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兒子, 出來吃飯了。”
宋晤歌上樓敲門,随後走下樓梯站在最後一層,擡手。程江湯解開圍裙, 将樓梯上的妻子抱下來。
“他今天回來就沒下來過?”
宋晤歌勾着自己老公的脖子,故作神秘:“長大了,有心事了。”
程江湯悶笑:“你就是覺着沒人跟你玩兒。”
“哼,我姐妹多着呢。”宋晤歌落地,牽着程江湯的手興沖沖地帶到廚房,“你知道你兒子今天回來幹了什麽嘛?”
程江湯:“什麽?”
“他回來就問管家上次過生日收的禮物放哪兒了。”
“嗯,這會兒有興趣拆禮物了。”
“不!有興趣的不是禮物,是送禮物的人。”宋晤歌好看的桃花眼輕眨, 抱着手臂倚在男人身上, “還記得上次老爺子生日不?”
程江湯摟住他妻子的腰,認真回答:“嗯。”
“老爺子說咱家要有孫媳婦了, 記得嗎?”
程江湯一天很忙,聽宋晤歌說話也算是他放松的一種方式。下巴落在她的肩頭,他輕聲道:“不太記得了。”
宋晤歌反手拍了拍肩上的大腦袋,完了還心疼地揉了兩下。
“笨啊!好像是叫明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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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江湯當晚就知道了, 還順帶查了一下那孩子的情況。沒什麽特別的,過得不怎麽好就是了。
兒子是個有主見的,家裏也不用他靠聯姻來鞏固公司什麽的。且現在同性婚姻合法,即便是真的喜歡那個孩子, 那也沒多大影響。
“媽?”
“诶!來了!”宋晤歌抓着程江湯又往外拉。
程江湯看着握着自己的手,反握回去。都老夫老妻了,兩人的感情卻是愈發的好。
至于照顧兒子的感受?
兒子是什麽?
“兒子, 禮物拆完了嗎?”
程闫夏看着他一臉好奇的母上, 面上沒什麽多餘的反應:
“嗯。”
“那……明楉的呢?”
程闫夏握筷子的手一僵, 聲音低緩:“什麽明楉?”
宋晤歌見自己冷冰冰的兒子,無趣地別開眼。除了兩歲之前好玩兒,越大越不好玩兒了。
倒是程江湯見着程闫夏的模樣,眼中的詫異一閃。
看來,是真的有點兆頭了。
飯後,程闫夏洗完澡靠在床頭,将枕頭底下的東西拿出來托在掌心。
這是用紅線綁着的銀鈴铛,圓圓滾滾的兩個并列着。輕輕一動,就會發出清脆的聲音。紅繩不長,看着像是小孩子套在手上的東西。在一堆球鞋、游戲機中尤為顯眼。
沈無璟将其舉着,對着光觀察許久。
半響,他喃喃:“這是想要我帶在手上嗎?”
鬼使神差的,程闫夏放在自己的手上比了比。
果然太小,根本就套不上。
他側倒在床上,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見到明楉就心浮氣躁的。
手上的鈴铛輕響,清脆的聲音卻像是催眠一般。程闫夏忽然有了困意。
他五指收緊,緩緩閉眼。
才眯一會兒,手機鈴聲陡然打破空寂的環境。程闫夏半睜開眼劃開手機。
“程哥!那事兒不是我幹的!問清楚了,是那個叫唐稷方的,這新來的想在我這兒得個面子才對你家那位下手的。”
“人我已經教訓了,明天就叫人給他道歉去。完畢!”
程闫夏揉了揉眉頭,手心豌豆大小的鈴铛輕輕滾動。被手捂暖了,摸着很舒服。
他道:“不用了。”
“啊?別啊哥!”
“我說,別讓那群人再出現在明楉跟前!”
這是程闫夏第一次,這麽明确地表達對明楉的偏袒。“剩下的,我來跟明楉說。”
“哦-好的哥!”
挂斷電話,程闫夏将手舉起來。紅繩圈在指尖繞了一圈又一圈,将修長的手指松垮地綁住。小鈴铛擠擠挨挨,像有些年頭了,被摩挲得有些光滑。
手放下,落在眉間。已經溫熱的鈴铛抵着眉心。
程闫夏悄然閉眼,恍惚間好像看見了七歲那年,一只小小的手也帶着如此的溫度,輕輕地捂住了自己的眼。
手上,好像有這麽一串紅繩呢。
這一晚,程闫夏一直做着一個夢。
夢中他抱着一個青年,安眠。
——
翌日。
起床的鈴聲響動,明楉迷糊地睜開眼。
身體很重,像灌了鉛一樣使不上勁兒。明楉草草收拾好自己去食堂打了碗熱乎乎的粥,卻提不起絲毫的食欲。
他雙眼略微茫然地看着窗外,知道自己怕是病了。
現在校醫院還沒開門,明楉又暈,只好單手支着腦袋昏昏欲睡。
食堂角落裏,裹着校服的男生像被雨水洗滌了的天空,澄澈幹淨。白淨的臉上有着不正常的紅暈,尤其是眼尾的那抹宛如畫上去的霞色,無端給他添了幾分豔彩。
照片定格,飛快發到論壇上。
【報——一手資料,十三班小可憐新照!】
【我說怎麽沒在教室看見他,都快上課了,感情在食堂想逃課。】
正要上樓的程闫夏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幾下,腳步一轉,直奔食堂。
隔着食堂大門,其斜對面的角落裏,已經趴在桌上睡着的人被看得清清楚楚。
“啧。”好像每次都是用發旋對着自己。
程闫夏長腿大步過去,在明楉的身邊停下。
身姿修長的男生不顧旁人的竊竊私語,彎腰對着趴着的人道:
“明楉,上課了。”聲音淡薄,要不是他是專門過來這麽一趟的,還以為他是尋仇的。
見他不動,程闫夏手指戳了戳明楉的胳膊。薄薄的一層校服外套裏多加了一件毛衣。白色的,指腹貼上去軟軟的。
“明楉?”
程闫夏回想起照片中這人幹得起皮的嘴唇,大手抵着他後腦勺,另一只手直接探向他的額頭。
溫度滾燙。
“蠢!”程闫夏臉色稍變,抓起明楉的手輕松将人扶起來。
明楉被這大動靜弄醒。察覺到有人在拽着自己,他猶如受了驚吓般掙紮這将手抽回。力道大了,反倒是搞得自己搖搖晃晃的站不穩。
程闫夏撤回手,瞥過一旁大着膽子拍照的。
那人臉一紅,迅速收回手,立馬走開。
“醒了?”
“那走,去醫院。”
程闫夏肅着一張臉,看起來不近人情。
明楉眼中含水,腦子暈眩得幾乎轉不動。看見是程闫夏後,他依戀地上前一步,腦袋直接磕上寬厚的肩膀。
“老公……難受……”明楉細聲嗚咽,像小貓的叫聲。聽着脆弱直戳人心。
“你別晃我了。”
手臂無力擡着搭上程闫夏的腰,紅得發燙的臉眼仰着,直白暴露在程闫夏的眼中。
明楉見他不動,淚眼汪汪扒拉着要往程闫夏的身上爬:“難受……”
程闫夏視線觸及一臉無助的人,猛地別開眼。
好半響,程闫夏手捏住他的臉扯了扯,随即一把将他打橫抱起。
喉結滾動幾下,男生聲音微暗:“誰是老公,你認錯人了。”
接受信號的腦子滿了半拍,明楉後知後覺這還是高中,他不認自己。
頭疼腦熱,加上聽了他這話的氣悶。爪子一揚,啪地糊在程闫夏的臉上。
“臭程闫夏!認不出我了!”
作者有話說:
程闫夏:你打我!
楉楉:嗚嗚嗚……臭男人不記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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