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19===
清脆的下課鈴聲拉她回到現實。
刺眼的陽光鑽過枝桠縫隙, 斑駁的光點在他眼裏跳動,手掌感受心髒蓬勃律動,震如擂鼓。
“紀老師和千吟去哪兒了?我們要去排練了。”
呼喊由遠及近地傳來, 她霎時清醒,推開了他。
眼裏蒸騰着熱和水汽,千吟爬起來後退了幾步, 用手背揩了揩嘴唇。
尚有餘溫。
紀時述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姿勢, 動也不動, 他垂下了睫毛, 似乎是在盯着花壇邊排隊搬食的螞蟻出神。
“我,我要去排練了。”他聽見她說,然後抓起衣服急惶惶地遠離他。
如茵的草地,十七八歲的少年們追逐着黑白相間的足球奔跑, 升旗臺下三五個少女圍坐在一起開着茶話會,偶爾偷偷瞥一眼心中那個青春朝氣的他。
紀時述起身,帶走了她遺忘掉的水瓶, 他慢慢地踱着步, 瘦高的背影被拉得無限長,無聲地消失在盡頭。
那些歡聲笑語從他的耳裏極速退走,再抓不住。
“喂?”
話筒傳來倦怠的男聲, 紀時述靠在轉椅裏, 操控着椅子輕微幅度地左右搖晃:“沈臨之。”
“我靠!紀大明星!什麽日子啊讓您屈尊給我打電話了, 不會是家道中落投資破産,找我借錢吧,那我不在, 查無此人哈。”
“我的家底想中落很困難。”欠揍的人說欠揍的話, “有個事問你。”
沈臨之啧了聲:“你當我事兒媽啊, 有問題找度娘,上至天文歷史,下至鍋碗瓢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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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問題。”
“大哥我母胎單身你問我?等等!你有喜歡的人了?你這負心漢你對得起大明湖畔的薔薇花嗎!”
“居然還記得。”紀時述陰陰地笑了笑。
“……述哥您放心,我這就一鍵删除,卸載回收站,恢複大腦出廠設置。”
“我有個朋友。”
慣用的開頭了,一般就是他自己,沈臨之無語,嘴巴還是狗腿道:“對對,朋友。”
“他,他忽然親了一個女生,”紀時述斟酌着語句,“那個女生好像沒準備好,跑掉了,我朋友該怎麽做。”
電話那頭沉默。
“冒昧問一句,親得激烈嗎?”
他想了想,“一般。”
什麽形容!沈臨之抓狂:“那女孩子肯定都很矜持的呀,你忽然親她,還親得…一般激烈,別說驚吓了,不給你一耳光就很不錯了。”
“是,我太急躁了。”他罕見地低頭。
沈臨之擤了擤鼻子,繼續說:“接下來那個女生百分百會躲你,我說你這麽情不自禁嗎,高中時候不自制力挺好的。還有,哪有你這麽直球的追法,得虧有你這張臉,不然我高低罵你變态死流氓,情書不會寫,這也不會,我說你是不是戀愛白癡呀。”
爽啊,指桑罵槐地先過過嘴瘾,高中時候盡被這狗欺壓,他總算翻身當霸王了。
“是我的朋友。”他糾正。
好的好的,你開心就好。
“我給你朋友的建議啊,暫時靜觀其變,實在不行,”沈臨之拍了拍胸脯,“拜我為師!”
紀時述掐斷電話。
—
學校禮堂,高秋秋向衆人展示了長長的一條清單:“我們敲定了三十個備選節目,不過校方說算加演,只能安排一場,大家來選選?”
“秋秋米婧都是歌手,宋炬也是,其他人都是演員,沒有舞臺經驗。”陳霜靈道,“但是這些歌最好還是兩個或三個人唱吧,其他人怎麽辦?”
高秋秋在最終決定的歌曲上畫了個紅圓圈,水筆敲着臉蛋,“那我們可以自己弄樂器伴奏啊。”
宋炬瞟了一眼,“這首歌曲風比較嗨,能夠帶動全場,電吉他可以我來,架子鼓……”
他掃視喬也、蘇蘇、盛安曜和紀時述。
人家出身半書香門第的矜貴公子,性格倒也沒那麽跳脫,會大提琴小提琴鋼琴就是不會架子鼓。
想象到紀時述戴着副金框眼鏡,頭發全變成了髒辮,搖頭晃腦地敲鼓,千吟就。
想象不出來。
反正小時候沒見他學過,女孩随口替他回:“他不會。”
宋炬:……
“我猜的!”她及時找借口,嘿嘿笑:“紀老師看着人模狗樣的,啊不是,看着安安靜靜的,我覺得應該不會吧。”
她朝他擠眉弄眼。
紀時述啊了一聲,輕飄飄的,“對,我大概不會。”
其餘三個人撥浪鼓搖頭,異口同聲:“我們更不會。”
“我會!”
一道铿锵女聲石破天驚,宋炬僵硬地瞪着面前的高秋秋。
他口中的甜妹。
“少瞧不起人。”女孩洋洋得意。
陳霜靈:“那秋秋去打架子鼓,宋炬電吉他,誰唱歌?”
米婧大致琢磨出了她的意思,故意說:“靈靈你嗓音偏甜膩,不大适合這首歌哎。”
陳霜靈默默咬牙,假笑:“那米婧老師獨唱嗎?”
“有rap,需要宋炬老師,最好還是再找一個合唱。”米婧看向晚遙和千吟。
晚遙擺手:“我風格不适合的,放不開。”
“那就千吟吧。”米婧爽快。
“我?”她難以置信,“我五音不全。”
陳霜靈寧願這出風頭的機會給男生,“我聽說紀老師唱歌挺好聽的。”
“我嗎?”紀時述指了指自己,面不改色地撒謊:“我大白嗓。”
千吟氣死了。
你大白嗓!高中元旦晚會唱哭全校的敢情不是你是吧,第二天塞你桌上的情書都快把我桌子埋了。
蘇蘇喬也等人神隐。
陳霜靈沒辦法,确實幾個人的風格就千吟最接近。
米婧拍了拍她的肩:“別擔心,我教你速成。”
她拉着她去後臺開小竈。
暮色爬上雪白的瓷磚,藍灰的牆瓦,落日的光暈從課桌板淺淺滑過,描摹着古舊的字跡。學生們笑鬧着穿過林蔭小道,清風拂過冷杉木,卷落細沫香味。
禮堂裏燈如白晝,烏泱泱的人群座無虛席,酒紅的幕布拉開,一個個新奇逗趣的節目引得喝彩不斷。
千吟站在幕後,望着熾眼的鎂光燈。
這是她迄今為止的人生中第二次登上表演舞臺,不同于拍戲,她面對的是成百上千個活生生的觀衆。
與此同時,《Pray for》直播間大量粉絲湧進,女孩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氣。
高秋秋畫着亮片煙熏妝,她穿了一件露腰小馬甲,問:“其他人呢?”
“除了要登臺的幾個,他們都幹完事情下去看表演了。”
千吟更加緊張。
之前還以為紀時述五音不全,還嘲笑他在全校表演是等着丢面子,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他笑她了。
“吟吟,放輕松。”米婧走過來,“就當,就當臺下只有一個觀衆。”
“我第一次登臺唱歌的時候,害怕得腿抖,老師說我的表情比哭還難看,這很正常,你就當下面的觀衆都是大白菜,或者。”她說,“或者,你就想象自己只為一個人表演。”
只為一個人表演。
她望向舞臺下,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
原來,當初他站在舞臺上一眼就能找到她,真的很不容易。
“下面有請《Pray for》綜藝節目為我校加演的演出!”
臺下掌聲如雷。
“到我們啦。”高秋秋眼睛亮晶晶的,閃爍對舞臺表演的熱愛。
宋炬拿好電吉他,很嚣張地伸出手,“喂,來。”
四個人圍在一起。
舞臺上所有燈光熄滅,只有一束聚光透過幕布,照映在每個人的臉上。
生動又潇灑。
千吟忽然升起一種儀式感。
“我們,”宋炬一字一頓,“加油。”
高秋秋第一個對拳,雙馬尾随着她的動作青春活力地躍動。
米婧微笑着,正方形三角齊。
他們的目光都落在千吟身上。
那樣的眼神,她見過的,帶着渴望,帶着決心,帶着會綻放光芒的信心。
她重重地碰上拳。
燈光阒滅,臺下只有細微的交談聲,無數雙眼睛都看着她,直播間彈幕刷不停。
她的心在這一刻完全靜下來。
也在這一刻穿過人海,落在他的身上。
以為會多難,但好像,就算不經意地一瞥,也可以精準地抓住他。
所謂相吸相引,時間停住了匆匆的步伐,向後倒轉。
臺上臺下之人輪換,我心我願矢志不變。
電吉他宿命般地響起。
米婧開始一段英文清唱。
千吟握着話筒,和帽子下清澈的瞳眸對視,紀時述側靠着最旁邊的柱子,食指頂了頂帽檐,眼神帶着笑。
她恍惚了。
眼前人和高中的他相貼,少年轉着話筒,食指抵在嘴唇望天施吻,男人眼尾風情上挑,在臺下用口型對着她說“寶貝”。
相差無幾的臉,更甚的蠱惑。
她再不害怕。
黑色耳釘在鎂光燈下亮得耀眼,架子鼓打落的第一個音,她開始唱。
全場靜默一秒,然後狂呼。
【媽呀!!!甜妹居然會打架子鼓!】
【姐姐(蠕動!)千吟姐姐(扭曲爬行!)做我老婆(愛心)(吐舌)lplplp】
【誰懂啊唱的第一句我就熱淚盈眶!太狂太飒,就想起了自己高中,真的真的要有多幸運才會遇到一個驚豔歲月的人,根本忘不掉啊】
伴奏停止一瞬,随後是更加盛大的狂歡。
電吉他沙啞無休止地歌,架子鼓敲出激烈頓挫的鼓點,音浪攀升,女孩清冷的聲線甜酷張揚,歡呼和吼叫快蓋過歌聲。千吟拽下發圈,銀灰色的頭發流暢地散開,像一朵絢爛的花,她在鎂光燈下發光發亮,人群跟随着她舉手的節拍像浪一樣地律動。
“I love you you
cause you will always be my Angel”(1)
舞臺的氛圍幹冰迸放,金色飄帶紛紛揚揚,千吟站在金色的雨下,小幅度地喘着氣。
她笑得很滿足。
“耶!!!”高秋秋歡快地跑過來,手裏還拿着鼓槌,去跟她們擁抱,“大家都太棒了!!”
在全場的鼓掌聲中,千吟被米婧拽了過去,還渾渾噩噩的,四個人擁抱在一起。
“我就說吟吟唱歌可以的,”米婧抹着淚,“看來我有當歌唱老師的天賦。”
千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下了臺,服裝沒來得及換,轉頭看見戴帽子的男人過來。
千吟眨了眨眼睛,總有種預感,所以在他快逼近時,女孩腳底抹油,小兔子似的溜走了。
紀時述頓住腳步。
“喲呵,”喬也幸災樂禍地跟上前,“想找老婆貼貼,結果人不讓,我何德何能還能看見前情敵吃癟?”
男人嘴巴抿成一條線。
“彈幕叫千吟老婆的沒八千也有一萬,”他刷着手機,“你老婆魅力挺大,你要加油啊。”
紀時述垂眼:“前情敵?”
“是啊,”他點頭,“這種級別的我可hold不住,又美又野,我還是早點洗洗睡安安分分幹老行吧。”
“不知道你行不行,放眼圈內,論姿色也就你能壓住她,拭目以待啊,可別離婚了。”
紀時述躲開他搭上肩的手,走了。
理所當然,他沒睡好,第二天錄制即将開始時,男人窩在沙發裏,神情恹恹的,透着生人免近。
他長臂松垮垮地搭在沙發背上,頭向後仰,閉目養神。
千吟經過就看見紀時述沉靜清隽的面龐,兩道眉輕微地皺起,透着懶勁和疏離,她從他頭前面繞過。
攬着她肩的米婧在同一旁人說說笑笑,輕松愉悅的氣氛并不會有人在意角落的小動作。
千吟詫異地盯着衣角上青筋分明的手,紀時述半睜着眼,拽着她的衣角。
依舊是那副大爺躺沙發的姿勢,千吟受他的力被迫停下腳步。
他輕輕地拉住不動,像小孩子纏着媽媽買棒棒糖,千吟有些無法招架。
還是米婧側頭問:“怎麽不走了?”
紀時述松了手,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重新閉目小憩。
千吟心情複雜地坐下。
導演滿面笑容:“我們八天八夜的綜藝明天就要結束了,大家手裏都儲存着不同數量的祈願石,之前說過祈願石最多的嘉賓獲勝,有資格進入祈願之境,我們今天最後的收官之戰就是——大逃殺争奪祈願石!”
聽起來很刺激,嘉賓們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第一輪雙人戰,兩人一組在寫字樓裏做任務,并時刻小心其他組的突然襲擊,如果不慎被水炮槍打中,那麽将遺憾淘汰,該人所有祈願石歸對方所有。”
導演拿起一張白紙,“根據粉絲投票,現分組如下,第一梯隊喬也陳霜靈,第二梯隊紀時述千吟,第三梯隊宋炬高秋秋,第四梯隊盛安曜晚遙,第五梯隊蘇蘇米婧。”
聽到又和他一起,千吟忍不住偷偷問高秋秋:“這個怎麽排的呀?”
“粉絲投票呀,”高秋秋嘻嘻地笑,“吟吟你別灰心,喬霜cp粉畢竟是元老級cp粉了,你們新生的輸錢cp打不過很正常。”
我不是這個意思!
千吟百口莫辯。
從上回的親吻事件後,千吟一直有意無意地躲開他,現在避無可避成了隊友,她硬着頭皮走到他身側。
紀時述在系節目組分配的類似警用配槍腰帶,手背淡青色的脈絡微凸,他指骨稍一用力。
“啪嗒”,皮帶扣上的聲音在女孩腦中無限放大,像在無瀾湖面投入一塊石頭,漣漪向四面擴散,久久不能平靜。
且某些少兒不宜的幻想畫面無法扼制地冒出,她渾然不覺自己盯着他系皮帶盯了許久,眼神炙熱大有走火入魔之勢。
“怎麽?”中指故意緩慢地滑過光潔锃亮的皮帶扣,紀時述挑眉,“沒見過我系?”
他這話說得太令人誤會,千吟使勁揉了揉眼睛,将水炮槍扔給他。
男人單手接過,勾着槍柄轉了兩圈,往腰間一別,帥得可以直接去拍雜志。
他準備好一切,邁步走向她,背對着門外的天光。
千吟攥着褲子,身體下意識地小小倒後一步,因他的氣場太逼人太矜傲。
紀時述皺了下眼皮,握着她的手腕強勢地将她拉回,女孩向前小跑了好幾步,重心不穩地跌倒在他懷裏,手扶着胸膛。
他們有體型差,所以千吟被紀時述遮擋得嚴實,其餘的嘉賓并未發覺不妥。
她就這樣趴在男人胸上,聽到他發出的悶笑:“伸手。”
千吟接雨水露珠似的捧起雙手。
塑料晶石碰撞泠泠,紅紅綠綠地發着光墜落在她手心裏,她疑惑地仰頭。
“我主外,你主內。”他替女孩合攏雙手,“我所有的家當都在你這裏了。”
他把身上所有的祈願石都給了她。
沉甸甸的,不只是石頭。
五層寫字樓裏,廣播正在播報:
【游戲即将開始,請各位嘉賓做好準備,第一輪二三梯隊作為抓捕者,請一四五梯隊注意藏身,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即可扭轉身份】
等候室裏高秋秋興奮地拽着宋炬晃,人一米□□的個子硬是被她拉到和一米五六同一水平線上,“我說你能不能矜持點,跟你同隊我特丢人。”
“不覺得很像玩老鷹抓小雞嗎,我是殺手诶,他們看見我就得跑,我可以随便殺殺殺,他們都怕我。”
廣播開始倒計時。
最後一聲“一”落下,千吟看着手腕上流逝時間的秒表。
與此同時,五層樓無數攝像監控亮起,直播間的觀衆可以清晰看見每層樓每個房間裏正在躲藏的嘉賓是誰。
陳霜靈抱着雙膝,無語地看着半跪在書櫃前窸窸窣窣搗鼓的喬也。
“你要幹嘛?”
喬也無比虔誠地将他所有的祈願石全部塞進櫃子抽屜裏,道:“如果我被水炮槍打中,那我身上也搜不出來祈願石,因為我已經将它們都藏起來了,祈願石沒被拿走我就可以無限複活,天吶啧啧啧哥太聰明了。”
他鑽規則的漏洞。
喬也和陳霜靈做完這個房間的任務,前腳剛走,紀時述和千吟就來了。
只剩兩分鐘,千吟選擇擺爛,她張望了一眼門口,拉着紀時述進去休息。
她躺在沙發上望天,雙手交疊乖巧地平放在小腹上。
紀時述倚着書櫃,手指叩着櫃門發出清脆有節奏的聲音:“困了嗎?”
她點點頭。
嘴角勾了勾,他說:“要不要聽睡前故事。”
她不說話,紀時述就當是要聽,弓腰打開書櫃的門。
“嘩啦啦——”
七彩的祈願石傾瀉而出,砸了他一腳。
“……”
“這算,”他撿起一顆,“撿漏嗎。”
另一層的喬也打了個噴嚏,他擦了擦鼻子,走在路上心情大好地哼着小曲。
他贏定了。
美好的遐想還未延伸多遠,廣播冰冷的聲音播報:
【喬也淘汰】
喬也:???
“有黑幕啊有黑幕!”被黑衣人拖走前,他歇斯底裏地喊:“哪個混蛋!哪個混蛋那麽神通廣大這都能找到,開挂了吧!”
被稱為開挂的紀老師美滋滋地抄起喬也的寶貝祈願石們,一顆一顆放進千吟的口袋。
時間終止,兩方交換身份。
千吟很幸運地度過這一輪,不過高秋秋和蘇蘇分別被陳霜靈和盛安曜淘汰。
第二輪,大亂鬥。
不用躲躲藏藏,直接逮誰抓誰,紀時述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态,慵懶地轉了轉脖子,手裏拎着另一條皮帶和槍,“要不要幫你?”
“不要。”她奪過,蹩腳地開始搗弄。
到時候他環着自己的腰……
唔唔唔,千吟趕緊甩掉腦袋裏旖旎的思想。
雖然水炮槍長得很卡哇伊,但是別在這兩個人的褲腰上簡直要多酷有多酷,千吟跟着他從步行樓梯下。
兩人躲在重門後聽到外面零零碎碎的腳步聲,千吟警惕地壓了壓槍。
“東西揣好,等會別掉了給人家撿漏。”他打趣她。
女孩手往外套兜裏伸,摸到晶錐體後放心地壓了壓,很堅定地嗯了聲。
他覺着可愛。
廣播每隔十分鐘都會傳來通知,某某被淘汰,偌大的寫字樓最後的搜索範圍縮小至地下一層。
地下一層燈光昏暗,千吟踩着虛浮的步子,心裏多多少少都會發怵。
最後只剩下他們兩個還有宋炬。
廣播再次響起:
【第三輪,單人戰】
她一怔,木讷地松開拉着紀時述小小一方衣角的手。
【什麽鬼規則,不要拆散我輸錢cp啊5555】
【想看膩膩歪歪不如一人一票送你家cp上戀綜?】
【土狗就喜歡看相愛相殺,三人修羅場燃起來燃起來!】
“別被淘汰了。”這是紀時述走前留給她的話,他說你次次都贏不過我,這回可別連跟他對決的機會都沒有。
小姑娘從小到大都不服輸,他是知道的,果然氣呼呼地跟他分道揚镳。
四周黑黢黢的,不時有燈光噼啪閃爍,千吟走了很久都沒遇到人也沒聽到播報。
她走到扶椅前坐下捶腿。
捶着捶着,女孩慢慢放輕了動作,她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聲音。
有人正從不遠處的拐角過來。
她又仔細豎耳,确保不是空穴來風,手已摸上了腰間。
那人似乎也停下了腳步,興許同樣在判斷千吟。
所以說當間諜什麽的實在是太考驗心态了。
千吟心亂如麻,偏還是沒耐心的主兒,幹脆掏了水炮槍,管他是宋炬還是紀時述呢,先幹一場再說。
她這樣想着預備站起身。
後背疾風卷席。
千吟愕然被來人捂住嘴,咖色長袖向上卷起露出青筋凸出的小截手臂,圈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肘撐在她的肩上。
手腕漫不經心地垂落,她看見他手裏握着槍,直直地就在她的耳邊。
捂着嘴的手指微微曲起,不輕不重地捏着她的臉,而拐角處的人已然露出了半個身形。
千吟聽見他笑,淡漠的渾不在意的聲音抓撓着耳膜,快要把魂都勾走。
“噓,我帶你殺他。”
作者有話說:
(1)歌曲Angel—尹美萊
其實人家想求個作收辣(扭扭捏捏)每晚九點日更噢,有事會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