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7===
後半場的酒會千吟忘記是怎麽度過的了。
她幾乎報複性地吃很多甜膩膩的蛋糕, 紀時述應該有許多應酬暫時抽不開身,發消息說等會結束送她回家,女孩沒理。
她蹭明煙的車回到禦園。
微信的聊天界面依舊停留在他發的最後一句話上, 千吟賭氣地設置了免打擾。
家裏靜悄悄的,她終于可以脫了束腰的魚尾裙,身心惬意地泡了個澡。
她把光碟的音量調到最大, 邊泡着柚子浴邊放飛自我地大聲歌唱, 所有的濁氣全都一掃而空。
依舊嫌家裏不夠鬧騰, 她打開了大屏電視, 跟着跳健身操和舞蹈,跳得大汗淋漓,千吟看了眼手機。
沒有消息,卻有很多個未接電話。
她的大小姐脾氣, 時隔多年卷土重來。
游泳池,電影院,室內高爾夫球場……別墅裏所有能釋放精力的活動場所都被千吟玩了個遍, 最後她走進了紀時述的房間。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麽那麽反常, 也許是因為他說她可愛又漂亮,也許因為他叫她老婆,也許因為。
她找到了薔薇花。
但有一個可以肯定。
我的心情被你調配, 我的目光為你流眄, 我患得患失, 完完全全地陷入。
我,狂戀你。
千吟并不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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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着男人的床被狠狠地捶了幾拳出氣,她心安理得地找了個借口。
因為你搶我熱搜, 因為我看你不順眼。
沒有理由, 我就是要在你面前作天作地。
你會慣我。
千吟找出了他的筆記本, 在他寫着加三加三頁面的後邊寫了幾個字。
“男人都是渣,感情都是沙。不聽男人言,快活賽神仙。”
她氣結地回去睡覺。
翌日,紀時述沒機會逮到她。
千吟早早就去了公司。
“吟吟,怎麽感冒了?”明煙遞給她熱水,擔憂問:“是不是昨晚禮裙太薄着涼了?”
千吟裹着小毯子坐在她辦公室裏,連着打了三個噴嚏,聲音啞啞:“可能吧。”
其實是因為她昨晚太放肆,大冬天還去游泳池。
女孩鼻頭紅紅的,眼睫沾着濕,捧着紙杯縮在旋轉椅裏。
我見猶憐,明煙啐了一口:“老頭也太剝削人了,都過年了還要你去拍攝加班,生着病還要回公司簽合同,線上簽一個不就行嘛。”
“算了。”千吟咳嗽了幾聲,“早點簽完我回去睡覺。”
“不過還是那戀綜節目組有病。”明煙道:“哪天不能拍,偏要選過年那半個月,趕着跟春節聯歡晚會搶收視率啊。”
“算了。”千吟今天脾氣特好。
她簽完合同,又聽了老頭兩句唠叨,說什麽既然時述說你們的cp超話很火,那你就好好表現。
千吟歪着腦袋地應,心裏呸。
您放心我一定擺爛,一定拼命找茬挑刺敗紀時述好感,破戀綜壓榨我休息和過年時間,還指望我好好拍?
要麽玩個大的搞個萬人迷修羅場,要麽就鹹魚躺平,全看她心情。
“噢還有,”老頭說,“我給你安排了個新助理,是我朋友的兒子,明煙過段時間請假,他暫時接手你的事情。”
“應該在A1房間,你去跟人認識一下。”
千吟懶懶地回知道了,趿拉着步子走向隔壁房間。
推開門的剎那,她和裏面的人對視。
“千吟,好久不見。”段緒推了推眼鏡,站起身。
這個人她有印象,是高中時的學長,也是學生會紀檢部的部長,當時千吟是副部長。
為什麽會有印象呢,因為他畢業那年跟千吟表過白。
女孩有些驚訝,不過很快恢複,禮貌道:“段學長,好久不見。”
“生疏了。”段緒斯文地笑,“最近還好嗎?”
千吟聲音有點發甕:“挺好的。”
“你感冒了?”
“小感冒。”
段緒皺眉:“小感冒也不能馬虎,我是你的新助理,有義務照顧你,你先躺會兒,我去給你沖藥。”
千吟其實想回家睡覺,但實在盛情難卻,畢竟算老相識,之前在紀檢部他也格外關照自己,權當感謝。
“那麻煩你了。”她抱歉地沖他微笑。
男人颔首:“應該的,我去幫你找溫度計量下/體溫。”
他出去了,千吟卧在沙發忽然感覺有些口渴。
她拿着塑料杯去到茶水間。
涓涓細流落至杯底,逐漸積累一汪明澈,千吟聽着淅淅瀝瀝的落水聲發呆。
“明煙說你生病了。”
她怔忪地轉身。
紀時述立在她背後,身影擋住了從玻璃窗投來的陽光,他單手捏着咖啡杯,嶙峋勁瘦的指骨上套着一枚素戒,落拓不羁。
千吟吸了吸鼻子。
男人手覆上她的額頭,千吟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怎麽這麽嚴重,”他表情不虞,“昨晚為什麽不回消息和電話?”
她倔強地偏過頭,甕聲:“我要回去喝藥了。”
“先說為什麽不回消息。”他語氣有些硬。
“我不想讓你接我。”她語氣因生病軟。
“但你要回消息,”男人語調不自覺地放柔,“我會擔心,以後不要這樣了好嗎?”
千吟低下頭,手絞着衣料。
女孩輕微地咳嗽,肩膀随之顫顫地抖動,他的心像是被揪了一角而發疼,情不自禁去安撫,摸摸她的頭。
“吟吟。”茶水間外段緒提着塑料袋裏的藥。
紀時述回頭。
段緒看到他先是一愣,“紀,紀時述,好久不見。”
“你們認識?”千吟拉了拉他衣角。
男人不鹹不淡地嗯了聲,似乎有些排斥見到他,問:“他怎麽會在這兒。”
“老頭給我安排的新助理。”
聽到助理兩字,紀時述表情陰郁,但不發一詞。
段緒走過來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轉而對千吟說:“吟吟你生病了,先回去休息吧,我給你泡藥。”
他一口一個吟吟叫得熟絡,紀時述捏緊咖啡杯,塑料包裝呲拉拉地發出刺耳的噪音。
“不麻煩你費心了。”他淡聲,擋在千吟面前,男人比段緒高了半個頭,碾壓似的看着他。
千吟聞到了一絲劍拔弩張的危險氣息。
“我是她的助理,分內之事,不麻煩。”段緒并沒有受迫,儒雅地和他對視。
千吟在紀時述背後撓了撓他的手心,“段學長,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回家休息吧,今天麻煩你了。”
“那行。”段緒看向她。
紀時述的手掌驟然收攏,她撓他手心的指尖被牢牢攥住摩挲,女孩仰頭,見男人依舊平靜地望着段緒。
只是暗處動作猛烈,風雨晦暝。
千吟被紀時述帶回了禦園。
女孩乖巧地躺在床上,盯着他繃緊的下颌線條,盯着他為自己掖好被角,再盯着他涼薄地打來視線。
片刻後收回,“想喝什麽粥?”
“麻辣燙燒烤炸雞冰激淩黑森林蛋糕!”
“……”
“好,白粥。”他殘忍地說,“剩下的病好了帶你去吃。”
紀時述去熬粥,她眼皮打架,等睡醒一睜眼,他就坐在床邊看着她。
紅日西沉,“你,你一直坐在這裏嗎?”
“沒有。”他揉了揉眼睛,“起來喝粥。”
千吟睡得好熱,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被狗追,她怕得亂蹬,但被角還是嚴嚴實實的掖着,半點冷風都不透。
紀時述抱她去餐桌。
起初千吟還抵抗,說自己只是生病不是腿斷了,但頂嘴沒兩句就有氣無力地歪倒。
像菟絲花。
白粥雖素,但紀時述手藝不錯,稠而不水,綴了金黃的玉米粒和翠綠的青菜,她這種生病沒什麽胃口的人聞着都有些饞。
他抱她坐在腿上,另一只手握着湯匙給粥吹氣。
“我不是三歲小孩。”她嗫喏。
吹涼了喂到女孩嘴邊,他嗤笑:“你還欠我一次喂藥。”
千吟小口地喝,忍不住眼刀,“那也得等你生病。”
“你欠我好多東西,我都記着。”他視線黏膩,“什麽時候一起還?”
她裝傻地躲,頭偏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橫豎都被他圈在懷裏躲不得,千吟扭了扭腰,更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
“本小姐聽不懂你的話。”
“公主殿下,”他頭擱在女孩肩上,似笑非笑地望她,“在賭氣嗎?”
千吟囫囵喝完了粥,急着扒拉他,不過人就是賴,推開了又像不倒翁似的回來,和搖着尾巴的小狗一樣,就是稀罕她。
推拉到後來她筋疲力盡,擺爛地栽倒在他懷裏,紀時述問:“要不要喝藥?”
當然不,她悲怆地搖頭。
“你沒有拒絕的機會。鑒于昨晚不回消息,去游泳池受凍導致感冒的惡劣行徑,喝藥時的冰糖也省了。”
魔鬼,記仇的魔鬼。
還心細如發。
千吟哀怨地喝完藥,他一個沒留神,小姑娘就逃了,逃回房間,隔着門縫朝他做了個鬼臉。
他不覺,寵溺的笑意噙在唇邊。
夜深,紀時述走到陽臺。
他點着了一根煙,猩紅的火星明滅。寒風吹亂男人的額發,他的眼眸幽黑,如這涼夜。
他沒有告訴千吟,他對段緒的印象很深。
段緒是紀檢部的部長,早晚自修時經常和千吟一起檢查班級風紀,女孩捧着藍色的文件夾,梳着馬尾辮,跟在他身後,表情嚴肅認真。
而他如風如月,溫厚地帶領着學妹,為她講解工作細則,一起開會,扮演着循循善誘的學長角色。
那段時間,學校成了很多對學長學妹級的情侶。
千吟本身就具有話題度,自然論壇上對她和段緒的讨論也不會少。
紀時述冰冷地翻看着說千吟和段緒好配的評論。
他心裏壓了一團火,也懸起了一塊石頭。
段緒是在高三畢業時找他的。
“我看你們都一起回家。”彼時,段緒高考結束,穿着自己的私服,“是鄰居嗎?”
“無可奉告。”紀時述單肩背包,經過他時撞了一下少年肩膀。
他趔趄了一下,“你好像對我有看法。”
紀時述雲淡風輕地乜了他一眼。
“我對很多人都有看法。”
“不,你對我有敵意。”段緒說。
紀時述撩起眼皮,混不吝地繼續走。
“我和千吟表白了。”
他停下腳步。
“你不想知道她有沒有答應做我女朋友嗎?”
紀時述背對着他,深吸了一口氣。
他察覺到自己在發抖,少年緊緊地攥着書包帶,攥得指尖發麻發白,他閉了閉眼,努力維/穩平靜的聲線:“然後呢。”
段緒盯着他,吐字:
“她答應了。”
作者有話說:
戀綜馬上到了!還有就是~撒謊的寶寶是不對的qwq(說的就是你段某)明天體測+考試請個假,周日晚上九點更新,就有很多時間寫很多了(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