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賺錢（1）
賺錢（1）
“嗚嗚~珺叔叔。”
“唉，你不要吼他，小心唐珺醒來又恨恨看着你。”
“你莫哭，怪讓人心疼的。他叫什麽名字？”
“左左？右右？喂，你叫什麽名字？”
是唐佑的抽泣聲，帶着一點鼻音，“是佑佑。”
“右右？你真可愛，來，到我身邊來，可別再哭了，再哭就把小珺吵醒了。”
唐珺醒來轉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只看見一個寬厚的背影，撐着起身，背影趕忙轉了過來，握住他的雙肩，“你醒了，可有什麽不适？”語氣中毫不掩飾擔憂。
唐珺除了感覺有些疲軟、骨頭有些輕微疼痛外，沒有感覺不舒服，有氣無力道，“沒什麽，就是感覺餓。”肚子的響動比他的話更快表達。
“還不餓，你都睡了兩天。”
說着起身來到帳篷外，對着被李祺嫌棄吵鬧趕到門口的明英說。
“你家郎君醒了，欸，你還往裏面沖，不怕死呀。”
讓藍玉拉住明英，說道，“快去準備午膳。”
明英掙脫開藍玉，生氣地轉身離開，藍玉抓着頭看着離開的背影，上前走到明英身側，“還在生氣？”
明英不搭理。
“你知道王爺脾氣，我沒辦法忤逆他，而且我是為了你好，你家公子睡着，沒人護着你。”
“我家珺郎是我主子，是個人，不是你家王爺的私有物。”明英看着眼前的人，氣呼呼道，“別跟着我，看你眼煩。”擡腳快步朝着夥房營帳走去。
“我睡了兩天？”唐珺看着一屋的人不解問道。
“可不是，怎麽喚都喚不醒，可把昭明吓壞了，還以為旁邊睡了個死，哎喲，”楊将臣面露苦色，“還以為你生病了，趕忙叫來軍醫，軍醫說你連日奔波累壞了，睡夠了自然就醒了。”
“珺叔叔。”
唐佑從楚旭昇懷中張着手要唐珺抱，但是看到李祺冰冷的眼神，委屈地咬着上唇。
“佑佑，自己過來，好不好？”
唐珺對着唐佑招手，楚旭昇不舍地将唐佑放在地上。唐佑小跑到床邊，一頭紮進唐珺的懷中不看李祺的臉色。
那日他醒來之後，沒看見唐珺便哭，李祺惡狠狠地将他扔出去，讓他站在營帳外，明英過來抱他，想要帶他離開，但是他一定要唐珺，一直哭鬧。
可是李祺就是不讓他進去，苦累了便在門口趴着，歇夠了繼續嚎。以前母親不讓他和小黃一起去寨子裏面找其他小孩玩時，他便會偶爾使用這一招，可不論他如何哭鬧，那個黑臉都不讓他進去，接着來了一個早上見過的和一個沒見過的好看哥哥。
那個好看哥哥看了他一會兒，說了一句‘确實有趣’便将他抱起帶入營帳內，可是坐在床邊的黑臉依舊不讓他靠近。
“佑佑這兩天有乖乖的嗎？”
“有。”懷中傳來悶悶的聲音，唐珺笑了起來。
楊将臣攬着楚旭昇的肩膀說道，“這兩日得虧我家阿旭幫你看着才這麽乖，好吃好喝款待着，晚上哄了半晌才睡覺。”
“哦，晚上跟着你們睡的？”唐珺驚喜道，将唐佑的臉捧着，“佑佑這麽勇敢，沒有叔叔陪自己睡着了。”
唐佑盯着唐珺，小身板站得板正，頭重重點道，“嗯。”
唐佑這一行為引得楊将臣和楚旭昇都笑了，而李祺瞧着唐珺剛醒來就一直問着唐佑的事情，滿臉不開心，冷哼道，“小小年紀，倒會騙人。”
唐珺轉頭看着身側這個跟一個小孩較真的人，只笑不語，溫聲對着唐佑道，“叔叔知道，佑佑一定在努力讓自己變得勇敢對不對？這次需要叔叔陪，那麽下一次就一定可以自己勇敢一個人睡？”
“嗯。”
“他叫何名？”楚旭昇問道。
“唐佑。”唐珺愛憐地摸着他的頭。
“左右之右？”
唐珺看着唐佑那酷似公良佑的眼說道，“承天之佑。”
“他姓唐？不會是你在外養的，”看着楚旭昇的眼神，楊将臣識相地立即閉嘴，打趣慣了唐珺，一有機會就忍不住。視線一轉又瞧見李祺正恨恨看着自己，好吧，這張破嘴，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兩人。
“路上遇見的，瞧他可憐便收為養子。”
“養子？那可是要上族譜的？以後可是有機會繼承你唐家家産？”楊将臣站起來一把将唐佑撈過來，左瞧瞧右瞧瞧，然後塞到楚旭昇懷中，自己将椅子往楚旭昇身邊挪了挪，細細打量着唐佑。
“你家家産雖然不多，但是白白割一份給別人，你這麽大氣？老實說，這小孩是誰？”
楊将臣本來就是看着楚旭昇喜歡唐佑，時不時将唐佑扔到楚旭昇身邊，想着讨他開心，問唐佑的身份也只是随口一提。
可是聞者無心，聽者有意，唐珺心一緊，神色慌張，眼神慌亂都被李祺看到眼中。
唐珺瞧着楊将臣的背影，眼中并沒有焦點，“就是一個有緣的小孩而已，他，他父母，”唐珺難受地吞咽了一下，繼續道，“他父母被盜賊所害，如今與他陰陽相隔。”
楚旭昇抱着小孩的手一僵，知他身世苦難，以為是被丢棄的孩子，不曾想是個孤兒。
楊将臣看着楚旭昇，提議道，“唐城主認他做義子，我們也可以認他做義子。”
“不可以。”唐珺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屋裏面的三個或多或少都與唐佑有些親戚關系，而且若是大家都提及他，多心的人去查他的身份可怎麽辦。雖然查來查去需要時間，或許有些線索也斷了，但是在自己還不能保證他的安全情況下，唐珺不想讓別人知道唐佑，特別是沂垠的人。
三人不解地望向直接拒絕這個提議的唐珺，唐珺有些尴尬，說道，“怎麽？連兒子都要搶，我可是打算不生兒子的人，你們可不要搶他，他以後可得給我養老。”
說完趴在床上，哀嚎道，“這飯什麽時候來呀，我都餓急了，再不來，就要魂歸西天了。”
“瞎說。”話音剛落就聽見李祺一本正經地說道。
唐珺抱着被子望着李祺，楊将臣起身走到李祺身邊，手放在他的肩上，俯身對着唐珺道，“你可別死，不然到時候遭殃的就是別人。”
“什麽意思？”
“珺郎，午膳來了。”明英領着一個三層食盒走了進來，将食盒趕忙放在桌上，背對着唐珺将飯菜拿出來，唐珺直接從床上爬起來瞧着那食盒，心想這那夠吃。
李祺扶着唐珺走進，唐珺才看到一桌子的菜，心驚，食盒不大，沒想到裏面裝的菜這麽多，大小碗碟得有十個。
不過自己餓了兩天，別說這菜，盤子碗都能吃下肚，客氣地問了一下其他人，除了唐佑吃新鮮，其他的人都坐在一旁看着他吃，唐珺聞着飯菜的香味，也不管他們，拿起筷子吃了兩大碗，還想吃第三碗的時候被李祺止住了，“不要吃太快，過飽而不自知。”
随後吩咐明英讓夥房準備一些粥和糕點，明英站在唐珺身後紋絲不動。
唐珺心想這人使喚別人的人也這般順口，放下筷子，說道，“這些都有些油膩，準備一些清粥也不錯，明英，你去讓他們幫忙做一點。”
唐珺轉身給明英使眼色，明英乖巧回了一聲便出去了。
待人收拾好桌子後，又沏好了茶，四人加個小孩就在桌上聊了起來，楚旭昇問了一些尋藥路上的事情，唐珺就随口謅了幾句，講了講乘船去靈洲的事，聽得楚旭昇擔驚受怕。
“哈哈哈，你不會是真的信了吧？”唐珺笑着怕了一下桌子，唐佑也學着他的樣子，仰頭笑着。
“你個小鬼頭，學我做甚？”唐珺刮了一下唐佑的鼻子，看着楚旭昇笑道，“哎呀，旅途無趣，增加一點驚心動魄的場景才更耐聽嘛，海上遇上大風暴哪還有命回來。”
楚旭昇：“那确實，出海遇上風暴着實危險，”
唐珺：“當然，我們是讓船夫看好天氣才走的，總不能把自己命搭進去了。”
“哦，真的，你可千萬別把自己的命搭進去，要是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楊将臣提高聲音，身子湊到李祺面前，誇張道，“那有些人可擔憂壞了，有人可是苦苦守了兩夜。”
那天李祺發現入夜了唐珺還未醒來，叫了半天也沒有叫醒，軍醫來後說太累了，李祺便守着他，一守就是兩夜。
楊将臣本想讓唐珺聽後感謝李祺一下，可不曾想唐珺只是笑笑，端起茶喝了一口，對着楚旭昇問道，“時堯，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回城？”
楚旭昇當然知道唐珺這麽問的目的，笑道，“只要你想，即刻便可合作。”
唐珺大驚，“現在就簽約？”
“如果你想現在就簽約也可，今日經略大夫牟大人正好在軍營。”
邛城經略大夫牟齊芳，只要城主應下合約，經略大夫一蓋章，錢就可以往苒城運。
唐珺看着楚旭昇，半月前就該簽下合約，拿到銀錢，被尋藥這事一耽擱，不知道苒城還能堅持多久。好在小五那邊成了，可那些錢只能解決一部分問題。
思索了一陣，唐珺看着楊将臣，既然來談合作了，要不在把合作談大一點。
“楊城主，除了與時堯談的那個合作，我還有一個項目想和你談一談，不知你可有興趣？”
“哦，什麽項目？唐城主不妨說出來我們都聽聽，要是項目不錯，讓昭明也入個夥。”
雖然這話是說給唐珺聽的，但是楊将臣的眼睛卻盯着李祺，擠眉弄眼，一張臉上的眼口鼻熱鬧極了。
唐珺聽了朗聲道，“去尋藥的路上路過昊國時，我發現道路并不是很通暢，楊城主是否有打算擴建一下道路？”
修路就需要勞動力，那麽就可以解決苒城一份人的工作問題，雖然只是暫時的，但是一年內是能确保這些人有工作，有收入，也可以給苒城緩解一下壓力，這原本是想着和邛城合作穩定後，再提出來的項目，有了一次合作，再次合作就輕松了。
其實他有一些擔心，因為這件事情他還未和苒城的幾位官員商量過。
楚旭昇端茶的手一晃，到嘴的茶未喝就放了下來，李祺猛地看向唐珺，楊将臣收回放在李祺肩膀上的手，冷聲反問道，“哦，怎麽不通暢了？”
唐珺沒有發現衆人異樣，繼續暢所欲言，妥妥地變成一個有想法被老板贊賞的打工人，“目前開辟的道路只适合快馬，但是不合适運輸，雖然行駛的一路上沒什麽商運，但是我想以後邛城要與昊國或者益安通商，便利的交通便會是一個優勢。”
苒城到邛城的道路雖然允許一車通行，但兩車并行就有些困難，而邛城到昊國那道路，一輛都很難過去。
他們為什麽都不接話？唐珺內心嘟囔着，想讓他們問話，然後在接着說。
“所以...”
所以你想做什麽？快問我。唐珺轉頭，期待的看着李祺。
李祺：“你争着去昊國不是為了拿藥？”
“哈？”唐珺滿腦子問號，他預想的問題裏面沒有這個問題呀，這讓他怎麽回答。
楊将臣也轉頭看着李祺，這件事情的重點是在這裏嗎？看着李祺眼中的詢問之色，抱胸看戲，有男人吃醋了。
“沒有，我去的途中看了一下，拿藥為主，探路為輔。”
“沒想到唐城主一心還能二用。”楊将臣啧啧嘴，搖頭添油加醋道，“我看沒有主次之分，探路是想做的事情，而拿藥只是順便之事。”
不是這樣的，唐珺正想解釋，就聽見李祺問，“道路不通暢，唐城主想做什麽？”
唐珺壓下要解釋的話語，看着李祺認真道，“修路。”
楊将臣臉色一沉，問道，“為何修路？”
他也是夠大膽的，這種心思居然敢光明正大的表露，還以為這人變聰明了，還是像小時候那般笨，心思展露在人前，以前是對李祺的心思，現在居然還敢生出謀逆之心。
唐珺轉頭看了一眼楊将臣，又看着神色憂心的楚旭昇，心中猶如一盆冷水澆下，難不成他們不願？但是還是理所當然地回答了楊将臣，“要致富，先修路。”
這句話說得一本正經，光明磊落，底氣十足，讓一衆人松了口氣。
原來這人是為了錢。
“你項目的整個計劃是什麽？說清楚。”
唐珺看着李祺堅定道，“拓寬苒城通往昊國的道路，打通苒城，邛城與昊國的商業線。”
他原本就行想讓苒城和邛城打通一條商道，再借由邛城原有的商業途徑發展，将苒城的東西運銷出去，與苒城合作既可內銷又可外銷。目前雖然有局部戰争，但是大環境各國都希望穩定發展，至少昊國表面上還是願意同沂國進行往來，若是兩國合作，向國君進言獻策，那麽兩國便可進行貿易往來。
楊将臣無所謂道，“我們邛城挺富的。”
“不是，這。”看見楊将臣一副欠揍模樣，唐珺恨不得給他兩拳，媽的，讓你炫富。但是還是要勸自己忍住，笑道，“先富帶動後富，這樣才能實現共同富裕，才能整個沂國富。”
“你修路只是為了這個？”
“不然還是為了什麽？”唐珺反問李祺。
“你可知任何官員沒有國君的命令都不準提及道路之事？”
唐珺盯着李祺，緊張道，“為何？”
忘了，應該先問一下明英這其中是否有忌諱。
衆人神色再次異常看着唐珺，雖然這件事不常被提及，但那件事也就是五年前的事情而已，這人這麽快就忘記了？
李祺冷哼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要造反的人才會想着修路。”
心道，這人在苒城到底學了些什麽？
“啊。”唐珺張大嘴，嘴角忍不住抽搐，簡直無語問蒼天，他只是想給村裏面通條路而已，又不是造火藥，還造反？
“啊！”唐佑又學着唐珺叫了一聲，随後咯咯笑了起來。
唐珺将唐佑抱入懷中，岔開這個話題，“你還學我，叫你學我。”撓着唐佑的咯吱窩，惹得他呵呵直笑。
楚旭昇看着一大一小兩人，端起茶喝了一口，道，“這件事還是過後商量吧，我先去将牟大人喚來。”
“差人去喚。”楊将臣握住楚旭昇的手，朝着外面高聲喊道，“來人。”
進來的人是明英，藍英為難地跟在身後，楊将臣笑道，“小英子，你真是一刻都不放心你家郎君，你家郎君又不是香馍馍。”
明英看着一屋子的人，除了楚旭昇外，其他的人哪個不想把這一大一小占為己有。
唐珺沒有理會楊将臣的打趣，吩咐道，“你差人去請經略大人牟大人過來，然後去将小包裹裏面的東西拿來。”
“好。”
李祺看着神神秘秘的唐珺，等着楊将臣好事地去問，但是楊将臣卻拉着楚旭昇說個不停，絲毫不關心唐珺說的小包裹裏面是什麽東西，實在忍不住問了出口，“你苒城有什麽好東西，還能與邛城交易？”
唐珺：“紙。”
“什麽是紙？”李祺問出口，營帳外便聽見士卒回禀牟大人到了，楊将臣讓牟齊芳進來，只見牟齊芳和另外兩人進來後對着屋內一衆人行禮，随後靜靜站在一旁。
唐珺回頭問李祺，“王爺，城主公文寫在何處？又從何處獲取信息？”
“竹簡。”
“我的說這紙便如竹簡一般，可書寫，可記錄，而且還更輕便。”
說完看着李祺臉上不信的神情，又繼續道，“當然眼見為實，你等會兒看到了就明白所謂輕便。”
“其實這書寫只是它的一個優勢，更重要的是它配上另外一種技術，便可以将竹簡上的內容在短時間內進行大規模的抄寫，字跡清晰，方便傳閱，省去大量人力和財力。”
謄抄竹簡不僅需要會識文斷字的人，而且竹簡的造價相較于紙張更高。
看着唐珺說得頭頭是道，幾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楊将臣、楚旭昇、牟齊芳和身後幾人都是見過唐珺口中所謂的紙。
但是并不知道紙張的全部用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