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麻子又開始進言了。
‘王爺切不可輕信了此等刁民讒言,小不懲,何以為大戒?還望王爺三思。‘他這麽一打頭,不用說,他身後那幫趨炎附勢的小人更是呼啦啦地跪下一大片。青衣男子眉頭再一次凝重起來,我氣急,呼啦一下從狼王身後竄了出來。
‘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麽gp(狗屁)王,連自個的屬下都搞不定。就當我們擅入圍場有錯好了,你們這春季裏進圍場狩獵,不也同樣違了聖意?難不成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要治我們的罪可以,先治自己的罪,這樣方可服衆。再則,你沒看到這個為你剪除殺孽的人在流血不止啊?什麽好生之德?同樣是gp……‘不待我說完,臉面上已火辣辣地受了一耳刮子。
‘王爺,休要聽這刁婦在這胡言亂語,屬下替您教教她規矩。‘麻子說完,第二掌眼看又要落下來,不料手落到一半便被青衣男子擒住。
‘放肆,誰讓你打她的?‘
‘嗻,恕屬下造次。‘麻子這才讪讪地放下手來。
我恨恨地剜了麻子一眼,他這張麻臉今日我算是記下了,耳刮子、刁婦(我還不至于那麽老吧?!),再加上在我們身上欲加之罪,他日我若得勢,定當加倍奉還。
‘這樣,把他倆先押回去,聽憑發落。再有,給那個男的,找個大夫把箭取了。‘青衣男子交代完畢,便轉身離開了。
忿忿不平地被推搡着向前走去,我有些不甘心地望向身後,不曉得馬隊那一行人現如今又行至了何處?!不想這一眼,竟生生瞥見灌木叢中隐着的白袍一角,待要細看個真切之時,卻又不見了。
那柔和而又親切的白色,我自是認得出的,正是禁衣今日所着裝束。只是,他既已看見了,卻又為何不出手相救?
第三十六節 相馬(一)
再次踏上這方熟悉的土地,感慨萬千的同時更多的卻是心恸。在草原上漂泊的這些年,日日夜夜心心念念都想要回到這裏,可當真回歸那記憶中的熟悉,無奈設想過的千萬種可能只化作缥缈煙絮,令我做夢也沒想到的是自己現下裏竟會以‘犯人‘的身份給押解回來。
而此‘犯人‘又非彼犯人,将負傷的狼王和我,在一處黑瓦屋頂、翹角飛檐,有着精美雕花窗柩,古樸整潔的全松木建造的別院中安置妥當後。青衣王爺一連數日都沒再露面,只一個叫小欣的丫頭就着點便會替我們送來吃食。
閑來無事之時,好奇心便會滋長作祟,不過小欣這丫頭嘴緊的很,每回當被我問到她家主人的身份時便誠惶誠恐地跪下一聲不吭。反複多次徒勞無獲後,我自是厭了,一心巴望着狼王的傷勢早日愈合,再尋個法子從重兵把守的院門外逃離出去。
未待想出良策,四日後的辰時青衣王爺卻再次出人意料地出現在別院中,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我自是不肯錯過,正好可以當面問個清楚明白。
‘王爺,早!‘我比劃着小欣的樣,盈盈向他福了福身子。請安的同時,心下卻甚為不屑地将自己狠狠鄙視了一回,原來為了重獲自由,曲意承歡的事我嫣兒同樣亦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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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毋需多禮,你那位同伴的傷勢如何了?‘應承着我的招呼,青衣王爺面上挂着清清淺淺地笑意向我走來。我慌忙側身将他讓進茶廳,小欣旋即乖巧懂事地替我們奉上兩杯氤氲着熱氣的香茗和些許糯軟的茶點。
‘承蒙王爺擡愛,家兄的傷已無大礙。‘人前以兄妹相稱,這是我一早便與狼王商量好的。雖說已到了中原境地。但在這人多嘴雜的市井小鎮,謹慎些總是有必要的。況且,面前這位王爺的身份同樣是來歷不明呢!
‘那就好。‘得到确定的答複後,青衣王爺方才捧過手邊的熱茶适意的淺啜了一口。
從前聽聞當一個人品茶的時候,便是他神經最放松的一刻,我望着此刻他舒展的眉頭,暗下提醒自己切不可白白錯失了良機。
‘讨擾了王爺這許久。不知王爺該如何稱呼?‘‘黃……子睿。‘許是未料到我會突然出口相問,青衣王爺一陣低咳差點被茶嗆到。
‘睿王爺,嫣兒鬥膽有一事相問,但猶疑着當說不當說?‘‘嫣兒姑娘有何疑問,但說無妨。‘黃子睿擱下手邊茶點,細細地打量起我,擺明一副願聞其詳洗耳恭聽的神态。
‘嫣兒知道黃公子貴為王爺,想要照顧我們兄妹二人的周全并非難事,只是嫣兒同時也明白擅闖皇家獵場。無論故意的也好,無意的也罷,我和家兄犯下的已是死罪。王爺身邊的那個麻子屢次當衆提及要治我們兄妹二人的罪,以儆效尤。王爺寡不敵衆,亦很為難。嫣兒只想知道,睿王爺對我兄妹二人的今後作如何打算?‘我想自己表達得很清楚。換句話,也就是說你究竟是想治我二人的罪呢?還是想将我們給放了?無論怎樣,都請給個痛快話。
黃子睿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也顧不得失儀不失儀什麽的了,待笑夠了才回我。
‘以儆效尤、寡不敵衆?嫣兒姑娘是小看我黃某了,就憑那個麻子還有他手下那幫趨炎附勢的家夥?!量他們還沒這個膽!說到底,不過是一幫我黃某人門下的食客罷了,想要忤逆主人的意思?他再多的腦袋怕是也不夠砍的。‘‘那是不是等于,家兄和我現在便可以離開這裏了?‘我絲毫不給他喘息的餘地,話鋒一轉趁勝追擊。
這次,黃子睿沒再接話,若有所思地望向我。他的目光執着而深邃,似乎還夾雜着幾分淩厲。像是要穿透我此刻的所思所想。
耽着這樣目光的我,實在有些招架不住,悶悶地低下頭。心頭怨怼地思量着,這家夥絕對不是他外表看似的那麽簡單,這不,剛剛提到關鍵話題就悄無聲息了,看來他的本意卻還是不想放人。
仿佛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他才答話,他的聲音此刻聽在我耳裏仿若天籁,只是當聽清這些話的內容,我的大腦轟鳴一片。
‘離開?你就不怕離開這間別院,出去又引來更多仇家的追殺?‘他究竟是什麽人?話語間似乎對我們被部族追殺,一路逃進木蘭圍場的真相了然于心,那麽,我和狼王的真實身份自然……?不,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凝眉沉思間,已有一名十五六歲光景的嫩臉小厮垂着手來到堂前。小家夥長得雖算是眉清目秀,但怎麽瞧,言談舉止間似乎都欠缺了份陽剛。
‘王爺,去七裏街的集市的馬車已在外面替您備下了。若再不動身,今日怕是要趕不上了。‘‘磐兒,跟車夫說一聲,就說本王這就動身。‘‘是。‘名喚磐兒的小厮聽命,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
黃子睿回頭又轉向我。
‘要不要一同前往?‘
對于這個即興的邀約,顯得不知所措的我愣在原地。
‘要,當然要。既然王爺一番美意,我們兄妹二人自是盛情難卻,嫣兒你說是不?‘狼王竟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站在身後。
我略顯尴尬地點了點頭。
匆忙間整了套當地老百姓的裝束,我們便走出了別院,狼王卻是随了我一路,四下裏沒人的時候,便附在我耳邊小聲的耳語。
‘我們不是一直計劃着的麽?但再沒什麽比他本人親自把我們帶出這裏更好的機會了……‘我當下會意,他是想先離開這守衛森嚴的別院,出去後再尋找合适的逃走契機。
一路上黃子睿對七裏街集市的繁華熱鬧,集市上種類的豐富侃侃而談,卻只字不提剛剛那個令人疑窦叢生的話題,我心下只愈發忐忑難安。
到了地界才知道,古代的集市原來是這般出乎意料的熱鬧,賣什麽的都有,頭上戴的,身上穿的,手裏玩的,嘴裏吃的……,幾乎是應有盡有,最為引人側目的還屬一個豬倌趕着一群哼哧哼哧的小豬招搖過市地從人群中穿過,而行人們更是心有靈犀般紛紛側身為這奇景自發地讓出一條通道。
這一茬剛過,我的目光便被路旁街攤上的一只湖藍色的鳳簪牢牢鎖住,小小的簪身被雕刻成一只羽翼豐滿展翅欲飛的鳳凰。不單是鳳凰那栩栩如生的神态,它嘴角下銜着鎏金玉珏更是美輪美奂,富貴而又不失典雅。
正猶疑着怎樣跟攤主讨個合适的價格将這件美好的物什納入囊中,磐兒卻從旁伸手放下一錠銀子在攤主面前。
‘這只鳳簪,我們這位姑娘要了。‘
回頭将簪子交與我手上,又催着我和狼王在侍衛的陪護下,擠向黃子睿身邊。
‘王爺說既然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