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虞美人
作者有話說: 煙灰色虞美人真的很好看,就是太少見了,微博放了圖片
幾分鐘後,餘知意炒好青菜,擺好盤,從三樓陽臺往下喊:“蟹老板,上來吃飯了。”
郁梨正捧着碗海鮮米粉趴在料理臺上邊追綜藝邊吃,自言自語:“蟹老板誰啊。”
陸景年應聲上樓。
海蛎煎又被餘知意重新煎了一次,香氣撲鼻,陸景年等餘知意坐下,夾了一塊。
“怎麽樣,吃得慣嗎?廣州應該也有吧。”
“嗯,大排檔有,吃過幾回,不錯。”
陸景年對美食好像都不熱衷,吃到什麽都是很淡的表情,不像餘知意,吃到好吃的會覺得幸福,他的幸福都很簡單,看風吹得雲翻滾,看晚霞落在牆頭慵懶的貓身上,看一枝花開,看一片花落,看陸景年安靜的吃東西,都能令他心情愉悅。
“你下午要出門嗎?” 餘知意問。
陸景年點頭,“昨天只走了一條街,今天走另一條街。”
“你哥電話還是關機嗎?”
“嗯。”
“那,要我陪你去嗎?”
陸景年擡頭看他:“不用,我自己就行了。”
安靜了一小會兒,陸景年挑了個輕松的話題:“萍婆為什麽叫你紫菱,叫我費雲帆?我才看半集,沒明白。”
“咳!咳!” 餘知意正在喝水冷不丁被嗆到,他要怎麽告訴陸景年劇裏紫菱跟費雲帆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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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陸景年遞給他的紙巾,說:“萍婆入戲太深,還沒從劇情裏恢複過來,胡亂給人按的角色,不代表什麽,也沒什麽男女定義,我剛到那陣,萍婆還叫我如萍呢,那段時間她在追《情深深雨蒙蒙》。”
一頓飯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中結束。
陸景年又戴着昨天的大沿草帽出門,餘知意在後面叮囑他早些回來,今天不用他買菜。
“好。”
郁梨啃着切掉果肉的芒果核,湊過來,說:“餘哥,我怎麽感覺你整天把年哥當你小媳婦兒一樣,他要是走了你肯定不習慣。”
“有嗎?”
譚玮低頭打着游戲,接話:“年哥看上去不簡單。”
郁梨:“可不,就那成熟中透着憂郁的氣質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對了餘哥,年哥有女朋友了嗎?”
“沒有吧。” 餘知意說。
譚玮輸了游戲,收起手機,“有沒有也跟你沒半點關系,好好開你的店吧,別整天吃,水果天天吃并不見得是好事,該浪費的就得浪費。”
“知道了知道了。”
傍晚,陸景年踩着晚霞再次無功而返,一下午的郁悶在進花間的瞬間消散,不知道是因為花香,還是因為老板餘知意的笑顏。
“你回來啦!” 餘知意正在打理花材,新補貨的花到了,三大箱,其中一箱是進口花材。
陸景年眉眼中愁緒逐漸散開,嘴角不明顯的上揚,“嗯,來貨了,需要我幫忙嗎?”
“要,” 餘知意指着另外一箱,“幫我把花取出來,要醒花。”
醒花方法餘知意昨天告訴過陸景年,收到花,去掉根部包着的蓄水棉,葉子先不要打理,保留葉子吸水醒花效果更好,在距離花枝根部三厘米左右的地方,用剪刀 45 度角斜剪花枝根部,然後泡到深水裏醒花一個晚上,有些花醒四到五個小時就能恢複生機,花頭嚴禁沾水,容易腐爛,醒好花以後,再打理修剪枝葉去掉不好的老花瓣,正常養護即可。
陸景年接過餘知意遞過來的圍裙,幫着拆包裝,取出第一束花,被花的靈動和顏色驚豔到,不禁感嘆:“長見識了,這花好看到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那是一種輕盈的煙灰色,似煙似霧,清透,夢幻,是陸景年喜歡的顏色,那種顏色在他眼裏跟在普通人眼裏一樣,花朵稍圓,像芭蕾舞者的裙子倒翻過來,又微微向外翻卷着,好看到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吓壞了花兒。
“虞美人,一種小衆煙灰色花材,什麽都好,就是花期不長,嬌貴。”
陸景年小心地取出,放進深水桶,又看了幾眼。
待處理好花材,已是七點半了,餘知意揉着手腕,“年哥,得虧有你,如果是我一個人,可能要做到九點。”
明明是誇陸景年,但聽起來并不突兀,讓人很舒服,陸景年開着玩笑,聞了聞手腕:“沒事,我賺了一身香氣。”
餘知意舒眉,笑道:“那你可把這香氣保存好,現在,該去犒勞我們的胃了,晚上不做飯,帶你去吃點不一樣的,保證是你在廣州沒吃過的。”
兩人解下圍裙,同時挂到牆上挂鈎上,手指相碰,又同時分開,餘知意覺得指尖發燙,連帶着耳朵也發熱,陸景年在前面走,他跟在後面,随手關上玻璃門。
“門關了萬一有客人怎麽辦?”
餘知意指指門上挂着的電話牌,“這時間段一般很少有客人,如果急的話,會打電話的,就在後面,很近,有客人吃一半也能跑回來。”
說近其實也不近,兩人各騎一輛共享單車,直奔目地的:人民市場。
停好車,餘知意帶着陸景年找到地方,找了個小桌坐下,喊道:“老板,兩份米飯,一份招牌燒腱靈,再滾一個湯,炒個青菜,還有什麽熟食拼盤,随便幫拼一個,謝謝。”
“稍等下,茶水在那邊,自己倒下。”
陸景年倒了一壺茶水,一坐下開始燙杯燙碗燙筷子,餘知意本想告訴他這種市場小店不必太講究,陸景年燙到一半,自己反應過來了,“不好意思,習慣了,在廣州不管吃什麽,總是習慣性先燙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消毒,圖個心理安慰,沒有嫌棄小店小鋪的意思。”
“好啦,我懂。”
陸景年看着老板在一旁烤着什麽,問道:“老板在做我們的嗎?”
“那邊老板娘在切的應該是我們的。”
老板娘切好燒腱靈,盛好飯,配着金桔油,用托盤一起端了過來,說:“菜還在炒,還要等會。”
餘知意先夾了一塊給陸景年,“嘗嘗,這是我第二次吃。”
陸景年沒沾金桔油,嘗了口原味的,外層因為烤過,能吃出炭火的焦香,咬開,裏面肉汁鮮美,唇齒留香。
“好吃。”
餘知意看着他吃完,彎起嘴角,“好吃吧,這是我第二次吃,第一次的時候誤打誤撞跑到這裏,嘗了一次念念不忘,昨天就想着帶你來,沒時間,再嘗一塊,沾金桔油試試。”
兩人邊吃邊聊,老板娘見他倆聊得開心,插了句:“你們是來旅游的嗎?我們這裏好吃的很多,薰鴨子、肉管、油炸魚、油炸芋頭,都是招牌,幾天都吃不完。”
餘知意跟老板娘閑聊:“老板娘,你這秘方是不是不外傳啊?”
老板娘豪爽地大笑:“這有什麽不能傳的,老一輩很多人會做,就是沒人願意做,工序麻煩,現在年輕人,能買現成的決對不會自己動手,這個在以前啊,是用雞、鴨、鵝胗的內髒為主料,現在條件好了,直接豬前腿肉,加醬油、白砂糖、五香粉、高粱酒、整條蔥白等配料,用豬網油卷緊成筒狀,切成小斷,穿插在鋼叉擱置木炭爐,邊翻轉邊慢慢燒烤,得烤 30 來分鐘,沒多少人做得來!”
陸景年聽着餘知意跟老板娘聊,氛圍很好,哪怕是在外面吃飯,好像跟家裏也沒多大區別。
太久,太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恍惚中又回到童年,母親在跟哥哥念叨着家長裏短,自己在一旁邊吃飯邊打瞌睡,小時候不知道為什麽,總是一到晚飯時間就想睡覺,好像一切都很遙遠,又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