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今夜
今夜
“什麽啊。起來。”
她料峭站起身,才不至于使得湊在一起的人一同滾到地上。晏老板自然是沒料到從來口舌伶俐的丫頭這樣不經逗,反倒好笑的抱起手臂,舐着唇角,勾勾的朝那人一笑。道:
“怎的,如今這般不經逗了?你是怕我做什麽?”
“我怕你吃了我。”
謝我存哼哼的,早就習慣了他這貧嘴的臭毛病,末了還不忘添一句,道:
“也不知道你是怎的了,過去可不見你會說這樣的話。”
“我瞧着大人心喜而已。”
“你又來了。”
謝我存擡起嘴角,頗為嫌棄的瞥他一眼
“你是官我是民,我這個做百姓的瞧見你心喜,豈不是在誇贊大人體貼民心,大人得了我這一句谄媚,難道不覺得受用些麽?”
“我哪敢受您的謬贊啊,晏老板啊,您還是去您鋪上抓些什麽什麽當歸枸杞子的泡些喝喝,是昨夜風太大吹混了頭吧,怎的變了一個人似的。”
晏伐檀不惱,也不言語,反倒是笑了。接住謝我存透過來的那朵迎春,她路邊起興攥在手裏的,岑黃黃的甚是好看,她也沒拿多,只握了一小揪,一路沒落入泥地叫灰土埋沒了。此時傳到他手裏還沾些她手心的餘溫。
晏伐檀将那彎彎一黃托在手心,舉至鼻尖嗅了一口。
“大人操勞,體貼百姓太過辛苦。我只是關心了幾句就讓大人這般局促不安,實在是我這個做民的之前疏忽了。”
那迎春早就失了原味兒。細瞧便能瞧見那鵝黃的根部一角已泛上褐紅的痕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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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在下以後還是得多多體貼體貼大人了。我體貼的好處,大人還不知道呢。”
話聲漸悄,末了,晏伐檀棄了迎春,捧住謝我存微微透紅的手。那羊脂般的纖爪被捉住也是一顫,随即一陣溫度包裹上來,舒服的她打了一個哆嗦。正逢晏伐檀捉了她的手,展開掌心貼近了那張俏臉兒,慶幸那迎春餘下的香氣果然裹在她手心,忽而一聲響亮的噴嚏在他耳邊一閃而過,在擡頭便對上那人緊張到屏住呼吸到皺巴巴的小臉,俊眉一下子便蹙起來了。
“哎喲,我的大人啊,這是怎的啦。”
晏伐檀一把将她攬至懷裏,勻力的手腕游刃有餘,避開了她還未痊愈的傷口,空出來的手引着袖角胡亂的在她臉上抹了一把,又使些力氣将她箍緊,到使謝我存本能的掙紮形同虛設了一般。
謝我存這邊自是還未反應過來怎的就視線前一片黑暗了,直到身前頂住了一個圓頂頂的東西,方才恍然大悟。随即抻了勁兒将他上一邊推去——到不知是因為羞澀還是發了汗,臉上熱燙燙的浸出一片紅色。
“大人怎的還害羞了?”
“你給我放開!”
謝我存去扒他的腰。這幾下無痛無癢,貓撓的似的,自然是謝大人心裏清楚她面前這位實在是特殊,她自然是不能真的下手去傷他。
晏伐檀只笑,未有遮掩的意思,瞧着她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反倒是心裏喜歡。不由将她箍的再緊了些。
說是趕巧,又不如說是天意至此。正當兩人“糾纏”的難舍難分之際,一個身影也從矮牆處探了出來。
“大人!該走了!”
南途眯着眼,辨認半天才瞧出那個從晏伐檀懷裏露出一個腦袋的主人,正是他要尋找的他的大人
“大人,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南途半張了嘴,瞅着謝我存拼命的從那人松開的手裏跑了出來,眸中仍帶些羞惱的意思。南途倒是若有所思的反應過來了。潇灑捕頭後知後覺補充道:
“我是不是不該來啊。”
“閉嘴!趕緊走。”
謝我存氣呼呼的,欲轉身去瞪他一眼,卻還是沒有。手腳麻利地越過南途超矮牆去了。
南途并未反應過來,看看謝大人的背影,又望向伫立在原地背着手笑眯眯的晏伐檀。一時想問些什麽卻不大好意思開口。
晏伐檀卻像讀懂了他的心思一般,擡起一根手指舉至嘴邊,做個噤聲的手勢。
“今日之事,勞請不要說出去,拜托。”
這下是由不得南途不往那方面想了,他看一眼衣衫稍皺的兩人,尤其是晏伐檀的衣領處還略略松開,這樣一番,到教他讨了個大紅臉。南途徹底醒悟了,“啊”一聲,抱拳福了一福,轉過身去尋謝大人去了。
留了晏伐檀獨立苑裏,又瞥見身旁那袋種球,輕嘆一聲,繞了過去,準備回屋。
步伐卻漸漸放慢了,終于在不遠處,晏伐檀站住了腳。
未有半晌,那人走近的聲音在次傳來。
提起那袋子種子的時候晏伐檀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于是那袋種球便被重新扔到了地上。接着便是“刷拉刷拉”摩擦地面的聲音響徹小半個庭院。
托着種球緩行在路上的晏伐檀忽覺晚風漸起,擡起頭去尋,果然瞧見了淡淡煙雲之後掩着的一汪月亮。這一天竟這般過去了。
今夜月明星稀,今夜清風曉夢;今夜孤影成雙,今夜…更待明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