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為什麽不告訴我?”
第64章 “為什麽不告訴我?”
對于舒眠來說, 自從和江窈同居了之後,他莫名發現了很多獨屬于alpha的怪癖。
比如喜歡吃番茄醬但是不喜歡吃番茄,喜歡喝草莓味的牛奶但是不喜歡吃牛奶.......諸如此類。
但這些怪癖中, 最突出的就是喜歡用各種奇怪的小動作在床上折騰舒眠。
到最後,舒眠已經沒有空去思考這樣的行為是不是會對孩子産生不好的影響了, 他是能被動地抱住江窈,哭唧唧地擡起頭,要江窈親親。
一吻畢,舒眠已經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渾身濕透,像是從水裏撈出來般, 額發也濕漉漉地貼在眼皮上, 看上去蔫了吧唧的, 可憐的不行。
江窈大手一攬,直接将舒眠攔腰抱過,憐愛地在舒眠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聲音還帶着情\\欲過後的沙啞, 性感低沉:
“睡吧。”
舒眠還有很多想問的, 比如這樣激烈的杏愛會不會對孩子造成傷害, 又比如他今天出去做了什麽, 比如他為什麽一直沒有空帶自己去産檢, 但話到嘴邊,下一秒, 沉重的睡意就如浪潮般席卷了他,将他剩下的話語重新卷入喉嚨中, 複又歸于沉寂。
舒眠睡着了。
江窈将他抱起來, 進了浴室, 仔仔細細地給自己的Omega清理過後,才用幹淨的浴袍裹好那白的能發光的身體,将舒眠放回床上。
他并沒有急着躺下,而是側過身,看着身邊嬌小又可愛的Omega正滿是信任地蜷縮在他的懷裏,,表情是天然的純潔無辜,像個未經□□的孩童,幹淨的不忍讓人觸碰。
江窈眉眼逐漸變得柔軟起來,鬼使神差地,他悄悄伸出指尖,在舒眠的臉蛋上碰了碰。
很軟,像是熟透了的桃子,渾身散發着香甜的氣息。
片刻後,似乎是江窈的動作驚動了舒眠,舒眠在睡夢中輕輕蹙了蹙眉頭,迷迷糊糊地半睜開了眼睛。
江窈見此微微一驚,正想移開雙手,心中已經準備好迎接舒眠的怒意,但下一秒,懷中的Omega就像是一只親近主人的兔子,張開雙臂,一點一點地蹭進了江窈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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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窈......”舒眠尚未清醒,努力抵抗着睡意,聲音還帶着鼻音,軟乎乎道:
“睡不着,是冷嗎?”
他說:“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說完,他主動将江窈的掌心貼在了自己的臉蛋上,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江窈。
“........”
看着自己的Omega半睡半醒中依舊黏人的模樣,江窈不知為何,心驀的一軟。
他的Omega,怎麽就能這麽乖,這麽可愛,又這麽善良呢?
自己大概上輩子是屬于好事做盡、祖墳冒青煙,才能得到這個Omega的垂青吧。
思及此,江窈指尖動了動,緩緩上前,将身材比他小上許多的Omega攬進懷裏。
嚴絲合縫,沒有一絲縫隙。
“睡吧。”
江窈低頭在舒眠的頭頂吻了一下: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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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年節過後,很快就到了藍竹煙開庭的日子。
在法庭上,面對确鑿的證據和證人的指認,藍竹煙依舊拒不認罪,甚至在當庭宣判以後,還當場表示會繼續上訴,迎來二審。
開庭那天,江窈穿了藍色的襯衣,一年過去了,他的身姿愈發飒然,在春風中長身而立,即使面對了那麽多世事的無常,竟然還未脫去一身的少年氣息,陽光在他的側臉打下一層金邊,顯得他愈發落拓俊秀。
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江雲岫。
這個女人為了自己的Omega奔波操勞了近兩個月,原本消瘦的身軀愈發顯得單薄起來,臉色憔悴,身形看上去有些搖搖欲墜。她雖然知道知道藍竹煙脫罪的機會渺茫,但仍然不願意放棄每一絲減刑的可能,甚至還在庭後求江窈轉告舒眠,問是否有受害者諒解的可能。
江窈對這個癡情女人提出的要求不置可否。
他沒有選擇答應,反而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親,半晌,什麽也沒有說,只輕輕嘆了一口氣。
江窈對自己的母親感情很複雜,一方面,他對父母之間那種非彼此不可的愛情曾經感到向往和羨慕,但對于父母給他造成的傷害,又無法選擇忽略。
說恨太滿,說愛又太過。
許久,江雲岫擡起頭,看着神情複雜的江窈,忽然後退一步,猛地彎下了腰。
當她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讓江窈心軟的時候,江窈卻像是早有準備,忽然動了。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掌心托着江雲岫的手臂,緩緩将這個女人扶了起來。接着,他看着江雲岫瘦削如風中紙鳶般的身體,許久,才輕聲吐出了那個他經年來,一直未曾再喊出的稱呼:
“媽。”
江窈看着江雲岫幹裂的唇和眼底下的青黑,心中卻浮現出這個容貌極其普通的女子年輕時,将他抱在懷裏那轉瞬即逝的溫暖。
江雲岫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壞人,她只是過于愛藍竹煙,而選擇性地忽視、混淆了法律和道德的邊線。
江家多出情種,江雲岫也不例外。
但江窈對這樣縱容中又帶着瘋狂的偏愛表示難以理解,最終,他只對江雲岫輕輕吐出了一句話:
“媽,作為舒眠的家屬,我不會代替他諒解藍竹煙,為藍竹煙減刑。”
“而爸爸今天會進監獄,很大部分也是因為你。若是沒有你的縱容和準許,讓他屢屢越界,我們一家人,本不會走到今天。”
話音剛落,江雲岫的瞳孔微微一怔,好久沒有回過神來。她似乎是像不認識江窈一般,用那種混雜了許多情緒的眼神看了江窈一眼,許久,才複又垂下眼睑。
這次,他沒有再要求江窈原諒自己和藍竹煙。
她只覺得一陣苦澀從舌尖彌漫開來,一路苦到心裏,連心髒也變的皺巴巴的,令她疼痛難忍。
晶亮的淚水如同涓涓的小細流,從眼眶中淌出,凝聚在瘦削的下巴處,最終沒入脖頸。
“......對不起。”
Alpha的眼淚向來珍貴,只為愛的人而流,江雲岫在江峣八歲去世那年哭過一次,這一次落淚,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誰。
藍竹煙被刑拘,江家大權由江荨獨攬,所有的事情幾乎要塵埃落定,除了藍竹煙依舊不肯認罪,一直要求要二審之外,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江雲岫曾經三番四次地先要上門向舒眠道歉,但都被江窈擋了回去。
在二審開庭的前幾天,江窈并沒有打算出席庭審,而是托律師給藍竹煙帶去了一封信。
信上沒有任何寒暄,只是附了一份舒眠的身體檢查報告,上面寫着關于舒眠假孕後受到驚吓,生\\殖腔關閉、無法有孕的診斷結果。
江窈就是想要通過此舉,明明白白的告訴藍竹煙,舒眠根本就沒有懷孕,而且因為他的行為,舒眠之後再也不可能再懷孕,妹妹重回人世的想法,最終也只能淪為他藍竹煙的癡情妄想。
對于完全沉迷于幻想中、無視道德和法律的藍竹煙來說,無疑是重重一擊。
江窈此舉,真的算是誅心。
據律師所言,看完這份檢查報告之後,藍竹煙當場就發瘋了,好幾個alpha獄警,愣是沒能按住他。
江窈對律師的描述,保持着沉默的回答。
之後,藍竹煙便放棄了繼續上訴,選擇了認罪。
案件終于告了一段落,江窈站在門外,看着律師走出來,伸出手,笑着對他說案件跟進的很順利。
江窈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了下來。
站在法院門口,江窈看着藍竹煙被帶走的背影,一時間百感交集。
“藍竹煙犯了非法拘禁罪、故意傷害罪,數罪并罰,判了五年零兩個月。”
律師和江窈并肩站在一起,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對于江先生來說,這個數字可能有些殘忍,但根據法律規定......”
“法律的尊嚴不容亵渎,我能理解的。”
江窈看着天邊的太陽,伸出手指,擋住了陽光,任由陰影自他臉頰上傾瀉而下,輕聲道:
“或許比起我,法律更有資格審判藍竹煙。”
“而且,我也并不是一定要将藍竹煙置于死地。”
江窈回過頭,對着律師笑道:
“畢竟,我的新生活,現在才剛剛開始,沒有必要為了恨一個人,而一直停留在原地的陰影之中,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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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完心中一直壓着的大事,江窈的心情輕松了不少。想到之前出門之前舒眠還一直鬧着說他陪自己和寶寶的時間太少了,于是想了想,停車去一家蛋糕店,買了一盒水果蛋糕,才開車往家裏趕去。
回家的路上,江窈一直保持着好心情。
他像往常一樣,掏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順手在蛋糕放在玄關,習慣性地喊了一聲舒眠的名字。
本以為自己活潑黏人的omega會像平時一樣,像個兔子似的從房間裏蹦出來,然後踩着自己給他買的兔子拖鞋噠噠噠地跑過來,然後蹦到他身上,撒嬌喊他老公——
但江窈換好鞋,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舒眠的動靜。
江窈疑惑地“嗯”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忽然浮出些許不對勁。
他立刻往客廳裏走,卻驚訝地發現,原本擺在客廳裏的有關寶寶的衣服和搖籃都被暴力地丢到一邊,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此時卻不翼而飛。
難道家裏遭賊了?
江窈撿起地上有關寶寶的衣服,大腦飛速運轉着,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逐漸變的凝重起來。
他身體先于意識,幾乎是飛一般跑着來到了卧室,然後一把掀開了床上的被子——
只見舒眠蜷縮在杯子裏,捂着肚子,哭的渾身發抖,滿臉淚痕,而他的手上,則死死地攥着一個紙質的診斷書,上面“不孕”兩個黑字牢牢地印在白紙上,瞬間刺痛了江窈的心。
在看到舒眠哭泣的那一刻,江窈已經徹底反應過來舒眠已經察覺到了真相。他看着崩潰的舒眠,不知道為什麽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原本的好心情急轉直下,唇也血色全無,只徒勞無力地吐出兩個字:
“綿綿......”
“江窈.......”舒眠整個人都可以用崩潰來形容,他臉已經哭麻了,眼睫沾着淚珠,就這樣看着江窈,嘴唇也被他咬的破開了口子,看上去紅的如同朱砂般刺眼,唇間溢出的字句沙啞好似被砂紙摩擦了上萬遍,一如他飽受折磨的心: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根本沒有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