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小江站在原揚站過的地方，目光在洞裏環視一圈，他的眼睛有點紅，聲音沙啞：“收拾東西，我們下午就走，去b市。”
“為什麽要走啊？這裏又安全又有食物。”
“對啊，b市那麽遠，中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麽？我不去。”
所有人神情都是麻木而抗拒的，小江正準備開口，一旁的沐子冷不丁道：“我可以自己去b市。”
小江垂頭想了想，他焦慮地在原地走了幾圈，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外面已經完全安靜下來，原揚沒有回來，他咬咬牙，跺腳道：“我們走，想留下的人就留下。”
昨晚那個被原揚打受傷的男人站起來，龇牙咧嘴地開口：“那可不行，兵哥你們走了誰保護我們這些民衆，你們可不能丢下我們。”
角落裏一個老人也顫顫巍巍地開口：“對啊兵哥，你們走了，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就活不了了。”
一個瘦弱的男人也鬥膽開口：“兵哥你們就別為難我們了，我們知道要把她送到b市，但我們就是一群普通人，不說送的路上我們有沒有命在，就算研制出疫苗了，能不能輪到我們還是另一碼事呢，這世道我們都只求自保，沒有你們那麽高尚。”
這話迎來一片附和聲，瘦弱男人見狀有了底氣，站起身繼續道：“要我說，你們要送，就撥兩個人去送她得了，當然，我們這裏這麽多人，食物要全部給我們留下。”
一石激起千層浪，小江黑着臉，被氣的嘴唇發抖，雖然軍人的天職是保護民衆，為人民服務，他還是被這些人理所當然的話氣得仰倒，半晌，他擡起槍托，冷聲道：“出五個人護送沐子去b市，願意去的出列。”
士兵們面面相觑，想到原揚剛才的命令，十幾個人都邁步出來，小江随便點了五個人，心煩意亂地讓兩個人去搬一箱食物出來。
幸存者們見狀大多神情憤懑，但迫于小江手裏的槍敢怒不敢言。
沐子垂眼收拾東西，等食物搬過來和顧甄心分裝了一部分，兩大一小背着書包走到洞口時被一道聲音叫住了：“等等。”
沐子回頭，是周瑾，她仰頭漫不經心道：“我也去。”說罷不等大家反應跟到了沐子身後。
那些幸存者們小聲交頭接耳了一陣，看到這行人要走了，突然有個人站出來：“我們都把食物分給你們了，把你的血給我們喝幾口不過分吧？”說話的男人理直氣壯，顯然不相信原揚的話，目光黏在沐子的身上。
小江怒道：“那是我們提供的食物，你怎麽這麽無賴。”
沐子對上那人貪婪的目光，勾起唇角，抱胸：“我拒絕，憑什麽給你們？食物是軍方提供的，我們也是民衆，有使用權力。”
那人惱羞成怒，撒起潑來：“我不管，兄弟們，這女人明明能救我們的命，卻連口血都不願意給我們喝，這是要害死我們啊，不要讓她走。”說罷他一馬當先沖上來，他應該是個異能者，速度很快，後面幾個壯年男人也跟着沖上來。
士兵們不敢用槍，也只有幾個人覺醒了異能，兩方手刃打了起來，場面一片混亂，竟打了個勢均力敵。
混亂中，沐子被掩在軍人們身後，不用提醒，她自己安靜地走到洞口，率先往上爬去。
洞裏的人看到她爬出去，像瘋了一樣一個個紅着眼睛拼命往出沖，嘴裏大喊着：“不要讓她跑了……”
沐子打開蓋子，先是警惕地環視一圈，地面上用來遮掩的樹枝和喪屍屍體都被踩碎，樹葉和血肉交替着，黏糊糊地粘在地上，四周空無一人，喪屍、原揚，全都不見了。
她抿着唇垂下眼，轉身将顧甄心和阿爾法拉上來，沐子對着底下小聲喊：“快走吧。”
那五個兵哥聞言被掩護着上來，第一個兵哥上來了，沐子直接奪過他手裏的槍，作勢将槍口對着天空，語氣平靜無波：“喪屍潮還沒有走遠，我現在開一槍，引回來，大家一起死在這怎麽樣？”
洞裏鬧騰的人瞬間止住，擡頭看到沐子面無表情，他們有點怕了，畢竟血就算有用，喪屍潮來了還是一個死字。
他們安靜的一會功夫，五個兵哥和周瑾全部上來，兵哥和裏面的戰友們告別，沐子看着洞裏的小江，用口型說了一句：“謝謝。”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最終蓋子還是被不舍地合上了。
沐子把槍物歸原主，笑道：“謝謝你。”
顧甄心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帶着點驚怒：“你怎麽跟過來了？”
衆人回頭，看到張靜畏畏縮縮地站在角落裏，眼神躲閃，嘴裏的話卻理直氣壯：“我也要去b市，怎麽啦？”
沐子輕輕“哼”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原揚的離開對她情緒的打擊很大，她扶了扶背包，把圍巾包住臉，轉頭輕聲道：“出發吧，去b市。”
***
這兩天沒有下雪，路面上的積雪基本全化了，化成一灘灘冰水，又結成冰溜子，走在路上有點打滑。
從桉樹林往北的方向，山路裏走出一撥人，組合有點奇怪，五個軍裝男人最為顯眼，然後是四個女人和一個小孩，這是沐子一行人。
他們已經這樣走了五天了，沒有車，只靠步行好不容易才走出這片山，一行人臉色都不怎麽好看，青青白白的，寫滿疲憊和麻木。
只靠步行從雲南走到b市，想一想都讓人覺得渾身沒勁。
出來通的是一條公路，公路上一眼望去沒有停車，叫陳嘉源的兵哥拿出一張地圖看了看，道：“這條路，往那邊走，是去b市的。”他伸手指向一邊。
張靜蹬了蹬腳，抱怨：“走了這麽久累死了，歇會吧。”
衆人沒理她，自顧自地往前走，張靜嘟囔了一句不情願地跟上去，突然，阿爾法出聲“噓”了一聲，聲音很輕。
在末世最基本的生存法則就是警惕，所有人有志一同地停下腳步，放輕呼吸。
除了張靜。
她彎腰揉着腿翻了個白眼：“幹什麽啊，我就說讓歇歇吧。”
下一秒，一小群喪屍從路的另一邊沖出來，大張着嘴嚎叫着，仿佛一群即将開飯的野獸，給人一種十分興奮的感覺。
叫沈玉的兵哥是個火系異能者，一馬當先沖上去，同時指揮身後的人，讓周瑾護着沐子三人往後躲。
這波喪屍少說有三十多個，留五個人應付簡直與送死無異，沐子和周瑾拿起武器沒有往後躲，也沖上去加入戰鬥，連顧甄心都跟在衆人身後小心翼翼地補刀，小孩特別懂事，知道這時候不能添亂，安靜地站在後面。
前面的人圍成一個半扇形，應付喪屍還算游刃有餘，沐子突然覺得脖子汗毛直立，随後她的衣服被一個猛拉，對方力氣不大，但也把她拉的一個踉跄，脫離出了戰圈。
她心裏一驚回頭看去，後面張靜雙眼赤紅地盯着自己，舉起匕首就往沐子胳膊上劃，她的速度很快，顯然不是普通人的速度。
她也覺醒了異能！
難怪她當時能從廁所跑出去，還把加油站的人全部害死了。
沐子對她的成長史沒興趣，她速度快，但沐子畢竟戰鬥經驗比她豐富多了，一個反身就躲過匕首，沐子不想影響前面戰鬥的同伴，沒有發出聲音，她輕而易舉地扭住張靜的胳膊，冷冷盯着她。
張靜一擊未成，猝不及防地将匕首攻擊向沐子的小腹，這一招她顯然用了渾身的力氣。
沐子徹底慌了，下意識伸手去小腹保護寶寶，張靜趁機劃開她的脖子，湊上去狠狠吸了一口血。
沐子伸手，手心是一片刺刺拉拉的電光，伴着電光狠狠将張靜扇倒在地，張靜有恃無恐地看着她，舔了舔嘴唇，甚至笑了笑，有些得逞的意味。
沐子覺得很冷，神經一片空，從剛才寶寶受到威脅時，她就陷入這種情緒中，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張靜沒反應過來時撲上去，死死按住她的脖子，她下的是死手。
沐子滿腦子都是“嗡嗡嗡”的回聲，她煩亂地揮手将回聲揮開，看到張靜張着嘴，眼睛睜得渾圓，她終于覺得滿意了，晃晃悠悠地站起來。
回頭，喪屍已經被殺完了，屍體在地上癱了一片，這麽看來，張靜的屍體和喪屍屍體也沒有什麽兩樣，沐子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個冷漠的念頭，冰冷的神色在所有人臉上劃過一圈。
五個兵哥滿臉震驚，沈玉結結巴巴地：“你……你把她殺了。”
沐子木着臉：“她該死。”說罷，她的手心出現一個電球，随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電球越來越多，沐子擡手，再甩開，電球一一落在分散的屍體上，她想，喪屍的、張靜的，這下就完全分不清了。
周瑾抱胸冷眼看着這一幕，平靜地闡述：“你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沐子腦子一空，笑道：“是啊，不是第一次了。”她垂着眼睛，嘴角劃開：“怎麽，你們要為民除害嗎？”
說話時，沐子的手間還有微弱的電流竄來竄去。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覆上了沐子的手背，沐子擡頭，看到顧甄心有點委屈地看着自己，咬着下唇：“沐沐，你把我手電疼了。”
沐子忙把手上的電流收回，這一收，仿佛神智也被收回了一般，她有些不敢看顧甄心，垂頭小聲道：“對不起，顧姐……”
顧甄心拉住她：“你怕什麽，你沒有做錯，這是她罪有應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魚幹的地雷~感謝文荒等投、不思的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