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終成空
終成空
到了第二天早上，程亦起床就看到一堆碗沒刷，程亦只是看了一眼然後他直接去洗漱。
等程亦換好衣服正打算去黃忠誠家的時候，客廳裏就多了一個婦女，這個婦女是經常和丁麗打麻将的，大家都叫她神婆，因為她最會裝神弄鬼幫別人請神了。
程亦看了她幾眼本來不打算理會的，因為他以為神婆是來找丁麗去打麻将的，但就在程亦剛想出門時他就聽到神婆對丁麗說道。
神婆：“小麗你才起來啊？我過來是想問問你你欠我那一千多塊錢今天能還給我了沒有？這都欠了一個多月了我兒子要報名開學了所以才過來找你要的，不然平時的話我肯定不會這麽急着要你還的。”
程亦頓時停住了，然後他轉過頭看着丁麗和那個神婆，只見丁麗也看着他，然後丁麗就對神婆說道。
丁麗：“老神啊，能不能等我給孩子們報完名了再還給你啊，我會還的我又跑不了是不是？”
那神婆立刻不買賬了，然後說道。
神婆：“你孩子要報名我孩子也要報名啊，昨天你欠我的兩百塊我也沒讓你現在還啊，你起碼先還着我一千嘛是吧。”
程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着丁麗，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丁麗被程亦看得心裏發虛，只好對神婆說道。
丁麗：“明天，明天還你行不行？我的錢都打卡裏沒取出來。”
神婆：“你微信轉過來就行了嘛，不用這麽麻煩。”
但丁麗打麻将都把錢輸光了，卡裏也只有兩千塊錢了，然後她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丁麗：“都說了錢在卡裏沒取出來了，明天再還你，你愛要不要的。”
見丁麗這樣說，神婆只好等明天了，現在惹怒丁麗說不定一分錢也收不回來呢。神婆走後，丁麗立馬轉身想逃卻被程亦叫住了。
程亦：“媽！”
Advertisement
見程亦叫自己，丁麗假裝聽不見的往自己房裏走去，程亦又大聲了些叫住了她。
程亦：“媽……”
丁麗這才回過頭來看着程亦，然後說道。
丁麗：“幹嘛？你要出去玩嗎？那去啊，不用和我報備的。”
程亦直直盯着丁麗好幾秒，才對她說道。
程亦：“媽，如果開學報名那天你沒空的話我可以自己去的。”
丁麗馬上說道。
丁麗：“你可以找你黃叔叔陪你去啊，他不是很喜歡你嗎？”
丁麗想着，如果是黃忠誠帶程亦去報名的話那黃忠誠肯定會替程亦出錢的，到時候程亦每個星期也将會由黃忠誠來負擔的，程亦頓了兩秒，然後又說道。
程亦：“媽，我的學費還在對不對？你一直替我保管着對不對？”
這回丁麗沉默了，見丁麗沉默程亦就更慌了，然後又說道。
程亦：“媽你說話啊，我的學費你是不是給我存着呢？”
丁麗依然不敢說話，程亦就走到她面前又說道。
程亦：“媽，你說話啊……”
見事情藏不住了，丁麗只好大方的承認了，只見丁麗一副事情就是這樣的表情說道。
丁麗：“本來是存着的，但是家裏開支需要我就拿來花了……”
丁麗說完，程亦如同晴天霹靂般定住了。過了好一會兒，程亦不敢置信的又問道。
程亦：“……什麽意思？什麽叫本來是存着的？什麽又叫拿來花了？”
丁麗：“就是我用光了，只剩兩千多了。”
程亦頓時覺得胸口被大石砸了一般，壓得呼吸都困難了。
程亦：“媽……那是我的學費，那是我的學費啊……你全花光了你問過我了嗎？”
丁麗一下子不爽了，然後說道。
丁麗：“你什麽态度啊，我是你媽，你是我生我養的花你點錢還要經過你同意嗎？你是自己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是不是，你自己養大你自己的是不是？這個家每個月都要交房租費水電費的，難道你就不住不用水電的是不是，每天吃的喝的用的那就不是錢嗎？”
丁麗：“你大哥大姐，弟弟妹妹每個星期回來拿錢那些也不是錢了嗎？你爸死了以後我就孤獨一個人的，我偶爾出去打打麻将肯定會有輸有贏的啦，只是最近手氣差了點而已嘛，我這不是為了這個家想贏點錢回來給你們買點好吃的嘛，我有錯嗎我？”
程亦：“可那是我自己賺來的錢，是我辛苦賺來的學費你憑什麽要把我的錢拿給他們上學？他們是你的孩子我就不是了是嗎？”
其他人見倆人吵了起來誰也沒有過去勸架，因為他們早已習慣了事不關己己不操心了。
丁麗：“你當時又沒上學我先把錢給他們用着有什麽不對啊，他們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這麽計較幹嘛？而且我是你媽，你為我分擔一下有什麽不對的？我辛苦養你這麽大我為你花的錢就少嗎，要這樣算起來你的那點錢連屁都不是。”
程亦：“媽你能不能講講道理，我現在才十四歲，我還在上學的年紀，我都不用你花錢送我去上學了，我都自己出去賺錢供自己上學了你到底還想要我怎麽樣啊？”
程亦沒想到自己期盼已久終于等到攢夠了錢可以再去上學的時刻到頭來還是一場，頓時心裏無比難受，此刻的他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當下的心情。
丁麗也自知理虧，然後她就說道。
丁麗：“現在錢花都花了，要麽只能等我贏回來了，而且你的黃叔叔不是說了他出錢送你去上學的嗎，你為什麽要拒絕人家的一番好意？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看看你哥你弟他們，他們有誰肯出錢送他們去上學的，就你不知足的。”
程亦都氣得七孔生煙了，然後程亦一字一句的說道。
程亦：“自己的親媽都不讓自己的親兒子去上學了，你還好意思讓別人的父母出錢替你養兒子了是嗎？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丁麗：“你怎麽說話的你，我怎麽就不要臉了，是他自己來求着我說要送你去上學的，是我逼着他這麽做的嗎？我一個女人養你們五個我容易嗎我，有人求着說要送你們去上學我還要臉來幹嘛啊。”
程亦：“媽我問你，外面的人都在傳說我是爸爸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這是真的嗎？”
丁麗聽了，揚起手就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程亦白皙的臉上，然後大罵道。
丁麗：“放你媽的狗屁~哪個人畜亂說的？你爸他敢，你說是哪個畜生亂講的我去找他理論……”
程亦終于受不了，然後大聲的對丁麗吼道。
程亦：“那你為什麽這麽讨厭我，為什麽就是不肯給我去上學，為什麽要把我辛苦賺來的學費都給我花光了？這是為什麽，為什麽？”
程亦：“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啊……”
盡管程亦無比委屈，無比難受的吼着，可他就是流不出眼淚。即便眼眶都濕潤了卻沒有半點的淚水湧出來。
丁麗第一次見程亦這麽大聲的對自己吼着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她也沒想到程亦變了，以前的程亦是非常乖巧不敢大聲頂嘴的，把其他的幾人都吓了一大跳。
程亦怎麽難受，怎麽想哭也流不出眼淚，只是覺得胸口被堵了一塊巨石一樣揪痛着，只能張着嘴大口的呼吸着，嘴巴的兩邊說不出是累還是難受。
下一秒，程亦轉過身就拼命的往外沖，一直站在門外的神婆被吓了一大跳，只感覺眼前‘嗖’的一下飛過去一個黑影，等程亦跑遠了她才知道是程亦跑了出去。
這時，瞬間安靜的屋內就聽到程怡說道。
程怡：“媽你也太過分了，二哥這麽辛苦賺來的錢你怎麽就拿去給賭了。”
丁麗瞪着程怡，将所有的怒火都沖着程怡發。
丁麗：“我過分？有本事你們一個個自己去賺錢上學，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啊。你們這些敗家玩意只會飯來張口，錢來伸手，除了吃就是伸手要錢的，我從哪裏弄這麽多錢給你們這些敗家玩意，你們當我是開銀行的嗎？我把他養得這麽大花他那麽一點錢怎麽了嘛，我不讓他去上學還不是為了能多省點錢給你們這些敗家玩意可以多念些書嗎，我一個弱女子養你們五個人已經夠本事的了，可你們呢，你們誰體諒過我的辛苦了？”
程亦一路狂奔到墓園去，然後繞着這塊超大的墓園跑了起來了，程亦不停的狂跑了三大圈直到摔倒在地上。
然後程亦直接躺成大字大喘着氣，程亦因為怎樣都流不出眼淚，而心裏又非常難受，所以他就對着天空大喊了起來以借此來洩憤。
程亦：“啊…………………………”
程亦：“啊…………………………………”
喊了半天，心依然難受，眼淚依然流不出。程亦在地上躺了兩個小時才爬了起來，然後他就走到程傑的墓碑前盤腿坐着，既不說話也不動，就是盯着墓碑看。
過了許久許久，程亦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了，等他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了。
程亦又盤腿坐在墓碑前看着墓碑，程亦算是知道了丁麗無論如何就是不想讓自己去上學，但他依然不能明白為什麽母親唯獨就是不讓自己去上學。
就這樣，程亦在墓碑前坐了一夜，直到天很亮了他才站起來回家去，程亦回去後洗了澡把衣服換下後就直接将換下來的衣服全部都扔到垃圾桶裏。
而這時睡在沙發上等了程亦一夜的丁麗就醒了，見程亦把衣服扔到垃圾桶裏就問道。
丁麗：“這一大早的幹嘛把衣服扔垃圾桶裏，錢花都花了你還在這裏跟我置氣有意思嗎？你放心，這次我就算是去借，去賣血也會湊夠錢來讓你去上學的，還不行嗎？”
程亦看也不看丁麗一眼，他有氣無力的說道！
程亦：“您不是經常說我是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嗎？像我這種垃圾的爛人就該回到垃圾堆裏，不是嗎？”
說完，程亦走回房裏收拾了兩套衣服和父親給的那條項鏈然後裝到背包裏。還在睡着的程明被翻找的動靜吵醒，就對程亦說道。
程明：“程亦你他媽的一大早又發什麽瘋啊，你不睡別人還要睡呢。”
程亦連看都不帶看他一眼，收拾好了以後程亦背上背包就‘砰’的用力關上門，把程明和程二寶都吓了一大跳。
程明：“程亦你他媽的有病……”
丁麗見程亦拿着行李心一下就慌了，然後問道。
丁麗：“小亦你這是幹嘛去，是去黃叔叔家玩嗎？去玩幾天啊，很快就開學了你到時候早點回來媽帶你去報名啊……”
程亦看都沒看丁麗一眼，而是直接往外走着，丁麗見程亦真的要走了就馬上追上去拉着程亦，然後又說道。
丁麗：“你這是幹嘛？玩離家出走是嗎？你今天要是敢出這個門半步以後就別想再回來了我告訴你，花你一點錢你就給我甩臉色，那我把你養這麽大我對你抱怨過半句嗎？”
程亦直接甩開丁麗的手，然後大步的往外走着。此刻的程亦已經發燒到三十八點六度了，頭有些難受所以他不想和丁麗多說。
丁麗穿着睡衣也馬上跟了上去，不停的對程亦說話可程亦還是一言不發的大步走着，一路上那些人都在看着他們。
直到他們走到公交站臺時丁麗又拉着程亦，程亦狠狠的甩開丁麗的手然後拿出零錢見車就上。
丁麗衣服沒換錢也沒帶只能看着車開走，記住車是開往哪的丁麗又趕緊跑回家去拿手機給黃忠誠打電話求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