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陌生的情緒
第55章陌生的情緒
時疏覺得自己要被蔡苗搞瘋了。
他将人攔腰抱起，輕輕放在料理臺上。料理臺被擦的很幹淨，蔡苗坐在上面，用手撐在身體兩側，掌心處傳來了石英石冰涼的觸感。
時疏揚起修長的脖頸，親吻時的氣息比平時更亂，不得章法的落在蔡苗的嘴唇和身上，連衣裙細細的肩帶順着她的肩頭輕輕滑落。
時疏喜歡蔡苗這樣垂着眼看着自己，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折射的光線雕琢着蔡苗絕對算不上柔和的面部輪廓，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冷漠又不近人情。
偏偏是這樣的輪廓線條，上挑的眉眼，配上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眼神中有索求，有需要，還有時疏不甚清晰的身影。
這一切都讓時疏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在被心愛的狐貍姐姐近乎瘋狂的索取着，索取着愛情，索取着陪伴，索取着全部身心的奉獻。
時疏總是在廚房，為她做她愛吃的菜肴，可現在依舊是在廚房，他卻心甘情願的變成她嘴裏的甜點。
她吻得調皮又主動，勾起時疏的手指教導着他如何取悅自己，也用虎牙輕輕刮在他的皮膚之上，讓他滿心滿眼地裝着成了精的狐貍姐姐，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任何。
時疏壓抑着沖動，用僅存的一絲理智保持着令她愉悅的節奏，好戰的狐貍姐姐卻體力用盡雙腿發軟，在他耳邊輕聲抱怨着料理臺的材質太硬了。
最後還是把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間，狐貍姐姐玩心很重，耐心細致的教導着時疏學了一遍又一遍，又翻身在他的身上頑劣地探索着，逼得時疏紅着眼睛在她耳邊求饒才勉強放過了他，抱着他怎麽也不肯松手。
濃重的黑色沉了下來，蔡苗在時疏的懷抱裏拿着手機點了一家炸雞的外賣，又将頭窩回了時疏的鎖骨處。
房間裏沒有開燈，趁着暗黑的夜色侵襲，蔡苗的聲音在脖頸處悶悶地響起。
“剛才那個人叫蔡方麟，是我親生父親。”
“他是天佑集團的總裁，想找我私了，我沒答應。”
“我太多年沒有見過他了，在今天以前，我甚至根本想不起這個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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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剛才見到他的時候，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時疏松開指尖卷着的長發，輕輕撫摸着蔡苗的頭，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聽着。
“以前我總覺得，我的人生很糟糕，糟透了，別人都有父母、親人，可是我身邊一個都沒有，就只有奶奶，還死得那麽早。”
蔡苗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這裏痛了很多年，我總是想不明白。我覺得我的心早就死了，也可能從來沒有真正的活過。”
“可我今天見到了他，我才知道，現在也沒什麽不好，已經死掉的是他們，而我還活着，活着才能吃飯、睡覺，活着才能交到真心的朋友，活着才能遇到……你。”
“謝謝你，時疏。”
“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謝你。”
“謝謝你來到我身邊，讓我知道我還真切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蔡苗擡起頭，親吻少年殷紅的唇，卻蹭到了少年微鹹的淚。
“菜菜。”時疏嗓音暗啞，“能遇到你，才是我最大的幸運。”
蔡苗也落了淚，濡濕了少年炙熱的胸膛。
“我不會結婚的。”蔡苗也啞了嗓子。
“我知道，婚姻對你來說沒有意義。”
“我也不會要小孩。”
“我知道。這對我來說不重要。”
“那什麽對你來說重要呢？”
“你。”少年的眼神含着炙熱的情愫，愛意像劇烈的風暴一樣席卷了蔡苗，“陪在你身邊對我來說，很重要。”
黑暗包裹着相擁的戀人，生活在他們的靈魂上刻下了無法彌補的傷痛，卻也雕刻出了獨一無二的刁鑽角度，在命運不可抵抗的安排下，終是探到了愛情的模樣，找到了靈魂的歸處。
從未奢求過的幸福又平淡的人生路。
從未祈求過能相愛亦能相守的另一半。
如果人生是一間巨型的游樂場，那麽，何其有幸能夠遇到你，遇到這世界上最好的玩伴。
玩鬧過後的炸雞很香，可樂很甜。
吃飽喝足相擁着在沙發上看電視，時間很慢，心跳很緩。
少年的手心總是讓人安心的溫度。在A城新聞主持人娓娓道來的播報過程中，時疏輕輕吻了蔡苗的手背，從兜裏掏出了一片小紅花貼紙，緩緩貼在了蔡苗的手背上。
那一刻，蔡苗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陌生的情緒，陌生到她想了很久，才在少年微笑的注視中明白了，這種莫名的情緒，應該叫做滿足。
*
袁晨将車停在劉笑語家的樓下，看着她紅腫的眼睛，忍不住嘆了氣，“回去冰敷一下吧，你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大了。”
“要你管。”劉笑語解開安全帶就準備下車。
“我才懶得管你。”袁晨也跟着下了車，突然伸手拉住了一腳跨入單元門的劉笑語，靠在單元門上，在她的一臉驚訝中，蹦出一句，“你笑一個給我看看。”
“靠，你有病吧……”劉笑語嫌棄地說完，露出了一個可以稱之為猙獰的笑臉，“笑完了。這下你滿意了？”
“嗯。滿意了。”袁晨竟然也不吐槽，只是低着頭，眼裏含了淺笑低頭看劉笑語，還用手揉亂了她的頭發，在她略顯慌亂的眼神中，又補了一句，“……笑得比哭難看。”
夜色已經降臨，單元門處燈光昏暗，朦朦胧胧的籠罩着兩個人，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再開口。
就這麽沉默了一會兒，袁晨清了清嗓子，“你上樓吧，再晚了你家裏人該擔心了。”
“哦。”劉笑語突然擡起頭看他，一雙杏眼紅彤彤的，帶着點袁晨看不懂的情緒，突然問到，“……還有呢？”
“還有……”袁晨一時間避開了她的眼神，“還有晚上早點睡，別老熬夜了！不然半夜還得坑害我！”說罷，又想伸手去揉劉笑語的頭發，卻被她甩手擋了下來，尴尬地停在半空。
“我警告你，別老揉我頭發，也別動不動就來招惹我！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劉笑語話頭帶了點狠勁兒，讓袁晨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呆呆地看着她轉身離開，只聽見在風中一句随着風慢慢散開的“膽小鬼”。
袁晨呼吸一滞，心底騰上一股莫名的火氣，轉身進了單元門，卻看到劉笑語像是猜到了他會追來一樣，已經提前一步關上了電梯門，在電梯門的縫隙之中沖着袁晨，做了一個吐着舌頭的大大的鬼臉。
“略。鄙視你。”
袁晨站在原地看着緩緩上行的電梯，還是被這個紅腫眼的調皮鬼給氣笑了。
他回到車裏，看着劉笑語的房間亮起了燈，小腦袋似乎在窗臺前一閃而過，又迅速地拉上了窗簾。
袁晨拿起手機，在盈盈的光中，笑着給劉笑語發了微信。
“記得冰敷，早點休息，實在睡不着，歡迎半夜騷擾。”
*
吃過炸雞的時疏和蔡苗睡得很早，最近蔡苗都睡在時疏的房間，枕着他的手臂當枕頭。
寧靜的夜晚，被手機“叮叮”的響聲吵醒。
時疏和蔡苗分別去拿放在兩側充電的手機，是四人的小群裏劉笑語發來的照片。
時疏看着手機，微微坐起了身。
劉笑語照相果然厲害，每張照片中的狐貍姐姐笑得都美麗自然，仿佛原本就生于這廣袤無垠的天地之間，藍天碧水的湖畔之側。
時疏默不作聲地存着圖，并為劉笑語瘋狂點贊。
蔡苗發了幾個親親抱抱的表情，她從自己的相冊裏翻了翻，又跟時疏挑挑揀揀，選擇性發了幾張笑語和袁晨在唱歌的時候拍的照片。
劉笑語唱的專注，袁晨笑着看她，蔡苗覺得這幾張已經是自己照相水平的極限了。
在一頓閑聊過後，袁晨突然上線，一連發了十幾張照片。
舉着相機的劉笑語，低頭确認照片的劉笑語，和蔡苗打鬧的劉笑語，笑得開心的劉笑語。
蔡苗和時疏各自發了佩服、膜拜的表情包，一起下線了。
而網絡那一頭的劉笑語看着袁晨發的照片，輕輕勾起了嘴角。
行，咳咳，照相照的還行……
*
半夜，劉笑語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腦子亂糟糟的，心髒好像也不太舒服，拿起手機給蔡苗發微信，良久才收到一句，“笑語，她睡着了，可能要明天回你了”
劉笑語幾乎是彈起了身體，一邊感慨時疏和蔡苗的進度，一邊表示對時疏的佩服。
可放下了手機，劉笑語還是睡不着。
最近睡不着，劉笑語都會給袁晨打語音。可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袁晨就是讓自己腦子亂的罪魁禍首，劉笑語說什麽都不想打給他。
正無聊地刷着微博，該死的袁晨就撥了語音過來，被劉笑語不小心秒接了。
尴尬，太尴尬了。
劉笑語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失策啊！早知道就不刷微博了！
袁晨像是也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接了，一陣沉默過後，在語音那頭輕輕笑了，“……你不會是在等我的語音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劉笑語緊閉着雙眼，把頭埋在枕頭中間，雙腿不停地踢着，“我是不小心按到了，剛才正在刷微博。”
“哦，這樣啊……”袁晨的聲音帶了笑意，在黑暗中聽起來格外清晰，“照片，照的還成嗎？”
“挺，挺好的……”劉笑語心虛地回着，雖然挑釁這一招是她自己用的，可沒想到這招像是把袁晨從牢裏放出來了一樣，揮着大刀就攆着自己砍，讓她心驚膽戰的，“……你不困嗎？”
“困啊，今天下午聽你哭了半天，怕你晚上睡不着做噩夢。”
“呵呵。我謝謝你。”劉笑語翻了個白眼，“我才不會做噩夢，只會在夢裏打死老渣男。”
提起蔡苗的那個混蛋爸爸，劉笑語又來了精神，把別扭的情緒抛到一邊，放開了和袁晨聊了起來。
靜谧的夜色中，有人指尖纏着黑發，與愛人抵足而眠，也有人拿着手機輕笑，對着手機對面逐漸安穩的呼吸聲，輕聲說着“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