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勾住舒辭指尖的, 其實是陸萬青的信息素。
聽見陸萬青沙啞聲音的同時,舒辭也捕捉到近在咫尺的能量波動。
他一驚,連忙收回手。
同時發現, 自己的信息素幾乎毫不猶豫地湧動出來,條件反射般抵擋住陸萬青的信息素,尾端糾纏在一起噼裏啪啦地扭打。
硬要說的話,這似乎是訓練出來的戰鬥本能。
可看着兩股信息素能量用最小的幅度, 小打小鬧糾纏在一起,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舒辭臉紅心跳, 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舒辭凝神, 用力将自己拟态的信息素往回收,可是和之前的攻擊訓練一樣, 它被陸萬青絞索得頗緊,怎麽掙也掙脫不開。
他無奈地看向陸萬青:“陸教練, 咱們有必要一醒來就訓練嗎?”
陸萬青眉眼有些許惺忪, 轉瞬清醒過來, 眸裏睡意消散。
目光落在緊緊貼在一起互毆的能量波動上, 眼尾一顫, 連忙将自己的信息素收回來。
金銀花依依不舍地朝舒辭腺體旁縮了縮。
“是我的錯覺嗎?”舒辭揉了揉頭發,“它們感情很好的樣子?”
陸萬青起身, 倒了一杯熱水遞給舒辭。
他沉吟片刻, 解釋道:“你睡了兩天, 或者說是深度昏迷, 這兩天你的信息素潛意識裏也在對我攻擊, 應該是熟悉了彼此的攻擊氣息和能量頻率。”
舒辭接過水杯:問:“對于匹配度1%來說, 這正常嗎?”
陸萬青收回的手頓了一下,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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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體信息素和信息素匹配度是兩個學科方向,前者是大衆學科,後者連研究材料都只有特定的人能夠借閱。醫學生直到博士都接觸不到匹配度研究的內容。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舒辭忽然想起易行水說陸萬青是她失蹤的師兄,又想起自己為了讓她答應自己上快艇,出賣了陸萬青一頓飯,不禁擡手摸了摸鼻尖。
現在好像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
陸萬青繼續道:“整個學界做信息素匹配度研究的精英學者不超過10個,他們供職于匹配度研究與檢測中心,連續很多年都不招收新學生,只有被他們選中的人才有資格進入這個領域。”
舒辭聳肩:“我懂,知識壟斷。”
Alpha選擇讓Omega接觸什麽,不接觸什麽,整個社會內部也有選擇讓頂尖能力的精英知道什麽,讓底層的人不知道什麽。只有基于這種背景,作者才能讓顧岚逐肆無忌憚地擴張顧氏版圖,掠奪資源,最終成為當之無愧的“商業帝國太子”。
“所以,你我現在這種情況,其實并沒有多少前人的經驗可以參考。”
家庭暴力的受害者通常都是O,沒有誰會像舒辭這樣主動攻擊。
在高匹配度婚姻至上的時代,除了那種品性惡劣、有暴力傾向的A,還沒聽說過有互相打架的伴侶存在,更不要說他們這種信息素越打越親密的情況,這麽多年來都聞所未聞,遑論探究原因。
“不是,我只是睡得沉了點。”舒辭瞪了陸萬青一眼,“你能不能不要把我說得像施暴者一樣?我能在你身上留下一點痕跡都謝天謝地了。”
陸萬青擡眸:“你想留下痕跡?”
舒辭啞然,耳根飛了點紅。
他的話是這個意思嗎?
“我去準備早飯,如果不舒服了就練習拟态消耗點精力。”陸萬青挽起袖子,起身看了他一眼,“我也有破綻,會有留下痕跡的那麽一天,好好練。”
舒辭:“……”
好的,陸教練還是嚴格的陸教練。
是他腦子帶了顏色。
難道是因為夢裏他抱着陸萬青脖子啃過得緣故嗎?為什麽他覺得兩人之間的對話,總會想到另一個層面上去?
舒辭亂糟糟地想着,紅毛亂炸都沒有發現,情熱期整個人四肢無力發軟,就想黏在床上,他坐了沒一會兒,就抱着被子躺了下來。
他望着天花板,将精力旺盛的信息素凝聚,還原成了夢裏的皮影戲。
陸萬青端着早飯進來,看他玩得上頭,也沒有叫他,輕車熟路地走到床邊,将牆上的支架拉下來,放出一點信息素裹在自己掌心,扶他坐起來。
舒辭回過神時,發現陸萬青竟在喂自己吃早飯!
他差點把嘴裏的噴出來:“我……我自己來。”
陸萬青垂眼,看着他軟軟垂着的手臂:“別勉強自己,吃飯你還能接着睡。”
在他沉睡時間裏,陸萬青讓崔尤送來了醫療組的備用儀器,檢查後發現,舒辭身體機能過分透支,起碼得再睡個兩天才能完全緩過來。
等等,他這幾天都是陸萬青給喂的飯?!
舒辭震驚之餘心髒狂跳,忍不住懊悔沒有欣賞到之前這幾頓飯的帥臉,一邊就着他遞到嘴邊的勺張口,一邊用餘光打量着陸萬青過分好看的臉龐。
陸萬青照顧人的動作可謂是行雲流水,湯勺停留的位置恰到好處,根本不用脖子腰腹費力。他已經能熟練得避開兩人之間的肢體碰觸,是以整個過程中,舒辭始終迷離地欣賞着他如畫的臉,沒有感到一絲的不舒适。
吃完,舒辭又隐隐有了些困意。他側躺着,眯起眼睛看陸萬青将餐盤丢給機器人,慢條斯理地洗了個手,轉身對上自己的視線。
他又想起夢裏皮影戲的那雙眼,啓唇道:“陸萬青。”
陸萬青走近,蹲在床邊平視他的視線:“哪裏不舒服嗎?”
他的語氣平靜又柔和,像個如沐春風的查房大夫。
舒辭心尖輕顫。
舒辭捏着枕頭,又松開:“那天,你為什麽會在中央酒店附近?”
他一動不動地看着陸萬青,看見他眸中消逝的碎光。
他說的,是自己穿來的那天。
也是原書時間線上他被顧岚逐吃幹抹淨,打上标記的那天。
之前并未沒有細想,可現在回想起來,陸萬青出現在那個位置,那個時間點,都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個人大半夜不回家,在街上游蕩,有可能是發現了自己新婚老婆不在家,但那種情況下,第一反應通常是電話、找人或者報警。
但陸萬青什麽都沒有做。
他只是把車停在那裏,靠在車邊,像是在等待什麽。
舒辭懷疑,陸萬青應當是知道那天自己會和顧岚逐發生些什麽。
“你知道那天我在哪裏,對嗎?”他問。
陸萬青頓了頓,點頭。
舒辭屏息:“你知道是他找我,也知道他要我做什麽,對嗎?”
陸萬青垂下眼。這回他沒有點頭,舒辭卻從他的神情中讀出了一種默認的坦然。
“但你沒有做任何事。”舒辭頓了一下,語氣輕了幾分,“因為你知道,就像我們領證無法反抗一樣,你也無法阻止他對我做什麽,對不對?”
船艙內安安靜靜,只有海浪拍打在船體上發出的有節奏的聲響。
他側躺着望向陸萬青,将他片刻驚愕的神情盡收眼底。
不用得到任何口頭回答,舒辭對表情的把握已經足夠他讀懂此時此刻的陸萬青了。
第一次見面坦白,陸萬青便沒有對他的遭遇表露出任何“丈夫應有”的憤怒。
現在想來,那不是冷漠,是無力的認命。
“你看過那種故事嗎?就是一個小說裏的炮灰死了,死的時候自己生活的世界其實是一本書,并且自己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悲慘配角,然後他重生回了故事的開始,決定放肆地活一回。”
後面的內容舒導便沒有再說了。
這種開頭的故事走向可以千奇百怪,無論是配角逆襲還是躺平鹹魚,他們都能故事裏提及的某本書的“配角炮灰”變成眼下這個故事的“主角”,迎來自己的新生活。
舒辭總覺得,陸萬青似乎就是這樣一個覺醒了劇情意識的配角。
“我放肆不了。”陸萬青聞言,扯了一下嘴角,“我連你的問題都不能回答。”
舒辭心髒重重地跳了一下:“沒事,我能理解。”
他這兩句話已經回答得足夠多了。
他說“放肆不了”,便是将自己和那些配角作對比,言下之意便是肯定了舒辭的猜測。
他說他的問題“不能回答”,而不是“不想回答”,就說明并不是意願問題,而是能力受制。
難道有誰不讓他回答?
會不會就像他被迫領證那樣,他連親口承認自己被劇情操控的機會都沒有?
舒辭驀地想到趙骞帶着直升機從天而降将他帶走的模樣。
或許這個世界一直在劇情的影響下,強行讓他走虐文路線,無論中間出現多少與之前不同的事件,都必須要讓他回歸到劇情正軌。
“那你呢?”
陸萬青眼眸裏的绛藍色變得有些深而濃。他沒有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陪Omega過的情熱期,就被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卻沒有等到回答。
因為過度思考的Omega燒了腦,再次陷入了沉睡。
……
第一次情熱期來得洶湧漫長,七天七夜在兩人持續反複的攻擊訓練和吃飯昏睡中度過。
自從那天舒辭挖掘出了一點小秘密之後,他便再也沒有提起過。
陸萬青也和之前一樣,保持冷靜和沉默。
崔尤是在舒辭情熱期的第五天帶隊離開的,在島上給兩人留下了足夠的補給,直到舒辭重新精力充沛地站在岸上,那些自熱飯都還沒有吃完。
舒辭胡亂做了一套廣播體操拉伸,對着陸萬青發動了信息素攻擊。
陸萬青正在接賀廉的通話,擰眉擋住,而後沒再收斂得陪他胡鬧,将他捆得緊緊的。
過了一會兒,他見舒辭面紅耳赤,才松開。
“回去之後不可以随便使用,也不能去挑釁顧岚逐。”陸萬青目光從他紅潤的臉頰上掠過,“跟我來。”
“放心,我還沒那麽瘋。”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他在陸萬青面前已經無比地放松,充滿信任,舉止嬌縱,“去哪兒?”
陸萬青轉頭看他:“帶你繼承你的島。”
賀廉的通訊為的就是這件事。
繼承人需要在島上開啓繼承流程,而後回A市進行後續手續的變更,索性他就在那兒,賀廉希望他們也別多此一舉,直接一步到位。
舒辭興奮地追上來:“這個島的估值有多少?我能成為億萬富O嗎?”
島嶼繼承流程在島中央的主樓前,賀廉把坐标發送給他,表示讓舒辭站在其上,會有自動識別的系統進行權限認證和交接。
陸萬青走到坐标前,看見坐标點上有一枚嵌在地面中央的黑色晶石。
這是遠域開采的稀有礦中提取的罕見物質,通體是黑色,但在不同光線、不同時間日照下會折射出不同的顏色,拍賣會上的天價寵兒,全世界不超過十顆。
有一顆,就在這個荒島上風吹日曬,被人踩着。
……單純地做一顆定位标記。
陸萬青示意他走過去:“億萬?你可以再大膽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陸萬青:我老婆有點東西,我岳父也有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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