貍貓

第63章 章

第 63 章

李晏的臉色突然大變，他緊捂着肚子，臉因極度痛苦而有些扭曲。

“噗”的一生，他身子前傾，吐出一大灘黑血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李錦瞳孔瞬間放大，大腦一片空白：“晏哥哥……”

李晏搖晃了幾下，背靠着牆壁這才勉強站住，他的嘴角邊流着血漬，烏黑的發絲垂落在胸口，潔白的衣服上沾染了墨紅色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李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依舊用溫柔的眼神看着李錦。

“我……我沒辦法。”李晏顫抖着聲音道，“他們要殺你……可我不能……只好出此下策……畢竟……你是我弟弟啊……”

“我準備了一杯毒酒……是非交由老天來定……”他自嘲地笑了笑，卻因胸口發悶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又吐出一口鮮紅的血沫。

“從小我就過得比別人不幸……那時我覺得自己大概是這世上最倒黴的人了……不過到最後……看來老天還是眷顧我的呀……讓我這麽幸運……這麽幸運……”

李晏的身子晃了一下，微閉着眼睛，開始順着牆壁下滑。

“哥！哥！”李錦發瘋一般跑過去将他抱在懷裏，兩人同時跌坐在地。

“哥，哥你別吓我……我剛才都是在跟你開玩笑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那麽喜歡你……怎麽忍心傷害你……”李錦看着躺在自己懷裏的李晏，痛不欲生。

李晏努力地微笑着，輕聲道：“哥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瞄了一眼李錦丢在一邊的銀色匕首，然後顫抖着手輕撫過李錦的眼睛，鼻子，再到嘴唇。

“晏哥哥……”李錦握着李晏那只瘦弱修長的手，按在自己的臉頰上，他雙眼猩紅，眼淚順流而下，滴在了李晏的心口，和着那烏黑的血跡，混作一團。

“答應哥哥……好好活下去……”李晏努力地喘着氣，聲音卻越來越小，“哥哥相信你會成為一個……為百姓……為天下着想的……最優秀的小……皇帝……”

李晏閉上了雙眼。

李錦的天，塌了。

“哥！哥！”李錦不住地搖晃着眼前人，他的面龐依舊柔和，仿佛與平日一樣只是睡着了一般，但這一次，李錦卻怎麽也喚不醒他了。

“哥……”李錦被巨大的傷痛所包圍，他抱着李晏，将頭深深埋進李晏的胸口，那柔軟的身子還帶着溫度，李錦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李晏就這麽輕易的離開了他。

猛然之間，他擡起頭，連滾帶爬地來到牢門口，握着豎起的柱子，嘶吼道：“來人！來人！快叫太醫……”

淚水朦胧了雙眼，他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來人……求求快來人救救他……”

李錦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痛苦與無助，還說什麽保護哥哥，他這副樣子，真的有能力保護哥哥嗎？

“晏哥哥，以後這些下人再敢欺負你，你就來找我，我會保護你的！”

“好啊好啊，以後哥哥就要靠錦兒啦。”

……

“晏哥哥，對不起，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受傷。”

“沒事的，哥哥知道錦兒爬到樹上摘桃子也是為了給哥哥吃對不對？”

……

“晏哥哥，本來這事是我做的，你剛才為什麽要替我頂罪？”

“因為父皇最器重你啦，錦兒不可以讓父皇失望。”

……

“晏哥哥，雨太大了，這可怎麽辦呀，要是回去晚了，母後要怪罪的。”

“沒關系，來，把衣服披上，我背着你走。”

……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直到最後，也依舊是李晏保護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