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悲慘的事實
悲慘的事實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洛時，怎麽說呢，那個時候我就蠻驚訝的，我由于被教導主任單獨叫走了，結果他中途接了一個電話把我忘記了，我回教室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全班都坐滿了，還有些拼着桌。
我心下了然了，也不打算太過招搖，從後面拿了把椅子放在了考後門離我最近的男生旁邊。我偏過頭問了問可以嗎，他沒有回我，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但是，由于我和各種各樣打交道慣了，所以很能感覺到他的不适。
我也蠻不适的，畢竟，從小到大都沒人嫌棄我明顯到這種地步。
讓我破防的是，臺上的女老師似乎注意到我了，結果幫我做了自我介紹。。。
我真心後悔想不來了。
我同桌似乎對周圍人透過來的視線很不習慣，我餘光微微瞥見了他皺起的眉頭。
他很敏銳，幾乎是下一秒就迎上了我的視線，我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他的眉眼狹長，一眼看過去有些攝人心神，他眉頭微微皺起的時候，帶起些眼中的情緒，我隔着一層看不清的冰冷輕輕淺淺的，透着些顯而易見的距離感。
我回了一個抱歉的表情，他目光似乎掃過了我，卻沒有停留一瞬，我心裏掠起的漣漪，有些不适，甚至是莫名其妙的感覺未來可能會和他的軌跡交錯很深。
我對他很好奇，甚至有些探究意味，但是，事實往往是悲慘的。
怎麽說呢，除了必要的交流，比如，發作業時隔着過道叫他的名字，或者幫老師傳話，他總是目光平淡的搭在我身旁，連一絲都沒有分給我。
甚至會下意識在我不小心靠近的時候後退半步，我那個時候是尴尬的，很懷疑我的魅力。不過，我觀察了一下，他對誰都這樣，只不過後來和其他人熟絡起來之後要好些了。但是，随着觀察加深，我慢慢下來一個定論就是，洛時一定很讨厭我。
我細細想了一下原因，片刻後想到了真相。
會不會是上次牽涉着他成為了焦點？！
的确，觀察可以得出，他不是很喜歡人多，甚至有些避免去人多的地方，最明顯的就是他走讀。
雖說我也走讀，但是，也的确是為了方便，洛時連吃飯都會選角落沒人的地帶，有時看見我們只會微微點點頭，然後就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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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男生習慣紮堆的現象中簡直不可思議！！
他或許是由于氣場原因，圍在他周圍的人很少，甚至連女生和他相處都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
就是太平常了才讓我覺得很奇怪。
按理說洛時長相那麽出衆靠近他的人就不會有些驚心動魄嗎？當和他對視的時候不會被他眼中的冷淡觸動呢？
反正，我蠻疑惑的，打游戲的時候裝成不經意的提前過一句，結果對面思索了一下，說，“沒注意過。”然後趕就去打野了。
我那時才發現有的人的氣場真的能讓自己變成隐者。
久而久之，我也沒有多在意了，畢竟我的圈子也不差他一個。
人際關系這種東西是個消耗品，還是要實際一點，量力而為，有的例外就讓他成為例外吧，反正又沒多大影響。
再一次他主動和我說話還是在我上樓梯時，他出其不意的拉住了我的衣袖，讓我平白無故吓了一跳，真的，活像平時來告白的女生，只不過沒有情書也沒有臉紅。
我蠻稀奇的，真的，第一次看到他眼中的情緒帶了些擔憂，雖說是對動物。
我幫忙的時候注意了一下他的情緒，我真切的感受到可能我在他眼中的地位重要程度還沒傻乎乎一次次撞玻璃的麻雀重要。
尤其是麻雀一被放飛，他就轉身離去了，只留下一句沒什麽情緒的謝謝。
真的不是誇張，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施舍給我，我真的不能理解，我怎麽橫豎比不過一只鳥？！淡定，淡定，一回生二回熟，總會熟絡起來的。
到底是我單純了，接下來的關系變化似乎更加讓我匪夷所思了，這次，連我故意靠近他都會提前預判後退半步了。
确定了，無疑了，我，柏琛，人生第一次被人嫌棄的那麽明顯。。。
好吧，雖說有些不爽但是尊重對方的選擇，就這樣吧。
不強求，反正也不過是生命中的一位過客。
我對洛時最意外的不是他透着冰冷的氣場和漂亮的眉眼，怎麽說呢，着實把我震驚到了。那天，臨時帶班的班主任在講臺上清人，喔，好像是有人教的作業沒寫名字，她一個個叫，結果她一念完，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不是沒交作業的人本身，而是洛時，他幾乎是在下一秒就把那個人的名字說了出來，透着些寒意的的嗓音，卻讓整個班寂靜了片刻，連那個被他叫到名字的人也不清楚自己被叫到沒有，好像是她打晃了沒注意聽，反正之後又清了一遍，果然是洛時說出口的名字。
這記憶力真的也沒誰了，甚至現在的我一想起，還是會對他滿是淡定微微透這些自信的音色充滿佩服。
在之後，我漸漸注意到他開始笑了，會偶爾和周圍的人開個玩笑，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不拉仇恨也沒有玩的很好的同伴，有時我會覺得他想一個看客，看着周圍的一切，冷淡的，平靜的，似乎沒有什麽能激起他眸子中的半抹情緒，他就靜靜的，在所有的熱鬧之外，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剛好可以看見一切，卻不動聲色。
他眼中清淺的笑意倒像是抹了幾分羨豔，沾着幾分寒意的溫柔卻莫名其妙給他漂亮的眉眼增色不少，卻好像沒人注意到，只有我偶然瞥見的時候會下意識心跳漏一拍。
直到他和所有人慢慢熟絡起來，眼中出現了幾分熱鬧能夠融化曾經的一片寒意，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他轉變那麽大，只是下意識松了口氣。
但是我究竟做錯了什麽？！才導致在他的記憶裏面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一筆？！
我從來沒有認認真真去想過一些問題，我太忙了，忙着朗誦，忙着競賽，忙着亂七八糟的比賽，争着零零碎碎的榮譽，忙着維持自己完美的人設，忙着管理人際關系，忙着向前。
這讓我想起了有一天傍晚，我隔着籃球場看見了路過的洛時，他一個人走過不遠處的藤蘿長廊，枝頭垂落下來被風卷起些幅度，掃過他衣角的那一刻我覺得他有些落寞，卻在擦身而過是瞥見了他眼中的憐憫。
現在想起來，那一瞬間的我有些惶恐，有些無所适從，仿佛被看破了一般，卻只能在眼底留下一個背影，孤獨的走向落幕處。
我卻覺得他身邊應該有那麽一個人，陪着他，就一段歲月也行，能讓他嘴角揚起笑意，像春日的暖陽，溫暖且和煦。
但是，我想象不出來，他身邊似乎一直沒有這樣的人，他似乎也習慣了。
我有時會忍不住想，是真的習慣了嗎，還是無可奈何留下的僞裝。
那他在猶豫什麽呢？在躊躇什麽呢？是害怕失望嗎？還是害怕熱鬧散盡之後來自心底的荒涼，和旁邊空無一人的惶恐？
曾經，我在辦公室聽見過英語老師對他的評價，說他英語作文寫的太有筆鋒了，漂亮且凜冽，很讓人耳目一新卻不适合硬是考試，因為太有個性了，才導致有些另類，而優秀的字體應該要向衡水體一樣圓潤飽滿，看上去才舒服，看上去才和群。
她曾跟洛時提過這個話題，但是洛時笑着說好會改，卻從來沒有改過。
倒不是他不努力，他蠻努力的，還會每天練字，我找過機會瞄過幾眼，分開來看每個字母圓潤飽滿，處處和群，但是上面的總體單詞卻看得出來空洞，沒有些許靈魂，看上去寡淡。
我能夠想象他的痛苦卻不能感同身受大抵是我很容易改變字體吧，有一段時間我很喜歡一種字體會下意識改變，很容易就能變一種風格，語文老師常嘆着氣說，號作業的時候，總是覺得班上新來了一個學生，結果每次翻過去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的名字。
看上去我們似乎完完全全不一樣，乃至靈魂，但是看向他的眼睛時，總是能感覺到一種來自靈魂的吸引，就好像我們很熟悉很熟悉。
但是，我們的的确确是陌生人，最多算同窗。
我動過小心思，想要和他熟絡一點點就一點點。
老師囑咐我把下星期要檢查儀容儀表的事情通知下去，那個星期洛時請假了，我通知完全班後按理說應該讓他熟絡的人給他帶個信息，或者我親自聯系他，但是我特意沒有這麽做。
我帶着一絲私心的多帶了一套校服，等待着故事開場。
一切都順理成章的發展，我還記得那天的風很大，他跟在我身後，我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他在發呆。
洛時很喜歡發呆，我很想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卻開不了口。
他會看向窗外的天空，又或是不遠處的松柏，又或許是操場的行人，又或許是吹過的每一縷清風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覺得他看得見風，因為，每一次起風都在他的眼底。
那天，我裝作随意的幫他圍了一下圍巾，他看上去似乎滿不情願的，可能礙于同學關系沒有摔門就走。
我在眼底收盡了他的不适應，收回指尖的那一刻我知道有的終究只是奢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