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梁叔叔自虐……(放曦)
不過,還能說什麽呢,她苦笑着想起他的反應,所以确實是她不正常嗎,江卓一能熬足三年才出軌已經很不容易了是嗎,
洗完澡打開門,他赫然站在門口,赤身裸,體,神色複雜難言。她還沒來得及要求他回去,就被他急切的擁抱收了滿懷,這個擁抱帶着一點霸道,一點激動,還有一點不知所措,他獨有的男性氣息密密環繞住她,讓她驟然亂了心緒。
“你要我去哪上班……我就去哪裏……”他慌亂地收緊臂彎:“房子,車子……這些現在沒有的,我答應你有朝一日一定會有。我知道我這輩子開了太多玩笑,可是,可是對你,我從來沒有開過玩笑。
雅蔓說你可能要和那個人和好,叫我勸你……可我連自己都勸不了,我快瘋了……
給我機會,梁曦……給我機會。”
她一言不發地任他抱着,不知該何去何從。
梁曦幾乎忘了自己是怎麽反複要求司徒離開的,她只記得他一走,她就虛脫得整個人蹲在地上,站也站不起來。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她也想一竿子推到他頭上認定自己是被強迫的,可事實究竟如何,她心知肚明。她覺得自己失去了一種很重要的東西,但那并不是貞操。
翌日一早,她還是強撐着一夜失眠的軀體去醫院照顧母親,梁母的身體恢複得不錯,下床走動甚至去花園逛一圈都不在話下,醫生說明後天就可以安排出院,這或許是近期唯一讓她欣慰的消息。江卓一依舊鞍前馬後地忙東忙西,又特地給她帶了早餐,她接過那依舊有溫度的燒餅油條,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并不是背叛,她想,只是複合這件事,恐怕真的不可能了。只是不知為什麽,這個念頭竟讓她松了口氣,她搞不懂自己,真的不懂。
一回頭,讓她差點停止呼吸的人卻驟然出現——司徒放忽然手提補品水果出現,對江卓一只是匆匆瞥了眼,視線就無遮無攔地直接粘在了她臉上,熱烈的程度近乎示威,讓她渾身一哆嗦,差點失手把早餐扔了。
“不好意思啊梁阿姨,這麽晚才來看你。”目的達到的司徒放咧嘴一笑,向病床走去:“都怪梁曦太見外,這麽大的事都沒告訴我。”
“沒事,都快出院了,你還花這冤枉錢幹什麽,拿回去拿回去。”
先前她家但凡有粉刷或是運輸之類的活計,司徒放都是第一個殺出來幫忙的,所以梁母認識他,覺得是個熱心腸的小夥子。
江卓一站在那裏看着一老一少閑聊,頓時有些不是滋味,他朝梁曦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出去聊聊,她卻別過頭去佯裝整理被單,并不接茬。
但是很快,梁曦就為自己的這個決定後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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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媽。”
所有人同時将視線轉向門口,只見陳悠悠正乖乖巧巧地站在門口,衣着清淡樸素,長發斯斯文文地挽在腦後。她又糯糯地叫了聲姐姐,完全看不出之前有過什麽風波,淡定怡然到讓其餘人士都有點愕然。
不知內情的梁母卻笑着對她招手,她像只小燕子般飛了過去,站在床邊的司徒放立刻條件反射地在梁母看不見的方位扣住她的手腕,直視她的眼神裏染上淡淡威脅;她卻漫不經心地擡眼看他,笑容依舊。
沒辦法,病人不能受刺激。他只能忿忿松手,轉而雙手環胸,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想幹嘛”的姿态。
一間屋子五個人,每個人都心情各異,江梁二人想躲開,卻又估不準她要幹什麽,只好硬着頭皮杵在屋裏。陳悠悠卻一切如常地和梁母寒暄着,比誰都淡定。
“那就不耽誤你休息了,我改天再來看你。”拉完家常後陳悠悠笑着起身,衆人這才略微松了口氣,不想她沒走出兩步,纖細的身子就搖晃了兩下,竟一下子昏倒在地!
這一下讓所有人都慌了手腳!衆人立刻沖出去叫醫生,梁母也驚得下了床跟去,結果人到了急診終于醒了,做了幾項檢查後又被轉到婦科。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尤其是江卓一,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事實證明怕什麽來什麽,陳悠悠被檢查出已經懷孕六周,昏厥是因為孕期貧血。江卓一愕然,梁曦無語,司徒放冷眼望着這一切,只有一個梁母完全傻眼:“這……這怎麽可能?”
這邊的陳悠悠早已泣不成聲,嘴裏翻來覆去地喃喃說着對不起,江卓一猶如被悶石砸頭,好半天回不過神來,只能無奈地望着那個哭得肝腸寸斷的女孩,被深深的無奈攫住。
他優柔寡斷翻來覆去了這麽久,終究是命運替他做了決定。盡管并不是他最想要的,可他又有什麽辦法?
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裏,在陳悠悠無助又害怕的眼光裏,在梁母莫名其妙的眼神裏,他低下頭,緩緩屈膝,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伯母,對不起,這個孩子……是我的。”
***
有的時候,生活就像一出最荒誕的肥皂劇,任憑你有再出衆的想象力,一切也能以超過你預料的姿态發展下去。就算梁母是個作風堅硬的女人,也禁不住這樣戲劇性的變化,她愣了半天,才強憋着一口氣看向木然的梁曦,幾乎是從齒縫裏迸出一句“你跟我過來。”
制止了想要跟來的司徒放,梁曦一言不發地跟着母親回到病房。
“說吧。”梁母站在床邊,背脊依舊挺直,要不是垂在兩側的手有微微顫抖,幾乎看不出她是個剛遭遇巨大變故的病人。
梁曦咬咬牙:“對不起媽,我們其實早就分手了,他現在和悠悠在一起,但我們怕你知道了會影響身體,所以——”
“閉嘴!”梁母忽然聲如洪鐘地吼出聲,她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地上掼去!嘩啦啦碎了一地。
梁曦渾身一震,趕緊沖過去查看有沒有傷到她,卻被梁母強勢推開。她深吸口氣,直直舉起手臂指向外頭:“我當初怎麽說的?啊?我告訴過你這個男人不行!我告訴過你!可你呢?現在嘗到苦頭了吧?!”
梁曦把頭深埋在胸口,鼻腔的酸楚瘋狂席卷而來,幹澀的眼眶幾乎兜不住一滴淚:她難道願意?她難道希望?她也想幸福,她很用力地想幸福啊!可幸福為什麽那麽難……
“媽……你別氣壞身體。”她強忍道:“我和江卓一的事,我們自己已經和平解決了……”
“為什麽不告訴我?”梁母把桌子拍得啪啪響,眉目俱厲:“我問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梁曦的視線開始模糊,眼眶熱燙,母親從小到大都教育她不能哭,因為哭是軟弱的證明,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而在堅強的母親面前,她當然不能是個軟弱無能的女兒,所以她絕不能哭……
見她不說話,梁母沉默半晌,忽然懊惱地嘆了口氣,幽幽道:“要是早知道,我怎麽也不能住她們的房子,受她們的照顧……”
梁母一只手揪在心口,一向硬氣的五官線條忽然抽搐扭曲起來,她頹然坐下:“我怎麽也不能讓我梁文卿的女兒有委屈說不出啊!”
原以為母親知道真相後免不了要對她忤逆自己終嘗苦果指戳一番,卻沒想到最後的最後,還是只有母親疼她。
梁曦再也忍不住地緊緊抱住母親,仿佛積蓄了好久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她也想勇敢地往下走,可是真的太難了。
“媽,我沒事,我撐得住……”
那天從醫院回住處的路上,梁曦途經一家藥店,忽然心念一動,便走了進去。她不想陳述那件連她自己都無法接受的“意外”,于是偷偷用手機查到了藥品名稱,視線游移地低聲道:“麻煩……給我一盒毓婷。”
售貨員是個中年婦女,一臉司空見慣的麻木,她迅速掼了一盒在桌上,看都沒看她:“十塊八。”
她默默掏了錢,然後迅速把藥藏進包裏,好像晚一秒就會爆炸似的。售貨員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難以解讀,卻多少帶着些詫異和嘲諷。梁曦縮着脖子從藥店快步走出,她想盡快逃離售貨員的眼神,她忽然覺得,整個世界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回家後她戰戰兢兢地吃了藥,吃完沒什麽,到了半夜卻一陣陣犯惡心,逼得她不得不沖到洗手間去吐,幹嘔了半天卻什麽都沒吐出來,像是有團火燒着心和胃,難受得不行。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不敢去醫院,只能蜷縮在被窩裏難受了半夜。早上一看才知道是副作用,松口氣之餘,心裏五味雜陳。
忽然想起司徒神采飛揚的肆意笑容,如果她告訴他她很難受,他一定會願意給她溫暖吧?
不行,自己做錯的事要自己負責。她緊緊環抱住自己,遏制住所有軟弱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