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節
上來了一記更為清脆響亮的耳光。
我出手極快,變故于他太過突然,他顯然一時些接受不過來,嘴中下意識地喃喃自語。
‘這一世連我額娘都未曾打過我,你竟敢……!‘彼時,窗外天光已然大亮,暖暖地陽光透過窗格洩落了他的一肩,我的一臉,可即便如是的暖陽亦無法消融他與我之間極凍的森寒。
他的眼神太過凜冽。殺氣騰騰,雖然掩飾在無害的陽光下,卻依舊能讓人感受到穿心刺骨之痛。這樣的眼神對抗久了直教人有種想逃的沖動,我克制住心底翻騰的洶湧駭意,面上強作鎮定,右腳卻虛浮地向旁邊邁去。
不想步子尚未落穩,他一個箭步逼上前來一拳砸陷我面前的門框,生生截斷了我去路。
‘臭丫頭,別逼着本王強要了你這下作的身子去!‘陰恻恻地冷笑從他涼薄的嘴角緩緩溢出,似乎連帶對于自己剛剛出口的**裸地威脅都面露不屑。
我愣愣地望向他,原本因怒火而璀璨的星子漸漸黯淡下去。思緒有些煩亂不禁失神地想,這便是禁衣将我放心托付的男子?!一絲酸楚從鼻腔彌散開,眼眸頃刻間被淚水盈滿。
下一秒,梨花帶雨亦或是雨落梨花,已無從分辨。幾顆不受控的冰涼同樣濺落到截我去路的這個男人的手背上,我不願與其多做牽扯,欲伸手掏帕子抹淚,不想‘啪當‘一聲那塊血玉自袖中滑落腳前,我忙不疊地拾起納入懷中。這塊禁衣留與我唯一的念想自被狼王扯斷紅繩後我便換了藏處,不想今時被黃子睿攪亂心神,适才百密一疏地抖露出來。
也不知是不是瞥見我落淚,引了黃子睿憐香惜玉的念頭,反正先前截我去路的那只手臂了無生機地垂落下來。瞅準他恍神的機會,我提起裙子繞過他,沖出門外奪路而逃。身後的黃子睿反應過來倒也不追,不過是在我跑出100步,勝利在望地即将踏上下樓的樓梯時,輕飄飄地沖我後腦勺送來一句。
‘你就不想再見禁衣了嗎?‘
一句話,生生頓住我的匆忙。
走既然走不成,那麽留下來就得繼續忍受被折騰。
第二日,黃子睿倒也不與我作難,免了我抛頭露臉街頭賣唱的苦差事,不待我兩秒鐘的歡愉,複又高揚起下巴,眉眼點點,忽而轉視着茶桌上的黒木匣,那個匣子我自是熟悉的,內裏裝的便是那日我餓着肚子賣藝得來的全數賞金。
‘那匣子裏又是銀元、又是紙幣、又是圓錠的,白花花的直晃得人眼暈,你替我拿去街口的泰豐銀莊給兌成50文一紮的銅板,回頭随我一同上街捐給鎮上缺衣少食的百姓。如此一來,你今天的活計倒也算得上輕省了!‘聽聞此言,我心下訝然。不是吧?!且先将我辛苦賣唱好不容易賺得的銀子這件事按下不表,他怎可不顧我日後生計随随便便就将別人賺來的銀兩給捐出去了呢?再則。即便就算先前是我将他錯看成那給雞拜年的黃鼠狼,放着面前這個活生生的缺吃少穿的平頭老百姓,怎麽就不見他拿正眼打量我一回呢?
‘還不快去?指不定本王一會兒又改了主意!‘見我杵着不動,黃子睿拿正了威懾的語氣敦促到。
聽到他的話。我下意識地抱起黑木匣,踯躅了片刻,最終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剛一轉身,不想他又在背後叫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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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裏還有兩粒成色十足的饅頭錠,你亦帶去一并給兌了吧!也算是我黃某人為鎮上百姓盡得的一點綿薄之力。‘黃子睿說這話的語氣再是稀松平常不過,只是配搭上黑木匣裏新入的那兩粒個頭碩大成色耀目的饅頭黃金錠卻甚是不尋常。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又有怎樣的身價才可出得起如此的大手筆?再不然,定是昨夜睡覺時腦袋教驢給踢了,才會突發如此的奇思異想。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考慮的?‘捧着那麽一盒沉甸甸的金銀,掌心都沁出了汗意,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艱澀地問到。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黃子睿擲地有聲地說出這八個字後。似乎并不屑滿足我過盛的好奇心。取了佩劍回身将房門一帶,便将我攆出了客棧。
‘看你這磨叽勁兒,想必到天黑都未必成事。也罷。也罷,不若還是我随你同去,也免得再遇上歹人,淩辱了你去是小,到時再弄丢了赈濟百姓的銀兩事大。‘他話音剛落,我嘴上旋即傳來一絲裂痛,嚴重失水多時的嘴唇還是繃不住地開裂了,血腥的鹹味蔓延至我整個口腔。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麽?!呵!
只是任何時候我都不包含在他說的這個‘民‘裏。
辛集鎮上有條人盡皆知的環水河,河道彎曲蔓延穿過整個集鎮。兩岸多是臨水而居的商鋪人家,泰豐銀莊便坐落于其間。站在街角朝南看,輕易便可瞧見門楣上墨汁淋漓的四個大字,只是門臉卻不大,廳堂的光線過于幽暗,內裏的一切遠遠地看不真切。
我扭頭想要和身後的黃子睿加以确認,不想他早在距我五步開外的轉角負手站定,眸中現出一絲桀骜,我有些訝然地退回他身旁。
‘你……這是改變主意了麽?‘
‘區區一樁小事,毋庸勞煩本王親力親為了吧?!‘他不答反問,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鄙夷弧度。
我眨巴眨巴雙眼,峨眉微蹙,心思幾番回轉。
‘莫不是你忘了我手裏還有這木匣子?倘若我捧着這匣金銀跑了,你又能奈我何?‘我揚起臉,挑釁地沖他脫口而出。其實,說這話的終極目的無非是讓他陪我走這一遭,以免這身褴褛的衣衫進錢莊這樣的地方為我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哦?這事本王倒真給忘了。只不過恐怕本王這裏竟也有嫣兒姑娘不知道的,這泰豐銀莊前前後後,院裏院外統共就只這一個出口通往街上,所以本王盯住這裏就好,并無後顧之虞。‘他微一縮瞳,貼近我的耳側說出這句,複又悠然踱步開外,唇角卻始終挂着冷然的笑意。
‘那嫣兒這一身衣衫褴褛地進去,難道王爺就不擔心嫣兒銅板沒兌着,人卻被錢莊管事給轟出來?‘他眼角逶迤的戾氣讓我失了同他彎彎繞繞的興致,索性實言以告。
‘如此甚好,倘若有好戲,那本王便更不願錯失良機。‘他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欠抽表情,嘴角地弧度愈發玩味地勾翹着。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居然有人有如是惡趣味,別人越倒黴越落魄出糗他似乎就越容易從中得到快慰。我惡狠狠地瞪視着他,後牙槽挫了又挫,硬生生地将胸口湧起的恨意逼退回去。
ps:
剛剛從大馬游歷歸來的安安,給大家拜年啦!恭祝各位親在新的一年裏萬事順利,吉祥如意!
第四十三節粥濟
‘多謝王爺厚意,那嫣兒恭敬不如從命。’
我将匣子抵在右腰側,動作盡量優雅地向下福了福。之後,亟亟一個轉身,穩步朝泰豐銀莊走去。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泰豐銀莊沒有任何動靜;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黃子睿仍舊沒有等來我被轟攆出門的好戲,好容易有動靜了,見着的卻是一個步履匆忙朝街上跑去的小厮,臨了出門還差點兒被自家的門檻給絆到。
黃子睿終究按捺不住心下好奇,撩起錦袍下擺一個箭步跨入門內,卻見和耳門聯接的通道一側有個用棉布簾子擋着的門,所幸掀了簾子一貓腰鑽了進去。
不想眼前的情形甚為熱鬧,三四名銀莊夥計将我圍堵在一排比我個頭還高一頭的櫃臺前,黑木匣依舊被我緊緊地護在胸前,目光爍爍地警示着生人勿近,那神情像極一只竭力護住愛魚的、弓着身子的貓。
其中一鼠目獐頭的家夥面色一肅道:‘小姑娘,但憑你這身污濁褴褛的衣衫,怎能教人相信這匣子裏的金銀是你正當渠道得來的?!我們家開的可是正規銀莊,你休要拿着賊銀來誣我們,無端讓我們替你擔了洗髒銀的風險。你若再不肯将這只匣子交出來,仔細一會兒被縣衙胥吏給拘了去!’
我一擡頭正撞見黃子睿此刻彎身進來,随即一跺腳沖破了他們一個把守薄弱的缺口,大嚣着飛快地閃躲到黃子睿身後。
你來的正好,他們仗着人多,想搶錢啊?!’
‘一群混蛋東西,就憑你們也想拘我的人?!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可還認得這腰牌?‘黃子睿一臉愠色地掏出描金腰牌在衆人眼前現了現,還不待我琢磨出來那上面描金的古文到底刻了什麽,複将其已收妥在腰間。
衆夥計見了腰牌似被灼傷了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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