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孩,孩子?!
第39章 ......孩,孩子?!
眼看着珍貴且身材嬌小的Omega從高高的樓梯上摔下來, 在場的人心尖一顫,眼睛瞬間瞪圓,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 不少alpha就已經一個箭步沖上前,紛紛伸出手去接住滾下樓梯的舒眠。
好在樓梯只有一層, 舒眠倒下後在樓梯臺階上滾了幾階,就被幾個alpha七手八腳地護住,小心翼翼地抱下樓梯。
舒眠本來就在半昏迷中,被幾個alpha一近身,整個人就被那些陌生的、不屬于江窈的alpha信息素嗆清醒了。
他的信息素失衡症又發作了,軀體症狀再次凸顯, 胃中頓時痙攣起來, 神經如同刀割淩遲般痛苦, 太陽穴突突的疼。
他被周圍的人圍在中間,每個人低頭看他的眼神裏都寫滿了擔憂,而舒眠卻在衆目睽睽之下, 猛地睜開眼, 直起身捂着嘴, 踉跄着腳步, 艱難地跪倒在垃圾桶邊, 用力幹嘔起來。
“........”
看着舒眠幹嘔時蒼白的神情, 在場的人見此,不約而同的一怔, 臉上幾乎同步浮現出了些許恍惚和震撼。
他們都是和江窈同行來到此處的,雖然來自不同的單位, 但一路上也常常待在一起說話, 幾乎都知道江窈有個天仙般的omge男朋友, 而舒眠來到小土窪村後也從不在別人面前避諱和江窈的相處過程,經常和江窈同吃同住同睡,所以他們之間的暧昧關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舒眠這反應,該不會是已經.........
眼看着舒眠已經吐了個天昏地暗,不少人心中已經有所猜測,有幾個對舒眠還有點躍躍欲試的alpha頓時老老實實收了心,心裏感嘆怪不得江窈舍得把自己的老婆帶出來在衆人面前過明路,原來是早早的就下了手,完完全全把這個omega吃到手了。
不僅吃到了手,還在人家omega的肚子裏留了種,這速度未免也太.......
而此時的舒眠并不知道在別人的眼裏他已經懷上了江窈的種,目前為止是個可憐小寡夫的形象,他幹嘔完之後,結果瞿春野遞過來的水,勉強喝了一口,緊接着擡起臉,吐出一連串破碎的字句,強撐一口氣道:
“距離泥石流發生,已經過了多久了?”
“.......已經過了四十多分鐘了。”瞿春野皺眉道:
“我們原本想在山洪發生之前趕緊下山,江窈為了保證我們的安全,自己選擇了留下,司機返回去接他的路上發生了意外,算算時間,江窈應該是和司機在路上被山腰的泥石流掩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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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可能他們根本沒有下山?”
舒眠還是不死心,問:
“萬一江窈察覺到危險,沒有上山呢?”
“如果他一直呆在山上,只會比下山更危險。”
瞿春野聞言,表情愈發凝重,緩聲吐出的幾個字落入舒眠耳中時,其效果不亞于山崩地裂:
“山上.......可能有山洪。”
舒眠整個人的臉色愈發慘白,面上幾乎一絲血色也沒有。
他的手發着抖,牙齒打顫,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渾身發冷,幾近吞咽,才積攢齊了些許力氣,艱難地将想說的話說出口:
“那消防隊呢?公安或者是志願者救援隊,什麽時候能到這裏?”
“上山的路不好走,好幾處山路也已經發生了塌方,如果救援隊要上來,必須要停下來,花時間開路。而且.......”
瞿春野不忍說出那句話,只因那些字句幾乎可以要将舒眠的最後一絲希望給壓垮:
“而且我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因為全區發生了多數塌方和山洪,現在區裏忙的焦頭爛額,似乎不能立刻抽出人手馬上過來。”
“什麽意思?!”舒眠猛地擡起頭,一雙姣好的雙眸瞪圓,裏面隐隐可見紅色的血絲,按在地上的手幾乎要繃起青筋,氣極反笑:
“什麽叫不能立刻過來?!”
“那可是兩條人命,他們怎麽能這麽拖延!”
聽着舒眠聲聲泣血的話,在場的人默默低下頭,此刻竟無一人敢開口勸慰舒眠。
易地而處,平心而論,若是自己的愛人出現了意外,他們可能會比舒眠更不冷靜,更怒火中燒。
有些心軟的女Omega看不下去,伸出手去扶舒眠,想扶着他站起來,卻被坐在地上的舒眠緩緩推開。
他自己一個人咬着牙,強撐起酸軟的身體,慢慢扶着桌子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撿起了因為摔倒掉落在地的手機。
冰涼的指尖握着摔成蛛網般的手機屏幕,看着手機屏幕面色慘白、面容扭曲的自己,舒眠抹了一把眼淚,顫抖着打開手機,大腦飛速運轉着,随即,撥通了一個他從沒有打過的號碼。
電話撥出之後,那幾秒鐘的手機鈴聲幾乎被時間拉長成了漫長的一個世紀,舒眠知道現在每一分鐘對身陷險境的江窈來說都彌足珍貴,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選擇是對是錯,只能本能地去尋找記憶中的那個人——
“喂——”
低沉醇厚的男聲如同清冷的大提琴音般,緩緩淌入耳膜,如同潺潺的流水,竟然奇跡般地撫平了舒眠心中的焦躁。
舒眠的手一抖,心髒雖然因為害怕和緊張依舊狂跳,但聲音起碼不那麽抖了。他咽了咽口水,顫聲問:“喂,”
他說:“是江荨,江大哥嗎?”
“是我。”聽着電話裏陌生omega的聲音,江荨皺了皺眉,安撫地将自己懷中躁動的omega攬入懷中,輕輕拍了拍楚成宛的腰,示意他安分點:
“你是?”
“我是舒眠。”舒眠的聲音裏還帶着隐隐的哭腔,很顯然是在極力壓抑着某種情緒:
“我和江窈在一起......他出事了。”
“什麽?”舒眠那邊信號不好,江荨聽着耳邊電流的刺啦聲,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和江窈在一起?他怎麽了?!”
“他遭遇了泥石流,現在被困在山區裏。”即使是到現在這個時刻,舒眠還極力保持着冷靜,盡量讓自己的每一句話都表達關鍵信息,盡管眼淚不斷打轉的眼眶和因為壓制背上而用力掐自己手臂的動作洩露了他內心的情緒:
“你能救救他嗎?”
“........”
直到真的确認江窈出了事情,江荨面上的表情頓時一變。
他握着手機豁然站起身,像一頭陷入困境中的雄獅,焦躁地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眼看着電話那邊的舒眠情緒已經有了失控的趨勢,江荨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雖然已經心急如焚,但也不得不出言安慰他,随即挂了通訊,還順帶掐了幾個秘書催他開視頻會議的電話,發消息讓所有的會議都推遲。
“怎麽了?”楚成宛不明所以地看着難得陷入焦慮中的江荨:
“出什麽事了?”
“幺兒出事了。”只有在面對自己的妻子的時候,江荨才會用這樣親昵的語氣喊江窈。他的眉頭皺起,深的能掐死蒼蠅:
“他說他那邊沒有人手,派不進人去,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等着。”
“什麽?!”楚成宛的瞳仁驟縮,猛地站起:
“這可不行!”
“現在怎麽辦?”江荨道:“那裏離首都太遠了,我怕根本來不及去.......”
“沒事,我打電話給我父親的秘書,他能想辦法出人。”出身高官世家的楚成宛當機立斷,馬上拿起了手機:
“你去找江瑰,我這裏不方便大規模動用私權,你讓江瑰告訴寧枳,馬上啓動寧枳名下的私人飛機,就近調動,配合我父親秘書的一切行動。”
寧枳的家族雖然一直在國外發展,但近幾年也有回國的趨勢,要想出幾架私人飛機,那是綽綽有餘的。
“好。”江荨道:“我馬上聯系江瑰。”
很快,在江瑰的老婆寧枳的授意下,十幾架直升飛機騰空而起,帶着專業的救援隊,一路綠燈,迅速從空中飛起,馬不停蹄地直接朝小土窪村飛去。
因為排查需要一些難度,江荨和江瑰根本等不及,生怕自家的寶貝弟弟出什麽意外,于是遠程操控,直接讓救援隊帶上了最專業的生命檢測儀。
在大規模的搜查之下,他們終于在一處廢棄的山村房屋中,找到了昏迷但依舊保持着生命體征的江窈。
他是在一座廢棄小屋中被發現的。
他之所以能幸存下來,大概是因為知道不管待在山上還是下山,都很危險,所以他之前在經過一處廢棄鄉村房屋時,幹脆地棄車而逃,躲進了那個廢棄小屋裏。
而江窈躲進的是房屋的內間,而泥石流是從北沖向南邊,而江窈看準地形,藏在了房屋的西北角,巧妙地利用房屋的牆壁,阻隔了沖向他的泥石流,利用天然的小空間,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盡管下半身一直被掩埋,但為了保持呼吸,他一直Hela在努力試圖自救,最後終于在12個小時後,被人救了出來。
舒眠幾乎是一夜沒有睡,在天光乍洩,江窈的臉露出來的一瞬間,他腿一抖,當即跪倒在地,趴在江窈的身上痛哭出聲。
很快,江窈就被緊急送往了市裏的醫院。
因為受傷過重,所以江窈一直在清醒和昏睡中反複折騰,當然昏睡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長,常常時還沒說完一句話,整個人又再度昏睡了過去。
他身體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骨折和掩埋傷,長時間的窒息也傷及了大腦,所以,等舒啓添聞訊趕到江窈所在的醫院時,進入他眼簾的,便是舒眠坐在江窈的床邊,用一看就是好幾天沒睡好的通紅雙眼,看着昏迷的江窈。
“........”
雖然病床上這個花言巧語将自己養大的白菜拐走的男人心有怨恨,但舒啓添到底怕吵到病人,只輕輕地咳了一聲,引起形容恍惚的舒眠的注意之後,輕輕敲了敲拐杖,板起臉:
“你和我出來一趟。”
舒眠對于舒啓添的到來并沒有什麽反應,甚至可以說是意料之內。因為早在接到舒啓添的那兩通電話的時候,他就做好了舒啓添會強行将他帶離江窈身邊的心理準備。
思及此,他動了動幹澀黏連的唇,低下頭,看着仍舊在昏迷的江窈,輕輕地伸出指尖,掖了掖江窈的被子,随即在心愛的alpha的額頭上印下一吻,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等我”之後,便踉跄着扶着牆,跟着舒啓添走出了病房。
等到離開病房有一段距離後,舒啓添才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表情極差,看上去如同蔫頭耷腦的落魄貓崽的舒眠,聲音很沉:
“鬧夠了沒有?”
舒啓添看着舒眠這幅狼狽樣子,又急又氣,心髒還疼:
“你看看你跟着這個男人,變成了什麽落魄樣子?!”
“........”舒眠垂下頭,捂着肚子,因為好幾天在醫院裏不注意飲食,加上沒睡好,他肚子不是很舒服,只能勉強答道:
“我很好。”
他擡起頭,不經意地揉了揉肚子,對舒啓添露出一絲蒼白的笑:
“我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你真是瘋了。”舒啓添簡直是懷疑江窈給舒眠下了什麽迷魂藥,讓他能為這個alpha神魂電腦至近乎瘋魔的地步:
“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竟然還說好?”
“是。”舒眠勾起唇,努力挺直脊背,盡管捂着腹部顫抖的動作已經暴露了他的虛弱:
“我很好。”
“好在哪?”舒啓添:“你去找找鏡子,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哪裏好了?!”
“我好就好在,我終于被人需要了。”舒眠道。
此話一出,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令舒啓添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什麽?!”
“我說,我被人需要了。”舒眠對自己在說什麽很清楚,甚至頭腦從來沒有這麽明晰過:
“從小到大,都是我需要別人,都是別人照顧我。我可以從你那裏得到一切,但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一個肯定,直到一個人出現,他對我說他需要我。”
舒眠的神色很差,但眼睛卻是從未有過的亮:
“江窈他現在需要我,所以我不能在現在離開他。”
“你這是什麽歪理?!”舒啓添百思不得其解,震怒道:“我好吃好喝地把你養大,就是讓你去伺候別人的嗎?!”
“不,不是伺候。”舒眠搖搖頭:“這是江窈教會我的,愛人的本能——想要被熱愛,也想被需要。”
舒眠說:“我不想一直去索取,我也想被人信任和需要一回,這讓我感覺,我的人生也是有價值的。”
“.......”舒啓添被舒眠氣的心髒疼,他捂着胸膛,厲聲道:
“不行!”
他說:“這樣的alpha,完全不能照顧好你,我絕對不能讓你和江窈步結婚!”
“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了,爺爺。”舒眠說:“我有我自己的選擇。如果你一定要改變我的看法,那麽我會違抗您。”
舒啓添眯眼,嗤笑道:“你想脫離舒家?”
“不。”舒眠線條優美的唇緩緩吐出三個字,聲音不大,卻落地可聞:
“我會死。”
他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如果不能和江窈在一起,我寧可去死。”
舒眠知道,不管自己現在說什麽舒啓添都會想方設法反駁他,所以不如采用這種胡攪蠻纏的“戀愛腦”入腦的方式,來表示自己的決心。
“你........”
舒啓添果然上了當,在聽到自家的寶貝孫在要為了一個男人去死,舒啓添幾乎要被舒眠氣瘋了,他面色鐵青,眼睛因為漲紅的臉頰而微微凸起鼓脹,他捂着急劇起伏的胸膛,正要發作,一直陪着舒眠照顧江窈的瞿春野剛好從旁邊經過。
瞿春野不知道舒眠面前的老爺爺是誰,只随意看了一眼,禮貌性地對着舒啓添點了點頭,随即關心地看了一眼捂着肚子胃疼的舒眠,一副了然的模樣,然後緩緩将手中的吃食交給了舒眠,聲音帶着些許嘆息:
“你好歹吃點吧。”
他又看了一眼舒眠捂着肚子的動作,頓了頓,繼續搖頭勸說:“就算不為了江窈,也得為你腹中懷着的孩子着想。”
舒眠:“........”
舒啓添:“..........”
......孩,孩子?!
什麽孩子?!
誰的孩子?!
被這個消息震的大腦一片空白、恍恍惚惚的舒啓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已經将心中的問題問出口。
等到舒啓添回過神來時,卻早已換來了瞿春野奇怪的眼神和理所當然的回答:
“當然是江窈的孩子了。”
瞿春野道:“舒眠肚子裏懷了江窈的孩子,我親眼看着舒眠孕吐的.......你不知道哇?”
舒啓添:“.........”
漫長的令人尴尬窒息的沉默過後,一陣中氣十足的大吼直接從醫院的走廊裏飛了出來,幾乎炸裂蒼穹——
“你、他、媽、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