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楊清禮被情緒操控着，盡管他在人前還是維持着自己的“人設”，但到了一個人的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厭惡極了，像海上的浮木，不停的在掙紮着，如果呼吸治療停下，他就會即刻溺死在水裏。
“清清，你……沒什麽事吧？”唐雲深天天和楊清禮待在一起，加之太過了解，就楊清禮這兩天的狀态來看，他覺得楊清禮情緒莫名的低落。
楊清禮黯淡的眼裏擠進一絲的光亮，他擡起頭，扯着嘴角，笑了下。
“沒有啊，就是快到期末考試了，有點擔心成績。”
楊清禮最近的周考和月考成績起伏很大，英語則是家常便飯，讓他難受的是他一直都擅長的理綜，在這次的周考裏直接下掉了一個層次，他确實有點接受不了。
壞情緒湊一鍋了。
楊清禮手裏漫不經心的轉着筆，漫無目的的望着窗外繁茂的榕樹，教學樓一共五層，他們的教室在四層，樓下的榕樹，已經長到了四層，生長的趨勢甚至還在加快。
“清清，周末午悅過生日，邀請我們一起去她家玩，你去嘛？”
生日？
楊清禮感到疑惑，“誰？”
“啊，你怎麽也臉盲啊，就是前兩天和我們一起去音樂節的其中一個女生啊。”唐雲深一臉震驚，他沒聽說臉盲會傳染啊，楊清禮這是和路拾待久了，就産生了連帶屬性。
“哦。”楊清禮好像确實沒有太大的印象，只是認得人，對不上號。
“那你去嗎？”
“不去……吧。”
楊清禮想利用周末去書店買點複習資料，然後在家刷兩套卷子，至于其他的，他真的沒什麽精力，加上和別人不太熟的話，會很冒昧，說話也得拘束着，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啊……我們也沒多少假期了，明年暑假就高三了嘛。”唐雲深這段時間也有好好學習，沒以前那麽愛玩了，但本性還是在的，他一直都喜歡熱鬧，這點和楊清禮完全相反。
“嗯，替我說句生日快樂。”楊清禮最後還是拒絕了。
只是他沒想到，那個女生會直接找到班裏來。
“那個，清清……”
“嗯，什麽？”楊清禮一頭霧水，只看到門口聚集了一群的女生，唐雲深解釋道，“那個隔壁班過生日的女生，我猜啊，大概她是特意來找你的。”
“啊？”楊清禮更懵了這有什麽聯系麽。
“昨天我和她說了，你就不去她的生日了，結果……結果她問我要你的聯系方式，我當然不可能就這麽給她，就問了一嘴，她說對你有好感，音樂節那天，她其實一直都在關注你。所以，她希望你去她的生日會。”
“清神！有人找你。”
果不其然，唐雲深話音剛落，洛明川就喊了一嗓子，楊清禮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躲不掉了。
“清清，你這桃花……很旺啊！”唐雲深笑的很沒良心，俨然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楊清禮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去門口。
午悅就站在走廊等着他，等看到楊清禮出來的時候，她就沒辦法像剛剛那樣冷靜了，她擡起頭，一臉嚴肅的看着楊清禮。
“楊清禮同學，我今天來是鄭重的邀請你去我的生日聚會的！”
楊清禮被她這氣勢吓了一跳，反應過來的時候，語氣平靜的回答：“抱歉，我可能去不了了，在此祝你生日快樂。”他拒絕的沒有餘地，但又委婉和禮貌。
“我真的……希望你能來。”午悅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的動容，有點失落，女孩子齊肩的短發在微風中飄揚着，楊清禮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執着，“午悅同學我……”
“他周末要去補習班，沒時間，況且……他是個好學生，不會選擇早戀。”
身後突然出現的身影和響起的聲音把兩個都吓的一愣，楊清禮回頭，才發現是接水回來的路拾。
他臉上還是那副冷淡的神色，不曾改變，說的話是如此的坦誠，拒絕的也比楊清禮幹脆多了。
楊清禮這一刻覺得自己的救星來了。
“真的嗎……那，路拾，你也是因為這個拒絕的子晗嗎？你知道那天之後子晗有多難過。”午悅說的話開始變得尖銳起來，就連神色都變了一變。
“這是我的事，拒絕就是拒絕，不是所有的事都有原因的，如果所有的事都講究前因後果，那真理就會失去它應有的價值。”路拾竟然用理科生理性的角度去分析這個問題，雖然不帶情感，卻符合邏輯。
午悅就像是死了心，她握緊了手心，低着頭回了自己班。
他們好像總是在傷女生的心？
為什麽。
“別亂想，喜歡誰是你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會理所當然的喜歡任何人，如果你不幹脆的拒絕，那就會有更多的人受傷。”
這是拒絕了多少人才有的經驗啊……
楊清禮微愣，然後才低聲回答：“只是被拒絕，都會傷心的吧。”
“別亂七八糟的想那麽多，你的爛桃花，總是沒完沒了……”路拾輕笑了聲，楊清禮不明所以，有什麽好笑的啊，這個人這是。
還好意思吐槽他？
明明他的桃花才是最誇張的那一個吧。
“所以，你音樂節那天，到底是怎麽拒絕的那個女生的？”楊清禮有點好奇，畢竟那個女生要樣貌有樣貌，要成績有成績，很優秀，如果路拾連那樣的女生都看不上，那他喜歡的，得是多厲害的人啊。
“想知道？”
楊清禮點了點頭，路拾卻說：“賄賂我。”
“為什麽？”簡直是莫名其妙，楊清禮覺得現在這個才是真實的他吧，本相畢露無疑。
“回家請你吃草莓蛋糕。”楊清禮嘆了口氣，卻架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好奇欲。
“也沒說什麽，我說喜歡比我更優秀的，她說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嗎，我說有，她就哭了，我解釋不清，只能清楚的告訴她我并不喜歡她，對她也沒感覺，我們這個年紀還是應該以學習為重。”
路拾每句話說的都挺有道理的，也是不變的真理，而且果斷的拒絕才能杜絕更給對方帶來更大的傷害。
路拾說：“下周我要代表學校參加一個全國的英語聯賽，以學校為單位參加。”
“嗯？去幾天。”楊清禮有點意外，他連英語競賽都拒絕了，為什麽卻果斷的參加了聯賽。
“就……三天，比賽結束我就回來。”路拾神情有些不自然，但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理由其實很簡單，英語競賽需要參加集訓，長則一個月短則三個星期，而這個聯賽只需要三天，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不過，他不會告訴楊清禮，他才是他真正需要考慮的因素。
“知道啦。”
“照顧好自己，我會提前把冰箱填滿，做點可以冷藏的菜，你熱一熱就可以吃。”
“啊……麻煩你了。”說到這楊清禮才覺得路拾最近是不是被什麽東西附身了，不管是對他的态度還是說話的語氣都溫柔了不少，多了點人情味？
大概是吧。
他露出一個惬意的笑容，正巧被路拾捕捉到，路拾也不自覺的彎了彎嘴角。他并不知道楊清禮這幾天情緒發生的變化，而楊清禮則一清二楚，他知道自己的情緒很糟糕，很喪，低落，被負面情緒所包圍，他以為他這種情況要一直維持好長一段時間，結果卻因為路拾的一個微笑和一句話而豁然開朗。
他覺得很奇怪，卻又覺得是這麽的自然。
“總之，有什麽事随時和我打電話。”
“好。”
我答應你。
——
路拾走的那周，楊清禮時常會覺得自己身邊很空蕩，少了一個理應在的身影。
在廚房，在客廳，在家裏的每一個地方，都應該存在的身影。
他現在都看不到，很煩躁。
楊清禮到學校的時候，聽見大家都在高談闊論着一件事，唐雲深也在裏面。
“不是吧，真的嗎，那麽危險……”
“說的我都不敢一個人回家了……”
“聽說是在那個水庫附近發現的。”
楊清禮等唐雲深回到座位才問他發生了什麽，唐雲深看樣子也被這事影響到了，“清清，我們這段時間要不一起回家吧……”
“是出什麽事了嗎？”
“你不知道嗎。網上都傳開了！”唐雲深有點震驚，楊清禮無奈的解釋道，“你知道的啊，我不太上網。”
“我跟你說哦，就是我們學校附近最近總是出現屍體啊！”唐雲深驚恐的捂住了眼睛，然後低聲的說道，“聽說都是一刀斃命，兇器都是一把水果刀，直插心髒，血盡而亡啊……昨天晚上，在學校附近的水庫又發生了一起相似的案件，這個月已經死了第三個人了，大家都被吓壞了。”
原來是這樣，楊清禮想，都是相似的殺人手法，或許能立刻讓人聯想到窮兇極惡的連環殺人案，短時間內就能引起恐慌和轟動，大家會将這些事件無限的放大，就會有更多人關注到這件事。
“清清，最近我們都一起回家吧！”唐雲深拽了拽楊清禮的袖子，看唐雲深的樣子應該真的是被吓到了，雖然還不知道怎麽回事，但兩個人走會安全一點。
“好，放學一起走。”
案件越演越烈，就在大家集體讨論的第二天，出現了第四個死者，這次的死者竟然是他們學校的一個英語老師，教高三，他在今天淩晨五點被發現死在學校後巷的夜市攤位裏，地上是已經流幹凝固的血跡，他當晚穿着的白襯衫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
這天，大家都注意到了學校來了警察，警笛聲響徹學校的每個角落，最後是校領導害怕會造成恐慌就讓警察将警車停了大門口。
教學樓的走廊聚集了圍觀的學生，最後是上課的鈴聲将他們帶了回去。
楊清禮撐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的場景，從他這個位置可以看到校領導正帶着警察在巡視校園。
“清清，你害怕嗎？”唐雲深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應該是剛睡醒。
“無非就是人動的手，只能說人心險惡，害怕也倒沒有。”楊清禮誠實的碩道，對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來說，那些事對他們來說都無關緊要，跟他們沒有必要的聯系，就算是警察要着手調查，那也絕不會第一個就調查學校的全體學生，這個範圍短時間之內都不可能完成，而且根本就沒辦法分辨誰說的就是永真，誰說的就一定是假的。
在上課的途中，門竟然被敲響了，是那群穿着警服的警察，他們居然就站在門口。其中一個瘦瘦高高的警察站了出來，“打擾一下，我想問一下那位是喬安琪同學。”
大家都感到疑惑，只是不敢當着警察叔叔的面說。
喬安琪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站了起來，她臉色看起來并不好，那個警察全身的掃視了她一眼，就下達了命令，“喬安琪同學，希望你可以配合我們一起調查一起案件。”
喬安琪并沒有說什麽，而且咳聲，穿上自己的外套跟着警察離開了教室。
下課之後，大家都開始了無端的推測。
“為什麽警察找了她啊？”
“她會不會和這次的殺人案有關……
“可是，就紀員那個樣子，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吧，警察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可能會是學生動的手啊。”
“也不能完全否認高中生的犯罪能力……”
“學習都被搞的烏煙瘴氣的……”
“就是就是，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我晚上都不敢一個人回家……”
“學委，你知道什麽情況嗎？”洛明川拉着韓覺放低了聲音問李白薇，李白薇嘆了口氣，語氣透露着些許的無奈，“前天我是和安琪一起回去的，安琪家比我家要遠一些，我們的家剛好經過那個水庫，警察應該是排查了監控，裏面應該出現了我和安琪身影，所以警察才找了安琪，我猜下一個就是我了。”
“那個監控有拍到兇手嗎？”
“我覺得沒有，那個監控就是在水庫對面的馬路上，而水庫那裏正好是視角盲區，兇手肯定也知道這一點啊。”
沒錯，兇手最擅長的就是僞裝自己，藏匿行蹤，混入人群，收起“尾巴”。
楊清禮隐約感覺到了什麽，卻在想到的那一瞬間就強迫自己忘掉剛剛那個不成熟的設想。
警察的介入已經傳開了，大家都有點提心吊膽的情況，對此警方表示會盡快破案，恢複正常的學習氛圍。
喬安琪被找了之後，正如李白薇所言下一個就是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