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會議室講臺
會議室講臺
“運動會什麽時候?”張銳允問。
左篆手指劃過筆記上的時間:“十月八號、九號和十號。”
全班炸鍋:“國慶回來高校運會,半個月就過去了!太嗨了吧!”
“爽死。”
武老師嘴角噙笑:“想得真美,十月四號開始補課。”
噩耗來襲,世界恢複冷靜。
左篆走下講臺,把運動會報名表放到同桌桌上:“大家主動找宴鴻嘉報名啊。”
“選修選什麽?”宴鴻嘉的申請表還沒有填,側身轉筆問左篆。
申請表上有許多有趣的課程,種植、烹饪、金工、手工……
宴鴻嘉盯着她拿起的筆,在表上填了弓箭。
“弓箭,你呢?”左篆探頭看過去,挑眉,“你也填弓箭?我是因為和李回歸一起練過,這個好劃水。”
說完,她擡眼,目光若有似無的生出幾分挑釁。
宴鴻嘉一牽唇角:“朕,弓馬娴熟。”
看他那個下意識在手指上轉指環的動作,左篆真的相信了。
晚自習,男生女生都圍到前門:“看看賽程表,皇上。”
“大姐,鉛球啊!”
付靈宵站在講臺邊緣,隔着兩層人,點點頭:“嗯!”
“八百米男女混合接力,八個人,一人一百米!報名的舉手——來幾個快的。”
“五十米有人去嗎?沒有加個我!”
“我跳高!”
“兄弟!我三千米,給寫一下。”
123班的運動項目報名還算積極,左篆和宴鴻嘉本身身高腿長,還能跑,能報的基本都去了。
左篆在下晚自習後,站在自己的位置,通知班裏的同學:“報名參加了校運會的,從明天開始,每天下午放學,到學校後山進行體能訓練!”
“好——”
左篆:“大家互相通知一下。”
“班長,這就開始訓練啦?還有差不多一個月呢!”
左篆:“一天就那麽不到四十分鐘的訓練,耐力不是幾天就能練出來的。”
那同學妥協了:“好吧好吧。”
“篆篆!”穆笙在擦黑板,“明天輪到你們組掃清潔區了。”
“知道了,”左篆收拾桌面,拍拍同桌,“聽到了嗎,明天掃清潔區。”
宴鴻嘉比了個OK:“知道了。”
暑假補課掃清潔區這一帶,高一的還沒有來,左篆和宴鴻嘉光是拿着掃把站在乒乓球臺旁邊,高一的教室窗戶裏面就有不少人前來圍觀。
有高一的學弟對外面吹口哨:“學姐好漂亮,有男朋友嗎——”
然後宴鴻嘉會率先回頭,冷臉威懾,眼神警告。
接着,就能引發一衆學弟學妹的驚呼和尖叫。
甚至有個女生動作誇張地向後“昏厥”,直呼:“啊我死了,真受不了這占有欲爆表的眼神,我永遠喜歡校園文!”
早上第三節,是計算機,但是不去機房,而是在教室上課。
“本來這節課是想先給同學們看幾個網絡暴力的案例,現在不用了吧?”老師調侃道。
同學們扯着長調:“不用了——”
“真惡心啊。”
“杠神都被惡心到成功戒網了。”
老師還是放出了她準備的PPT:“随着互聯網的飛速發展,網絡這把雙刃劍帶來的影響越來越大,更多的人開始離不開網絡空間,尤其是新生代人群的社交環境,因為網絡與現實的交融,變得更複雜,信息的傳遞和發酵的速度也到了一個恐怖的數據,并且還在不斷攀升。”
“國家正在大力推進網絡空間的治理,争取一個清朗的互聯網環境。身為未成年人,身為正在不斷汲取世界養分的青少年,我們要明白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基本的一件事——網絡不是法外之地。”
“第二件事——父母、長輩、監護人對互聯網的認知很少,他們很難盡到對未成年人在網絡生活上的監護。數據顯示,我們剛剛也經歷過了,引火燒身的孩子越來越多,而家長卻只有在警察和法院傳票進家門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孩子都幹了什麽……”
“往大了說,互聯網不僅僅是中國的互聯網,世界上看不得我們好過的敵人、豺狼,還用很多,直到今日,狗日的狡猾漢奸依舊存在。它們善于僞裝,言辭具有極強的煽動性,它表面上可能是任何一種能博取他人信任的身份,這些用心險惡的人,不所謂輿論雙方誰對誰錯,當沖突開始的時候,它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學校開設計算機課程很久了,一直只作為技術課程教學。青少年網絡安全教育,是教育局在今年新增的課題,主要目的是由學校引導同學們,認識網絡,建立文明上網、安全上網、防微杜漸的意識……”
一整節課下來,課堂氛圍比上機房還好。
左篆現在還剩一瓶橙汁沒喝,擰開蓋,肩膀忽然被戳了戳,她同桌小聲說道:“手機。”
“……”左篆睨一眼,“幹什麽?”
宴鴻嘉:“讓朕見識一下,網絡的可怕。”
周五最後一節是勞動,不是大掃除就是自習。
一樓的好處,就是可以簡單粗暴地把課桌和凳子搬到外面空曠的地面,不用像樓上一樣逼仄地擠到教室一處。
教室的蜘蛛網掃了下來,空氣中都是刺鼻的粉塵氣味。
“同桌。”左篆踩在窗臺上,舉手擦玻璃,抹布髒了,往身後遞去。
宴鴻嘉把洗幹淨的第二塊抹布換給她,躬身清洗第一塊抹布。
甩着抹布走過來的孟古青:“陛下,洗潔精哪去了?”
“隔音室,”宴鴻嘉狂搓一通,把洗幹淨的抹布挂在防盜窗上,提起渾濁且漂浮着蛛絲的水桶,“同桌,抹布在你右手邊,朕去換水了!”
左篆:“好~”
髒水就倒在花圃裏,接水直接在教室的水龍頭。
擦幹淨門窗,就可以開始清洗地板了。
“水遁!水龍彈——”
張銳允把接好的一桶水,直接往地上潑,被穆笙吼了一聲:“張銳允!髒水濺到畫上,我要你的狗命!”
“好的好的……”張銳允老老實實去水龍頭的水池,蹭蹭蹭地洗拖把,脫完了教室和走廊的地板,他感嘆,“真幹淨”,又看向黑板,靈機一動,“拖地都幹淨,擦黑板肯定也幹淨!”
天氣十分的炎熱,拖把擦黑板,效率出奇的高,當水份蒸發後,黑綠色的黑板亮潔如新,不見一抹粉筆印。
這個周末沒有假期,武老師騙了他們,星期天根本不放假,還得上半天課!
就半天,多少人假期返校都是提前半天來的,半天能叫放假嗎?
晚自習準備開始的時候,王老師又打開了廣播,親切地呼喚:“請全體學生會成員,馬上到會議室開會。”
昨天,學生會納新的面試時間,警察來歸還手機,左篆在辦公室,沒有去。
今晚,是學生會全體大會,王老師只負責把學校的通知傳達給左篆,由她來組織後續的活動。
寬敞明亮的會議室裏,前排坐着高二的部長和各社團負責人,新生成員按照部門以此往後坐。
室外,晚自習鈴聲打響,左篆也帶着王老師給她的文件走了進來,坐在靠近門的第一排。
會議室裏很多人在說小話:
“那個廣播站的站長,是我姐的同學。”
“剛剛進來的,是學生會會長嗎?”
“是,之前班長開會,我就見過她,她還是國旗班的班長。”
“我就是國旗班的,之前面試沒見過她……”
“就那天課間操,在主席臺上那女的,網暴會長,這幾天她忙吧。”
“我靠!是她被網暴啊?!”
“我聽說那女的在我們這裏待不下去,轉學了。”
“笑死,慫比還敢網暴別人,有本事別走啊,真不要臉。”
“聽說她們之前是好朋友,不只是網暴,還是背刺。”
“她男朋友不是學生會的嘛?”一個萌新問到。
其他人瞪大了眼睛:“會長有男朋友?”
她說:“他們班清潔區在乒乓球場,我看她和她男朋友一起掃地,我們班有個傻逼調戲過她,被她男朋友一個眼神殺爆了……說起來,她男朋友顏值也好高。”
“不是吧……我們班有個男生去找她表過白,她還說不早戀呢。”
“啊?”
“你确定?”
“到底有沒有??”
前排,左篆整理好開會內容的順序,清清嗓子,走上了講臺,平時王老師是坐着用話筒講。
她今天是站着,隐隐約約聽到下面傳來幾聲“好高”,敲敲桌板:“都安靜。”
左篆的聲音充滿了力量,正經講話的時候,帶有一絲嚴肅性,會議室很快安靜了下來。
“學生會目前主要的任務是,輔助維護校園紀律、秩序、學習和生活環境等,”左篆字字清晰,聲音清澈,“作為學生會的一員,我們要以身作則,不能帶頭違反校紀校規,尤其是翻圍牆、遲到曠課,有條件的最好也別早戀。”
高二的老油條們率先哄笑:“哈哈哈哈哈!”
嚴肅的氣氛終于松弛下來,一位高一的同學嗓門很大,膽子也很大:“是因為會長早戀了,所以對這個要求不高嗎?”
他一開口,不少新生都開始起哄,反倒是高二的學長學姐們面面相觑,誰早戀了?
私底下開開玩笑,鬧一鬧無所謂,但是這是學生會大會,老師眼皮子底下,誰這麽沒腦子?
左篆抽移文件的手一頓,疑惑不解地擡頭,往那個男生方向望去,他很高大,坐在體育部的區間,斂了笑意:“誰早戀了?”
“一看你們兩個就是啊……”
嘣的一聲巨響,王老師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會議室的門,她一砸桌子,高一的又安靜下來。
會議室裏回蕩着王老師嚴厲地斥責:“剛剛是誰說的?!有證據就馬上拿出證據給我!現在,立刻,馬上!是誰說的會長早戀?把證據給我,是誰,不敢站出來啊?”
左篆站在上面,眼神掃過一個個如鹌鹑一樣的高一,最後目光落會下一個發言內容上。
沒有人站起來承認,也沒有人提供證據。
王老師繼續怒罵:“這是什麽場合知不知道?星期三主席臺上,剛上去一個引導他人造謠網暴的王琳,你們也想上去是不是?”
左篆大概知道王老師說到這裏就差不多了:“我剛才說的有條件,是指你能控制好自己的心思,早戀不早戀是私人的事,誰也阻止不了,政教主任不是親自抓到現場,也不會管這事。”
“和誰誰早戀,所以放寬要求這種論調,沒有關系。”
她語氣還和之前沒有區別,游刃有餘,坦然自若,心平氣和地過渡了一下王老師的話頭:“學生會是一個以奉獻和服務為主的學生組織,希望學弟學妹們,收起浮躁和越界的魯莽,讓接下來的三年高中生活充實、無憾。”
“下面說說學生會的一些要點……”
開會的中途,王老師接了一個電話就走了,散會時,杜争輝和付靈宵走過來:“剛才那個高一的,都給我們說懵了。”
杜争輝:“我現在巨煩這些造謠的人,已經成功戒網了。”
二樓的樓梯口,左篆正好遇到了宴鴻嘉,看一眼他來的方向:“你去政教處了?”
身邊不斷經過學生會成員,宴鴻嘉不知道為什麽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點怪,但是他只看左篆,和她并排走下樓梯:“檢察院的人來了,了解一下情況,沒有別的事。”
他外形實在太突出了,氣質也莫名地跟左篆很搭,就是那種看一眼,就知道,這小子是能和他們學生會會長傳出早戀謠言的人。
左篆:“立德?”
他點頭:“嗯。立德已經停課了,學生在辦理轉學手續,問題似乎更大點。”
“他們會給你賠償嗎?”左篆問。
宴鴻嘉搖搖頭:“這個不清楚,不過你那件事,肯定有賠償,那個小太妹買的營銷號還有比較惡劣的個人號,都在走程序,挨個發律師函了,法律程序走完也要磨他們半年,只是賠的沒有小太妹家那麽多。”
這事左篆知道的,宴鴻嘉說他爸媽找自家的法務在幫她追責:“替我謝謝叔叔阿姨了,如果太麻煩,其實也不強求。”
“怎麽不要!?”宴鴻嘉突然擡高了一點音量,把樓道裏的其他偷聽八卦的人吓了一跳,“你無緣無故憑什麽要被造謠傳謠的禍害,賠錢都便宜他們了,就該拉個黑名單,讓這種人以後找不到工作。”
好可怕……剛才還亂開玩笑的人尤其心虛,趕緊快速逃走。
左篆食指壓在嘴唇上:“噓——”
看着一衆學弟學妹作鳥獸散,逃竄一樣跑回高一樓,左篆目光上移:“你吓到我們學生會的萌新了。”
“哦。”宴鴻嘉毫不在意。
就連杜争輝都縮了脖子,左篆笑着打趣:“皇上息怒。”
“哦。”聲音還是有些冷氣,但宴鴻嘉那一身威壓已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