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兩名小護士瞧了那人一眼,穿着一身看似價格不菲的名牌,卻長得一張極為普通的臉,就是那種湮沒在人群瞬間遺忘的長相。
其中一名小護士收起花癡般的笑臉,接過他手裏裝藥瓶的袋子,道:“是你打針嗎。”
大學生搖手,說:“不是我。”
然後,指了指後面跟着的兩個女生:“那個紮馬尾辮的女生。”
小護士瞧了過去,兩個女生一高一矮,紮馬尾辮的是那名高個的女生,鵝蛋小臉,皮膚白,長得也很秀氣。
“你女朋友?”小護士八卦地問了句。
大學生明顯猶豫了一下,就笑道:“是不是很漂亮。”
小護士沒說話。心想,剛才對面那位穿白襯衫的小哥哥可比她漂亮。
便指了指白襯衫小哥哥旁邊空着的座位:“讓你女朋友去那邊坐着等一下。”
“好。”大學生順着小護士指的地方看了過去。
穿着白衣的少年由于太打眼,他一眼就瞧見了,也就是這一眼,臉色也跟着變了變。
只見順着白衣少年握住的手,他看到了另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俞樹,他爸爸的繼子,那個一來他們家就只能住雜物間的拖油瓶。
他倆在幹什麽?為什麽牽着手?什麽時候搞到一塊去了?
大學生震驚不已,直到那兩名女孩走到他身邊,喊了他一聲:“俞博遠。”
俞博遠才從愕然中回過神:“雲芳、齊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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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向與俞樹他們隔了七八個座位的地方,說:“我們去那邊。”
小護士見那邊有點遠,倒也沒說什麽。吊瓶上裝好針管,端着托盤也跟着他們過去了。
高個子的叫雲芳,是俞博遠他們財經系的系花,昨天天氣轉涼,不小心染了風寒。俞博遠知道後,一定要帶她來醫院。
雲芳知道俞博遠對她有意思,但她之前有委婉地拒絕過。奈何,俞博遠像是不知道一樣,依舊對她如初,無奈之下,雲芳只得叫同寝室的齊戚陪她一起過來。
雲芳剛坐到椅子上,齊戚就一臉發現到寶貝似的,興奮地戳了戳她的手背,小聲地說道:“12點鐘方向,發現兩名小帥哥,手還牽着手!”
雲芳順着她手指,也悄悄看了過去。
俞博遠卻在看到她倆偷瞄時,冷聲說道:“不就是兩個基佬嗎?有什麽好看的。”
齊戚一聽就有點不高興了:“人家長得好看,是基佬又怎麽呢?我們就喜歡看兩個好看的小哥哥談戀愛,你管得着嗎?”
齊戚是那種說話很直的女生,但雲芳又比較含蓄,她拉了拉齊戚的胳膊。
俞博遠臉一陣青白,也不知道是被齊戚給嗆的,還是被俞樹他們給惡心到了。
他起身,就說:“我出去抽根煙。”
他走後,小護士給雲芳上了吊瓶。
等小護士離開,齊戚就對雲芳說:“雲芳,你不是不喜歡抽煙的男生嗎?俞博遠平時看着像個乖學生,其實挺會玩的吧?”
雲芳有些為難地說道:“他和我不是一個班,是之前上大課認識的。我聽他說,他是保送來的C大,讀高中的時候還拿過省裏奧數大獎。”
“見他每天都換一套名牌,家裏應該條件也不錯。”齊戚說着,“這麽看來,俞博遠除了長得不怎麽樣,還挺有電視劇富二代那種範兒。”
“那又怎樣,我不喜歡他這一款的。”雲芳嘆了口氣。
雖然,她和俞博遠才認識了一個星期,但總覺得這人像披了張皮,各方面都像是刻意僞裝了一樣。
醫院外面的長廊盡頭,是專屬的吸煙區。
俞博遠從口袋裏拿出一盒和天下,叼起一根煙點上,煙氣繞過他眼鏡四周,模糊了鏡片。
此刻,他挺不想再回到醫院裏的那間輸液室。
好不容易上了大學,他想把之前的一切全部都斷掉。關于那個家,關于他之前的那些破事。
可,他這麽一聲不吭地走掉,不就前功盡棄了麽?
之前和寝室裏的打賭,一個月之內要追到雲芳。這要是失敗了,也太掉面子了。以後還怎麽在學校裏混。
他猛吸了口煙,那感覺直沖腦門,瞬間麻痹了他的神經。以前,上高中的時候不敢抽,現在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上大學了,就是他媽的自由!爽!
管他的,什麽馮枞陽,什麽俞樹,算個屁。
他抽完一根煙後,就從長廊穿過回到醫院內,正準備進輸液室。
迎面,白衣少年走了過來。
俞博遠以為少年已經看到了自己,便主動地打了聲招呼:“馮枞陽。”
少年腳步一頓,這才注意到了幾步遠的這個人。
馮枞陽似乎沒認出俞博遠,随口問了句:“你誰?”
俞博遠只覺額上的青筋抽動了一下,刻意勾了勾嘴角,笑道:“才半年多不見,你高中同學都不記得了?”
馮枞陽打量了他一下,這才恍然想起:“萬年老二?”
俞博遠面上一僵,似乎并不在意馮枞陽曾經給自己取的這個綽號,有意提醒道:“你走後我就不是萬年老二了。”
“是嗎?”馮枞陽對此并不關注,“沒事的話,趕緊滾開。”
趁俞樹睡着,他現在急需給馮女士回個電話。
俞博遠故意擡手指向門裏:“你剛是和俞樹在一塊吧,我都看到了。”
馮枞陽順着他的手,看向已經在椅上睡着了的俞樹。
他眉頭蹙了蹙:“你看到什麽了?”
俞博遠見他似乎很在意,像是抓到了他的命脈一般,內心雀躍不已。心想,這要是讓認識的人都知道,曾經在四中叱咤風雲的校草,是個死基佬,那得多帶勁。
于是,他說道:“就是挺意外的。你是雙,還是純Gay?之前不是在課堂上給徐昉寫過情書嗎?這回喜歡男的了?”
又摸了摸下巴:“怎麽說,我和俞樹在同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年,他也讓我挺吃驚的。你倆怎麽勾搭上的?”
馮枞陽聽着他一句句說着,就像是在看一個小醜,表演一場自嗨的個人秀。
他兜裏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再不回電話,明天連學都上不成。
懶得再聽俞博遠歪歪唧唧,馮枞陽側身疾步走了出去,從兜裏拿出手機,接了起來。
俞博遠被晾在當場,愣了幾秒,才憋了一肚子氣走了進去。
這時,雲芳和齊戚正拿着手機,兩人湊一塊不知道在嘀咕什麽。他走近,就見齊戚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偷拍的照片。
照片是從側面拍的,兩個少年頭靠在一起,各自臉上都帶了一抹笑意。
“這也太漫畫了吧,我要把照片拿給寝室的姐妹們看。”齊戚興奮地說道。
俞博遠突然湊過來,說道:“照得挺好的,你能把照片也發給我嗎?”
馮枞陽站在廊外,接通了馮女士撥過來的第四通電話。
那頭沉默了數秒,才聽到一個帶着怒氣的冰冷女聲說道:“馮枞陽,你這學是不想上了?”
“馮女士,您容我解釋一下。”馮枞陽急道。
馮珊那邊沒再說話,馮枞陽知道他媽是在給他解釋的時間。
便立馬辯解:“我同學家裏在鬧離婚,他離家出走,又發燒了。我陪他在吊點滴,您看定位就知道我現在在醫院。”
說完,他內心掙紮了一下,覺得這麽說有些愧于俞樹。
馮珊聽後,問他:“這同學只找你,不找別人?”
就知道馮女士不會輕易相信。
不過,萬年老二的突然出現給了他靈感。
忽悠馮女士的靈感。
馮枞陽真假參半地說道:“是同一個學習小組的,這你可以問林老師。我和他哥以前是高中同學,家裏是重組家庭,聽說他媽都不關心他,是不是很慘啊。”
馮女士因為工作關系,時常冷冰冰的。但有些時,又特別心軟,馮枞陽了解他母親,抓蛇要抓七寸。
馮女士對于離異中的孩子就特別心軟。
“……”馮珊沒再說什麽,但她還是提醒馮枞陽:“幫同學可以,但是你少在外面惹事。不然,之前答應的全部都作廢。”
“恩。”馮枞陽應了一聲。
那天他吓唬雲濤後,雲濤轉頭就向馮女士告了狀。
他知道,馮女士會給他擺平一切。
甚至,為了避免他受到外界的傷害,她可以為他做出任何犧牲。
但是,這樣的保護,在無形中,對他又是另一種傷害。
馮女士挂斷電話後,馮枞陽低頭想了一會兒。他在想,是不是該找個時機,将他和俞樹的事告訴她?
這個時機,該是什麽時候更合适了?
俞樹在醫院挂點滴,馮枞陽就陪他熬了一個通宵,第二天周一上課,兩人都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