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叫花街
叫花街
翌日，素棠過來叫笑笑陪她一同去琴室，練習琵琶新譜。
她站在門口敲了半天門，才聽到笑笑趿拉着鞋子過來開門的聲音。
“昨天是不是又喝多啦？”素棠聽到笑笑走過來開門，隔門笑問。
笑笑剛睡醒，渾身無力，沒有應答，只是拉開門栓讓素棠進來。
素棠推門進屋，本想再調笑兩句，但是當她看到笑笑的面容時，神色變得十分訝異。
笑笑是昨晚最後一個回房睡覺的，聽說她昨天還喝醉了。
可是她此時的皮膚白如瓷器，兩腮暈紅，臉蛋兒嫩得能掐出水一般，眼下的黑眼圈也不見了。
笑笑看到素棠的神情，感到奇怪，嗔道：“你看我做什麽，我臉上有花？”
說着随手拿起桌上的一面銅鏡，這一照，連她自己也驚呆了。
這張臉、這張臉是她的嗎？
她放下銅鏡，雙手撫住自己的面頰，轉頭與素棠對視，同時她開始迅速回憶，自己昨晚幹了什麽？
“哎呦！”
她突然哎呦一聲，接着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昨晚口渴，走去東廚找茶水，喝了一杯很奇怪的東西，難道......”
半個時辰後。
常媽媽、素棠、笑笑與一衆姐妹全部來到常媽媽的房間裏，好幾個姐妹圍在笑笑身旁，跟觀賞什麽奇景一樣盯着笑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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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黑乎乎的湯汁，真有這麽神奇，早知道昨日讓他們多送幾杯。”
常媽媽坐在主位，手肘搭在桌子上，兩只手絞着一塊手帕，眸光閃着幾分懊悔。
“可是這麽好的東西，不知道要多少銀子？一定很貴吧？”
“可是胭脂水粉也不便宜啊，效果比這咖啡差遠了！”
“我也這樣認為，如果價格昂貴，可以買一杯，慢慢喝......？
......
姑娘們七嘴八舌的議論着，中間夾雜着興奮聲，和“咯咯”的笑聲。
常媽媽掃了一眼嬉笑的姑娘，轉過頭看着桌子上僅剩的一杯咖啡，陷入了思索，這種好東西一定很貴吧？要是能便宜點......
那個叫姬淮的少年郎，看起來很是精明，不好對付，這咖啡妙是妙，如果太貴的話，她擔心姑娘們消費不起。
這一群姑娘好像很有錢，很風光的樣子，實際上都是窮人家的孩子，賺的錢各有用處，有的養父母，有的養弟弟。
但是作為常媽媽，當然希望自己雅音閣的女子個頂個的絕豔，要是每一個都能在淮南城打出名聲，她這雅音閣可真是進了財神了。
常媽媽暗自思忖，覺得應該自己跑一堂看看情況，先了解一下這一杯到底是多少銀子。于是起身道：“你們該幹嘛幹嘛去，一直圍着笑笑看，你們就能變美啦！”
姑娘們“嘩啦”一下都散了。
常媽媽對着銅鏡打扮一番，便出門了。
*
姬淮此時正坐在鋪子裏看系統的任務。
【宿主任務完成進度：0%
期限：29日】
昨天在雅音閣沒有賣出去咖啡，他們三人坐馬車回府的時候，氣氛相當凝重，尤其是楚昀，臉都黑了。
姬淮當時心裏還想，這辰王比他想象的還要缺錢，他這個當掌櫃的還沒有臉黑，他到先黑了。
實際上姬淮是一點都不擔心的，這美顏咖啡他是親自試過的，效果擺在那裏。只要雅音閣裏面有一個人喝了，她們自會發現妙處，還怕她們不來賣嗎？
如果真的沒有人喝，或者在他們走後，被偷偷丢掉了也沒事，再換一家推銷就是。姬淮倒不怕賣不出去，只是系統有時間限制，他消耗不起。
如果在規定時間內沒有完成系統任務，那麽另一個功效咖啡就拿不到了，這損失就太慘重了。
“淮公子，你這鋪子讓我好找！”
一道笑意滿滿的聲音傳到店裏。
姬淮轉頭看去，來人卻是雅音閣的常媽媽，看來有人試過養顏咖啡的功效了......
他趕緊起身笑迎上去，寒暄幾句，便把常媽媽請進了樓上的包間，又拿了兩杯咖啡，擺在兩人面前。
常媽媽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咖啡，眼睛閃着幽幽的光芒，拿起竹節杯，優雅地放到唇邊喝了一口，笑道：“真是好東西，聞起來香，喝起來更香。這麽好的東西一杯不少銀子吧？”
原來是打聽價格來了，姬淮心道。
閉月羞花養顏咖啡，價格上确實比解酒咖啡要貴一些。首先是調制這個咖啡，咖啡豆需要研磨兩次，要磨得很細才行，還有一個原因是搭配的藥材也比較貴。
“一杯十六文。常媽媽要是買的多我會便宜些。”姬淮笑道。
常媽媽拿起竹節杯，又喝了一口，這個價格比她預想的要便宜，但是她還是想再便宜一點。
“十六文啊，這價格有點貴。我要是一次跟你拿十杯，便宜多少？”常媽媽開始讨價還價。
“十四文。”姬淮幹脆道。
常媽媽笑着點點頭，手裏握着竹節杯，眼珠轉來轉去的盤算着。
這個價格她本人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雅音閣的姑娘能不能接受需要她回去問過才知道。
“淮公子，你這咖啡是個好東西，我這就回去跟姑娘們說，看姑娘們是什麽意思，明日我再答複你。”常媽媽一口喝掉了剩餘的咖啡，笑呵呵的作勢起身。
“常媽媽慢着，我還有件事想同你商量。”姬淮噓按了一下常媽媽的手臂。
姬淮昨天就盤數好了，如果這雅音閣接受了咖啡，那麽他就讓常媽媽幫他打通淮南城其他的音律坊，和煙花柳巷之地的咖啡銷售。
否則他挨家攻破要耽誤很多時間，而且成效也不一定有常媽媽好。
昨天跟楚昀了解過常媽媽，常媽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她十幾歲就開始在音坊小館讨生活，對這一地帶類似場所及其熟悉，而且跟很多音坊的掌櫃都打過交道，人脈也是非常廣泛。
如果她願意幫忙往類似場所推銷咖啡，那是極好極好的事情。
因此只要常媽媽願意幫忙，他可以一杯十三文的價格賣給她，然後她可以自己定價去賣，但是不能超過原本價格十六文，中間賺取的銀子全部歸常媽媽自己所有。
一炷香後。
常媽媽了解了姬淮的意思，想讓她幫忙賣咖啡，中間的價格給她賺，她頓時精神起來。
別的咖啡效果如何她不清楚，但是這養顏咖啡，她是實實在在看到效果的，确實是個寶貝級別的東西。
一旦流傳出去，喜歡的人必定很多，尤其是音坊小館這些靠姿色皮囊生存的地方，到時候根本不愁賣不出去，就怕供不應求。
常媽媽搓了搓手，眼放精光，仿佛坐在他對面的不是一個少年郎，而是一錠金元寶。
她話如倒豆般道：“只要你能提供出來咖啡，我保證都賣出去。這淮南的大大小小音閣律坊，還是煙花柳巷，就沒有我常媽媽不知道的，這個你可真是找對人喽！”
姬淮眼角含笑，整個人神采飛揚，看到常媽媽說的如此肯定，內心也是一陣雀躍。
“那等會下樓，我給常媽媽十杯養顏咖啡。五杯送給常媽媽，其餘五杯你就送給其他掌櫃試一試，畢竟這是新物件，沒有實物，我怕無法讓他人信服。”
常媽媽自然是欣然接受的，她做夢都沒想到這一趟出來的這麽值，已經走回了雅音閣，她感覺自己的腳還是輕飄飄的。
常媽媽走後，姬淮的感到一陣輕松。
他走回櫃臺，拿出了一壺梅子酒，這酒本來是準備送給朝晖的，可是最近都沒看到他，那就自己先喝了。
他邊仰頭喝酒，邊踱步到門口，伴着晚風拂面，看着夕陽西下，突感生活真是美妙。
然後就很想出去走一走，于是他轉身關了鋪子，随便選了一條街慢慢走去。
傍晚的街道真是熱鬧，街邊賣糖人的，賣瓜果的，賣各種菜蔬的，叫賣聲層層疊疊，滿滿的煙火味。
姬淮慢悠悠的走着，不知不覺就遠離了鬧市區。他擡眸四顧，這地方好像沒來過，突然看到街邊的岔路口立着一個牌子，牌上寫道：叫花街。
叫花街？這名字也太無語了，誰還敢住在這裏。
姬淮好奇心又來了，他順着這條街走了下去。
越走越心驚，這地方跟剛剛的鬧市區天差地別，路旁破敗不敢，房子破破舊舊，很多人家連獨立的院子都沒有。
好多個孩子蹲在自家門口，用黑乎乎的雙手捧着一個破了一半的大碗在吃飯。
有幾個老人用瘦弱佝偻的身軀背着遠遠比老人身體大上很多倍的木材，蹒跚的走着。
姬淮一直以為這個朝代是歌舞升平的，是繁榮昌盛的，原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還有如此多的苦難。
他正被眼前這一切震驚的晃神，一個人直直撞到了他身上，被撞的倒退了幾步。
“對不起，對不起！”撞到他的男子慌忙的道歉。
還沒等姬淮開口，旁邊沖出來一個大漢，對男子大吼道：
“都說了你一個文弱書生，幹不了這個，你看你！一整天的時間連豬圈的半面牆壁都磊不起來，我也要生活的，你艱難，我也很艱難。你明天不要來了！”
漢子說完轉身就走了，頭都沒回。
姬淮收回目光，看向這個文弱的男子，看到他竟然小聲地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