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北風凜冽, 列車沖破雲煙,呼嘯駛出隧道。
而後徑直飛出軌道!
笨重的車身墜入山崖,山谷裏是深長的湍流, 轉瞬吞沒了一切尖叫聲。
萬籁俱靜中,只餘一抹狹長的湖藍,宛如深淵開了眼。
顧岚逐猛地驚醒,絲質睡衣浸滿汗水。
分明是盛夏, 他的夢竟冷得透骨,脫軌的陰影籠罩着他。
他按着太陽穴起身, 開了壁燈,又倒了杯水, 打開卧室裏的巨幅屏幕, 上面緩緩呈現出幽靜小院的模樣。
此時已是清晨,畫面中的色調是暖的。從房內走出來一個昳麗的青年, 在院子裏跑跑跳跳地鍛煉身體。
顧岚逐眉眼柔和了幾分。
沒錯,屏幕上的每一個畫面都從不同角度對着舒辭的家。
在家修養的這幾日, 他始終命人監視着桔青路。
舊鎮劃入的區域産業少, 基建撥款也少, 監控和安保漏洞極多, 是以他的人能輕輕松松拍到院內的景象。
當然, 監視也只能止步于院內。
古舊獨棟的窗戶用的材料可不舊,用最高端的設備都探查不到房間裏的畫面。
顧岚逐靠進軟沙發裏, 目不轉睛看着屏幕裏前些日子的回放。
月色如水, 他的小茉莉和那個alpha并肩坐在院子裏, 不知道在說什麽, 兩人眉眼相對, 仿佛情愫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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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岚逐恍然意識到夢裏湖藍色的深淵之眼像什麽。
——陸萬青!
憑什麽?
他只是靠近舒辭一小步, 舒辭眼中的厭惡藏都藏不住,而陸萬青強行牽手,他卻毫不抗拒,柔軟的身體看上去甚至還不住地往人家身上靠?
婚姻只能以法律形式約束雙方,匹配度和身體本能卻不會說謊。
他光是嗅到舒辭在酒店殘留的信息素,就瞬間淪陷無法自拔,舒辭不可能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1%的陸萬青憑什麽和100%的他争?
先娶了他的完美匹配還不夠,連舒辭不要的項鏈都要從他手裏搶回來。
顧岚逐捏緊了水杯,杯壁上漸漸布滿裂紋。
“咚咚——”
敲門聲響起,顧岚逐揚手,将玻璃渣扔進垃圾桶:“進來。”
趙骞走進來,被黑沉沉的卧室光線吓了一跳,他瞟了一眼不斷循環播放的監控錄像,又迅速收回視線。
顧岚逐掀起眼皮:“舒辭最近都在做什麽?”
總裁就是這樣,只管吩咐下去,至于他的要求有多難實現,操作起來有多少麻煩,都不是他要考慮的事。
趙骞心裏腹诽,面上沉着從容:“舒辭最近的行程很單一,除了圖書館、崔家,就是律所。”
顧岚逐眼角飛上一抹驚喜:“律所?他準備和陸萬青離婚了?怎麽不指派律師團隊的人去幫他,省得他找。”
“……不是離婚。”趙骞眼見顧岚逐的臉色難看了幾分,低下頭,“他準備收集舒家的違法證據,要回財産。”
“這我也能幫他。”顧岚逐冷哼,“對了,上次問舒長海,他說得含含糊糊,舒辭的情況你查清楚了嗎?”
趙骞颔首:“舒辭是五歲時被舒長澤帶回家的,沒人知道他另一位alpha父親或母親是誰,在舒家的地位很尴尬。”
時間很久遠,很多事情查起來都找不到最初的信息來源。趙骞也是從老一輩人那裏探聽,拼湊出來的故事。
舒長澤天生體弱溫婉,在名門O中嬌弱得毫不顯眼。可誰知道溫溫柔柔的少年到了青春期竟變得離經叛道了起來,用長輩的話說就是“一天到晚不做O該做的事,天天試圖和兄弟姐妹裏的A一較高下”。
他離家出走時只有十五歲,從此舒家人和他失去聯系。
直到很多年後,舒長澤再次回到A市,身邊多了一個孩子。據說他是為了讓舒家承認那個孩子,希望他們照顧他,才心甘情願地低了頭。
“難怪他們那樣罵他。”顧岚逐眼眸微沉。
生父/生母不明,這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野種”要和他們争家産。
“舒長澤當年從港口回來,舒家人就查過他停留的城市和島嶼,一無所獲。不過他們一致認為他離開家的這幾年,是躲在哪個島上偷偷生了孩子。”
“我看過父親當年的伴侶候選記錄,舒長澤是那一輩裏最不出衆的O。”顧岚逐沉吟片刻,皺起眉,“你記得那天他踢完我,瞬間把信息素收緊的模樣嗎?”
基因越強大,自控力越好。
何況,能和他匹配度達到100%,說明舒辭的天生基因絕對不差。
排除舒長澤的遺傳因素,那就只能表明提供基因的另一位A很不一般。
趙骞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倒吸一口氣:“您的意思是?”
“說不定那一位是有爵位,或者是從前權力集團裏的人。”
只有那些人,才會視未婚先孕為醜聞,不聞不問,不願将孩子認祖歸宗,又樂意盡心替舒長澤掩蓋蹤跡。
顧岚逐陷入沉思。
舒辭和舒家人的長相差得很遠,他有理由相信這是遺傳了另一位直系親屬。可問題是從小到大,自己似乎也沒在名門世家和上位圈見過與舒辭容貌相似的長輩。
趙骞安靜地立在一旁。
他看着顧岚逐的神情沒有他剛進來時那般陰郁,長舒一口氣。
這些天顧總把自己關起來,對外宣稱養病,對個別家族的刻意關心充耳不聞。對于睚眦必報的老板,這仿佛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今天倒是有些出乎趙骞意料。
顧總似乎脾性溫和了許多,好像只有眼底浮現着淡淡的陰翳,目光時不時落在反複重複的監控錄像回放上。
說實話,趙骞覺得照他這樣把舒辭和情敵的相處日常翻來覆去得看,遲早得氣出病。
顧岚逐沉默安靜的時刻不多得,趙骞抓緊時間從包裏拿出需要他簽字過目的材料,朗聲彙報起工作。
“還有嗎?”大概一小時過去,顧岚逐不耐煩地放下筆。
“最後一個。”趙骞猶豫片刻,還是将材料遞上去,“這是蛟淵島上一季度島上設施和船艇載具的維護賬單。”
顧岚逐臉色頓時陰沉,擡手扶上太陽穴。
“除了賬單,他們還能提交點別的上來嗎?別告訴我在這兒花錢如流水,就為了養他們一群廢物?”alpha的紅瞳中怒意閃爍,“蛟淵離龍棘島才多少海裏?什麽時候能拿下來?”
趙骞想起當初拿下蛟淵島所有權時,顧總意氣風發的模樣。
顧氏在洲陸的商業版圖擴張到極致,他便将目光放在了海上。以蛟淵島為樞紐,建立顧氏的海上商路集散地,是他一擲千金購島時畫下的藍圖。
而龍棘島,恰恰處在彙聚無數條商業航線的命脈上。
像個無人荒島,安安靜靜坐落在空曠的海面,與世無争,可是它不允許任何船只在周圍海域通行。
這一點直接扼住了顧岚逐的喉嚨。
搶占蛟淵島,本就圖它能大幅縮短航線距離,在海上中轉補給具有天然地理優勢。
而現在的情況是,抵達蛟淵島反而先要繞開龍棘島多航行一段。比起附近其他中轉地,選擇蛟淵島無異于舍近求遠,平白增加成本。
顧岚逐白白養了一個島,現在這個島卻沒給他帶來半點收益,反而還要持續承擔維護養護的錢。換誰都不會樂意。
趙骞咽了一下口水,到底沒把賬單收回來:“我們的人幾次嘗試靠近,都被島上的自動防禦裝置攔截了。龍棘島有保密權限,除了軍方需求,其他申請人提交的登島請求都會直接被拒絕,也聯系不到相關負責人。”
“大伯那邊怎麽說?”
“顧議員分身乏術,他在軍方的人都被調去遠域了。”
“我再想想。”顧岚逐捏着賬單,咬牙簽了字,“實在不行就讓他們先從蛟淵島回來。”
“現在島上只維持最低的生産成本,也算得上與世隔絕了。”趙骞建議道,“要不要和柏家或者陳家的游輪項目合作,把蛟淵島改成游輪航線上的旅游景點,一年多跑幾趟至少能回本。”
顧岚逐筆畫的最後一捺長長頓住,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眸中閃起光。
“你幫我做一件事。”他勾了勾手。
趙骞俯身,等候顧岚逐的吩咐,聽完驀然愣住。
“這……合适嗎?”他喉嚨有些緊,指尖發白。
“不想做?”顧岚逐冷臉睨了他一眼,“那你滾吧。”
趙骞身體微彎,應了下來。
夏日驕陽曬得地面滾燙,趙骞走出顧岚逐冷風滿盈的卧室,摘下眼鏡不斷擦拭,穿過炎熱的紫藤長廊,腳步不停地往另一邊獨棟走去。
除了傭人外,家裏其他工作人員都住在這裏。
他走到頂層,徑直推開房門:“小易,你确定顧總真的沒受傷?你再去給他檢查一下,行嗎?”
關上門,就看見房間裏beta正躺在飄窗上。
兩腿直起,腳尖搭着玻璃窗,整個人呈“L”型,仰躺着玩手機,不知道又是什麽新型瘦腿法。
易行水移開手機看他:“一個omega而已,那點力量能踢多重?你放心,根本一點問題都沒有,越檢查他反而心理陰影越重。”
“他一點問題都沒有?”趙骞冷笑,“我看他是瘋了。”
易行水起來,換成盤腿的坐姿:“他又折磨你了?”
趙骞不語,拉開椅子坐下,輕車熟路地從桌上找降壓藥吃。
易行水眼皮一掀,這還有哪裏不明白,趙骞剛剛那話就是單純的吐槽和發洩。
每次一有特別重的擔子落在趙骞身上,他就會來找她開點安神助眠藥。也不知顧岚逐又給他布置了什麽任務,這回他連降壓藥都吃上了。
看來是挺魔鬼的。
不過易行水沒有多問,有時候保持沉默才是同事相處之道,她只道:“大叔,我記得你可是從顧總少年時代就跟在他身邊,要是連你都穩不住,其他人要怎麽自處。”
說完,繼續低頭看手機。
“我知道。”趙骞仰頭灌了幾杯水,重新戴上眼鏡,恢複冷靜的模樣,“對了,顧總這兩天需要一些藥,回頭我整理好發給你。”
趙骞話音剛落,易行水的手機提示音便響了起來。
“好好好。”她敷衍地應着,打開界面定睛一看,瞬間安靜了下來,神情無比專注,連趙骞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易行水盯着聊天界面,等了好幾天,二師姐終于回了她的消息。
二師姐:小水,怎麽突然聯系我了?
二師姐:我這幾天在山裏義診,信號很差,才回到家。
易行水:我前幾天回總院去了趟我們那個自助房,正巧碰見有人帶了病人進去。
二師姐:???
二師姐:導師不是說那間保留了我們權限之後就變成授課專用了嗎?
易行水:對吧!我就說我沒記錯,除了咱們三個人現在幾乎沒有人會帶病人進去。你說是不是大師兄回來了?
這條消息一發出去,師姐的“輸入中”狀态瞬間消失,一通視頻電話很快打了進來。
素面朝天的二師姐看着風塵仆仆:“擱這兒和我兜一大圈,你直接說有可能發現陸師兄的蹤跡不就行了?醫院的監控能看嗎?”
易行水無語道:“那可是總院,又沒有出事故,何況我只是私人醫生借用資源,誰能允許我去看監控?”
二師姐啞然:“也是。”
兩人沉默了一瞬,一起想那位沉默寡言的嚴謹師兄。
他分明有着最光明的前途,頂刊論文發到手軟,能去最好的醫院進最好的科室,結果突然有一天就失蹤了。
“我看自助房裏還有一盤金銀花和連翹。你還記不記得,大師兄消失前管過一個病人說什麽都不肯注射,只能接受草藥,大師兄還專門去和草藥學的教授讨論了好久。”
“我去,那很有可能就是他啊!”二師姐摘下遮陽帽,擦了擦汗,“他會不會出了什麽事情,改名換姓或者整容了?說實話,我現在都有點記不清他長什麽樣。”
“我也記不太清。”易行水撇嘴,“這幾年我一直有留意那些研究紊亂症的論文,好像沒有誰像咱師兄的風格。哎,要不你給師兄發個消息?他不是沒删你好友嘛。”
“……我要是敢聯系他,我還在這裏和你唠嗑嗎?”二師姐面紅耳赤,“自從當初我瞎了眼把紊亂症專項研究的交換名額讓給李師兄,就一直不敢見他。”
“也沒指望你,就是和你互通消息确認一下。”易行水神色放松了下來,“我那沒用的師姐姐,你快去洗臉吧。”
二師姐罵罵咧咧地切斷通話,易行水打開好友列表,找到大師兄的賬號,開始編輯短信。
——陸師兄,你是不是回來了?總院最近有場信息素紊亂症研究的會議,你要去聽嗎?
編輯完,沉默了片刻,按下發送鍵。
基地。
出發前最後一次訓練結束,鐵血猛A們臉上難得露出了略顯幸福的笑容。出發在即,陸萬青收斂了強度,沒有太虐他們。
龍棘島任務名單宣讀完畢,陸萬青簡單分配了任務,而後雙腳一靠,軍姿背手立于隊伍前。
“解散。”
“是!”
精銳alpha們的應聲震天,幾乎以迅捷的速度離開了訓練場。崔尤的桃花眼帶笑,跟在陸萬青身邊,看着這群隊友的背影,不住搖頭。
“有事?”陸萬青淡淡掃了他一眼。
崔尤震驚地看他:“沒事不能和你走一起唠唠嗑了?我還以為,以咱倆老婆的關系,我們能親近一點呢!”
能一樣嗎?陸萬青移開目光。
崔尤和沈缇是連蜜月假期都要拉滿的高匹配度夫夫,他和崔尤一點共同語言都沒有,說什麽親近。
陸萬青一邊想着,一邊下意識擡手碰上自己的唇。
他歸隊已經有些時日了,這段時間再沒有感受到那種令他心驚膽戰的觸碰感。
說明他這段時間都沒有再碰過他的照片了,對嗎?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竟有些失落。
他默許了崔尤念念叨叨跟在身邊,兩人回到更衣室,換下訓練服,準備去吃飯。
“我就知道,每次出任務前就把我們的發送信號屏蔽了。”崔尤領帶還沒打好,手機就已經拿在手裏,“也不知道這次的‘已讀不回’狀态得持續多久?我老婆可見不得這四個字了。”
陸萬青整理好袖口,微微側目。
他悄悄摸出手機,垂眸看着自己和舒辭的聊天界面。
那天晚上之後,舒辭每天都會給他發自己的練習進度,以及一些領悟和困惑,仿佛把他當成了記錄專用的樹洞。
他回不了舒辭的消息,只能看着消息越來越多,已讀不回的提示長長一串,仿佛種了一排樹。
也不知道舒辭在不在意這個。
他照舊把舒辭發來的每一條信息截圖保存,退出聊天界面的瞬間,列表突然跳出了一個新的對話。
他還沒點進去,就看到了“陸師兄”三個字。
“想什麽呢?”崔尤看見陸萬青盯着手機出神,叫了叫他,“再不走食堂的醬香肘子要被那群家夥搶光了。”
陸萬青收起手機,擡眸看了崔尤片刻,問:“你會開花嗎?”
崔尤:“???”
陸萬青擡步走出更衣室,搖了搖頭,仿佛自己說了什麽多餘的話。
崔尤茫然地跟上,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開花?我被你打得皮肉開花算不算?”
舒辭坐在被他收拾的整潔幹淨的樓梯儲物間,把桌上最後一本雜志看完,閉上眼,緩緩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陸萬青的醫學科普讀物很多,看得越多,對自己這具omega的身體了解越深入,感知信息素的能力也越來越強。
以前可能要全神貫注才能收回信息素,現在他能邊看書邊把信息素放了又收回來。
一次又一次的收放中,他對信息素附帶的能量波動強弱也有了一定的判斷。
突然某個瞬間,他頓悟了信息素拟态時的關鍵,找到了一種讓信息素嚴絲合縫的方式,不再像那天晚上一樣沒頭腦地把信息素凝聚在一起。
興致勃勃地給陸萬青發了消息,而後按照這種思路嘗試。
嘗試,失敗。
嘗試,又失敗。
門鈴響起時,他感受到自己已經凝聚成形,還沒等他分辨出來是什麽模樣,又突然穩不住炸開。
舒辭嘆氣,揉了揉頭發去開門。
“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準備報警,然後沖進去找人了。”三伏天裏,沈缇曬得臉發紅,他的椰奶味信息素帶着熱氣往外冒。
舒辭驚訝地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感受別人信息素的能力也變得靈敏了起來。
“長話短說。”沈缇接過舒辭倒的水,抿了一口,“經偵部門最近開始調查舒家的企業了,你可真棒,這麽短時間內就能有那麽涉嫌經濟犯罪的線索,不然我不好讓本家哥哥的人出手去查。”
“僥幸。”舒辭不敢居功。
顧岚逐有自己調查的手段,可他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還從甜美軟萌的原主手裏的各種材料裏挖出過蛛絲馬跡。自己不過是提前看過劇本,撿撿漏罷了。
“我讓認識的叔叔給舒長海透露了,等着吧,他們如果還是不肯還你財産,這回恐怕會查得他們徹底脫一層皮。”沈缇說起正事,眉眼間添了幾分沈家政客一貫的狡黠。
沈缇一個O在沈家沒多少話語權,也不知道他找家裏人幫了多少次忙。
舒辭不知道該如何感謝,甚至有些茫然,不知道他究竟為的是原主那個閨蜜,還是他自己。
“接下來就是顧岚逐了。”沈缇臉上重新浮現憂愁,“律師應該和你說了,你在中央酒店的遭遇很難直接靠指控解決掉他。”
“一來沒有辦法證明他對你造成實質性的侵害,二來顧家的手在各行各業都伸得很長,幾家藥企的股東都有顧氏,下藥一事他能有各種辦法脫身。”
“我知道,沒事,慢慢來。”舒辭聳肩。
他早就明白原書天花板男主沒那麽容易擺脫,要對付他怎麽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你知道顧岚逐那位趙助理嗎?我最近到處和律師聊天,發現其中有一位和趙骞是同鄉。”
沈缇嘴角扯了一下:“真有你的,操心自己的事還有時間管別人。”
導演嘛,能說會唠挺正常。
舒辭斂了笑意:“那位律師說,趙骞是很寵女兒的人。你看看有沒有辦法找找他女兒的信息,要是能籠絡到他的女兒,說不定他就從顧氏跳槽過來了呢。”
“我試試吧。”沈缇白他一眼,“你啊你,還沒拿到財産自立門戶,就已經開始打算挖顧岚逐的人了。別忘了你的假期劇組實習還沒有開始,沒多久就要開學了!”
“沒忘,我剛好在桔青路附近找了個劇組當臨時工,今晚拍夜戲,等會散步就能走過去。”
聽說是要一晚上待在劇組,沈缇不放心,想陪他一起去,車開到中途被本家的人急事叫走,無奈離開前,給舒辭又留了兩個保镖。
舒辭被一群威武的alpha硬漢包圍着到了劇組。
劇組工作人員原本還嫌棄他一個O竟然要出來幹體力活,不想要他,等看到他身邊的安保陣容,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拒絕他。
他在劇組轉了一會兒,很快意識到劇組男一都沒有他這個保镖數量的待遇,只好讓他們稍微隐蔽低調一點,等負責人員登記完,分配到了道具組。
這個世界的劇組氛圍和他熟悉的環境區別不算太大,唯一不太友好的就是劇組裏有一條天然鄙視鏈,alpha演員總是趾高氣昂地面對omega演員。
一場室內戲結束,舒辭跟臨時工同伴抱着一箱道具回倉庫,邊走邊回味着剛剛的拍攝。
說實話,他都已經手癢了。
如果換他來導戲,很多地方還能做得更好。
舒辭放下道具箱,發現同伴的箱子裏裝了一疊不知道誰随手放進來的劇本,他拿過來,意猶未盡地掃了一眼。
“辛苦了,喝點水。”同伴遞給他一瓶水。
“謝謝。”舒辭擦了擦額頭的汗,擰開,仰頭灌下。
喝到一半,瞳孔驟縮。
這個人的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他的手顫了一下,水瓶在摔下地下,液體淌了一地。舒辭猛地看向身邊人,眼前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趙骞?!”
舒辭警覺地喊叫起來,感受到保镖們的信息素湧動,朝他趕來。
只見趙骞反手扣住他,用力锢住他的手臂,将他從倉庫後門拖了出去。
舒辭咬着後槽牙,試圖釋放自己的信息素去攻擊他。
“省點力氣。”趙骞按下他的麻筋,沉着臉,“AO的信息素對我們beta來說沒什麽用。”
舒辭用力掙脫,發現自己不僅使不上力,而且連嗓音都差點發不出來,頭發淩亂地貼着臉。
alpha保镖們蜂擁而來,和趙骞帶來的人扭打在一起。兩邊勢均力敵,但舒辭的保镖們勝在人數壓制,很快就将趙骞的手下克制在原地。
他本以為峰回路轉,忽然有直升機從天而降。
一條繩索放下來,趙骞一手抓着繩索,另一手死死攥着他,一股失重感瞬間傳來,腳下的地面離自己越來越遠。
轟隆聲在頭頂響起,舒辭從頭到腳被涼意覆蓋。
這個場面真的太他媽熟悉了!是原主第幾次出逃的名場面來着?
反正就是顧岚逐簡單粗暴地開了直升機,沖進人群直接擄走到了某個海島關小黑屋!
“艹,還能這樣跳劇情嗎?!”
作者有話要說:
warning:在外面不要亂喝陌生人的東西(嚴肅)
辭導即将在危機中成長!
——
老陸:我倆沒崔尤夫夫恩愛,我沒有酸,沒有……我老婆會給我開花你老婆會嗎?
崔尤:……?
——
下章還是中午12:00,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