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如果歲月不曾消逝
如果歲月不曾消逝
第七章替友受罰(比男人還男人的爺們)
潘娣回到家,就把獎狀折疊好藏了起來,但還是被潘家寶搜羅了出來,歡呼着拿着獎狀跑到父母面前雀躍道:“媽媽,姐姐拿獎狀了!”
潘娣在後面追。
母親看了看獎狀,上面寫着‘運動會……’等與學習無關的東西就怒罵道:“體育好了能加分嗎?體育需要中考嗎?你一天到晚不好好學習,整這些和學習無關的,拿了獎又有什麽用?”
潘娣冷聲道:“不沖突。”
“怎麽不沖突啊?搞這些不浪費你的精力嗎?精力分散了還怎麽專心學習啊?”
做不完的家務、吵不完的架、宣洩不完的暴力、洶湧不盡的負能量難道就不浪費一個人的精力嗎?難道就不影響學習嗎?
潘娣在心裏想着,不過她也只敢在心裏想想,如果說出來了,那家裏就翻了天了。她一把拿過獎狀回到自己的房間并且囑咐潘家寶以後不許亂翻她東西。
當天晚上蕭時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有一個叱咤風雲的女将軍馳騁疆場,屢立戰功,手拿紅纓長//槍,身披铠甲,進宮領賞。
皇帝高坐龍椅,接見大戰告捷前來觐見的女将軍。
他是皇帝年幼的弟弟,躲在華表望柱後面很好奇女将軍的容顏卻怎麽也看不清楚。皇帝對女将軍一頓誇贊,并且給了她很豐盛的賞賜。
女将軍退出去的時候,蕭時跟了上去,女将軍領賞之後也看到了他,說:“弟弟,要不要姐姐帶你去騎馬?”
蕭時沒有拒絕,女将軍很高大,讓蕭時坐在馬背前面。
她帶着蕭時直接就奔到了戰場上,無數軍士拼命厮殺,場面血腥,一個個士兵和戰馬不斷倒下,血污飛濺,甚至濺到了蕭時的臉上。
突然之間,一個飛矢迅速射向蕭時,吓得他失聲尖叫,仿佛就要命喪于此,女将軍一劍擋過,動作利落幹淨,還不忘安慰蕭時:“弟弟莫怕,都是小場面。”
蕭時正欲回頭看時,卻見女将軍的臉變成了潘娣,吓得他一下子從噩夢中驚醒。驚醒之前,蕭時還看到她手臂上因為打仗留下來的傷痕。
客廳裏傳來父親的争吵和母親的哭泣聲,和夢裏的戰場一樣嘈雜。
“你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
“跟你說了有事。”
“有什麽事不能跟我說?”
“工作,你這麽無理取鬧煩不煩?”
“有什麽工作需要到這麽晚?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你簡直不可理喻!”
……
蕭時睜開惺忪睡眼,聽着大廳裏傳來傳來的噪雜聲,還伴随着杯具瓷器摔碎的聲音。他拽了拽被子蒙住頭,想要把這讓人煩躁的聲音隔絕開來。可是父母的争吵聲越來越大,母親帶着哭腔邊哭邊罵,被子根本隔絕不了這越來越劇烈的争吵聲。
蕭時拿起手機看了看,才淩晨三點多,又想到那個夢,拍了拍腦袋道:“怎麽會夢到她,邪了門了。”
他起身開門,父母二人不歡而散,父親已經摔門進了卧室,母親蹲坐在客廳通往樓上卧室的樓梯上不住的啜泣。
“你們怎麽了?”蕭時問。
“吵到你了?”芷心見蕭時出來,滿眼傷心,她将蕭時攬在懷裏,啜泣道:“蕭時,這日子我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我和你爸爸恐怕要離婚了。”
蕭時的母親很漂亮,四十不到依然姿色不減,只是被感情生活上的瑣事折磨的憔悴不少。
“你們要離婚了?”
蕭時對離婚沒什麽概念,從小除了逢年過節,幾乎見不到父親的身影,他想像不到爸爸和媽媽分開以後,自己會有什麽不同。他不知道此刻該是開心還是難過,但見母親這般傷心,他把臉埋在母親的懷裏掩飾自己留下的淚,哽咽着說:“離了我跟你。”
芷心抱緊蕭時,只覺得她沒那麽孤單了。她說:“好,媽媽也跟着蕭時,以後再也不會結婚,媽媽永遠也不會抛棄蕭時。”
後來初二那年父母便離婚了,漫長的離婚官司打完以後,蕭時和芷心從九溪江南搬了出來,芷心買了一套九十平的小洋房,二人搬了家,蕭時覺得除了房子小點,其他的沒有什麽變化。
蕭時回到床上就再沒睡着,他一早來到班上,班裏只來了幾個同學,有的在玩耍,有的在吃早飯,有的在寫作業……
蕭時拿出數學卷子出來做題。那段時間剛好學的是直角三角形的勾股定理,有道題需要用到尺子。
蕭時翻了翻文具盒,居然沒有。于是問身邊的同學借:“你有尺子嗎?”
借了一圈大家都沒有。
“你有……”他轉身看到身後與他隔着一桌正在埋頭看書的潘娣,欲言又止。
想到這一年以來,他那樣對待她,視她如視糞土,還和她打過架,現在再問她借尺子,她一定不會借,何必再自讨沒趣,自取其辱,于是說出一半的話又硬生生被塞了回去,愣了一會欲轉過身去。
潘娣的成績有所進步,座位靠前了,現在與蕭時就隔着一桌,依然和許寧同桌。
潘娣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聽到他到處問別人借尺子的聲音,竟然二話不說,主動把尺子遞到了前桌桌上。
蕭時知道那是她借給他的,愣了一下,才拿了過去。
他覺得匪夷所思啊,潘娣這女孩太反常了。
她沒有羞恥心,當衆把自己喜歡的人說了出來,被她喜歡的人當衆羞辱還無動于衷。穿的又髒又破還騎着個爛自行車也不見自卑之色。還當着同學的面喝他喝過的水。
她很堅韌,被他那樣毆打欺負也毫無懼色。
她不記仇,被區別對待還一如既往一視同仁的和他相處,甚至現在還主動借他尺子。
蕭時也分不清她到底是人品如此,還是喜歡他喜歡到可以包容這一切。有時候,他甚至覺得潘娣不像女孩,而是比男人還像男人的一個爺們。
王成才到班上,見認真寫作業的蕭時調侃道:“吆,蕭時這麽勤奮刻苦呢?”
蕭時抱怨道:“是假期作業沒寫完!這什麽老師啊,放假還布置這麽多作業。”
王成:“畢竟是初二了嘛,學業自然比初一要緊張。不過沒關系啊,我看了課程表,今天有音樂課還有一節體育課,有的是時間補作業呢。”
蕭時看了看課程表,果然是。
突然他想起來音樂也有作業,問道:“音樂老師上次還布置了作業呢,你寫了嗎?”
王成不屑一顧道:“音樂又不考試,寫什麽呀,再說老師根本就不會檢查。”
蕭時點點頭,他也沒打算寫,上節課好像學的是什麽高音符號,老師要求同學們把《東方之珠》的音節轉化成五線譜寫在本子上。暫時學的科目中,中考只會考語數英和物理,有誰會把音樂、歷史、思想品德、體育等科目放在眼裏呢?
因為早晨起的太早,蕭時一上午都在課堂上直打瞌睡。直到音樂課老師說要檢查上節課布置的作業時才猛然驚醒。
音樂老師是一個年輕帥哥,有時候會在課堂上給同學們彈吉他,有時候教同學唱歌的時候,他邊走邊領唱,會唱着唱着就走到走廊上,引得同學們哄堂大笑。
他敲了敲講臺,說:“把上節課的作業都拿出來,我要檢查,沒寫的戒尺伺候,給我站到講臺上聽課。”
“怎麽突然就要檢查了?”
全班瞬間嘩然,怨聲載道。
沒寫的同學人人自危,寫過的同學沾沾自喜。
王成和蕭時面面相觑:“這下完了。”
音樂老師右手拿着戒尺,一邊敲打着自己的左手,一邊順着第一組開始往下檢查,沒寫的同學直接一個手勢就被‘請’到了講臺上。
王成匆忙拿出音樂本子說:“趕緊補,趕緊補,我們在第三組,到我們這還有一段時間。”
說完就拿着後桌的作業奮筆疾抄起來。
老師檢查的速度極快,只要沒寫的就被‘請’到了講臺上站一排,很快第一組就檢查完了。
蕭時已經放棄掙紮,說:“來不及了,你看看,馬上就到我們了。”
靠前的同學基本都放棄了掙紮,只有第四、五組靠後的同學依然不放棄緊追猛補起來,字跡潦草也沒有關系,只要能蒙混過關就可以。
潘娣氣定神閑的攤開寫完的作業本等着老師檢查,見一旁的許寧憂心忡忡,緊張的手心直冒汗,難過的眼淚直打轉。潘娣問道:“你沒寫啊?”
許寧點點頭,緊皺眉頭,帶着哭腔說:“這可怎麽辦啊?等下要被罰站,老師還要打我。”
潘娣安慰道:“打就打吧,也不是什麽大事。”
但這對于許寧來說根本就不算安慰,她怕挨板子,但更怕的是當衆罰站、當衆挨戒尺,這讓她倍覺羞恥,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懊悔自己為什麽不寫作業,眼看着老師離自己越來越近,着急的幾乎要哭出來。
潘娣才反應過來,許寧是文文弱弱,細皮嫩肉的女孩子,臉皮薄,肯定受不了這樣的懲戒。
潘娣看着她雙目噙淚的樣子怪可憐的,就把自己的作業随手扔到她面前,說:“給你。”
許寧明白潘娣這是要替自己受罰,眼裏都是不可置信,驚訝的看着她,說:“可是這樣你就要受罰了呀!”
潘娣很爽快的說:“沒事,我皮糙肉厚,不怕打。”
許寧不希望潘娣因此受罰,可是更不想自己被罰,只好滿眼感激又心懷愧疚的收下了潘娣的好意。
老師很快就檢查到了第三組,潘娣拿着音樂書自覺走到講臺上站在了蕭時和王成的旁邊。
等到老師全部檢查完的時候,整個講臺上的人已經從頭站到了尾,滿滿站了一整排。不過大部分是男生,女生只有三五個。
老師挨個每人打了三板尺才開始上課。打潘娣的每一下都打在了許寧的心巴上。
潘娣看向一直盯着她、擔心她、感激她的許寧,對她擡了擡下巴,笑了笑,以示安慰。
一旁的蕭時見她不悲反喜,按耐不住好奇,不解的問:“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潘娣說:“我為什麽笑不出來?”
蕭時示意她看了看另外幾個因受罰而落淚的女同學,說:“你看看別的女同學,挨了打挨了罵都會哭鼻子。”
潘娣問:“那你怎麽不哭?”
蕭時一臉不可思議,反駁道:“我是男人,我會為了這麽點事哭嗎?”
潘娣怼道:“男人怎麽了?我還是女人呢!誰規定女人就必須得哭。”
蕭時嘟囔道:“你真不像個女人。作業不做還不知羞愧。”
潘娣回道:“彼此彼此。”
蕭時白了她一眼,“男人婆,小心以後沒男人要。”
“這就不用您操心了。”
潘娣與他話不投機半句都嫌多,拿着音樂書作掩護,開始背起了藏在書裏的英語單詞。
中午,蕭時和許寧一同走在放學的道上。突然,許寧愁眉苦臉的說:“你以後別再針對潘娣了。”
蕭時說:“我沒有再找她麻煩了啊?”
“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每天看到她都誇張的閃躲是什麽意思?還有你那幫兄弟也學你。潘娣心理素質強,不跟你計較,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受不了的。”許寧斥責完了,猶豫片刻,居然說,“以後你要是再對潘娣這樣,我就不和你一起上學了。”
“為什麽?你今天是怎麽了,突然指責,還兇巴巴的說這麽重的話。”
許寧一向溫柔體貼,考慮他人感受,這種寓意絕交的話斷不像是她能說出口的。她解釋道:“你知道今天潘娣音樂課為什麽罰站嗎?”
“因為作業沒寫呗。”
“其實是我沒寫。”
“什麽?”蕭時聽聞,驚訝萬分。
“她是不讓我受罰,所以把作業給了我,本來上去挨打的人應該是我!”
許寧早就看不慣蕭時長期羞辱潘娣的行為,卻也沒有出面制止,如今潘娣代她受過,更讓她為縱容蕭時的不當行為感到深深的愧疚,但也忍不住說了出來。
這種舍己為人的橋段蕭時只在電視劇裏看過,想不到潘娣居然也有這樣的胸襟。他想到罰站的時候和潘娣說的那些話,恍然明白她為什麽一直不怕羞,整得跟爺們一樣。相比較之下,他倒顯得十分小家子氣。
第八章蕭時哭了(杠屁股)
回家後,蕭時随便扒了幾口飯就倒頭躺在床上,內心煩悶,怎麽也睡不着。
後來起的晚了,差點遲到,上學的時候,突然暴雨如瀑,他沒有帶傘,到班上的時候衣服幾乎濕透了。
他用紙巾擦着濕漉漉的頭發,不自覺地打了幾個噴嚏。
課堂上蕭時忍不住哈欠連連。
徐琛在黑板上抄着數學老師要布置的作業,因為他寫字最好看,所以每次需要謄抄的任務就交給了他。
一群同學一邊抄着作業,一邊看着瓢潑大雨不停的抱怨着。
“哎呀,怎麽好端端的這個時候下雨啊,一個星期就兩節體育課啊!還要下雨給我整泡湯一節。”
“是啊是啊。下雨體育課就變成自習課了。”
“說不定還有其他老師要占課呢。”
一聽說要占課,有人呼天搶地:“不會吧,有沒有人性啊?”
又有樂觀主義者說:“應該不會下一下午吧?沒準到了最後一節課雨就停了呢。”
老天爺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心願,等到第三節課末尾的時候,雨果然就停了。
下課鈴還沒響,同學們就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課堂漸漸躁動起來。蘑菇頭敲打着木棍,布置完了作業說:“最後一節是體育課,天氣不太好,老師就不占用大家的課堂了……”
他話還沒說完,底下歡呼一片,這意思就是說體育課可以自由活動了。
蘑菇頭又敲了敲木棍,提着嗓子說:“搞不好等會還會有大雨,沒事就早點回家,不要在學校逗留。知道了嗎?”
“知道了。”同學們紛紛應付道。
蘑菇頭一走,一片嘈雜聲響起,收拾書包聲,桌椅摩擦聲,吵嚷嬉鬧聲……不絕于耳。不一會兒,同學們走的走,值日的值日,只有幾個同學還自願留下來寫着作業。
王成收拾好書包,問趴在桌子上的蕭時:“你不回家嗎?怎麽還在睡,今天一天你都萎靡不振的。”
蕭時擡手示意他不用管,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那我先走了。”王成招呼一聲就背着書包回家去了。
許寧過來的時候,見蕭時連書本都沒有收拾,搖了搖昏睡的他,說:“我要回家了,你走不走?”
蕭時艱難擡起頭,說:“今天你先走吧,我再睡會,困。”
許寧說:“那我就先走了啊,不等你了。”
蕭時歪着脖子枕在雙臂上,緩緩的點了點頭。
馬昊在走廊上思量着這節課該幹嘛呢,卻見許寧是一個人出來的,沒和蕭時一起,于是又折回去問蕭時:“喂,兄弟,你今天怎麽沒和你女朋友一道走?”
他見蕭時沒反應,複又努嘴抱怨道:“兄弟,自從你談了女朋友,都沒再和我一起上下學了。今天是個好日子,咱們一道去網吧玩游戲怎麽樣?”
蕭時擺擺手說:“今天不行,下次吧。”
馬昊抓着蕭時的手臂推搡着說道:“今天不正好嘛?多好的時候啊。我們玩一個半小時就回家……”
蕭時不耐煩,掙開他的手說:“你別煩我了。”
“那就一起回家吧。”
“我不回家。”
“兄弟,你怎麽了?幹嘛了呀?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蕭時沒再理他。
窗外天空灰蒙蒙的,暴雨過後,溫度下降了不少,時不時還有陣陣微風飄進教室,讓人倍覺涼爽舒适。
同學們都走了,馬昊耐不住蕭時的不搭理也默默的走了。蕭時一個人趴在課桌上,一股涼風襲來,仿佛吹到了他的心肺裏。他蜷縮着身子,難受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潘娣把語文作業寫完,擡頭看黑板旁邊的鐘表,才發現教室裏只剩她和蕭時兩個人了,值日生也都打掃完教室回家去了。
她很疑惑蕭時怎麽沒和其他同學一起走呢,平常身邊都是三五兄弟簇擁着,今天居然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睡覺。
她沒有多想,收拾好書包,也沒打算管他。路過的時候卻發現蕭時淚眼婆娑。
“你怎麽哭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她摸了摸蕭時的額頭,有些發燙,“你這是發燒了啊。”
她見蕭時沒反應,上前晃了晃他的身子。
蕭時醒了,啞着嗓子哭唧唧的說:“我難受。”
潘娣連忙幫他收拾書包,說:“你這是生病了,趕緊回家吧,等會就放學了,你不能一直待在這。”
蕭時癟着嘴,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流,虛弱的說:“難受死了。”
潘娣一手拿着他的書包,一手攙扶着他起來,說:“我送你回家。”
二人艱難的出了教學樓,一股微風襲來,蕭時打了一個寒戰,說:“好冷。”
雖然天氣還是很熱,但已經入秋了,早晚都會很涼快,人們都穿上了薄薄的外套,蕭時卻還是穿着短袖短褲,不冷才怪。
潘娣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套在他身上,蕭時意識混沌,他比潘娣高壯,衣服小了,只覺得袖口好緊。
潘娣扶着他坐在臺階上,說:“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拿車。”
蕭時再擡起頭的時候,潘娣騎來了她的架中自行車。這自行車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寶貝,當時有這車的人家都是有錢人。但是對現在的人看來,只覺得款式老舊,早就該被淘汰了。車的輪毂很大,中間還橫着一根單杠,一般成年男人才能跨的上去,更不适合一個女孩子騎了。
蕭時艱難的問:“這車能帶人嗎?我坐哪裏啊?”
潘娣說:“可以的。不過你病怏怏的,坐後面恐怕不安全,你就坐前面吧。”
潘娣放下自行車的站架,将蕭時攙扶着放在前面單杠上,讓他雙手趴在車把上。蕭時頭暈目眩,虛弱無力,只覺得前面的單杠杠屁股。
“坐穩了,你指路。”
蕭時憑着微弱的意識告訴潘娣他家的路徑,他渾身難受,袖口的松緊勒得他手腕疼,他松了松袖口,屁股又杠的生疼,稍微挪動了一下,就聽到潘娣命令般的語氣說:“別亂動。”
潘娣雙手握着車把手将蕭時護在自己的懷中,防止他掉落,蕭時側過頭看她,仿佛像一個小大人一樣鎮定自若,又仿佛像一座山一樣沉穩可靠。他又想到那個帶他馳騁沙場的女将軍的夢,夢裏的女将軍也是這樣将他護在前面。
他難受極了,又屁股生疼,簡直是雪上加霜,委屈巴巴的說:“杠屁股。”
潘娣說:“堅持一下,馬上就到家了。”
蕭時家住在‘九溪江南’,那是一片私人別墅區。蕭時打開自家院子大門,潘娣從未見過這麽豪華的住所,就連她的希望小學也沒有他家大。
蕭時敲了敲門,沒有人開,他喊:“阿姨。”
沒有人應,他只好自己拿出鑰匙開門,卻怎麽也開不開。
潘娣問:“你爸媽呢?”
蕭時混沌中醒悟過來,他爸媽早就離婚了,這裏不再是他的家了。他哭道:“這裏不是我家,我沒有家,也沒有爸爸了,媽媽很晚才回來,沒有人管我。”
潘娣不明白他說的什麽,拿出一本教科書,墊在蕭時屁股下面,讓他背靠着牆坐在地上。
“你先在這裏等,你爸媽很快就會回來的。”
蕭時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央求道:“你別走。”
潘娣估摸着時間,這時候應該已經放學了,蕭時家又與自家背道而馳,再不出發回家又該晚了,到時候免不了又要挨王岚一頓打罵。她說:“我得回去了。”
蕭時半眯着眼睛,半張臉埋在潘娣臂彎裏,抓着潘娣的手臂不放,說:“你別走,陪陪我,我……好孤獨……”他緊皺着眉頭,哭着哭着昏睡過去。
好在這時門開了,是一位不認識的阿姨。女主人見到蕭時,猜到是老公和前妻的兒子,立馬打電話給老公,老公又打電話通知芷心。
潘娣看着天色內心焦灼,又不得不原地等待着芷心。她看着滿臉淚痕的蕭時,取笑道:“男子漢流血不流淚,是誰說‘他是男人,怎麽會哭’的?瞧瞧你現在哭唧唧的樣子,女孩子都沒你這般柔弱。”
蕭時難受極了,已經顧不得要臉不要臉了,抓着潘娣的手臂繼續流淚。
潘娣聽到芷心的車聲,溫柔喚醒蕭時,蕭時咪蒙着眼睛看到眼前的潘娣,頓覺無比安心。
他說:“你還在啊。”
芷心趕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潘娣看着暗沉的天空感嘆:“你媽媽要來救你了,我媽在家等着揍我呢。”
蕭時想問為什麽,喉嚨卻幹的說不出話。
芷心急匆匆下車,見到潘娣,很是吃驚:“潘娣呀,怎麽是你?你和蕭時一個班的嗎?怎麽都沒聽蕭時跟我說呀,這麽長時間也沒請你到我家做客。”
“怪我沒有去拜訪您。”潘娣禮貌回應,指着蕭時說,“蕭時應該是發燒了,阿姨先帶他去醫院看看吧,天黑了,我得先回去了。”
芷心想留潘娣到家裏過夜,潘娣着急要回家,委婉拒絕。芷心顧着生病的蕭時,就沒再強留潘娣,說:“改天一定要到我家吃飯。”
第二天,蕭時沒有去上學,去醫院挂了兩瓶水,開了幾副藥便躺在家裏床上休息。他時而翻看看手機,時而聽聽mp3裏的歌,卻總是下意識的注意到躺椅上那件潘娣的外套,頭腦裏全是昨天晚上發生的情景和他說過的話。
他忍無可忍,羞愧難當,猛翻起被子蓋住了頭,哭喊道:“哇,丢死人了!”
等到病好的時候,他還在思考該怎麽把外套還給她。光明正大的還,要是被同學看到了,一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那可就丢人丢大了;要是被馬昊這幫家夥知道他穿了潘娣的衣服,指不定以後還要怎麽調侃取笑。
他把外套放在書包的最底下,思量着找到機會的時候再悄悄還給她。
第九章作弊(抄也不抄的像樣點)
潘娣在初一的時候就無意間結識了住在下河村的12班同級同學肖姓姐妹,姐姐叫肖婷,妹妹叫肖茹。
1天,潘娣感覺肖姓姐妹一路跟着她,還一同進了一中的停車場。上學騎車的同學本就不多見,潘娣好奇問道:“你們也在這裏上學嗎?”
肖姓姐姐說:“其實我們注意你很久了,你在哪個班?”
“一班。”
肖姓姐妹早就想和潘娣做朋友了,一聽說潘娣在全年級唯一的重點班,不由得心生贊嘆。
潘娣平時在班級裏的排名基本保持在二十幾名,但同樣的成績如果在12班就可以排在前五名。
他們兩家住的不遠,經常相約一起上下學,後來跟着肖姓姐妹又認識了同在12班的邵俊,邵俊長得很英俊,皮膚比女生還要白,肖姓姐妹給他起了綽號叫‘小白臉’。
潘娣看到他就想到了蕭時,雖然他和蕭時一樣白淨帥氣,但是卻和蕭時截然不同。他家就住在潘娣每天上學必經的路邊,所以潘娣經常出發的早就去他家等他。
有一次中午來找他,居然看到他在刷鍋洗碗,而且見到潘娣,沒有一點難為情之色。
他是家裏的獨子,又是男孩,這在潘娣的認知裏是相當震驚的一件事,倒不是潘娣覺得不合理,只是在當時極度重男輕女的農村這是相當匪夷所思的。
農村的家長基本不會讓男孩子做任何家務。而且潘娣看到邵俊刷鍋的時候,用抹布一遍又一遍的擦着鍋裏的水漬,做事認真,相當細心,這是潘娣沒有的品質。
肖姓姐妹是走讀生,不愛學習,邵俊卻勤奮刻苦,經常和潘娣讨論學習。
初二添加了物理這門新的課程。剛學了一個多星期,放學後,潘娣碰到了同到停車場拿自行車的邵俊和肖姓姐妹。
邵俊拿着物理老師發的單元卷給潘娣看:“你們班物理考試了嗎?”
“還沒有呢。”潘娣看着物理單元卷,驚訝道:“這卷子一般老師都會拿來周考的呀。”
邵俊說:“是啊,所以我拿給你提前看看,下次就能考個高分。”
“這樣不好吧。”
潘娣只是口頭上這樣說而已,其實她很好奇,想看看這物理卷子,只要她有真才實學,她也不在乎是否真的抄襲,反正也不是什麽大的考試,她不覺得這關乎人品。
肖婷鬼鬼祟祟道:“這裏人多,別在這裏看,我們老師已經把題講了,答案也都公布了,你把試卷拿回家,到家以後慢慢看。”
潘娣應允,四人嘻嘻笑着。
蕭時正想着趁放學潘娣一個人去停車場的時候,把衣服還給她,卻碰見她周圍圍繞着那麽多的好朋友,四人有說有笑,他慌忙轉身又折回到校門口。“潘娣什麽時候交了這麽多好朋友,還是其他班級的。”他暗自納悶着,放棄了還衣服,獨自回家去了。
物理很重要,中考也是要考的。
當然蕭時腦袋瓜子聰明,學的很快,應付起來同樣游刃有餘,第一次周考就拿到了95分的高分。
物理老師是個很纖瘦的女老師,她把周考卷子分發下去,蕭時看到自己的分數差強人意,那五分不過是自己粗心使然,知識點掌握的程度還算可以。
物理老師拿着卷子說:“這次周考最高分是潘娣同學,98分。”
蕭時一聽,心中不悅之色頓時油然而生,王成也同樣不可置信,二人不約而同面面相觑。
潘娣的成績一直平平,在班級裏只是中上等,距離他蕭時還差得遠呢,這次居然超越了他,怎麽可能呢?
蕭時氣的攥緊了拳頭,恨恨的說:“一定是抄的!”
王成說:“這種卷子在市面上是可以買到的。”
蕭時憤憤不平道:“抄也不抄的像點,也不看看自己平時是什麽成績,就敢抄成第一名,真是可笑!”
傍晚,輪到潘娣和許寧值日。潘娣将板凳一個一個往桌子上架,許寧拿着掃帚掃地,二人一邊值日一邊有說有笑。
蕭時想解完最後一道數學題就走的,他本來就心情不好,一聽到潘娣喋喋不休、得意忘形的聲音,腦殼子就疼,頓時惱火,沖到潘娣面前指名道姓道:“潘娣,你別再得瑟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物理能考第一就是抄的!”
潘娣沒有反駁,許寧上前争辯道:“第一名能抄誰的?再抄也抄不到第一名吧?”
那時的許寧已經和蕭時不那麽親近了,雖然沒有正式官宣,但是他們很少再一起上下學,大家都知道他們的‘戀愛’結束了。
“卷子外面都有賣的,直接抄答案不就好了!用這種卑鄙下作的手段獲得第一名很光彩嗎?”
蕭時的越說越憤怒,聲音越來越大,引得周圍的同學都來圍觀,王成也在旁邊看熱鬧。馬昊聞聲而來,不知道該幫誰,小心翼翼的扯着蕭時的衣袖希望他息怒。
“蕭時,你別太過分了。”許寧生氣的時候,說話聲音也是溫柔的,根本壓不住蕭時。
“我過分?她也不看看平時的成績是什麽樣,就好意思抄出個第一名,真是不知羞恥,我都替她感到慚愧!”
潘娣面對蕭時的‘構陷’,沒有出言辯解,一旁的部分同學是在看笑話的,她知道不止蕭時一個人懷疑她作弊,以她平時的成績有這樣的‘誤解’并不稀奇。她的确提前看過卷子,但她也自信有這個實力,所以毫不心虛。
“走,我們不理他。”許寧吵不過他,見好友被這樣構陷,憤怒至極,氣的一把拉過潘娣逃離了現場。自始至終,潘娣一句話也沒有說。
第一次月考之後,成績還沒有全部下來,蘑菇頭在上課的時候,說:“潘娣,你物理96分,全年級第一。”蘑菇頭歷來帶的都是重點班,全年級第一出在他的班級再正常不過了。他語氣輕描淡寫,卻難掩驕傲喜悅之色。
蕭時和王成同時擡頭,蕭時愣住了,坐在後排的潘娣看不見他的表情,過了許久,才聽到蕭時木然的“哦”了一聲。
王成莫名覺得好笑,問蕭時:“臉疼不?”
蕭時瞪了他一眼。
王成說:“月考試卷都是加密的,總不能還是抄的了吧?”
蕭時沒好氣的說:“你不也認為她是抄的。”
物理老師講卷子的時候說:“這次考試老師改卷不嚴,基本答案差不多的都判對了。全年級并列第一的有4個。我看了潘娣的卷子,有一道題答案是‘噪音污染’,潘娣寫成了‘嗓音污染’,我知道你知道正确答案,只是寫了錯別字,但是還是扣了一分,不然你就能97分獨占第一了。”
蕭時聽到周圍有同學吐槽道:“錯別字就扣分,還叫不嚴呢?”
“說反話呢吧?”
蕭時心裏五味雜陳,既煩悶又憋屈,他擡手扶額,想着那日公然讨伐潘娣的場景,真是哭笑不得。
他深深嘆了口氣,心裏嘆服,這丫頭真是夠能忍,當衆被‘冤枉’,居然一句話也不說,任由他把髒水往她身上潑,再用實力說話,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這一耳光扇的蕭時昏頭轉向,丢人丢到了大西洋。
幾日後,所有的成績都下來了。蕭時去看成績單,他總分排在第一名,物理是95分,也不低,他一直是這樣,不偏科,門門都是高分,總成績自然名列前茅。
再看潘娣,語文104,語文滿分是120,全班最高分就是104;數學100,滿分也是100,但是數學滿分的人很多,所以單科第一名并不稀奇;英語66,滿分100;物理96,年級第一。總分排名24。
“英語只有66?才勉強及格。”蕭時心裏暗道。
蕭時一直只知道前幾名同學的成績,前幾名一直是固定的一批優等生波動出現,而蕭時也從未在前幾名的榜單裏看到過潘娣,自然也從來沒有關注過潘娣的成績,加上她英語倒數被任命為英語小組長,以至于蕭時一直以為潘娣的成績是很差的。
馬昊也湊在一旁看成績,他對蕭時說:“蕭哥,我看以後咱別再針對她了呗,其實她人挺不錯的,上次我英語少加了十分,蘑菇頭又不在,她直接模仿蘑菇頭簽字,幫我到校務處補上了十分。還好及時,趕在年級排名之前修正過來了,不然等找到蘑菇頭,黃花菜都涼了。你知道全年級一千多人,十分得差多少名次嗎?班主任知道後不但沒有責怪她冒充自己簽字,還誇她做事靈通,懂得應變……”
往常馬昊也不是沒勸過蕭時,蕭時都是不耐煩的回怼,這次非但沒有嫌煩,還耐心的聽完馬昊的長篇大論,同意道:“知道了。”
晚上放學,蕭時把潘娣的外套整齊的疊好,遞給潘娣說:“你的衣服,還給你。”
他還是第一次語氣溫和的主動找潘娣說話,并且不再避諱其他同學。但是他的目光閃躲,不好意思正視潘娣,扭捏許久才聲若蚊蠅說道:“還有謝謝你。”
潘娣接過衣服,微笑道:“不客氣。”
蕭時怕自己臉紅被看到,趕忙跑了出去,複又想到一件事,折回道:“還有我媽叫你有空去家吃飯。”說完又一溜煙跑個沒影。
自從這次作弊大烏龍事件以後,蕭時不再見潘娣如見糞便而躲之不及了,他們的關系緩和了不少,他不再對她針鋒相對,而且總是不自覺的關注她的成績,這才發現潘娣偏科很嚴重,被英語嚴重拖了後腿,除去英語科目,她的其他科目非常優異,甚至比他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潘娣一直很努力,他一直默默關注着。到初三的時候,滿分150的英語卷子,潘娣拿了129分,誰也不知道蕭時為此還偷偷高興了許久。
第十二章
初三的生活潘娣還是很向往的,因為初三學校實行封閉式教育,每天要強制上晚自習,并且每一位同學都必須住校。同學們得知消息都叫苦不疊,以後就沒有自由時間了。
但是這對于潘娣來說,無異于是天大的好消息,住校之後她就能告別繁重的家務,還不用再來回奔波将大把的時間浪費在遙遠的路途上了,這樣不光節約更多的時間用來學習,還不用面對冰冷暴躁的家庭氛圍。
她光是想想就憧憬着初三的封閉式教育時光。
往常為了節約更多的學習時間,每每将英語課文抄在紙上,在騎車上學的途中,邊看邊背誦。有一次,和邵俊并排騎行的時候,因為看紙條上的英文分了心,車把不小心刮到了邵俊的車把,兩個人雙雙在摔倒在地,潘娣差點壓到邵俊,眼疾手快才躲讓開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身後的肖姓姐妹在身後前仰後合。
肖婷私底下對潘娣說:“你是不是喜歡邵俊啊?”
潘娣不解:“何出此言啊?”
她想到楊薇将她‘喜歡’蕭時的事傳的全班皆知,也導致蕭時讨厭了她一年多,對她進行了長達一年多的精神霸淩。這讓她心有餘悸,不過那一次是她自己在課堂上口不擇言,說自己欣賞蕭時。這一次,她沒有任何表露欣賞的言辭,怎麽肖婷居然還這樣說。
肖婷笑着說:“因為只有對喜歡的人才會故意摔倒啊。”
蘑菇頭的課堂上,徐琛舉手站了起來說:“老師,今天下午我不能來了,需要請假。”
蘑菇頭問:“為什麽?”
徐琛說:“因為我爺爺去世了,我要去參加他的葬禮。”
蘑菇頭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潘娣投來羨慕的目光,感嘆道:“真好啊。”
許寧:“她爺爺去世了,哪裏好?”
“我是說他父母真好,爺爺去世,居然同意讓他請假去參加葬禮,這樣不耽誤學習嗎?”
“不過半天而已,能耽誤多少學習,事後再補回來不就是了。再說了,是親情重要還是學習重要?”
“是啊,再補回來就是了,不過半天的時間。可是我父母就不會同意啊。”
潘娣奶奶在她初二那一年去世的,潘娣沒見過爺爺外公和外婆,他們很早就已經過世了。奶奶是祖輩唯一的親人,奶奶去世以後,家裏就只剩下兩代人了。
那時,奶奶已經患癌晚期。有天中午放學,回家看到家裏鑼鼓喧天,就知道奶奶去世了。
初中有一天,我放學回家,家裏來了許多親戚,氣氛不對,我一下就猜到是重病許久的外婆去世了。從小時候起,爺爺奶奶外公早逝,我連面都沒有見過,我很羨慕很多同學家裏四世同堂或者三世同堂,外婆一去世,我家就只剩兩代人了。
我去看外婆,她躺在棺材裏蒙着被子,被病魔折磨的她瘦的不成樣子,蓋着厚被子也能看出那瘦弱的如同孩童般的軀體。
和外婆最後一次見面是在當年大年三十萬家燈火的夜晚。當時,外婆已經病重,時日不多,胃癌将她折磨的什麽也吃不下,只能靠嗎/啡來緩解疼痛。那嗎啡不是治病良藥,只是為了讓病人在臨死之前少受一些苦楚。
外婆想吃瓜子,又沒有牙齒可以嗑,她已經80歲了。于是我就一個一個剝給她吃,我能感受到她當時的開心。後來時間太晚了。我說:“我回家給你剝瓜子,明天給你送來。”
外婆的最後時光是孤獨的,她一定惦記着,一定在等着我。我回去剝了一小袋瓜子仁,可是卻因為大年初一貪玩一直沒有給她送過去。那包沒有送去的瓜子仁也成為我的遺憾,我一直都很後悔。而大年三十那次就是我和外婆的最後一次見面。
看着外婆的棺椁我不禁潸然淚下。
大姑看到了,嘲笑道:“這有什麽好哭的。”
是的,大人們似乎都不傷心,外婆是他們的累贅,沒有任何勞動價值,花着他們的錢,尤其是生病以後,他們都巴不得她死,這是我沒有辦法批判的,他們也有他們的無奈,但是我的傷心是真的。
後來大姐和我說大姑也笑她了。她說:“聽到外婆去世了,沒有什麽感覺,但是見到棺材的一霎那,确實是忍不住覺得好難過。”
她的感受我懂。
下午我還是去上課了,因為母親不同意我請假影響學習,在她眼裏,我的學業比外婆重要了。外婆的生命連我一天的學業都不值。這樣的觀念我真的是沒有辦法理解的。如果是這樣,我該要什麽樣的成績才能對得起這場最後的送別?
學業随時可以補上,可是外婆的葬禮就在這一天啊!!難道這世界上親情都比不上所謂的學業了嗎?
“我父母就不會同意我請假去參加葬禮而影響學習。”
“你父母這麽重視你的學習?”
潘娣苦笑:“這能叫重視?我不懂他們,我覺得他們也不懂親情。”
後來有一次,我們班的英語課代表在班上和班主任請假。
他說:“老師,我明天要請一天假。”
老師問:“為什麽?”
他說:“因為我爺爺去世了,明天是他的葬禮。”
老師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我當時就在旁邊,別提有多羨慕了。看來在正常人的眼裏,親人還是很重要的,最起碼比一天的功課重要的多。我羨慕英語課代表能參加他爺爺的葬禮,我更羨慕他有一個這樣開明的父母。
(我為許寧挨打算什麽,你不知道我因為你挨了多少次打)
來姨媽
剛來姨媽的時候經常痛經,
有一次,在家裏痛到躺床上大聲哭喊,以此來緩解疼痛。
這時,院子裏傳來她和鄰居阿姨的對話。
“你信不信我能讓她立刻停止(哭喊)?”
鄰居很好奇。
她開始表演了,
對着我的房間窗戶猙獰地怒吼道:“再哭,馬上過來把你打死!”
我被吓到了,立刻就停止了哭喊。
鄰居說:“你這招還真管用!”
“哈哈哈—————-”
院子裏傳來了得意的,放肆而又刺耳的嘲笑聲。
只有我還躺在床上忍受着身體的劇痛和無盡的屈辱。
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這個人是母親嗎?她就是一個惡魔。
被同學說只學物理蕭時維護
“潘娣之所以物理那麽好,還不是因為她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學物理了。”
“你全部學物理,考一個第一給我看看啊。”
自行車被偷
初三封閉式教育水瓶被偷
住宿舍的時候,需要自己打熱水,學校裏的熱水是一毛錢一瓶。水房大概七八點就下班,所以我們必須晚自習之前将晚上要用的熱水打好。每次我們打完熱水就把水瓶放在水房外面,等晚自習下課再來拿,這樣省的多跑一趟。
學校裏有些住宿的男生十分可惡,他們懶得自己打水,就經常‘偷’別人打好的水。這種惡劣行為早已出名,但是為了方便,我們還是将水瓶放在外面。
冬天的一個晚上,我和閨蜜下晚自習以後去拿水瓶,她的水瓶怎麽也找不到了。
我惡狠狠的說:“不用想也能猜到是男寝室的同學幹的。我去給你找出來。”
閨蜜眉頭緊鎖:“還是算了吧,這麽多人,怎麽找啊?”
另一舍友抱怨道:“這些男生也真是的,自己不動手,居然亂拿別人的勞動果實,學校也不管管。”
我不顧閨蜜的阻攔,徑直跑到男生宿舍,對宿管大叔說:“我們的水瓶丢了,懷疑是男生幹的,現在我要一間一間找。”
宿管大叔說:“男生宿舍,女生不讓進哎。”
我才不管那麽多呢,我就要找出閨蜜的水瓶。
我沖進男生宿舍,大叔人挺好,也沒怎麽攔着,我想主要也是因為女生進男生宿舍禁忌不大,如果大晚上是一個男生進女生宿舍,恐怕就會拼死攔住了。
我一間一間的敲門,舍友和閨蜜就等在外面。
男生的宿舍果然很亂,剛下晚自習,他們還沒就寝,有的在聊天打鬧,有的在洗腳,床頭就放着幾雙臭襪子。他們見到一個女生闖進來,都是懵逼驚訝,我也不管,只掃視他們的水瓶。有的男生的确是慣犯,宿舍裏放着許多數量超過宿舍人數的水瓶。
好在我的運氣不錯,搜到第六間宿舍的時候,就看到了閨蜜的水瓶。閨蜜的水瓶是藍色的,我一眼就能認出。
我指着那水瓶說:“這是我朋友的。”
那男生做賊心虛,上來就說:“不好意思,是我拿錯了。”
哪裏是拿錯了,分明就是故意的,如果是拿錯了,第一反應應該是回憶确認,或者辯解幾句,怎麽會毫不猶豫見到我就說‘拿錯了’?我不由分說拿走水瓶的時候,他也沒有阻攔。我也不想追究讨伐他的過錯,反正找到閨蜜的水瓶,今天晚上她有熱水用就可以了。
當我提着水瓶走出男生宿舍的時候,閨蜜滿是驚訝和感激的看着我,她沒想到我真的能把她的水瓶找出來,她欣喜的說:“你真的找到了!”
我內心很是得意,滿滿的成就感和自豪感。
回去的路上,閨蜜說:“要不是你,今天我就要用冷水洗屁股了。”
我說:“這大冬天的,晚上沒有熱水怎麽過?即使找不到,我也會把我的熱水分給你,大家将就着用。”
畢業不舍分別
肥水不流外人田
潘娣初中就喜歡蕭時,這是她親口說的,全班同學都知道。可是當時這件事卻給蕭時帶來了不小的困擾。
“蕭時,出來吃晚飯吧。”芷心在客廳裏喊蕭時,才将他從初中的那段回憶裏拉回到現實。
不知不覺黃昏已過,蕭時打開窗戶,窗外夜色朦胧,萬家燈火通明,時不時飄來陣陣微風,讓蕭時倍覺清涼。他走出書房,餐桌上的晚餐已經準備好,芷心正在拖地,卻不見秦月的身影。
蕭時問:“秦月呢?”
芷心笑道:“她呀,這孩子,我說晚飯我來做,非要跟我争,我說節假日星期天給她放假,她就死活不肯在這吃飯,還說這還沒開始上班就放假了,怎麽好意思領工資吃白食?這孩子心思細膩,不肯欠別人人情,我就讓她回去了。”
蕭時點了點頭,說:“是該放假,以前的阿姨節假日星期天也都放假的。”
芷心嗔怪道:“這孩子,不上班來這吃頓飯有什麽關系呢?”
蕭時寫了一天的卷子,把國慶三天老師布置的作業都寫完了大半。吃過飯後,就坐在客廳談起了鋼琴。陪讀以後,芷心把鋼琴也搬到了出租屋,讓蕭時學習困倦疲累之際彈彈琴,舒緩舒緩心情,也能順便練練鋼琴,別把多年苦練的琴藝丢下了。
他彈了一首《秋日私語》,這是他們高中晚自習的上課鈴聲,每每聽到,再浮躁的心也能獲得安寧。今天卻不大湊效,彈了好幾遍還是莫名覺得煩躁,他拿起手機想給秦月發短信,卻想起來光給秦月手機,竟沒有讓她及時去辦電話卡:你在哪裏?
秦月很快就回複道:在學校旁邊和同學一起吃飯呢!
蕭時回:吃什麽呢?是哪個餐館,以後我也要去嘗嘗。
秦月告訴了他具體位置。
蕭時伸了個懶腰,放下鋼琴,對芷心說:“媽,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芷心笑着說:“行啊,出去走走也好,放松放松眼睛。蕭時去消食。哈哈——”
蕭時無語道:“都當媽這麽多年了,還這麽幼稚。”
芷心嗔怪:“有你這麽跟媽媽說話的嗎?”
蕭時去‘消食’只是搪塞,他想去找秦月。
他來到秦月所說的餐館,遠遠的卻看到坐在窗邊的秦月對面還坐着一個男生。那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鏡,面相看起來是個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書生模樣,身材卻格外高大魁梧,穿着寬松的籃球服,通過短袖隐約能看到他結實緊致的肌肉線條。蕭時看他的時候,眼中露出一絲不悅。
他們吃着快餐,還點了兩份不同的飲料。那男人不知說了什麽,竟然将自己的飲料遞給秦月喝,秦月也沒有拒絕,直接品嘗一口,連忙點頭似乎是在說‘好喝’。
蕭時一直關注着二人,待他們走出餐館,才沖上前去。
秦月驚訝的說:“蕭時,你怎麽來了?”
蕭時一把把秦月拉走,說:“我媽找你有急事。”
“什麽事啊?這麽着急。”秦月忙轉頭對男孩說,“尚宇,那你先回去吧,我有急事。”
“好的,你先忙,有什麽事發信息。”尚宇應道。
“出什麽事了?”秦月邊一被拉着跑,一邊問道。
蕭時也不回答,只一股腦往前走,待到再看不見尚宇的時候,方才停下,問:“我媽叫你留下來吃晚飯,你不肯,跑這來和男同學約會?那人是誰啊?”
秦月解釋道:“他是我們學校機械系的學長,名叫尚宇。這個國慶也沒回家,剛好遇到就一起吃了個飯。”
“機械系?”蕭時言語中頗有幾分怒意,“你知不知道機械系就是少林寺,全都是男生。”
機械系屬于純理工科,上的基本是男生,女生寥寥無幾。秦月不解,問:“那又怎麽啦?”
蕭時解釋道:“全都是男生,就跑到別的系來勾搭妹子。你們兩是不是在談戀愛?”
秦月忙否認道:“沒有沒有,我們只是在網球社團認識了,他是社長,國慶期間留校人數不多,剛好遇到就一起吃個飯而已,并不是很熟,你想哪裏去了?”
蕭時莫名惱火:“不熟你就喝他的杯子。”
秦月解釋說:“他說他點的飲料很好喝,讓我嘗嘗,我就喝了。”
蕭時很無語,秦月似乎對男女相處的邊界感很薄弱,抑或是從小邋遢慣了,沒有潔癖,小時候吃桃子不洗,初中時喝他喝過的水,現在長大了,不是很熟的男生的飲料也敢喝。雖然她從小就像個爺們,或許根本沒把自己當女生,但是那也不行,他郁悶道:“一點都不知道男女有別,你知不知道這是情侶之間才能有的親密行為?”
“啊?”秦月沒想那麽多,“沒那麽嚴重吧?你不是也喝過我杯子嗎?”
“那能一樣嗎?”
“怎麽不一樣?”
蕭時語塞,支吾了半天才說:“因為你是我姐啊。”
秦月不明白蕭時怎麽突然有那麽大的反應,想着可能是經歷了‘翡翠明珠’的事情,怕她被男生騙吧,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于是忙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我們快回去吧。”
蕭時這才罷休,沒再找茬,卻也不回家,大步流星朝秦月的校園走去,那是回家的反方向。
秦月忙追問:“你媽不是找我有急事嗎?先回去啊。”
蕭時說:“我要去你的校園轉轉。”
秦月還在追問。
蕭時一句一頓的說,“我媽讓你帶我逛逛你的校園。”
秦月無奈笑道:“就這事?這算什麽急事啊?”
蕭時“我的事當然是急事。”
“這什麽少爺脾氣?”
A大到一六八中學隔着一條馬路,馬路有一座人行天橋。走到天橋的時候,蕭時才反應過來:“這該不會是你的激将法吧?”
“什麽?”秦月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蕭時心裏想道:她該不會是喜歡我,想試探我的心意,所以故意讓我看到她跟男孩子約會,以此來試探我的反應吧。
蕭時搖搖頭:不對不對,前幾次巧合他媽的都是誤會,這次肯定也是誤會。我可不能出了洋相。
他說:“
把陪讀的生活細致的描寫一下。想點有趣的互動。
芷心要結婚了被蕭時發現大為惱火,又發現秦月真的和尚宇談戀愛備受挫敗,覺得自己沒有人愛,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要離他而去,就連說喜歡他的秦月也有了伴侶,于是十分難過,在雨中将心事全部吐露給秦月。
秦月為了穩定他的情緒,假意答應他只要高考考好了就在一起。“你畢業了,我失業了。”秦月打趣。
蕭時參加完考試後,秦月說出了自己的顧忌,因為兩人相差懸殊所以未想過在一起。
二人互通心意在一起了。蕭時選擇了離得不遠的大學。
天空下起了第一場冬雨,細雨綿綿,還夾雜着瑟瑟寒風。
每周六晚芷心都會回來,秦月在廚房裏燒最後一盤菜,蕭時回到家和秦月閑聊了幾句便來到陽臺窗邊往外看芷心回來了沒有,他看了看手表,算時間也該差不多到了。今天估計天氣不太好,所以路不好走,回來的比平常要晚了點。
蕭時家住在三樓,離小區門口很近,從陽臺的窗戶可以直接看到小區門口。一輛黑色轎車開着近光燈駛進了小區,那不是芷心的車,蕭時想着,卻見那車停在自己家樓下,芷心從副駕駛座下了車,蕭時正疑惑着,正欲招呼,又見駕駛座下來一位男士撐開了傘小跑過去給芷心撐傘。
芷心心懷歉意的說:“真是麻煩你這麽遠還送我回來,我不能請你上去坐了,我暫時還不能讓我兒子知道我們的關系。他馬上就要高考,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讓他分心。你也知道他內心很脆弱,我和他爸離婚以後他就很依賴我,生怕我和別人好了,組建了新的家庭就不要他了。”
男人叫趙文森,他們秘密戀愛已經好幾年了。他說:“我知道,沒關系的。不着急,等他高考結束了,我們再慢慢讓他接受。”
芷心對趙文森的理解感到暖心,感激的微笑着。趙文森緊緊的将芷心擁抱在懷裏,許久都不願撒手。
蕭時在窗邊看着,雖然聽不清二人說着什麽,但見舉止就明白了二人的關系非同一般,頓時醋意湧上心頭,朝芷心大喊一聲:“媽——”
芷心一怔,和趙文森雙雙擡頭看向窗戶,蕭時立刻開門沖下樓去。
芷心慌忙上前對蕭時解釋道:“蕭時,這是你趙叔叔,媽媽的車壞了,你趙叔叔就親自送我回來了。”她舉止慌張,滿是心虛。
騙傻子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蕭時怒不可遏,質問道:“爸爸離開我們的時候,你不是說你不會再組建家庭嗎?你不是說你不會離開我嗎?”
蕭時情緒激動,秦月說過喜歡他,可是卻和別人談了戀愛,媽媽說過不會抛棄他,如今也跟別人好了,他頓時生出許多孤獨悲戚的傷感,憤怒的質問中帶着哭腔。
秦月端上菜時見蕭時出門的神色不對,又聽見樓下的争吵聲音,也跟着下樓一看究竟。
趙文森勸說道:“蕭時,你冷靜點,芷心這麽多年帶着你不容易,你總不能讓她永遠都陪着你卻放棄自己的幸福吧。你放心,我會對你媽媽好的,我也不會像你爸爸那樣……”
“你閉嘴!”蕭時沖着趙文森喊道。
“蕭時!”媽媽制止的叫着蕭時的名字。
蕭時哭着對芷心喊道:“爸爸抛棄了我們,現在你也要抛棄我!”
趙文森拉着蕭時安撫道:“你媽媽不會抛棄你,以後只是多了一個人來愛你。”
趙文森對蕭時來說根本不是安慰,反而更加碰觸了他心裏的那根玄,他憤怒的甩開他的手,喊道:“誰要你的愛?這個家不歡迎你!你走啊!”
蕭時也知道他不該幹涉阻止母親的幸福,可是當他知道她和別的男人要組建新的家庭,心裏就是難過的不行。他對芷心歇斯底裏的喊道:“反正你和他在一起就是不行,我不同意!”說着不顧芷心的阻攔就沖出小區外。
“蕭時。”芷心要去追,趙文森怕她淋雨給攔了下來。芷心哭喪着臉,後悔道:“今天就不該讓你來送我,我就知道他會是這個反應。”說着只覺得胸悶氣短,體力不支,要暈過去。
秦月對芷心說:“阿姨,先別着急,我去找他。”她接過趙文森手中的雨傘說,“叔叔先幫忙照顧一下阿姨,我去找蕭時,你們不用擔心。”
趙文森點頭,将芷心扶進屋裏。
蕭時在雨中狂奔,小區旁邊就是中學,馬路上有許多飯後準備去上晚自習的同學。他迅速沖過人多的地方,朝着A大後方的郊區跑去,直到沒人的時候,才放聲哭了起來。
秦月遠遠看着他的身影,一路追了上來,抓住了他的胳膊。
蕭時甩開道:“你也別碰我!”
他站在路邊啜泣着,眼裏滿是落寞,失魂落魄道:“你去找你的學長去吧,你們都走!都走!你們都不要我了。”
秦月蹲下來給他撐起了傘,說:“沒有不要你,蕭時,你也不小了,馬上都畢業了,以後也會談戀愛,也會有自己的家庭,你不能一直依賴媽媽吧?你要理解她。”
“我不會談戀愛,我跟誰談戀愛?你們都不愛我。”
“我們愛你。”
“所有人都在騙我。不是說喜歡我嗎?不是在全班同學面前說喜歡我嗎?成績優異卻為了接近我而上了A大,又到我家來給我洗衣做飯,還改了名字……讓我想入非非,讓我癡心妄想,結果卻又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誤會,讓我動心,又讓我碎心,都是假的,都是騙子……”蕭時也不管了,不停的說着,仿佛要把一直以來的委屈全部說個遍。
“什麽?”秦月怔住了,剛剛在說芷心的事,怎麽突然又扯到她身上了?
“什麽?秦月,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我從初中開始就喜歡你了!”蕭時看着秦月歇斯底裏的哭道,他什麽也不顧了,傷心難過徹底将他的自尊心羞恥心擊得粉碎,把隐藏了這麽多年的心事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秦月木讷的,不可置信的說: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說你喜歡我。”
蕭時強調道:“是,我說的就是我喜歡你,我從初中就喜歡你了。”
秦月腦中一片空白,“可是,可是你初中不是一直很讨厭我嗎?”
蕭時哭道:“是,我一開始是讨厭你,後來就不讨厭你了,還愛上你了。讨厭你你都能看得出來,為什麽愛上你就看不出來呢?”
“可是,後來你和許寧……”
蕭時解釋道:“那都不算數。我們連手都沒牽過,不算數的。”蕭時不知道怎麽解釋這段關系,那都是馬昊的計謀,為了擺脫他當時讨厭的‘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可誰知道最後他自己就栽在這‘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手上。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媽媽和姓趙的走了,你也要和你的尚學長在一起了,只剩我一個人了。”
信息太多,讓秦月一時處理不過來,她怔怔的愣了許久,才放下手中的雨傘,一把将蕭時擁入懷中,緊緊摟抱在一起。
蕭時愣住了,細小的雨水已經将他的發絲和外套完全打濕,但他顧不了那麽多了,放肆的擁抱的秦月哭出了聲。
秦月緊緊摟着他的脖頸,踮起腳跟在他耳畔輕聲說:“對不起,怪我讓你等了這麽久。”
蕭時的心砰砰直跳,無措的雙手愣了好久才摟緊了秦月的腰,又哭又笑道:“你也是喜歡我的對嗎?”
秦月笑道:“我一直都很欣賞你啊。”
蕭時撅嘴道:“不對,我要的不是欣賞,是喜歡。”
秦月柔聲道:“欣賞就是喜歡,我一直都喜歡你。”
待蕭時激動的情緒被安撫下來以後,他們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坐了下來。
蕭時緊緊摟着她的腰,把頭埋在她的肚子裏啜泣着。
秦月笑着說:“你喜歡我你早告訴我不就行了嗎?何必那樣對我,我還以為你一直讨厭我呢?”
蕭時委屈道:“我不是想等你先口說嗎?”
秦月說:“但是現在我們不能談戀愛。眼下你的學業最重要,等你高考一結束,我就和你在一起。”
蕭時欣喜道:“真的嗎?”
秦月點頭:“你得答應我,芷阿姨那邊,不要那麽抗拒,她應該獲得自己的幸福,你應該祝福她。以後我們也有我們的小日子。”
“嗯嗯。”
“你真的愛我嗎?可是我感覺不到啊。”
“以後會讓你感覺到的。”
芷心好奇的問秦月:“蕭時這小子怎麽突然變化那麽大,你是怎麽說服他的?”
秦月低頭淺笑,撒謊說:“不是我,是他自己意識到的錯誤,本來他就希望你幸福,那天只是因為害怕失去你,害怕被抛棄,所以情緒言語激動了點。”
“在一起也可以,聽說過第四愛嗎?我得在上面。”
“什麽意思?”
秦月笑笑不語。
蕭時答完最後一道題,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看了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想着出考場以後就能和秦月真正的在一起,心情越來越激動。這次他自認為發揮的還可以,想着再留下來等待也沒有意義,于是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就索□□了試卷。
高考大家都很重視,很少有人提前交卷,當他走出考場的時候,校園裏幾乎沒人,門口擠滿了陪同考試的家長。他一想到芷心和秦月在門口等着,就止不住激動的心情飛奔過去。
芷心看到他,埋怨道:“高考還提前交卷,就不能再多檢查幾遍嗎?”
蕭時說:“放心吧。沒問題。”
周圍都是家長的贊嘆。
“這小夥子肯定考的不錯啊。”
“是啊,很自信,恭喜啊。”
他與秦月對視一眼,二人會心一笑。
秦月對芷心說:“蕭時一定發揮的不錯。”
“走,終于考完喽。艱苦的生活結束喽,美妙的生活就此開始喽!”
到家後,蕭時突然殷勤的對芷心說:“媽,你怎麽不去和趙叔叔約會啊,現在我都考完了,你不用再為我操心了。”
芷心很是驚訝,想着第一次見到趙文森時,蕭時的反應,和現在一對比恍若兩人。又覺得這小子心裏一定有鬼。
秦月說:“蕭時要去參加同學會。”
芷心這才恍然明白:“原來如此,我就說你今天怎麽這麽大度。”
蕭時說:“今天晚上要吃散夥飯,所有同學都去,秦月也和我一起去,媽,你就和趙叔叔約會去吧,不然我也吃的不安心。記得別太早回來。”
蕭時根本也無心吃什麽散夥飯,滿腦子想的都是和秦月在一起,匆匆吃完就想着要回家,同學約他去網吧包夜他也不想去。
二人一直手牽手回了家。一到家,蕭時就緊緊摟住秦月,和她忘情的擁吻,深手就往秦月的衣服裏面鑽,像一個流氓一樣。秦月制止道:“你想?……”
秦月臉色泛紅,蕭時很開心,這才是一個女生該有的反應。他看着秦月那動情又克制的雙眼,問:“你不願意嗎?”
秦月支支吾吾說:“不是,我,我還沒準備好。”
“那什麽時候才準備好?”
“給我一點時間,我準備好了提前告訴你。”
蕭時喪氣的說:“好吧。”
不過也沒關系,他并不在乎這個,只要他喜歡秦月,秦月心中也有他,這就夠了。
蕭時畢業了,但是房子還沒有退,他說他想繼續住一段時間,回味一下高中的生活,讓芷心不用來,他想家的時候自然就會回去,搬家的那天再讓芷心一起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回去。芷心也同意了,其實他是想和秦月再膩歪一會。
這天晚上,秦月把避孕套和潤滑油買好了擺在房間的床頭櫃上。
她在廚房做晚飯的時候,蕭時非要給她打下手,她嫌蕭時太礙事,就叫他去彈琴給她聽。
飯桌上,秦月忽然說:“那個……我準備好了,你先去洗澡吧。我來收拾碗筷。”
蕭時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準備好了,猛然明白,喜出望外的去卧室拿毛巾,卻看到床頭櫃上擺好的避孕套和潤滑油。
他拿起避孕套端詳了一下,心道:“這丫頭真是一點也不像個女的,自己給自己準備這玩意,她說的‘準備’就是這些東西?我是個負責任的男人,這種東西我能不提前準備嗎?”他又拿起潤滑油,“這又是個什麽玩意兒?這玩意兒做/愛的時候也需要嗎?想的還挺周到。”
蕭時把全身都仔仔細細的洗了個遍,頭發也洗了,全身每一寸肌膚都用沐浴露抹了個遍,還細心的給自己噴了阿瑪尼的香水。洗完澡後穿上睡衣躺在床上哼着小曲,悠閑惬意的等着秦月來‘侍寝’。
秦月洗的倒是很快,沒兩分鐘就解決了。蕭時歪着脖子調侃道:“真迅速啊,我的小美人這麽快就等不及了。”
秦月笑笑不語,騎到蕭時身上就開始吻他的嘴唇,甚至主動把舌頭伸進去在裏面攪弄個遍,直到蕭時感到快窒息的時候才放開了他。蕭時喘着粗氣說:“你功夫了得,經驗挺豐富啊。”
秦月繼續吻他的脖頸,蕭時被吻的酥癢難耐,神情蕩漾,意亂情迷,秦月卻拿出了一條細長的繩子緊緊要綁住蕭時的手腕。蕭時哼笑,說:“你幹什麽,你玩的挺野啊。原來你還喜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