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蒼蘭
收完店餘知意又去看望了萍婆,還好,她表現的很正常,除了抱着那本劇本不撒手并無其他舉動。
萍婆笑着向餘知意招手,“小餘啊,你來了。”
“萍婆,你能認出我了?”
“我什麽時候沒認出你啊,對了,中秋節快到了,來來,給個紅包,團團圓圓。”
“不用,中秋節要什麽紅包。”
萍婆板起臉,“怎麽不要,中秋湳諷節為什麽不要紅包,這麽重要的節日,拿着拿着啊,我要休息了,你也快回去休息。”
推辭不過只得收下,想着待會兒趁她不注意再放回去,不想萍婆像是看透他心思,一直看着他拿走才放心的關門回去睡覺,餘知意拆開看了下,還好,不多,幾十塊錢,明天幫她買袋米和油過來吧。
臨睡前才想起來今天下午打過電話讓快遞小哥來收件結果沒來,事情一多他也忘了催小哥收件這回事,月餅沒能寄出,可明天就是中秋節了,看來是趕不及了。
餘知意有些郁悶,給陸景年發信息:【月餅今天沒寄出去,明天寄的話你可能後天才能收到。】
陸景年還在加班,回:【沒關系,我明天剛好要出門,你先別寄,等我在家了你再寄。】
【是要出差嗎?】
【不是,去看個朋友。】
朋友?明天中秋節要去見的朋友一定很重要吧?
餘知意心裏有點不是滋味,或許他朋友很多,有人比自己更重要。
【那你今晚早點休息吧。】
陸景年說好,像平常一樣道了晚安,留餘知意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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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睡得不踏實,整晚都在做夢,夢裏的他在坐船,船飄在海上,沒有帆沒有槳,四周都是漆黑的海水,哪一邊都望不到頭,被鬧鐘喚醒的餘知意摸了摸後背,汗濕一身。
總感覺有什麽事要發生。
吃過早飯去萍婆家看了看,萍婆又不認人了,昨天還叫小餘,今天就叫紫薇了,餘知意嘆了口氣,或許不記得不清醒過得更輕松。
今天提前開門了,生意很好,不到五點,玫瑰幾乎賣空了,聽譚玮說中秋節晚上會很熱鬧,海邊會有很多人放煙花和孔明燈,選在中秋節的夜晚借着煙花表白和求婚的人很多,郁梨很是期待,從中午就開始念叨着晚上要早點收檔去海邊占位置,餘知意沒什麽感覺,不期待,也不想去湊熱鬧。
陸景年今天倒是不忙,放三天假,原本是計劃加班,趕了兩天提前趕完了工作,早上起來先去看了嫂子和侄子,送了月餅和兩箱水果過去,又去陸錦華那邊送了點錢,陸錦華在妻子住處附近租了一個小單間,一個人怪可憐的。
“晚上一起吃飯嗎?”陸錦華問。
“不了,待會兒要去東山縣。”
“去那裏幹什麽?上次不是去過了?”
陸景年說:“去看花。”
陸錦華狐疑地看着他弟,“那裏我去過兩次,沒什麽花海花田吧,出名的是海不是花,你看花去錯地方了吧。”
“沒錯,就是去那裏。”
陪他哥喝了兩杯茶看了看表,該出發去高鐵站了,廣州到廈門的票屬實難搶,提前一周開始搶票搶到最後也只搶到一張站票,還是下午的,熱門景點加上中秋節能搶到站票已經是幸運了,陸景年還想着要是搶不到直接打個長途的士過去。
從他哥的房子出來穿過一片握手樓,地上除了垃圾就是樓上滴下來的晾衣服水,剛加急的腳步又因着聞到一陣花香緩下來,前方一間小小的花店隐藏在一片陰影中,門口一束他眼裏看到的淡紫色花靜靜散發着幽香。
沒有問花的名字,也沒去考慮餘知意的花店有沒有同款花,單純的只是想帶一束花去見他。
到了廈門站剛好七點,再轉乘到雲霄站已是八點過半了,上一次站在這裏擡頭看得是刺眼的太陽,這是擡頭與溫柔的月亮打了個照面。
今天的的士尤其難等,打車軟件提示前面待等候的人有60多個,的士停靠站更是半小時才到一輛車,陸景年放棄了,跟随人流擠上公交車。
從雲霄站乘公交到銅陵的這一段路走走停停,塞塞走走硬是折騰了兩個小時,下車時陸景年站在路邊順了好半天氣兒才沒将胃裏那點膽汁吐出來。
好在懷裏一直護着的那束花還好好的,沒散沒落。
餘知意賣完最後一束花提前收了店,隔壁兩邊郁梨和譚玮早跑了,這邊中秋節有個習俗,拜月亮媽,很多店鋪下午不做生意為晚上拜月亮媽做準備,譚玮邀請餘知意和郁梨去家裏過節,餘知意謝拒了,團圓的日子就不要去打擾了,郁梨更不會去,她只想去海邊拍照。
終于靜了下來,餘知意坐在臺階上擡頭望着月亮,摸了摸口袋,有半包煙,陸景年沒帶走的半包煙,抽出一根學着他的樣子點燃夾在指尖,惆悵驟然而生。
陸景年從公交車站走到花店用了五分鐘,遠遠看見花店卷閘門半拉下來,門口臺階上坐着一個人,一道孤獨的影子映在地面上,讓人看了有些心痛。
“知意。”
餘知意沒轉頭,指點煙灰被風吹落,笑了笑,莫不是幻聽?
下一秒餘知意猛回頭,不是幻聽,有花香,有影子,身後一道長長的影子落在他的影子旁邊,看着陸景年的笑臉餘知意站起來突然不知道是應該先扔掉煙還是先擁抱他,又或者是先問他為什麽而來。
還是陸景年先開口:“中秋節快樂。”
餘知意沒忍住眼眶紅了,在異鄉的第一個中秋節有人不遠千裏過來相陪,“你怎麽來了?”
“來看花,看海。”
“上次不是看過嗎,花還有海。”
手被煙燙到,餘知意沒察覺,陸景年放下左手拎着的月餅上前接過他手裏的煙頭,說:“上次是順便,這次是專程。”
“花是要送我的嗎?”
陸景年把花給他,又補了一句,“嗯,中秋節快樂。”
頓了一會兒,餘知意不知道要說什麽,問他餓不餓,帶他去吃東西,陸景年搖頭,坐太久車了吃不下東西。
海邊已經有人開始放煙花了,煙花升上半空綻開站在花店門口也能看得到,餘知意在煙花落下的瞬間抱了抱陸景年,“中秋節快樂。”
帶着陸景年上樓,餘知意找了個花瓶把花插進去,他告訴陸景年那是小蒼蘭,淺紫色,屬鳶尾科香雪蘭屬,多年生球根花卉。
他沒告訴陸景年的是小蒼蘭的花語是理想中的愛情。
外面煙花聲更盛了,餘知意問陸景年要不要去海邊看煙花,陸景年說好。
依舊是那輛藍色小電驢,依舊是陸景年載着餘知意,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香味,陸景年笑着加速,在風裏提醒餘知意抓緊,餘知意搭着他的肩回他:“放心騎,摔不下去。”
海灘盡是人,餘知意擠到小賣部前買了幾盞孔明燈拉着陸景年往更遠的地方去放燈。
“怎麽買這麽多?”陸景年問。
“怕一次放不成功多買幾個。”
“有我在肯定能成功。”
餘知意把打火機和燈交給他,“你來,我幫你擋着風。”
陸景年看別人放的燈上都有字,問餘知意要不要寫上願望,餘知意說:“要,我筆都買好了。”
“你要寫什麽?”
“寫,祝你平安,祝你健康,祝你心有所念,所念有回想。”
陸景年笑着又說:“不是說願望不能說出來嗎?”
“那寫出來還不是給人看,一樣的,只要我心誠願望一定成真。”
“那是寫給我的嗎?”
餘知意已經寫好了,擡頭看他,覺得他是故意問的,“你說呢,這裏又沒別人。”
陸景年眉毛挑了下,接過筆,“我也給你寫。”
他還沒寫餘知意就猜他要寫“年年有餘”,果不其然,燈上七個字“餘知意年年有餘”。
放完燈看了會兒煙花,餘知意問:“現在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想吃你煮的面。”
“好,那我們回家,回家給你煮。”
“等下,”陸景年拉住他手腕,“還有件事沒做。”
“嗯?”
“還沒拍照,合個影吧。”
餘知意笑了,拜托旁邊的姑娘幫他倆拍了張照片,身後是海上月,頭頂是漫天飄移的孔明燈,身旁是知心人,陸景年的手背很輕的蹭過餘知意的,餘知意接過手機向姑娘表示感謝,從海灘上去那段路他們的手自然的牽到了一起,說不清誰主動誰掌控的,可能餘知意擡手時陸景年剛好伸手過來,無人在意細節,只知道他倆手心都出汗了。
回到家餘知意摧陸景年去洗澡,自己則去煮面,好在冰箱裏食材多,煎了兩個荷包蛋,煮了幾顆魚丸,再另外煮了幾個大蝦,一碗端出來面沒幾根幾乎全是料。
陸景年沒帶睡衣,穿着餘知意的,還是上次那套,他擦着頭發坐到餐桌前,“這麽豐盛,吃完不用睡了。”
“能吃多少算多少,哦,對了,還有月餅。”
原本還惋惜月餅沒能寄出去他沒嘗到,又想起昨天他說要去見一個朋友時酸澀的心情餘知意沒忍住笑出聲,陸景年問:“笑什麽?”
“沒什麽,我做的,嘗嘗。”
陸景年拿起一塊咬了一口,甜而不膩,軟糯的餅皮下裹着玫瑰的香氣,“好吃,不怎麽甜。”
“知道你吃不了甜的,沒放多少糖,嘗嘗就行了,吃面吧。”
“你做這麽辛苦就只讓我嘗一口?”
“我本意确實是這個意思。”
只是想着中秋了該吃月餅了,不在乎他吃多少,應應節就行了。
吃面時陸景年問道:“有寄月餅回家嗎?”
“沒有,給他們轉了錢,寄回去也會被扔掉,倒是有分一些給萍婆、二叔,郁梨和譚玮他們,我父母……他們跟一般老人不一樣,熱衷養生,拿保健品當飯吃,生病了不去醫院看醫生,而是在家吃各種保健品,我在家總為了這些事跟他們吵,他們不光自己吃還逼我吃,後來吵多了大家誰也說服不了誰,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退休後更是變本加厲,直接加入保健品直銷組織,家裏被他們弄成了小分隊開會地點,我有報過警,但沒他們做傳銷的證據,只是一群老人養生吃保健品,警察也沒辦法。”
陸景年頭一次聽他提起父母,“你是因為這樣才搬了出來?”
“嗯,他們每個月退休金不夠買保健品,家裏堆滿了,從早吃到晚,各種顏色各種功效的,每個月錢花光了都跟我要,後來我搬出去了,我爸居然去借高利貸繼續買繼續吃,我幫着還了一部分,我從武漢搬到這裏也是因為被他們擾得不安寧,每天都堵在花店門口要錢,我爸帶着高利貸的人去堵。”
陸景年繞到桌子對面,張開雙臂,像之前餘知意做的那樣,輕聲說:“要抱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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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你們想看的都會有,我盡量早點碼出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