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章節
為我身邊不可或缺的心腹。她這般的年紀,外人看都只是一個大喇喇的粗使丫頭,其實她的武藝、心計、謀事及判斷能力樣樣非比尋常。姑娘有她侍候左右,本王心裏多少可以寬慰些。‘‘難怪那日我套……‘我自知失言,尴尬地把說到一半的話撂在他們面前。蝶兒見狀,水袖一展,雙手抱拳,趨身向前說到。
‘那日,蝶兒的職責所在,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姑娘海涵。‘幾句談吐完全恢複了練家子的做派,駭得我一時有些反應不及。
‘蝶兒,你日後護着姑娘入宮,方方面面都得機靈警覺些。‘黃子睿向蝶兒交待。
‘蝶兒知道,日後定當盡心盡力在宮裏侍候好嫣兒姑娘。‘蝶兒說着這話,跪禮相待。
‘起來吧!‘
黃子睿一聲赦令,蝶兒乖巧地退回到她原先的位置。
‘深宮大內,各方勢力耳目眼線衆多,嫣兒只是擔心這紙條難保不被人察覺。萬一不慎又當如何是好?‘我不無擔憂地提出心中的疑惑。
‘姑娘大可不必為這個憂心,那些字既用特殊藥水寫就,最大的功效便是在字條展開并接觸到空氣的一瞬間,字條上的字先是模糊,再便會消逝無蹤,這樣便不會予人話柄。此其三。‘‘其四,前些時日,宮裏剛拟了名冊,預選了秀女。本王安排的人碧瑤婉兒初是被冊了良冊。未有幾日,又因其父左都禦史奎照在前朝辦事得力,同時彰表婉良冊深得聖心,又直接給晉了婕妤。十日後,宮裏還有一場蝶幸,那便是你替代她争取聖寵的最好契機。你只管放心地去,但凡見過碧瑤婉兒真容之人,我多以私下打點妥當且各路關系俱已疏暢,只消你扮好此女溫婉的日常舉止和時刻謹記你是江淮鹽道吏的女兒,有了這重身世背景,自然沒人敢不知死活地跳出來置疑非議你的身份亦或是橫加責難。而江淮鹽道吏,這個你名義上的父親,每月自會有人遞送與你往來家書。‘‘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宮裏可不比外面,各方面的規矩、禮數自是大些,在大業尚未達成之前,還望姑娘毋寧忍耐,多加擔待。‘黃子睿說完,我忽然注意到他望向我的眼神有一股我看不懂的情緒在默默流淌,夾雜着一些心疼、不舍與不甘。我将這荒唐的念頭使勁驅逐出我的腦海,卻又不經意地捕捉到他嘴角噙着的一抹自負而妖嬈的笑意,仿佛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被這一抹笑意迷惑了,以至于那樣目空一切也變得甘于忍受。
我凝眉将頭垂得更低了,心跳無緣由地漏跳了半拍,嫣兒啊嫣兒,你切莫忘記和這樣的一個心有城府的男子在一起,無非是各取所需,想那麽多做什麽?!只會讓自己的心更亂,心一亂而耽擱掉的每一秒,都會使得禁衣的危險多一成。謹記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啦!
我盈盈地行了一個跪拜大禮,嘴角帶着淺淺而又無奈的笑意,只是卻怎麽也掩飾不去眼底蒼涼的憂思。
‘嫣兒,這是……?‘黃子睿上前攙扶不及,卻是有些失了分寸。
我雙目一凜,依然維系着先前的跪姿。
‘這一拜,是嫣兒為表示這些時日來王爺對嫣兒的照顧而拜的,此刻之始,這裏便再沒有嫣兒,只有碧瑤婉兒。王爺也切莫将小女看做嫣兒,只做碧瑤婉兒就好。之前的種種是非,煙消雲散,嫣兒與王爺素未平生,今後碧瑤婉兒在宮裏的一切但憑當家主事的意思行事。王爺請回,碧瑤婉兒的行裝一切俱已打點妥當,就此別過王爺!‘‘當家主事?‘黃子睿喃喃低語,伴随一聲澀苦地悶哼,身形一抖腳步趟姐地轉身走7出去。第一次,不用擡頭,亦可以感覺到浮蕩在我腦袋上方空氣中的某種纖細而柔弱的情感,在那一刻铮然而裂的破碎聲。
第五十一 入局(一)
整整半日不辭勞苦的趕路,終究趕在薄暮時分,一行人等順利抵達了皇城腳下的護城河邊。我撩開車簾向外望去,其時,岱色山峰連綿成片,熱度消退的夕陽正挂在山尖,山腳下的河水層層鱗浪随風而起,倒映着蒼白的落日,鉛沉的雲層将河面逼仄成灰褐色。
蝶兒擔心我的身份被他人識破進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拿出一早便預備妥當的帷帽、衣裳遞與我。帷帽的帽頂,空間所限,自是容不下滿頭的釵簪珠環,我所幸将一頭順滑而飄逸的青絲披散在身後,直垂抵臀。簡約的水藍色衣衫裙裾,腰際唯用一根白色的滌絲系出曼妙腰線,脖頸、腕間、全身上下不留一件多餘累贅的飾物,适才仔細地扶我下了車。
她付了錠銀子将車夫差使到河岸那頭等候,又向關卡守衛士兵出示了通關文牒後,便招呼一早便侯在河岸的船夫将我們擺渡到護城河的另一側。
風,扯動我的裙裾,形單影只的我蕭索得猶如一只白鷺,孤身伫立在船頭的甲板上,任由腳下渾黃褐黑的河水翻騰着、咆哮着。
風,愈刮愈烈,透過眼前黑色的帷紗,犀利地割裂、反複地噬咬着我每一寸的肌膚,激得那無處安放的靈魂忍不住不停地輕顫。思緒不受控地流淌到那段感情新醅初釀的時光,那些清新的話語,似一輪輕靈若月的溫情,讓長滿荊棘的愛意在風雨的淋漓中褪去岫的鋒芒。每一次深情的凝眸,便猶如一朵燦爛之蓮,盛開在心照不宣的牽挂裏。那一刻,即便淫浸在塵世的喧鬧中,也未曾這般的不安與心痛。睫羽上浸洇的潮濕,漸漸地将意象模糊。
一切的一切,只因你不在身邊,而黯然失色。
而今後的我,獨自踏上皇土回程的那刻起,卻只能成為一柄利器,一名冷血殺手,不帶任何感情地去接近目标、完成任務。殺手一旦牽扯進去過多的個人情感,那麽等待她的便只可能是她的死期。
無論黃子睿如何操縱安排,我的任務至始至終便只有一個:卸除禁衣思想上的束縛,讓他的靈魂重新真正地自由起來。
許是我想得太出神了,連蝶兒逼近至身後竟無絲毫察覺,直至她輕呼出聲并将一件月牙白的罩衣披在我肩頭,适才将我從茫然的思緒中拉回來。
‘姑娘,外面起風了,仔細凍壞了身子。‘‘可是,蝶兒,你望見了麽?你望見了麽?那挑檐的神獸連同那暗紅色的宮牆,就像似一只猙獰的巨獸,想要把人一口吞下去似的。對于那裏面的際遇,我完全未知……‘我下意識地緊了緊衣衫,又任由衣衫無聲地滑落腳下,身子顫抖得竟如一只風中破敗的布娃娃一般。
蝶兒沒有旋即接口,目光默默地注視着我,心底暗暗地揣度着我的心思。在沉默蔓延在我和她之間的當口,我們的船已然轉入了內護城河的河道,蝶兒凝視了河水片刻,便回轉向我。
‘姑娘,您瞧!這大風驟起,黑雲翻滾,使得樹枝搖動,花草傾覆。而此刻,這內護城河的河水卻不驚,不追風,亦不逐浪,只稍面帶憤怒,皺起一層層波紋,适才顯得愈發地深不可測。姑娘是個明白人,只肖做好這深不可測的河水,管那宮裏風雲變幻白衣蒼狗,但憑姑娘的謀智與膽略便可博得一番清寧天地。蝶兒相信姑娘,這才把命交到姑娘手上,姑娘怎可輕易露了怯呢?‘我颦着眉,緊緊地閉上雙眸,蝶兒的話在心頭幾番回轉,複又睜開。
,怯,倒也不曾。過,到那時,情非情博不回那番清寧天地只不,是1蔔是,宮裏的風起雲湧豈是任由人可輕易操縱了去的?如若,豈非有負……厚望?蝶兒聞言,上前一步,鎮定自若地與我比肩而立。
第五十一節 入局(二)
‘姑娘多慮了!王爺的處事決斷您怕是還不了解,他讓你去辦的事,事先沒有九成把握是斷不會将此事委托于人的,蝶兒相信王爺,才會今日站在姑娘面前。蝶兒還請姑娘寬心,權且信這一回,畢竟此際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我報以淺笑回應,順便将身邊二八年華的蝶兒在心底暗暗打量了一回,不禁嘆服。
這丫頭眼角眉梢逶迤而出的那份堅韌和泰然自若的氣度,假以時日,必成大器,黃子睿果然沒挑錯人。
正尋思間,我和蝶兒幾乎同時猛一頓足,其後,整個船身劇烈地搖晃起來。我一個失穩,整個身子随之加速度地向前栽去,好在蝶兒反應及時,先一步匍身墊在我的身下,适才逃過一劫。即便如此,經過剛剛一撞,我的胃還是忍不住一陣猛烈的抽搐收縮,我趴在船沿上,忍不住幹嘔起來,直至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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