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4===
女孩的臉燒得發紅。
她只能強裝鎮定, 目光游離在他身後和牆壁上頗具藝術感的油畫,“我,我不知道什麽什麽意思。”
一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千吟嘶了一聲, 沁出點生理眼淚。
其實不太想欺負她,但這副樣子實在叫他心癢難耐。
眸光陡然幽深,冰涼的指尖輕輕觸碰到她的滾燙, 千吟瑟縮了下, 薄紅的眼眶小兔子似的望着他。
男人眼尾慢慢染上一層绮麗的情/欲。
視線黏着她, 啓唇:“你是真遲鈍還是裝笨, 我和你接吻……”
剩下的話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囫囵打進了肚子裏,暧昧氣氛驟然被打攪,男人不耐煩地啧了聲,心情不佳地看向始作俑者。
他接了電話, 語氣自然不爽利:“喂。”
對方聲音很大也很耳熟,神經大條地還未發覺自己破壞了人好事,樂呵呵道:“時述, 別來無恙啊。”
千吟聽出來了, 是小時候在寧安長街一起玩的發小,綽號木木。
木木高中去了國外留學,算來幾個人也好久沒見, 千吟激動地攀着紀時述的手臂, 腦袋使勁往話筒湊, 跟他打招呼:“木木,木木。”
對方噤聲。
紀時述把手機拿遠了些,低頭在她耳邊說:“吟吟, 他還不知道我們結婚了。”
千吟的耳朵又紅了, 她讪讪地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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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述, 剛那是千大小姐的聲音不?”木木不确定地問。
千吟回他:“木木是我,我剛好在紀宅玩呢。”
對方見怪不怪,兩人關系好串串門而已自己也沒放在心上,步入正題:“那正好,就不用分開打電話了,後兒個我結婚,你們明天定機票來n國呗。”
“好啊好啊,木木你未婚妻多大呀,你們怎麽認識的呀,好幸福呀……”千吟打開了話匣子,霸占着他的電話跟人滔滔不絕地聊天,一口一個木木叫的親切。
紀時述平常愛玩她的頭發,算一個小癖好,剛開始千吟還說過他,後來也就由着他玩,中指纏上一圈圈的長發,他忽然想到了一個梗,“mua。”
音同木木,千吟還在愣神,他俯身貼到了自己的耳廓,用氣音又說了一遍。
她聽懂了,耳根紅得潤血。
他上輩子狐貍精轉世吧,這麽會勾引人。
“時述,叫我木木就成了,還叫木啊木啊的,這麽親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話筒裏的聲音大咧咧傳來,“那說好了啊,明天來,我給你們接風洗塵,挂了啊。”
千吟看着手機黑屏,無端陷入緊張。
紀時述盯着她看,一邊不以為意地轉着手機,仿佛大灰狼正舔着爪子準備将它的獵物吃幹抹淨。
女孩心一凜,趁他不注意跳下床,急吼吼地跑出去,“明天要早起趕飛機,我先睡了,你也快睡吧。”
她跑的急,紮着頭發的發繩松松地掉落也沒發覺,紀時述捉起女孩遺留在床面的櫻桃發圈。
小巧瑩紅的圓球面上綴滿亮晶晶的金粉,他握在手心,感受粗粝的磨砂質感。
一夜好夢。
—
傍晚五點,飛機穩穩降落在n國機場。
木木安排他們先去吃飯,結束來酒吧喝酒。
千吟見到了許多熟面孔。久別重逢,以前寧安長街一起玩的狐朋狗友們幾乎全來齊了,大家都和小時候的長相不大一樣,但基本模子還有,聚在一堆插科打诨,推拉家常。
來到酒吧,早早坐在真皮沙發上發黴的遲音向千吟招手,給她騰了個位子。
“他們家雞尾酒不錯,度數低,你嘗嘗?”
千吟左右掃視了一番,問:“紀譽和紀亦星呢?”
“不知道。”
“紀亦星帶你來的?”
遲音沒滋沒味地嗯了聲:“我們分分合合習慣了,冷戰都是家常便飯。”
千吟啞然失笑:“又吵架了?”
她沒回答,問她:“你認識晚遙嗎。”
千吟說認識,上一部戲才搭過夥。
“紀亦星好像對她挺有興趣,”遲音自嘲地一勾嘴角,“豪門出來的都是纨绔浪子,花心,不可能對感情認真,誰都一樣,我根本管不了。”
氛圍燈緩緩地旋轉,投散出光怪陸離的迷幻光圈,千吟沉默不語地盯着高腳杯裏自己扭曲的倒影。
“千吟。”她聽到有人叫自己。
是曾經鄰居家的小女兒,文靜聽話,跟着他們沒玩多久,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挽着一位男士的手,“好久不見,你現在超火的,我妹妹特別崇拜你。”
“謝謝,”千吟莞爾,“你男朋友?”
“未婚夫。”她大方介紹,“讓木木捷足先登先辦婚禮了,明年請你來參加我的。”
“你呢,有男朋友了嗎?”
木木攬着他未婚妻過來,“诶诶诶魚魚,上來就打聽大明星的私事啊,不厚道。”
“有你什麽事。”魚魚笑着嗔他。
“不過千吟肯定不缺人喜歡的,我記得咱小時候鐘沉還向你表過白。”
千吟不記得有這號人。
木木說:“那時咱們幾個玩的最好,鐘沉跟你表白被你拒了,小夥子臉皮薄覺得尴尬後來就搬家了。”
魚魚附和:“确實,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捅破窗戶紙發展成朋友以上的關系真挺難,搞不好就一輩子不見了呢。”
遲音看了千吟一眼。
談話聲音嘈雜紛擾,逐漸變得模糊空靈,就像錄音機浸入深海。
千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木然地喝酒。
“時述還是老樣子啊,萬裏挑一的出衆,怪不得桃花不斷。”
“長得帥性格好又多金,也不曉得他會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欸,他交過女朋友嗎?”
“啧,第幾個了,現在外國妞兒都來要聯系方式了?”
……
千吟一口悶完雞尾酒,杯子重重地砸在桌上。
木木和魚魚都看過去,遲音想說什麽,想去拉她,女孩已經氣勢洶洶地往吧臺走。
“千吟和時述還是十年如一日地看不對眼啊。”木木搖頭嘆氣,“倆死對頭又去掐架了。”
魚魚笑:“小時候就這樣,習慣了。”
“該說不說,”女孩若有所思地望着千吟背影,“其實,也挺配的。”
—
千吟在吧臺邊轉了一圈。
頭暈乎乎的,她勉強立定,總算在人群中看到了紀時述。
男人單腿搭在高腳凳上,手裏轉着打火機,姿态閑适。
面前站着一個金黃長發的女孩,穿着性感吊帶和漁網襪,身材前凸後翹,歪斜地倚着吧臺,胸脯白雲呼之欲出,在跟他說話。
他似乎沒什麽心情搭理,時而擦開打火機,望着竄起的火苗。
殊不知這副浪蕩樣子最令人着迷。
女孩應該在問他要聯系方式,朝他晃了晃手機。
男人混不吝地笑,眼尾上揚。
她看着,喉嚨裏像塞了一塊棉花,吐不出咽不下,發悶得難受。
這種情感許久前就存在,在高中。
久違了。
她告訴自己沒有資格,可還是鬼使神差地走上前。
“你好。”千吟擋在他面前,紀時述見到她忽地一怔,旋即聞到女孩身上一股香甜的酒味。
她站立不穩,偏要撐氣勢足,搖搖擺擺地扶着吧臺,紀時述坐在她背後忍着笑,虛虛地攬着女孩的腰。
她倒不客氣,兀自墊着他的胳膊。
金發女人撥了撥長發,道:“妹妹,先來後到,不帶插隊的。”
“插個鬼!”千吟醉醺醺地從包裏掏出個東西戴在無名指上,“你,你看好了。”
她張開手亮給她看。
前有紀時述随身攜帶結婚證,後有千吟背着裝八克拉粉鑽鑽戒的包滿世界亂逛。
金發女人瞠目結舌,眼睛都快被閃瞎了。
“我,是他妻子。”千吟一字一頓,“所以。”
她話沒說完,金發女人已經識趣地撈起包包開溜,“sorry,sorry。”
千吟仿佛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般,驕傲地吸了吸鼻子。
“不是說不好看不喜歡戴麽。”他嗓音含笑。
千吟慢吞吞摘了戒指,轉身。
但沒轉好踉跄了一下,紀時述就勢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四面人來人往,酒盞泠泠相碰。
紀時述從沒見過她喝醉。
當然也不知道她喝醉酒後喜歡亂啃亂咬東西。
先咬他的袖口,被他制止,再去嗫咬男人的手指。
酥酥麻麻的,一點也不疼。
“一直帶着?”他指鑽戒,“不重嗎?”
“我樂意。”
醉鬼小動作地嗫咬,聲音含糊不清。
只是縱着縱着,她就偏離了航線。
她眼眸泛水,含着他手指的樣子多少引人遐思。
“不可以哦。”紀時述掐了掐女孩下巴。
醉後就是困,她不咬東西了改成哈欠連天。
時間差不多紀時述決定帶她回去。
“要背。”千吟瞪着他撒嬌。
“好好。”
她如願以償趴在男人背上,睡眼朦胧。
木木他們忙着招待客人,并未有人發覺他和千吟。
“二哥。”遲音氣喘籲籲地追到酒吧門口,遞給他千吟的外套。
紀時述向她颔首。
“背回去嗎,”她說,“要不坐我車?”
“沒關系,”男人溫和地笑:“她喜歡。”
他背着千吟慢悠悠地往街上走。
女孩半睡不睡的,身上蓋着件毛絨外套,哼哼唧唧地說話。
難為他一句都沒聽懂,千吟很生氣,氣得揪他的頭發。
自打出生,沒人敢揪。
紀時述走在霓虹閃爍的江景大橋,身邊車輛穿梭,人來人往。
他不是家喻戶曉的頂流明星,也不是身家千億的豪門公子,他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平凡的丈夫。
晚市将歇,賣雞蛋灌餅的中年男人推着推車回家,高聲和妻子談論收入瑣事,一高一矮的背影被路燈無限拉長。
小年輕騎着自行車,載着風華正茂的姑娘,風吹起洗衣粉香味的衣擺,他暢談理想和未來,背後的她笑靥如花。
老爺爺拄着拐杖從背後掏出一束花,老奶奶驚喜地嗬嗬笑,眼角皺紋舒展,歲月從不敗美人也不敗浪漫。
他喜歡平凡的煙火氣,羨慕每一對相伴相守的夫妻,也慶幸自己受命運眷顧,賜予他的公主。
他聽見千吟睡在她背上的呓語,女孩咂巴着嘴已然進入夢鄉。
夢裏應該是夢到了他。
她無意識地喃喃:“紀時述。”
“我在。”
“你是不是,”她話說一半睡半分鐘,好久好久才把話問圓,“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後來,她徹底睡熟了。
問題的答案也無從得知。
今晚是罕見的月全食。
“是啊。”他望着月亮,說。
—
第二天九點多,千吟才醒。
她居然喝雞尾酒喝醉了。
女孩懊惱地下床穿鞋,碰到遲音進來送醒酒湯,“醒了?你老公囑托的,快喝吧。”
關于昨夜,她只有碎片的記憶,千吟拍了拍發漲的腦袋,問:“我昨天怎麽回來的?”
“你老公背回來的。”遲音瞥了她眼,“大冬天,環城,真牛,沒點真感情都幹不出來這事。”
千吟默默地喝醒酒湯。
“我感覺,”女孩遲疑地開口,“他會不會有點,就是有點喜歡我?”
“姐姐你才發現嗎!”遲音崩潰地坐到她旁邊。
“不不不不可能的。”千吟很快地搖頭否認,頭埋得很低,“紀時述有喜歡的人,他喜歡叫薔薇花的女孩,他高中就就喜歡她,還給她寫過情書,我們只是聯姻,我不能自作多情不能不能。”
遲音說:“那你就試探試探呗,他喜歡你絕對會表現出來,藏得再好也會。”
“怎麽試探?”
遲音扶額。
“不過——”千吟道,“我在來n國前不小心看見他寫的筆記本。”
“上面寫着+3+3,好像是在計數,你覺得有什麽深意?”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