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這件事還是不可避免的在學校造成了不大不小的恐慌，學校的領導階層下達了命令，這段時間上下學都必須由監護人接送，或者有同校的一起陪同，安全到家後要在班群裏發信息告知班主任。
夏韻依舊在忙工作，只是期間打過一次電話回來問候，路家夫婦也還沒結束旅行，路拾因為比賽的事後天才能回來，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裏，楊清禮将一個人度過，為了讓老師和夏韻他們放心，放學後楊清禮基本上都會和唐雲深一起走。
“學委，警察找你們到底問了什麽啊？”洛明川和班裏的人都圍在李白薇和喬安琪的座位旁邊，你一句問一句的嚷嚷着。
韓覺趴在桌子上睡覺，被吵醒後不滿道，“無非就是問她們有沒有看到兇手之類的啊，不然還能是什麽。”
“那大家覺得兇手到底會是誰啊，都臨近期末了，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至少我認為不會是學生吧？”
“此言差矣，誰說學生就不會動手了，只要有殺人動機就都有可能會殺人啊！”
楊清禮默默地聽着大家的推測，陷入了沉思。
确實，殺人兇手是不會在意這些的，他一定有明确的目标和這麽做的目的，就像白夜行裏的桐原亮司。
我的天空裏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并不暗，因為有東西替代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麽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這是東野圭吾在白夜行裏寫下的。
真相往往被掩蓋在黑暗裏，但他總會有一絲的光亮，那就是事物的本身。
“清清，今天去我家住吧？”唐雲深家裏也是長期只有他一個人，他和楊清禮在一處剛好有個伴。
“好。”楊清禮心裏好像變得沉重，他并不知道壓在他胸口處的是什麽，他只知道這件事應該沒有那麽簡單，說不定哪天就會出現第五個受害人，畢竟兇手始終沒有落網，也就是說他還有瞄準的目标。
他在黑暗裏等待着一個時機的出現。
唐雲深家和楊清禮家是在同一個方向，只是他家剛好位于十字路口，比楊清禮和路拾家更近一些。
“清清，我們今晚做些什麽吃的好啊？”
兩人結伴而行，在即将落下帷幕的夕陽西下談論着今晚的安排。
“我都可以，只是我不會做飯，你知道的。”楊清禮無奈的笑了下，想到做飯兩個字腦海中卻漸漸的浮現出路拾在爬滿陽光的廚房裏忙碌的身影，還有他做的飯菜是那麽的美味。
“我也不會啊，那只能點外賣了哦。”
“ok。”
在即将到達唐雲深家的那個十字路口時，在拐角處，楊清禮瞥見一個黑色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跑到了對面的街道，等楊清禮看清那道身影時，他聽見了刺耳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街道。
昏黃的路燈下躺着一個血淋淋的人，楊清禮頓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愣在原地，唐雲深也大喊了一聲，抓着楊清禮的書包帶子，躲在他的身後，不敢去看那個躺在對面街道的人。楊清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拉着唐雲深的手，快速的走到了對面，楊清禮抓住唐雲深，神情依舊冷靜，“叫救護車，然後報警，快。”
“哦……我這就，這就打電話……”唐雲深被吓得不輕，顫抖着雙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然後撥號。
周圍的人聚集的越來越多，楊清禮大着膽子在這個人面前蹲下，去查看他的情況。這是一個和他們穿着同樣校服的男生，他的腰腹此刻被一把尖銳的小刀橫穿，地上流淌着大量的鮮血，浸濕了原本白色的襯衫，他身上卻沒有其他的物品，楊清禮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一個學生，穿着校服被殺害在街頭，身上卻沒有書包，而且他沒記錯的話，他看到的那道黑影是從他們後方往前竄了過去，而這個學生倒地的姿勢竟然是面朝着天，如果那道黑影就是兇手，那他是怎麽穿過這個學生的對面将他放倒的？直接從背後刺進去，不是更簡單嗎，他逃跑的方向也不是後背而是前方，夜晚時分，大多下班和放學回家的人都是朝着前方走的，他就不怕會撞上人，發現他就是那個持刀殺人的兇犯？
疑惑和矛盾的地方太多了。
但這其實與他們完全無關，他們只是放學回家路過的而已，碰巧看見兇手行兇殺人。
等救護車到的時候，警察也到了，那個學生被送去搶救了，而楊清禮和唐雲深被警察告知需要去警察局做個筆錄。
從各個方面來說，他們都是倒了大黴，索性他們兩個人都平安無事。
“感謝兩位同學今天的配合，接下來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希望你們可以如實回答哦。”一個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穿着警察制服，他手裏正拿着筆錄的本子。
“我是市警察局刑偵支隊的陳警官。”
“陳警官好。”楊清禮平靜的打了聲招呼，陳平看着眼前這個學生，心裏升起一點的異樣，經歷過那麽大的一次兇案現場，還目睹了兇手行兇殺人，至今還能那麽淡定的面對警察的詢問，并且頭腦還如此的清醒，這已經完全超過了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該有的反應，令人驚奇。
反觀和他一起的另一個學生的表現才相對來說比較正常，唐雲深自案發現場來到警察局的一路上都心驚膽戰的，只要一閉上眼睛剛剛眼前所經歷的可怕的一切就會在眼前浮現。
“楊同學，這個遇害的同學你們是否認識？”
“不認識，只是通過和我們身上相同的校服才判斷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你的家應該不在案發的地點吧，那你為何會出現在那？”
“雲深的家在那個十字路口的南面，最近因為兇殺案的事大家都很害怕，因此今晚我去·他家住，雲深是我的同桌和好朋友。”
“那麽你和唐同學是否看清了兇手的長相？”
“沒有。”楊清禮誠實的回答着。
“抱歉，可否請你詳細講述一下當時你們看到的具體情況嗎？”
楊清禮摸清了警察此刻內心的想法，無非就是他們覺得兇手就從他們身擦肩而過，他們理應看到他的長相才對。
面對質疑，楊清禮淡淡的回道：“他穿着一襲黑衣，顯得很突兀，帶着黑色的帽子，在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是快步而行，等我們反應過來追過去時他已經将那個男同學放倒在街邊，我們只看到他的後腦勺，他剛好離開那個拐角，我們看不到其他的。”
“在這個過程中還有沒有其他人看到？”
“不清楚。”楊清禮想了下，還是多問了一句，“那個十字路口沒有監控？”
陳警官無奈的回答道：“監控剛好在進行維修。”
也就是說兇手再一次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人，然後隐匿了蹤跡，讓所有人都束手無策，上一個受害人是老師，而這次竟然是學生。
兇手早就計劃好了一切，目标明确，連環殺人案，還是慣犯。
楊清禮壓下心中的猜測，在筆錄結束後警察局安排了人将他們送回了唐雲深家。
唐雲深被吓得不輕，“清清你快掐我一把，我是不是在做夢啊，殺人犯，我們今天碰到了殺人犯啊……”
“深深冷靜，我們已經安全了，而且他并不是沖着我們來的，警察會将真正的兇手盡快繩之以法，這件事會很快過去的。”
“啊啊啊，簡直不敢相信啊，不過……”
“什麽？”
楊清禮看到了唐雲深眼底閃過的一絲的猶豫，他安慰道，“沒關系的，你是想到了什麽嗎？”
“額……嗯。我總覺得今天那個受害的男生有點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
唐雲深煩躁的撓了撓腦袋，唐雲深将剛倒好的水遞給他，“慢慢想”。
“啊！我想起來了，我當時還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在他的生日聚會上見那個男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介紹自己叫做蔣文豪，也是高三的一個學長，不過我好像也就見過他一面。”
高三，蔣文豪，泠水一中。
這到底存在着怎麽樣的聯系呢？
楊清禮突然對這起複雜的案件産生了一點興趣，盡管這本就與他們無關。
紙包不住火，特別是在網絡發達的時代，第二天到學校的時候昨天發生的謀殺案成為了話題的中心，這次泠水一中再一次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哎，聽說了嗎，昨晚又又又發生了兇殺案，而且這次死的事我們學校高三的學生！！”
“真的嗎？！這次的案發現場是在那裏啊？”
“聽說是在榕街十字路口那裏……”
大家一聽就炸開了鍋。紛紛圍在唐雲深的桌子前，詢問着當時的情況，唐雲深對此閉口不提，一向喜歡八卦的他變得沉默寡言，因為昨晚那個陳警官特意交代過，希望他們對這件事保密，為了不再引起很大的恐慌。
而楊清禮腦子裏都是昨天發生的場景，以及他認為可疑的點和那個可疑的書包，昨晚做筆錄的時候警察也沒有問起，就說明他們在案發現場也沒有發現書包，而且他們并沒有關注到這一點，一個高三的學生放學回家怎麽可能會不背着裝滿複習資料的書包，如果這個人是個不愛學習的壞學生則另算。
可他聽說這個蔣文豪家裏并不富裕，他的成績在高三年紀卻名列前茅，也沒有任何不良的傳聞，是那種典型的三好學生無疑，那那個失去蹤跡的書包就是整個案件的關鍵所在。
楊清禮收起思緒，繼續做自己昨晚沒寫完的數學卷子。
晚上放學之前楊清禮和唐雲深被叫到了辦公室，楊清禮猜到了多半和昨天晚上的事有關，學校肯定會對他們進行安全教育還有……讓他們把嘴閉上。
“楊同學，唐同學，學校都已經了解你們昨晚經歷的事了，你們沒事就是最大的幸運，另外我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們。”教導主任神情嚴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觸犯了什麽嚴厲的校規，辦公室裏不僅是教導主任，還有他們的班主任，以及學校的領導層人員。
“這件事對學校影響很大，為了大家的學習生活和安全，希望兩位同學可以将昨晚的所見所聞都放在心裏。”
應該是爛在肚子裏吧……
楊清禮在心裏默念道，然後淡淡的掃了一眼這一圈的領導，每個人的眼神仿佛都是：學校的名聲重要，不要影響明年的招生。
學生和老師的死活似乎也沒那麽重要？
或許吧。
楊清禮今晚沒有去唐雲深家，而是回了自己家，将路裏留下的飯菜加熱了之後，坐在安靜的客廳裏一個人吃晚飯，晚上洗完澡之後，意外的收到了路拾的來電，對此他也感到很意外。
“喂。”
“是我。”
“路拾？”
楊清禮不确定的拉遠手機，去看手機上的備注，俨然是個陌生的號碼啊。
“嗯，我借同學的手機打的電話。”
“啊？那沒什麽事吧。”楊清禮有點擔心，一般這種大型的集訓和比賽對手機的管理都格外的嚴格，也有要求和标準。
“能有什麽事，最晚明天中午就會到家。”
對哦，比賽只去三天。
“比賽……怎麽樣了？”
楊清禮手機拿着毛巾，擦着頭發，問完才覺得根本就沒必要去問，就路拾而言，他的能力一點問題都沒有。
“沒問題，你呢？這兩天怎麽樣？”
楊清禮坐在床邊，頓了頓，沒提這幾天的恐怖事件，“挺好的。”
“說句實話會死？”那頭傳開路拾不悅的聲音，是楊清禮不太熟悉的冷漠的腔調，又帶着強勢。
“韓覺都告訴我了。”
“啊……抱歉，我沒想瞞着你，就是，怕你擔心。”楊清禮帶着歉意的說，低着頭。
“你什麽都不說，我才會擔心。有什麽事請你試着依靠我，哪怕我不在你身邊，你也可以聯系我，聽到了嗎，楊清禮。”
他鄭重其事的叫了他的名字，楊清禮一怔，心裏泛起一絲的漣漪，是暖洋洋的，連着他冰冷的心髒。
捂熱了。
“知道了。”楊清禮勾着嘴角，雙腳搭在沙發上，望着窗外的繁星點點。
“告訴我，你這兩天都做了什麽，發生了什麽，我都要知道。”
楊清禮一五一十的把自己這兩天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路拾，路拾聽了差點現在就買票回來，被楊清禮果斷的阻止了。
“我現在真的沒事了，你明天再回來吧，現在很晚了。”
“确定嗎？”
“嗯，我等你回來。”楊清禮語調輕柔，最後還是說服了路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