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雅音閣
雅音閣
馬蹄聲剛停下，一陣爽朗笑聲便從門外傳進鋪子，“淮兄，我來你的鋪子看你啦！”
楚恒笑着邁進了咖啡苑，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辰王楚昀。三皇子身着欽湘衣，腰束花鳥紋玉帶，一看就非富即貴。
楚昀倒是低調很多，一攏白衣，玄紋雲袖，腰上墜了一塊玉。
“殿下。”姬淮走上前去行禮。
“淮兄外面不必多禮，你直接叫我楚兄就好。他的話，你就喊他閩蘭。”楚恒笑着用手指向楚昀。
闵蘭？姬淮轉頭看向楚昀，楚昀正在擡頭欣賞他送的那副鯉魚戲蓮圖，也不知道三皇子的話有沒有聽到......
“我瞧你這鋪子也沒生意，把門關上，我帶你去聽曲。”楚恒對着姬淮擠眉弄眼，笑嘻嘻道。
......姬淮啞然，一時語塞，都不知道怎麽答了，這三皇子說話真是直接。
幾人都清楚，雖名為聽曲，實則是去賣咖啡。但是大白天就跑去雅音閣，是不會有點不合适。
他斟酌道，“現在會不會太早？”
“不早、不早，聽曲不分早晚。”楚恒邊說，邊上去拉姬淮的衣服，走了兩步，餘光發現楚昀沒動。
他轉頭看去，發現楚昀正盯着他扯住姬淮的地方，面色有點不悅。
他微感不妙，立刻松手。
楚昀這才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往門外走去。
馬車正在外面候着，三人轉進馬車，直奔雅音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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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淮早就想去看看古代娛樂場所了，倒不是想幹什麽，純屬好奇心作祟，就想看看這古代才藝絕決的美女是個什麽樣。
“.......淮兄，這雅音閣最有名的便是琵琶，而這琵琶彈的最好的便是素棠姑娘，那真叫一絕，等下你聽聽就知道了......”
楚恒一路上滔滔不絕，熱情的幫姬淮介紹着淮南大大小小的雅音妙堂，說的極其盡興。
姬淮就嘴角含笑，靜靜聽着，偶爾回應兩句，楚昀則是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不多時隐隐約約傳來一陣琵琶聲，其音清靈婉轉，袅袅不絕，伴随馬車的前行，這聲音越來越清晰。
馬車又拐了一個彎，便到了雅音閣門前。
三人剛下馬車，兩位婢女模樣的姑娘就立刻走上前來，面向三位施禮。
一位婢女向一步，淺淺笑道：“兩位公子好些時日沒來了，我帶公子們進去。”
進入大堂，領路的婢女喊了一句“常媽媽貴客到”，
樓上便立刻走下來一位年過三旬，從容華貴的婦人，她滿臉含笑。
“我說今天一大早喜鵲怎麽一直在後院叫，原來是貴客要來了。”
“常媽媽，素棠姑娘在嗎？”楚恒笑着走上前去，施禮問道。
“素堂在房裏練琴，我先帶你們去雅間，晚些我就叫素堂過去給你們彈奏，她最近日日苦練，也不知琵琶是否有長進。”
常媽媽說着場面話，目光一轉，看到一位年紀輕輕的少年郎站在楚昀身後。
這少年郎年紀輕輕，甚是俊俏，尤其是皮膚，嫩的跟豆腐似的，她在風月場所這麽多年，也極少看到如此人物。
“這位是…”常媽媽盯着姬淮，上下打量。
“我府上的。”楚昀淡淡道。
常媽媽趕緊收回目光，剛還以為姬淮是勾欄之人，還奇怪如此相貌的人物怎麽會沒聽過。
而且這二位貴客從來只是聽曲，聽完就走，從未叫過姑娘小館坐陪，還在想今日怎麽轉性了......原來這位少年郎也是貴客。
她尴尬笑笑，趕緊帶着衆人往樓上走去。
上到二樓就直接被引入了第三間雅閣，這間雅閣是楚昀和楚恒固定使用的，常媽媽知道兩位是極貴的貴客，因此除了這兩位，不會給其他人使用。
姬淮打開一側小竹窗，伸出頭去，仔細打量這座雅音閣的布置。
雅音閣是座兩層小樓，布置的端莊典雅，很有格調，跟所經營的音律之所，很是相配。
他默默點頭，覺得以後可以借鑒。
在他的計劃之中，也想打造一座供人談事休息的場所。
主打靜、雅，需要女子彈奏樂器，但是不陪酒，不陪笑，在他的觀念中，女子同樣需要尊重，她們靠才藝吃飯，本就不低人一等。
正在構思自己的藍圖，一位女子款款走來，環抱一把古樸精致的琵琶，雖是風塵中人，卻無半分風塵之味，有種遺世獨立之美。
“素棠姑娘，你來啦，聽說你最近日日練琴。快讓我聽聽有沒有進步。”楚恒揚聲道。
姬淮不知為何，偷偷瞧向楚昀-
楚昀正在喝茶，看到素棠進來，便放下茶杯，看了過去，道：“素棠姑娘，今日先不彈曲。過來坐坐，随便也把常媽媽叫來，今日有事要說。”
素棠一怔，愣了片刻轉身出去叫常媽媽了。
姬淮看到這一幕心道，這尊貴的辰王殿下，皇子的氣場可真足，就連做業務也都帶着吓人的威嚴。
等下自己要多說點，讓殿下少說點，別等下咖啡沒賣成，再把人家吓死了。
很快外面便傳來“噔噔噔”地上樓聲，聽起來頗為急切。
常媽媽和素棠走進包間，楚昀讓他們搬過來兩把矮椅，齊整整的坐在他對面。
“辰、辰王殿下，三皇子，我們有哪裏招待不周嗎？”常媽媽的冷汗都吓出來了，坐在楚昀對面，如坐針氈，一旁的素棠也變得臉色煞白。
“我有個事情要說，咖-”
“你們不用緊張，沒什麽事，想跟你們讨論一下琴譜。因為、因為我最近想學琵琶。”姬淮嘻嘻笑道。
這一句話說出，常媽媽的冷汗瞬間沒了，輕輕呼出一口氣。
“主要是，辰王殿下喜歡，我練成奏與他聽。”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射向他。
姬淮沒去看楚昀的眼珠子有沒有掉下來，接着道，“但是學琵琶太苦了，我昨晚苦練到深夜，要不是一早喝了一杯咖啡，我這皮膚今天就毀了。”
常媽媽眼神古怪的聽着姬淮講話，總感覺這番言語怪怪的，認真分析這裏面的意思。
一旁的素棠瞧了瞧姬淮的膚色，問了句，“咖啡是何物？”
姬淮沒有直接回答，他剛才已經仔細觀察過了素棠的膚色，雖然塗脂抹粉蓋住了些許倦态，但是挂在眼睛下方的一抹黑眼圈，還是被他看到了。
想必這風月場所，休息是十分不規律的，白日還要苦苦練琴，這咖啡既可以美容養膚，還可以減少倦态，挺适合她們的。
“咖啡效果各異，不同配方，效果也不盡相同。我剛才說的是一款養膚咖啡，你們可以看看。”姬淮說罷，便從身後拿出幾個竹節杯。
他打開一杯，倒入茶碗之中，咖啡色暗，聞起來有一股植物清香，可能是加了藥材的緣故。
常媽媽垂頭看了片刻，擡頭望着姬淮，“我瞧着怎麽像中藥，這黑乎乎的能美白？”
語氣帶着十二分的懷疑。
常媽媽懷疑是正常的，咖啡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物件，之前從沒人見過。
而且姬淮今日是頭一次跟常媽媽相識，便拿出這樣一個神奇的東西給她看，換做是誰都會覺得詭異。
“常媽媽，要不我試試。”素棠端起茶碗，做勢要喝。
常媽媽按住素棠的手，瞪了她一眼，“喝什麽喝，沒看到貴人在這裏，一點規矩都不懂。”
明眼人看到這一幕都能明白常媽媽的意思-
這不明不白的液體到底是什麽，有什麽效果，都是姬淮一面之詞，萬一到時候出了問題，找誰去？
再說這少兒朗有辰王殿下和三皇子做依靠，她們可得罪不起。
楚恒卻沒瞧出其中端倪，奇怪道：“我們都這麽熟了，素棠你喝便是，無需客氣。”
這時楚昀伸手去拿茶碗，有意喝給他們看，想除掉她們心中的擔憂。
可是姬淮早他一刻端起來，一口幹掉了。
常媽媽看到姬淮給一口喝了，心中略有放松，至少不是什麽害人的東西。
她現在明白了，這三位大爺今天就不是來聽曲的，是來推銷這“黑湯”的，心中有些不悅，但是面上不顯，依舊笑意盈盈。
她轉頭對素棠道：“素棠，胡三爺剛在找你彈琵琶，等下過去，無論有沒有彈，都要跟他收錢。”
楚昀、姬淮兩人秒懂，楚恒還在垂頭喝茶。
姬淮悄悄從荷包摸出一塊銀子，偷偷塞到楚昀手裏，他知道楚昀其實很拮據，比他還窮，但是現在這種場合，只有楚昀最适合付賞錢。
楚昀側眸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動，目光閃了閃，但是并沒有接。
姬淮看到楚昀不接，就直接把銀子放在了桌上，故意對常媽媽讪讪道，“這銀兩是剛剛殿下讓我給你們打賞的，我給忘記了。”
常媽媽看到這塊銀子，一下子眼睛都快笑沒了，嗔怪道，“都是熟客，給什麽賞錢，以後常來就是了。”說完把銀子收走了。
之後楚昀他們三人又聽了幾首琵琶，留下幾杯閉月羞花養顏咖啡，便起身回府。
*
雅音閣都是通宵開着樓門，只要有客官來，随時都有姑娘彈琴陪酒，因此經常有姑娘喝多。
今日有個名為笑笑的姑娘，就喝多了，跌跌撞撞的走上樓來，感覺甚是口渴，跑去喝茶，可是茶水空空。
于是便東倒西歪的走去東廚，看到一個竹節杯擺在臺上，很是喜人，一仰頭把裏面的東西喝得幹幹淨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