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麻子連忙叩謝。
他剛準備離開,黃子睿眉頭一皺。卻似又想到了什麽,麻子不得不再恭恭敬敬地回轉過來。
‘還有,再提醒你一點,但凡今後在外行事,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形象,什麽事當做,什麽事又不當做,心中拿捏要有個分寸。不要為我們黃……抹黑,明白了麽?‘黃子睿的這段話明擺着指剛剛麻子被馬兒追着咬屁股滿場子跑的事,我心下了然。眼角間已蘊了笑意。
‘是,屬下謹記。‘
麻子見馬屁拍盡,适才領着手下那幫同僚消散在顏家攤外。
付訖銀兩,領到良駒,高踞在馬上的黃子睿自是得瑟的起勁,找來還在人叢中觀望的磐兒吩咐道。
‘你即刻去集市口跑一趟,将剛剛送我們到此的那輛車夫遣了去,記得給足人家銀兩。就說,他的車子今日不用了,王爺我得到一匹良駒,回去的一路,剛好試試這厮的耐力。‘‘是。‘磐兒應了聲便跑開了。
哎?不對唉,一會他是可以騎馬回去,随他來的那幫侍衛本就騎馬來的,倒也無妨,那我、狼王、磐兒還有時刻押解我們的那兩名侍衛怎麽辦?難道他想就此将狼王和我放了?怎麽看也不像啊!再說選馬之事,這不我們還沒出得上力麽?再難不成讓我們自個走回去?不會吧!
我反應過來,想要叫住磐兒,只是這孩子得令後,便撒開腳丫子一頭紮進了摩肩接踵的人群。這會兒別說他人了,哪怕半寸影子都無從尋起。
想到這一切,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手一攤,一臉愠色地瞪向這件事的始作俑者。
正在興頭上意氣風發的黃子睿,一扭頭得了我這一瞪,笑容僵挂在臉上。
‘幹嘛?‘
‘拿銀子來。‘
黃子睿一時被我這光天化日下明目張膽的敲詐勒索唬得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弱弱地發問。
‘我幹嘛要給你銀子?‘
對于他的置喙,我原本想說,‘唉!作為一個女孩子家家,你當我喜好光天化日之下伸手跟男人拿銀子好看啊?無奈在草原漂泊這麽久,民風淳樸的當地人傳承的都是以物易物的交易形式,即便是些必須要用銀子去購買的物什,亦有仆役們代勞,哪有王妃需要親自接手銀兩之事?所以,現如今回到這裏,我自是身無分文。而且,即便他是想訓練我萬裏長征吧,那箭傷初愈的狼王怎麽辦?這傷還沒大好呢,再走這遠的路,怕又是要裂開來的。‘而目前亦不知這個所謂的王爺對我和狼王的真實身份究竟了解幾成?這些的這些,當着他的面,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絕口不提。
Advertisement
我定了定心神,故作任性地說。
‘因為你的疏忽。‘
黃子睿期待了半天,只得了這麽個答案,面容随即擰作一個大大的問號。
‘是,你是剛剛得了一匹良駒,一會便可策馬飛馳地回去。你遣走車夫之時,可曾想過這一路跟随你而來的其他人?早知你如此自私,我便不該受你哄騙着一路跟來,還連累箭傷未愈的家兄跟我一起受罪。剛剛問你要銀子是要買馬,家兄的傷勢受累不得,即便我不得不跟在你的馬屁股後面一路小跑回去。‘我随手一指顏家攤馬圈中的另一匹被人挑剩下來的黃毛母馬。
黃子睿愣愣地凝視了我半晌,而後丢與我一個沉甸甸的荷包。
‘嫣兒姑娘教訓的是,确是本王疏忽了。念你二人兄妹情深,這個銀袋你且拿着,若姑娘選中之馬,願随了你們,便買下,用它馱載令兄回去。如若不肯,只好委屈姑娘拿着這些銀兩随本王府上的家仆在這街上找間幹淨的客棧将就一晚,明日本王定當另備馬車前來。‘銀子雖然到手了,心卻仍舊定不下來。面前的男子目光過于深邃,從他面上根本看不出半分端倪。此舉究竟是出自真心?還是,只不過是他期待着的另一出鬧劇?
可無論出于哪一種,接下來那一幕都足以折損他剛剛征服那匹千裏良駒的全部驕傲和自豪。
我看向那匹黃毛母馬,心裏多少有些擔心會重蹈先前麻子的覆轍,可當我注視着它柔和的眼神時,心緒一下變得異常沉靜。剛嘗試着走近它,它便像一個久別重逢的故友般體态優美地迎上前來,溫順的将前額抵在我的掌心反複摩挲着。
第三十七節 遇伏(一)
薄暮時分,早春的風,略帶痛意的拂過臉龐,依舊微寒。狼王體恤我這不受寒的身子,從七裏街回程的路上堅持讓我騎坐在他身後。上馬坐定的在我不經意地擡眼間,卻見黃昏的夕陽斜斜地打上他的側臉,暈開一抹似有若無的憂郁之色。
‘怎麽了?‘好奇心不受控地脫口而出。
他并未馬上答我,而是不動聲色地将緊随在身後的侍衛拉開去一段距離。
‘嫣兒,今日之事,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幹嘛無端向他讨了這匹馬來?如若今夜在七裏街的客棧投宿,逃脫之事勢在必得,抑或……你已不想離開?‘幽幽地一聲嘆息,我湊上前去,将腦袋随意地聳搭在他一側的肩頭。
‘嫣兒又何嘗不想離開?只不過,殿下可曾想過?離開後的我們又能去哪裏?黃子睿留我們在身邊雖是用意不明,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還不至于傷我倆性命。如若我們就這麽冒冒失失地逃出去,隐匿于市井,這個熙熙攘攘的集鎮上人這麽多,又緊挨着與草原接壤的邊界,我們豈非更易落入那幫豺狼虎豹之手?更何況無數的射濯族人還等着你回去拯救,這種情勢下,大王難不成只甘于明哲保身?‘‘你的意思?‘狼王頭微側,與我淺淺地交換着呼吸。
‘不如将計就計地在這個黃子睿身邊安頓下來,再在他的庇護下。看看能否趨利避害地借用他的勢力挑起與草原那幫匪族的事端。他既是王爺,皇親國戚、政客黨羽想必總不在少數吧?!‘我将想到的一股腦兒地和盤托出。
‘嫣兒……‘他語氣頗為無奈地輕喚了我一聲。
良久,才接着往下說。
‘我不想将你卷入這場紛争之中。‘
‘事到如今,我們都已身不由己。‘我铮铮地回答到。
話剛說到這裏。便有一名随駕在黃子睿身邊的近侍,掉頭折轉,直奔我們而來。
‘王爺有命,勞煩二位随在下借前一步說話。‘那侍衛禀明來意後複又掉頭,意思是催我們策馬揚鞭緊随其後。
颠簸了近一盞茶的功夫,身下黃毛的肌肉漸漸松弛下來。擡眼向前尋去,黃子睿正停馬在一處山地與平原交接的丘陵處,夕陽在他周邊攏成一簇很奇怪的幻像,栗色良駒只要向前半步,便會連同他的主人一同置身在那面向陽的光暈中。退後半步。旋即又會隐沒在倒春寒的陰霾中。此刻的這一人一馬反複地穿插其間。
侍衛在他身後通禀了一聲後,便識趣地為我們退離出一段安全的談話距離。
‘朗朗、嫣兒,你們來啦?‘黃子睿嘴角噙着一抹淺笑。倨在馬上姿态優雅地沖我們颔首致意。(請原諒為了不暴露狼王和我的真實身份,黃子睿面前我很抱歉地借用了我那個時代鋼琴大師的名字,祈禱他在三百年後別告我侵權才好。)
狼王笑笑,催馬并肩。
而那之後黃子睿卻不再出聲,始終目光深邃地凝視遠方,似乎将命人請我們前來一事,一扭頭忘了個幹淨。
我平生最痛恨的事便是陪別人意淫,從前現代人會這樣,不想古代人竟也有這樣的,着實崩潰得緊。仔細思量片刻。方有了法子,既是這樣,倒不若給他來個打草驚蛇,一探虛實。
于是放眼一派連綿不斷、頂部渾圓的山丘,輕吟出聲。
南登碣石館,遙望黃金臺。
丘陵盡喬木,昭王安在哉。
霸圖今已矣,驅馬複歸來。
聽聞我吟誦的內容,狼王背上一緊,尚未來得及提點我注意砌辭,黃子睿已然微笑地朝我看了過來。
‘嫣兒姑娘果然好才情,竟一語道破本王此刻的所思所想。‘の…這什麽狀況?我說了什麽?無論怎麽看,他亦不像有歸隐之意的那一類哎!我讪讪地想,好在他沒有把謎底保留太久。
‘現下我們雖登的不是碣石館,腳下卻是實實在在的丘陵,而前面那片被常青及各類果樹環抱于懷的本王府邸,相較于燕昭王的黃金臺,卻也不輸分毫。姑娘只一語差矣,霸業未圖,本王卻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擡起馬鞭,指向前面一處我們可以輕易俯覽得到的府邸。
順着馬鞭所指的方向,只耽了一眼,便足以令人瞠目咋舌。松影之陰,琉璃一片,坐北朝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