流連在這禪房內莫名帶給他些許熟悉感的擺設,出神地發了一會兒呆後,忽然隐隐緊張起來。
盡管他先前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只道雙修本是無所謂之事,可他現下畢竟還是個連情窦都未曾通曉的小少年,想到馬上就要同他人行這雲雨之事,還是有些羞赧與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輕易地相信了西堂長老的話,且沒有半點這個老僧會害他于不義的念頭,仿佛兩人的确淵源頗深;或許因他年紀尚小,于善惡的感知亦很分明,便也堅信西堂長老确乎有不可言說的苦衷。
不過是行一番大人間的尋常事,他又是男兒郎,實在沒什麽好怕的。
越鳴溪打了個呵欠,覺得有些困倦,正想躺下來假寐片刻,卻感到床頭燃着的燈火忽然跳躍了一下,随即便悄無聲息地熄滅在了眼前。
“……西堂長老?”
他一個激靈坐起身,沒有聽到任何人進屋的腳步聲,心跳微微紊亂起來,直覺有些害怕。
“……嗯。”
熟悉的聲音飄入耳際,他便也松了口氣,揉揉眼睛朝坐到他身邊的人影看去。待眼前那朦胧的視野适應了黑暗後,他便感到一雙溫熱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身軀,動作十分輕柔地解落他的衣襟,開始猶豫着【略】。
這感覺其實并不算壞,越鳴溪明白過來,微眯起眼睛主動朝還有些拘謹的西堂長老靠近了些,并沒有流露出半分他想象中的抗拒之意。
【略】
【略】
不知觸碰到了哪裏的癢處,越鳴溪輕哼一聲,鼻間的熱氣像是烈焰般燒透了徹蓮的全身。他壓抑地喘息着,猶豫着将已是來了些感覺的小少年抱緊,伏在他耳邊啞聲道:
“少主知道該怎麽做麽?”
【略】
【略】
【略】
……
許久,越鳴溪忽然停了下來。
陌生的□□使他有些不知所措,然而更多的卻是還未成熟的身軀無處發洩的困惑與窘迫,教他隐隐心慌起來,忽然有些不敢去看身下之人的臉。“對不起,西堂長老,我好像……”
他期期艾艾地說着,愧疚難言地埋在那人懷裏,半晌擡不起頭來。
徹蓮一怔,已是明白了越鳴溪的意思。
正如他這老弱之身其實已經沒有什麽感覺,越鳴溪這小少年的軀殼也因為太過稚嫩,同他一樣沒了欲望,再也行不得更加親密之事。
……
他果然還是遲了一步。
【略】
“……罷了,其實也不是非這個法子不可。”徹蓮拿了帕子擦拭了一番他有些狼藉的下身,并未似他想象一般露出不悅之色來,末了又将他抱緊在懷,依然用那溫柔的聲音道,“少主今日也着實疲累,便與貧僧共寝一番,明日再行商議可好?”
越鳴溪聞言便擡頭望他,一雙黑黝黝的星眸在夜色下更顯俊秀靈氣。
徹蓮驀地已是心安。
他不記得自己在鳴兒失憶後度過了個多少個難眠之夜,又苦苦回味了兩人尚且恩愛甜蜜的過往幾千幾百回,現下能這般輕巧地與心愛之人相擁而卧,哪怕明日醒來便是天命的終結,他亦已知足。
感到越鳴溪在懷裏放松下來,攬着他的腰身緩緩沉入夢鄉,端的是對這同床共枕的老僧十足信賴的模樣,徹蓮輕撫他的鬓角,回憶着同他兩世的相識相遇,似是不經意般勾起了唇角。
便是鳴兒再也記不起他來,他又還能奢求些什麽?
他上一世就幾乎是釋迦玉的父輩,若沒有玄門這等長壽永生的秘法供他修行,即便最後終成眷屬,到頭來也還會是自己以老病之軀先鳴兒一步離開;因而現下這玉成了兩人的秘法要迫得鳴兒棄他仙去,他亦說不出什麽怨言。
好在鳴兒雖不再記得他這個兩世的心上人,卻也同樣不記得前世的苦與仇,得以爛漫無憂地站在他身邊,即便早已沒有俗世之愛,卻比他兩世的任何時候都要快活。
只要鳴兒過得快活,他便是到最後也只能這麽不遠不近地看着,心中亦已安然。
……
第二日徹蓮起身的時候,窗外雖還是豔陽初升的清晨,身側卻早已沒了越鳴溪的蹤影。
他看着地上那雙像是曾被穿起、卻又不知何故被棄置在了一旁的鞋,心中恍似已有了預感,便推開門遠遠地朝禪院深處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襲赤着腳站在蒼松下的幼小身影。
一夜過後,越鳴溪似是又在夢中受了功法催化,此時是五尺微童的模樣,寬大的衣袖尚不能收攏十分,有些恍惚地擡眼望着遠處高高的山嶺,又低頭看向那些雖已泥濘不堪、卻是還未融化的雪,已成了前世徹蓮初遇他時的模樣。
昨日香客的小孩們仍在院中嬉鬧,卻是都對那夏日的雪失了興致,見越鳴溪模樣陌生,便也都來邀他一起頑;越鳴溪看看他們,又看看自己已然變小的雙手,朝他們搖了搖頭。
徹蓮心中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扶在門邊的五指慢慢收緊,卻還是平靜了下來。
他緩緩走到越鳴溪身邊,與他一同在這蒼松的碎影下站了許久,半晌用故作輕松的口吻問道:“為何不去與他們一起頑?”
注意到自己矮矮的影子被身後之人掩蓋,越鳴溪回過頭來,眸中依然倒映着樹下的殘雪,迷惘般看了徹蓮一眼後,便低下頭去喃喃道:
“……我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些重要的事。”
小童軟軟的嗓音帶着一絲與這般年紀不相稱的苦澀,末了又擡起手在虛空中比劃了兩下,認真地補充道:“很重要的,一生也不能忘記的人和事。”
……
徹蓮在他面前半跪下來,替他将那寬大的衣袍理好,又摘去落到他肩前的松葉,這才将那雙小而柔軟的手合攏到自己的掌心,微笑着輕聲道:
“若是想得頭痛,不妨不去想它;畢竟會被你遺忘的,本身也不會是太重要的事不是嗎。”
越鳴溪聞言怔了一下,繼而出神地望着這個忽然出現在他面前的老僧,似是感到了一絲來歷不明的熟悉。他見徹蓮朝自己伸開雙臂,便也由着他輕柔地抱起,倚在他的臂彎思索良久後,終于展顏道:
“說得也是。”
他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在徹蓮懷裏,與他一同看那遠處郁郁蔥蔥的山嶺,眼眸中的光亮純粹而童真,仿佛生來便是如此。
徹蓮靜靜地看着他那無邪的側臉,原本失了波瀾的心終是再度隐隐地疼起來,潮水一般将他淹沒,複又歸于沉寂。
……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許久,越鳴溪又低下頭來看着自己幼嫩無力的雙手,用微小而苦悶的聲音道:“我這是……快要死了嗎?”
徹蓮抱着懷中輕如細羽的幼童之軀,安撫般摩挲着他的脊背,察覺到他心頭的那點憂愁,便笑着搖頭道:“這是哪裏的話;你便是快要成仙了。”
越鳴溪收回手,嘆氣道:“那還不是一樣。”
說罷又注視着眼前這張蒼老卻不算陌生的面龐,腦海中流過一些支離破碎的靈感,雙手圈住他的脖頸,趴在他肩頭似是自言自語般說道:
“若是我死了,我想葬在有桃花也有紅蓮的地方。”
“……”
徹蓮抱着他的手臂驀地一顫,見他還若有所思的小臉上并未流露出什麽情緒來,便略穩下心神,故作無意般說道:
“這卻有些難。須得知曉桃花爛漫的地方,往往也鮮少有紅蓮生長,兩者便是只能擇其一,不可太過貪心了。”
越鳴溪哦了一聲,沉默了片刻又道:“那就是有桃花也有你的地方。”
他拉起徹蓮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慢慢地與他十指相扣,直視着他認真道:“我好像只要看到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