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阿冬
阿冬
江州府內,燈火通明。受傷的不只有叫做阿冬的男子,南途不知為何染上了刀上的毒素,等他趕到半路毒性突然發作,西度便無暇顧慮丁芷,使出了輕功将他背回府裏。
玄清明說他是未完全愈合的傷口碰巧沾上了刀上的毒素,才導致血液運轉的時候誘發了毒性,至于毒素是通過誰傳給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丁芷沖進謝我存在的內室之後,一改之前的沖動。淚水糊了滿臉,嘴裏滿是歉意
“我錯了,大人,大人我錯了。”
她跪在謝我存面前,可憐極了
“他讓我想起來我之前在家的時候,也是這樣被匪幫挾持過,我便控制不住向他喊了大人的名諱,暴漏了大人的身份,是丁芷不好,連累了大人和南途哥哥。”
謝我存皺皺眉頭,雖然衣角還攥在阿冬的手裏,她還是向丁芷的方向伸了手,想要将她拉起來。
“怎麽能怪你,不是你的錯。”
她示意下人将她扶起來,又看一眼不知何時又沉沉昏睡過去的阿冬,對守在一旁的西度說
“雖然是個瘋子,但是穿的這麽幹淨,肯定有家人。你去西河畔的人家查,天亮前務必查出來他是誰家的人。”
“是,大人。”
西度帶着屬下去了,與正進房的玄清明打了個照面
“夫人,南途沒事吧。”
“毒已經清了,他滲的不多,但是不知為何一直不肯睜眼,我還得跟謝大人商量商量。”
玄清明進屋後看見了正哭哭啼啼的丁芷,一把将她塞進懷裏,然後禀告了謝我存等人南途和晏玥的情況,謝我存有些懊惱的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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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傷沒好透,不該許他亂跑的。沒想到竟遇到這樣的事。”
“太玄的的毒本就夠他受的了,再加上西域蛇毒,不知道南途還能不能挺過來。”
“毒不是都已經清了嗎?為何還是昏迷不醒?”
“毒雖然清了,但是好歹動了他身體的的根基,他現在還留着口氣,已經算是命大了。”
謝我存記得站起來,卻又被榻上力量拽的摔回去。她指揮着衆人去江州找上好的藥材給他。玄清明懷裏探出個淚汪汪的小腦袋
“大人,還是讓我去照顧南途吧。行麽?”
“他若是知道是你,想必也能快點好起來。”
謝我存寬慰兩句,可話音未落,從房外閃進個身影來,還未站定,便已經聽到了一尖叫聲。
“啊!”
丁芷捂住臉,被打的有些懵。她瞪大眼睛看向打她的人,也就是麗娘,但視線剛一掃到她,又快速避開
“你答應過我不會讓他去的,你向我保證過不會傷害他,你這個騙子!”
麗娘氣勢洶洶,又擡起手來要去打丁芷。未成想,被丁芷攔住了。她握着麗娘的腕子,道
“小少君自己鬧着要去的,我可攔不住。”
“住嘴!來人啊,給我收拾她。”
謝我存當然不會讓麗娘欺負丁芷,她冷冷道
“晏玥已經沒事了,你還要這樣鬧,眼裏還有沒有我這知府了。”
“我鬧?”
麗娘一指自己的鼻子
“謝大人有話直說了罷,可是我們母子倆哪有對不住你了。”
謝我存不跟她客氣,直接問她
“那好,我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阿冬的男子?”
“什麽阿東阿西的,我上哪認識這號人物去。”
麗娘說的話十分有分量,謝我存突然想,她這雙眼睛遮的真詭異,就算她說什麽謊話別人都不能從她臉上看出來。
“不認識?他可說他認識你呢。”
“他說認識我就是認識我了?你教他拿出證據來。”
謝我存掙脫開阿冬,走到麗娘面前,突然伸出手,直直觸及麗娘眼上蒙着的綢帶。感受着綢帶的觸感,她幾乎可以确定麗娘穿的正是晏府特供的布料。
“你幹什麽。”
謝我存将她眼上的綢帶解下,麗娘避閃不及,終于露出了綢帶下的眼睛。她的眼睛生的極美,沒來得及躲避的瞳孔倒映出貓眼寶石一樣的光輝。只是可惜那雙眼确實空洞無物。麗娘暴怒,伸手去搶奪謝我存手裏的綢帶。
“姓謝的我告訴你,我是晏府的貴客。你敢得罪我,就不怕晏伐檀來收拾你啊。”
“那什麽。”玄清明打斷道“晏老板剛和謝大人舉辦了花祀燈禮,按道理,晏家已經屬于謝家了。”
什麽?謝我存竟也不知那花燈還有這層含義,她訝然,玄清明朝她聳聳肩。麗娘事最愕然的一個,平日裏總喜歡出去逛,竟不知他們二人已到了這一步。
“怎麽可能,晏伐檀不是再也不會成親了嗎。”
當年晏家跟她要晏玥,正是因為晏伐檀受了情傷,整日無心家事,正巧她帶着晏玥行走江湖頗為不便,便将他托付給了他。麗娘的氣焰不在那麽嚣張,她能感受到謝我存在逼近她
“阿冬一個瘋子,瞧見本官像瞧見了唯一的親人,倒還不至于在這件事上說謊話。”
“瘋子?你是說東臨書院那個染了瘋病的教書先生?”
東臨書院?教書先生?謝我存看清了她的神色,不像是在同她說笑。麗娘清清嗓子,道
“在江州,瘋子我倒是認識他一個。叫什麽我不清楚,反正他一直在東臨書院任職,平日我去書院的時候也被他招待過,聽說是和母親相依為命,被書院的文先生收留罷了。你問我為什麽去書院?東臨書院可是我和晏伐檀的祖輩一起建的,我們自幼一起在那裏玩耍,怎麽去不得?”
突然,麗娘扔開了剛從謝我存手中丢下的綢帶,朝着門口跑去。還想再問的的謝我存也被她吓到了,随後便聽到一熟悉的應話聲朝他們過來了。
“晏哥哥,嫂嫂欺負我。”
麗娘撲進晏伐檀懷中,也不知擠出眼淚沒有,像個孩童一般告狀。
晏伐檀嘆氣,掀開簾子,進到了內室。等見了謝我存,麗娘才吐了吐舌頭,做出個得逞的表情。
“晏老板,你怎麽來了。”
謝我存手裏還捏着剛撿起來的綢帶,此時放下不是遞給麗娘也不是。她猶豫着,一旁玄清明眼疾手快,從她手中接過去了。
“我等不來大人,就過來瞧瞧。”
他大概已經聽說了府內發生的事情,一雙好看的眉毛輕輕挑起,看着睡在謝我存榻上的那個陌生男子,輕哼一聲
“大人若是要審麗娘,也得等他醒了再說吧。”
謝我存看看榻上的那人,身上蓋的還是晏伐檀送來的錦被,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
見她默許了,晏伐檀将懷中的麗娘推出去,冷哼一聲,道了聲告辭卻并不行動。玄清明恰好替阿冬清完了毒,見狀勸退了屋內的下人,又拉起了麗娘和丁芷,将房子給他們空出來。
“謝我存,你等着,有你哭的時候。”
玄清明捂上她的嘴,硬是将她拉回房。直到聽不見衆人的聲音,晏伐檀才冷冷開口
“不想去就直說,何必找借口逃跑。”
謝我存哭笑不得,牽他的手,讓他坐到榻上。輕輕給他扇着風
“我也不想的啊,誰成想出了這麽大的事。你放心,辦完案子我補給你,肯定不教你吃虧,好不好?”
“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晏伐檀意識到聲音有些大了,便壓低了些,繼續道
“說什麽不教我吃虧,哪次真教我省心了。替誰都要擋擋刀,你的命就不是命?你真出了事,還叫我活不活了?我怎麽就相中了你這個不拿自己當回事的主。”
原來是在氣這個。謝我存笑了,低頭吻吻那張喋喋不休的嘴。見他紅了臉,便一把将他攬到懷裏,硬是用盡了法子,才見他沒有那麽生氣了。
“晏老板,他們說舉行花祀燈禮,意思就是你把晏府的全部都交給我了,對不對?”
“大人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
晏伐檀語氣平淡,似乎晏府的家當只是一塊棗糕一樣。見他這般輕描淡寫,謝我存不禁摟緊了胳膊
“交給我你還放心?就不怕我拿銀子去花天酒地啊?”
“你只管去。”
晏伐檀笑的詭異又好看
“你敢去就只管去。”
謝我存不禁又打了個冷顫,明白現在還不是個逗他的好時候,便又把自己送他懷裏
“不去,不去。什麽你的,我的,都留給咱們閨女。”
“就非要女兒不可?”
晏伐檀挑眉
“不不不,只是他們說女兒像父親,若是那樣便最好了。”
謝我存拍馬屁,見他輕哼一聲,一手貼在肚子上揉着。突然,他推開了謝我存,掀起了蓋在阿冬身上的被子。
“既然醒了,就別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