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太子脔禁後,早被宮裏奢靡的貴族生活折服了。雖然。她內心想跟的一直就是四阿哥、如今的四貝勒,未來的雍正帝,卻也說服不了自己內心對現下生活的沉迷……誰讓四貝勒油鹽不進呢……
橫豎離九龍奪嫡的腥風血雨還早着呢,倒不如先傍着太子,等攢夠了足量的金銀首飾,再找個機會開溜吧。到時,憑自己這麽多年囤積下的真金白銀、珠玉瑪瑙……到哪兒過不了好日子?!想找帥哥找帥哥,想找俊男找俊男,大清男子。任我取用啊……身為一名來自現代的腐女,她對這個理想是念念不忘。
然而。褀玺哪裏知曉向珂玉的遠大”理想”,若是知道,也就不會如此憂心胤禛了。
淡淡地在向珂玉臉上掃了一眼,扯扯唇角,說道:“這位姑娘似是眼熟的緊……”
“四弟妹果然好眼力,相隔這麽久也還記得……”太子虛應地說了一聲,一把扯過還在兀自yy的向珂玉,“時辰不早了。本宮還要去皇阿瑪那裏請安呢。四弟妹自便吧!”
生怕向珂玉被老四福晉拉去閑唠幾句,不小心說穿預言之事……太子心裏也是忐忑的……若真被老四知曉了,說不定真會揭騀而起。奪自己的位呢……要知道,這小蹄子的預言還是有幾分真的,至少,他試了幾回,都一一驗證了……
開始後悔帶身邊這個小蹄子出門了,被她昨晚伺候地百般舒爽,心情一好,也就順了她的意願,帶她出來禦花園走走……早知還是該鎖在毓慶宮裏,只為他一人獨享……
至于褀玺,聽太子如是說,暗暗嘀咕了聲:就等你這句話啊!
遂忙不疊福身恭送:“太子爺慢走!”
偏着頭,望着和太子一道遠去的向珂玉凝神注視了良久,委實有些不得其解于太子的态度。你說向珂玉若是真透露了史實,太子還會留她在此嗎?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吧……可若是向珂玉沒說什麽,那剛剛,太子的神色為何會突然那麽的不自然?……唔,還真想知道向珂玉究竟對太子說了什麽呢,能讓她自己在這詭谲萬分的皇宮裏如此受太子眷寵……
想了半天也沒理出個頭緒,末了,她甩了甩帕子,朝太子消失的方向皺了皺鼻子,算了算了,只要別把我們家胤禛拖下水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你們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
如是想完,輕輕呼出一口氣,褀玺轉回身,正欲走回八角亭,卻見胤禛就站在幾步之外,笑望着她。
“……咦?你來了呀?什麽時候到的?”她欣喜地踩着花盆底,如履平地地跑到胤禛身邊。揚着燦笑說道:“剛在宜妃那裏,碰到前去宣宜妃入乾清宮聽旨的李德全,我思忖着,是不是胤祺的指婚下來了?”
胤禛牽起她有些微涼的小手,湊到嘴邊呼了呼,繼而握在手心揉捏着蘀她取暖,聽她歡快的問話,含笑應到,“嗯,是員外郎張保之女他塔喇氏,不過,在大婚之前還要先納劉文煥的嫡女劉佳氏為側福晉。”
他剛從乾清宮過來,有關胤祺的婚事,也是剛從皇阿瑪那裏聽說的。不過,一出乾清宮,他才發現p>
其實外頭早就猜測紛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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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胤祺指婚的嫡福晉原該是給他的,而那個劉佳氏才是胤祺該娶的嫡福晉……諸如此類雲雲。
真是可笑至極!
想他當年求娶褀玺時,那個什麽他塔喇氏還不知窩在哪個旮旯角呢!至于劉文煥的女兒,更是好笑了,區區一個五品郎中的女兒,也敢以訛傳訛地擡高自己的份位,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唔,若這兩個不安分的女人一道進了胤祺的後院,那小子的逍遙日子也到頭了吧。
“……呃……哪有嫡福晉未進門,先納側福晉的?”這不明擺着給嫡福晉甩臉子嗎?沒經歷過和妾室争風吃醋戲碼的褀玺頓時傻眼了。
“呵,側福晉雖說是被禮部冊封的,可說到底還是個妾室。”胤禛倒不以為然。嫡、側福晉若是能用先來後到來區分,那也太瞧不起大清皇室的祖制了。
“走吧,今兒臘八,晚上還有宮宴,加上皇阿瑪要宣布胤祺的婚事,估計時間短不了,咱們先回府小憩會兒。”胤禛不想再繞着這麽個沒營養的話題聊,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見時候不早了,決定出宮回府。
“好。”褀玺點點頭,記起方才遇上太子和向珂玉的事,正想告訴他,順道再給他提個醒,卻見永和宮裏的小太監匆匆跑來叫住了他們:“奴才叩見貝勒爺、四福晉,娘娘特地命小的來請您二位,娘娘說’今兒積雪深厚,申時還有晚宴,就別進出宮門、來回奔波了’……這不,娘娘已經在暖閣候着了,奴才這就帶二位主子過去。”
胤禛聞言,劍眉輕挑。若真有心招待他和褀玺,早在他們兩人前去永和宮請安謝恩時,就該提了,也省的褀玺還要坐在寒風習習的八角亭裏等他下朝回家……
“貝勒爺?”小太監見胤禛半晌沒有反應,忍不住冷汗涔涔滑落額際。
“嗯,不論午膳在哪兒用,爺還是得先回趟府……這樣吧,你回去告訴額娘,說爺需要和福晉回府換身袍子,早上不知今兒要舉行晚宴,沒待蟒袍,總不能穿着這身朝服去吧。回頭爺會帶着福晉早點入宮,去向額娘請安。”說完,胤禛就牽起褀玺,頭也不回地往東華門的方向走去。
“貝勒爺……”來傳話的小太監聞言,急地直搔頭,不知該如何回去複命,只得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四貝勒帶着四福晉離去。
褀玺偷眼觑了一臉肅然的胤禛一眼,忍不住問出心頭的困惑:“換衣裳……應該不是最主要的理由吧?”據她所知,他安插在宮裏做眼線的人可不少,完全可以找個人出宮遞個口迅兒給府裏,讓丫鬟們将他宮宴上要穿的袍子取來,大可不必親自跑這一趟啊。
“不然還有什麽?”胤禛擡眼看着前方被積雪映照得極為亮眼的朱紅宮牆,輕吸了口氣,聞着禦花園裏滿園的臘梅幽香,似答非答地道:“她既是知道咱們在哪兒,就不該這個時候才來邀請……你吹了很久的冷風了吧?”伸出右手捏捏她被冷風侵的冰涼的臉頰,輕嘆。
褀玺聽他如是說,微微一愣,繼而展露笑顏:“你是因為心疼我才拒絕了額娘的好意?”這個男人啊……讓她如何不感動。
胤禛被她直白的反問有些羞煞到了,不自然地轉開臉,“她只是不想被旁人說道罷了。哪是真心實意!”
“這話可不中聽!”褀玺微微一笑,搖了搖握着胤禛的手,反過來安撫道:“額娘她只是不善表達她的內心情感罷了,好多次,我都看着她很想拉近和你的距離呢。我們該慢慢引導她的不是嗎?你也說過,因為從小和她分開,感情上的天平,自幼就沒傾向過她。那麽她呢?或許也一樣,可她既然能讓人匆匆跑來邀請咱們,說明她已經想到了……不能要求每個人都能如你這般設想周到的不是?”
勸到後頭,頗有些打趣他的意味,讓胤禛很是哭笑不得。
“身為四宮之首,行事上卻還幼稚地像個初進宮的……”胤禛心下雖然贊同褀玺的話,可顏面上卻依然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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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1 婆媳1]
你也知道這是後宮了……額娘再熟稔這些門門道道也不至于拿來用到你身上啊……槿玺笑牽着他的手邊說邊往回走:早上的事也該怪我思慮不周初時想着去看宜妃娘娘也沒同額娘聊上幾句就出來了沒想到宜妃會被皇阿瑪叫走……否則我想早點脫身出來等你怕是也很難呢
宜妃見着她甚至比敏容還來的親熱拉着她的手就沒松開過哪會輕易放她出來啊
胤禛雖然對德妃這般沒腦子的做法心生不爽不過見槿玺這個做媳婦的沒放在心上他做人兒子的倒也不好繼續抓着這個話題不放了也就無奈地笑笑命隐在暗處的祈一去通知候在宮外的蘇培盛讓他回府将皇子蟒袍去取來就和槿玺一道往永和宮方向走去
咦人還在呢兩人走回八角亭附近時發現那個小太監還站在原地兜着圈子不知所措槿玺訝然地和胤禛對視一眼随即說道:貝勒爺已着人回去取袍子了咱們這就去德妃娘娘處吧免得她久等
嗻小太監聞言立即躬身應答随後疾步退至胤禛兩人身後數步外心下是滿滿的慶幸和感激幸好自己沒趕着回去通報幸好四貝勒和四福晉又回來了……要不然還真不知該如何向主子交待呢
永和宮裏德妃特地囑咐下人們将午膳設在永和宮新辟的暖閣裏
這暖閣還是上個月末康熙命工匠前來改造的說是将炭條子埋在地下挖的火炕裏燒不僅可以安全地取暖室內的熱量也很均衡
這個恩典也就太後、溫僖貴妃和德、宜、榮、惠這四宮主妃享有其他後宮嫔妃、小主們平素再受皇上隆寵眷顧也依然只能起起火盆子
為此德妃還是很欣慰的她為皇上誕下三子三女雖然祚兒和七女早殇日後也難再有機會能繼續為皇上孕育皇家子嗣可現有的四個孩子都很聰明健康特別是大兒子胤禛年紀輕輕就榮登貝勒之爵實感寬慰
小兒子胤祯雖然還年幼可從他的脾性也已能隐隐瞧出将來絕不會是個懦弱無能之輩
兩個女兒也很乖巧懂事安姌不必說自小頗得太後的緣如今更是長居寧壽宮陪她老人家起居、禮佛皇上雖然還沒下明旨可提及安姌的婚事時都笑說着絕不會将她遠嫁那就夠了清朝的皇家格格鮮少能避去遠嫁蕃外和親的命運若是能将安姌留在京城出嫁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至于小女兒安嬛因性子內向沉悶沒安姌的邀請幾乎足不出戶只有胤禛媳婦來了還能說笑幾句并和胤禛媳婦探讨一番繡工、縫技
緣分的東西有時真的很奇妙
德妃感慨地嘆道也許在見面之前聽了太多有關烏喇那拉家嫡格格的能幹之事再加上胤禛為了求娶這門親事竟然跪求旨意且立下不納妾室之誓言委實讓她這個做婆婆的心生悶氣
皇家的兒子怎能為一介區區女子抛下皇子阿哥的尊嚴這些事傳至她耳裏時她着着實實憋悶了好兩天
不僅氣兒子的果斷決絕也氣自己的無能柔弱竟然說服不了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娶一門能庇佑他發達壯大的妻族……
試想如今幾個成年阿哥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娶妻也好納妾也罷哪個不是先考慮妻族家世的其次才是其他……可胤禛倒好……
不過如今看着那費揚古倒也能幹從二品統領官爵級級高升僅三四年光景就升至了一品領侍衛內大臣倒也沒拖她家胤禛的後腿這才漸漸擱下對槿玺的偏見加上自己兩個女兒時不時在她跟前贊四嫂的好初時還會心生嫉妒時間久了竟也漸漸習慣了倘若哪天她們不說槿玺的好了反而覺得別扭吧這就是習慣的力量啊……
額娘四哥、四嫂還沒到嗎思忖間九格格安姌掀起門簾爽朗地說着走了進來
德妃回過神是啊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麽岔子……不過去遞話的小孟子也還沒回來……怕是有事耽擱了
額娘就不該這麽急匆匆地讓人去請說不準四哥四嫂這會兒已經出宮回府了安姌随手脫下鬥篷交給身後的宮女坐到德妃身邊笑着嗔道
德妃聞言面上頓時一哂早上那會兒她因為一心惦記着起早去乾清宮請安尚未回來的小十四哪裏想到午膳的事再加上胤禛媳婦在自己這裏也沒坐多久直至小十四從乾清宮回來并帶着五阿哥要被皇上指婚的旨意來這才想到今兒晚上還有宮宴呢胤禛夫妻倆若是中午還回府去用膳這也太折騰了于是想着讓人遞話去請他們過來不過這之間她又猶豫了好半晌就是了主要是想到若是太早去請了胤禛媳婦會不會以為自己是讓她來下廚備膳的于是一邊吩咐廚房準備午膳一邊直拖到巳時光景才讓小孟子去遞話
德妃這回倒真是好意卻不想被胤禛嫌棄了好在槿玺臨時拉他過來了否則這母子啊、婆媳啊之間本就有些僵硬的關系又少不得別扭許久了
母女倆小談了片刻直至十二格格和十四阿哥剛被各自的嬷嬷帶着進了暖閣小孟子帶着胤禛和槿玺也到了
德妃邊笑着起身迎接邊吩咐下人傳膳
額娘這裏好暖和槿玺趁着大夥兒沒注意偷偷在胤禛腰際捏了一把意即讓他松松神色別整日在外人跟前崩得像個小老頭随後笑說了一句脫去了鬥篷
這是你皇阿瑪月前才讓人來改造的不過暖和是暖和費炭的緊平時就我一人時倒也沒想要開起來德妃笑着解釋道她怕媳婦多心啊畢竟早上請安時沒在這裏接見她呢
槿玺笑笑心下卻暗嘆一宮之主、四宮之首的德妃娘娘卻在自個兒媳婦跟前抱怨費炭……這感覺……加上自己和胤禛在北槿園那是天天燒着地炕和德妃的節省一比是不是太奢侈了呀
胤禛脫去麾裘後在槿玺身邊落座接話道:額娘盡管用若是不夠了兒子會遣人送來京城的冬季又長又寒而她們這些嫔妃娘娘又素來不喜多穿怕身材臃腫被皇上嫌棄于是幾乎都是熬着過的即使屋內生了火盆子膝關節依然受凍還沒爬上四十關節炎之類的病症就相繼出現了
德妃聽一臉素然的胤禛說出這麽窩心的話心下免不了一陣感動忙笑着說:這倒不必若是被你皇阿瑪曉得了還道是額娘心有抱怨呢眼下能得皇上這般重視已經很感恩了不能處處奢求希望得到最滿足……
額娘這是哪裏話做兒子的拿些炭條孝敬自個兒額娘還需要理由麽就算是皇阿瑪知曉了也不會多想的只會贊胤禛體貼、有孝心吧……槿玺連忙點頭贊同再說了只有大家一起敗她才不會心虛啊……這**的皇家貴族生活喲……
話雖這麽說……不過你們小兩口也才開牙建府日後需要花銷的地方多了去額娘在宮裏這麽多年哪年不是這麽過來的如今多了這個暖閣你們……或是皇上過來咱們那就在這裏熱鬧熱鬧這平日啊還是在房裏起個炭盆子就好她一年有十五斤紅羅炭、六十五斤黑炭的份例一般用也夠了只是一設地炕用炭量自然費了不少不過就她一人時倒也沒必要整日燒地炕還是就起個炭盆子燒點紅羅炭就好
額娘既是四哥孝敬您的您就應了呗平時就算皇阿瑪不過來四哥四嫂也不在宮裏這不還有嬛兒和十四弟嗎姌兒得了空也會經常過來陪額娘的安姌加入了勸說的行列她這個額娘呀就是想得太多謹言慎行步步為營到頭來苦的卻是她自己何不像宜額娘豁達開朗些呢
是呀額娘九妹說的是兒子孝順自個兒額娘可是天經地義的您呀就別想太多了咱們四爺在宮外的産業蒸蒸日上若是用點炭條還發愁的話豈不是白忙活了
槿玺笑着打趣起一臉正色的胤禛末了又朝德妃眨眨眼德妃見狀也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輕笑出聲得既是如此再推卻倒顯得額娘小氣了兒子孝順老子娘天經地義……唔這話聽着真是順耳啊……連帶着德妃對槿玺也越發疼惜起來
私底下相處次數多了德妃也隐隐贊同安姌的評價:自己這個兒媳婦很能安撫人和她說話是件既輕松又和樂的事兒……
坐德妃身旁的安姌和安嬛見狀相視一笑這才舉箸開膳享受天倫之樂
[正文 172 及笈]
■康熙三十二年就在五阿哥胤祺被老康指婚、并于除夕前幾日迎娶了劉文煥之女劉佳氏為側福晉,太子又納了房妾室,即那個和太子幾乎焦不離孟的向珂玉中。忙碌收尾……
故而,這年除夕,宮裏宮外的皇室貴族,将視線齊齊對準了五阿哥和太子兩人瞧。道喜的、送禮的、祝酒的、擺宴的······總之,自臘月初八指婚禮一下,就再沒怎麽消停過。
加上臘月後期還有送竈日、小年日需要祭祀、請神,另外,因為是第一次在宮外過大年,年禮的準備上也正式了許多,堪稱隆重。宮裏各位主子、槿玺娘家、以及其他皇室成員,譬如老康的兄弟、胤的叔父處的節禮,都需要趕在送竈日之前一一落實。于是,年前這陣子,槿玺和胤兩人除了耳根旁清淨些外,幾乎沒怎麽閑下來過。
一直忙到除夕前一日,兩人方才得了個小空,一道窩在“應惜閣”暖馨芬芳的書房裏,一個伏在案上羅列“紀念號”年後出航需要準備的貨品,一個靠在軟榻上,捧着帳冊核算開牙建府後的各項收支比。
核算出一個較為精确的數字後,槿玺合上帳冊,起身舒展了把四肢,慵懶地嘆道:“看來,在這大清皇室要當家做主也是很花錢的啊……”
一句話,逗笑了正坐在書案前的胤。他起身走至軟榻旁,倒了杯槿玺喝的花草茶,品了口含笑調侃道:“是不是有種,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感覺?”
槿玺鼻尖微皺,點點頭,道:“是啊,當初皇阿瑪賜你良田銀兩時,我還覺得好大的手筆,如今細細一算,每個月的花銷還真需要這麽多呢。”
“不然你以為呢?”胤笑睨她。
照進窗簾的暖陽,映襯着她的小臉越發白皙粉嫩,由于室內生着地炕兩人又不喜丫鬟小厮近身伺候,都讓他們候在外堂聽吩咐。故而,槿玺也樂得輕松,純細棉中衣外,僅着一襲寬松柔軟的松綠絲質繡花睡袍,用同色系的寸寬絲帶挽在腰際,梳洗後尚未挽髻的長發披至腰部,只在耳際別了組鑲鑽發夾,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瞧她渾身上下除了這組鑲鑽發夾外,也就右手無名指一枚粉鑽石點綴的翡翠戒,哦,忘了昨日剛送她一對碧色鴛鴦翡翠镯,她正戴在手腕上。
正是”惜玉閣”滇南玉礦區新送來的翡翠打造的飾品之一,他見其色澤通透、質地上乘,就拿來給槿玺用了。除了這三處,她身上就再無其他飾品,不由得笑問道:“皇阿瑪和太後賞你的那些首飾,你該不會打算就壓箱底了吧?”
正倚在窗前欣賞窗外純白雪景的槿玺聞言回頭對上胤含着笑的打趣,笑盈盈地說道:”我決定從此只戴你送我的。”
胤心下感動,面上卻不顯:“你這是在變相督促爺嗎?若是被大嫂她們議論了還是爺的不是?”
“你知道就好!”槿玺眯笑着朝他做了個鬼臉,補充道:“大嫂、三嫂聚在一起,最喜歡談論的便是首飾,認為大阿哥或是三阿哥疼寵她們的最大表現,就是賞賜她們的首飾多寡和質地······我覺得這一點倒是可以拿來借鑒借鑒……”
“哈……”胤頓時失笑,知是她故意這麽說,遂招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若論男人對女人的疼寵,最大的表現并不在于賞賜……”
“哦?那是什麽?”槿玺眨着晶晶亮的星眸笑問道。
胤笑而不答,舉起杯盞喝了一口溫熱的花草茶随後覆上她的紅唇,以口渡口地将嘴中那口花草茶悠悠渡到了她嘴裏,方才放過她誘人的紅唇,輕緩着心跳低啞地說道:“就是這個······男人對女人獨一無二的疼寵……可明白了?”
槿玺羞紅着臉,慢慢咽下喉裏那口清香滋潤的花草茶,方才輕捶了捶胤的胸口,“就你花花腸子多!”
“呵······”胤輕笑着握住她輕敲在自己心頭的秀拳,不知是在問槿玺,還是在自言自語:“離及笈還有多久?爺都快等不及了呢……”
“…···”槿玺剛斂下的熱意再度升溫,誰讓他也是個穿越人士啊……若是面對的,是大清本土的男子,她相信自己絕對能淡定自若地面對對方的挑情。
可誰讓胤就是應昊呢。雖然憑她二十九”高齡”尚不曾有過男女情事的“純潔”經驗,怎麽也敵不過眼前這名排行八卦周刊前三的黃金單身貴族——應氏船務的總裁應昊啊……即使,真如他所說,沒有女友、沒有婚約‘··但槿玺知道,這些理由也不能代表他真不曾有過男女情事韋這檔子經驗…···
唔,以他對她時不時地挑逗勾引就能窺得一二了,而且,經驗還不是普通的豐富······想到這裏,她不免有些憤憤。暗嘆:真是不公平啊不公平……
好在胤并不知她心裏的思想活動,否則,還不得被氣炸了。欺身親吻、柔情撫摸、鬓磨耳語……這些,都是男人的本能和**的表現啊……當然了,對象得是她,他才這樣的······可哪裏是因為前世經驗豐富的緣故嘛?真是好委屈啊好委屈…···
槿玺這一世的生辰在四月二十六。十四歲生日一過,就意味着她将從少女跨入女子行列——及笈了……也意味着她需要挽發結髻、嫁為人婦、生兒育女了……
而事實上呢,她已經成親了,已經挽發結髻,就差生兒育女了……
于是,她的十四歲生辰也就如平常一樣,除了多收了幾份來自長輩饋贈的豪華及笈禮外。
康熙三十三年四月二十六,一早,她就被绛蕊和喜竹伺候着梳洗更衣,走出卧房後,又被胤笑盈盈地牽着小手來到“應惜閣”正廳,在衆人含笑的目光下,吃完一大碗僅由一根面條組成的長壽面,這才打着飽嗝,被胤抱上馬車,往皇宮行去。
名為請安,實為謝恩。誰讓老康、太後、德妃等大小bass們贈她的及笈禮那麽豐厚呢。
珠寶首飾、精良緞匹、良田莊園、鋪面山頭······折成銀兩,足有上萬兩不止呢。這在此時的大清,是多麽地大手筆啊······讓槿玺不得不感嘆皇家排場之奢侈豪華……
去宮裏一一跪拜謝恩後,槿玺随着胤出城了。
和老康說是踏青,不過,被老康深有別意的一眼笑睨後,這趟出城踏青就成了他人眼裏恩愛的二人世界之象征。
二人世界就二人世界吧,至少他們此行确實只有兩個人。
馬車一路往西南而行,最後來到他們位于房山的別院門口方才徐徐停下。
槿玺雖然納悶胤此番舉動,因為她以為他會帶他去荷葉山,或是香山別院等地兒,沒想到卻來到了房山。而這座別院,她此前還不曾來過。
直至跨入別院大門、穿過一排又一排古色古香的亭臺樓閣,來到別院碩大的後園後,她方才知曉胤的用意······
一眼望去,整個後園幾乎就是薰衣草的海洋。
陽歷五六月,本就是薰衣草盛放的季節。
方圓十數裏內,皆是一大片藍紫色的花海,讓人為之炫目與着迷。就連小湯山農莊的花田裏,也沒有栽種這麽大片的薰衣草。
“老天!胤!這是你想出來的嗎?”槿玺不可置信地叫了一聲,随後張開雙臂,肆意在薰衣草花海裏縱情奔跑起來。
胤已經揮退了下人,只他一人立在花海邊緣,看着槿玺提着襦裙大笑着在花海裏盡情徜徉。直至筋疲力盡,随意找了處地兒仰面躺下,呈“大”字型躺在花海間,眯眼看着頭頂上方的蔚藍晴空和燦爛豔陽,舒逸地嘆道:“許久不曾如此盡情肆意了啊······”
自從來了大清,能讓她擡腿奔跑的日子真可謂屈指可數。
嫁了胤之後還好些,他帶自己南下江南或是出城踏青秋游時,只要沒有丫鬟小厮在場,他都會笑看着她暢意自在地奔啊跳啊跑啊笑啊,也從不制止。
只不過,那也就偶爾幾次罷了。大多數時候,丫鬟小厮也是離不了身的。畢竟,如今的他可是多羅貝勒了呢,不像沒有爵位在身的皇子,孤身上街亦是常事。
而像今日這樣的,更是前無僅有。
“只要你想,日後可以常來。這處別院,本來就記在你的名下。”胤也學她懶懶惬意的模樣,雙手枕于腦後,望着遠方的綿延青山,柔聲說道。
“想來也得有空啊。就像之前大半年,咱們可說是寸步沒離過內城,就連大街,也極少有時間逛啊……”
不說胤要忙的事務多不勝數,朝堂的、商行的、醫館的···…只要有份參與的,他都盡量親力親為,全面把關了才放手讓手下們去執行。
就連她自己,也是日日不得清閑啊。原本以為她和胤出宮另辟、開牙建府之後,和宮裏的牽扯羁絆會相對少些。孰料,她真是大錯特錯啊。
[正文 173 遲到的洞房(上)1]
年前光應付各個節禮外加胤祺納側福晉、太子納妾的喜事就讓她忙得夠嗆年後因為胤禛随老康巡視京畿地區直至三月初方才回來一回來就投入戶部的差事中商行裏的賬務瑣事只得都由她來
這不十四歲生辰臨近又是收禮又是謝恩的還得設宴招待宮裏那幾位大小主子……之後沒多久端午又到了再往後就是七夕、中秋、重陽……但凡是個節都要備禮過節期間還夾在着康熙、太後、各宮嫔妃、皇子皇女、妯娌及娘家那邊的親友等衆人的生辰也需要備禮應酬……總之一年下來他們夫妻倆貌似沒幾日是真正清閑的日子啊……
所以說皇家媳婦确實難為啊……
嘆什麽呢胤禛側過臉笑凝着她随後翻了個身挨着槿玺半躺半坐從腦後收回的右手支撐着他的肢體左手則在她臉上輕輕撫着順着她下意識閉上的眉眼一路往下直至頸部……
你……被他輕撫地有些昏昏欲睡的槿玺倏地睜開眼臉紅地像個蝦彈緊張地連接下來該說什麽都沒數了
光天化日的……末了她嗫嚅地擠出這麽幾個字
胤禛見她紅着臉憋了半天只憋出這麽一句毫無震懾力的話頓時啞然失笑伸入衣領的大掌輕輕一滑就滑到了她那對翹挺的雙峰上來回輕摩了好一陣才啞着嗓子嘆了聲:已經不小了呢……也不知是嘆她的年齡還是其他的……
胤禛
胤禛的雙關之意和手上的火熱動作讓走神的槿玺也傾刻間回過神來燙着雙頰想抽出他的手無奈她此刻意欲阻止的嗓音柔弱地像是在邀請而他的大掌就像是定在了自己**上似的絲毫動彈不得最後她又羞又惱地哀求道:好歹別在這裏……
雖然她早有心裏準備一旦過了及笈他肯定不會再放過任何能徹底享用她的機會而不再局限于單純地撫摸、親吻……可眼下這是哪裏大庭廣衆、光天化日的……他要不要再大膽些啊
呵……那就暫時饒了你留到晚上吧反正今兒晚上怎麽的也逃不過這一檻了他可是宵想她好久了……讓一個年方十八、血氣方剛的青春少年夜夜只能幹摟着她卻不能吃地入睡着實受罪啊
胤禛在心裏補充了一句随後氣定神閑地抽出手掌
槿玺忍不住腹诽:自己這具身體好歹剛滿十四啊也不知承不承受地住他的洪水猛澇……
無奈地再瞥他兩眼仰頭望望天際飄飛的白雲嘟囔道:原來帶我來這裏過生辰也是有預謀的啊……什麽薰衣草花海、什麽清幽的房山別院……果然都如這朵朵白雲一樣……神馬都是浮雲啊……
什麽預謀胤禛自然聽了個全一記指頭功敲在槿玺額上好氣又好笑地說道:爺花了半年時間才将這裏拾掇成這樣你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污蔑爺的真心
是是是貝勒爺說的是是小女子不知好歹沒領會爺的好意槿玺見狀也笑着從花海裏跳了起來邊由着胤禛替她撣去身上沾着的花瓣草屑邊笑着安撫被她的話有些惹毛了的胤禛末了提議道:要不今兒晚上咱們在這裏宿夜我下廚做幾道好菜算是替我慶生這就是出宮另辟的一大好處啊臨時決定不回家在外過夜也沒人來管
爺也正有此意聽槿玺主動提議胤禛眉眼柔笑拉她緩步往後園近山處走去橫豎還早咱們去等着看了落日再回吧
這座房山別院依山而建別院大門還在山腳後園的薰衣草花海就已經在半山坡了雖不知整座別院的面積有多大不過光看這後園一眼望不到邊的樣子槿玺思忖着這座別院少說也有百來畝
兩人在薰衣草的海洋裏漫步了約莫半個時辰才來到和崖壁對望的園邊挑了塊大石頭坐石桌從提着的食盒裏一一擺出各色點心小吃和水囊邊欣賞房山景致等着看落日風光邊你喂我我喂你的悠悠品食了起來
兩人在來房山之前先去了趟果之語挑了些新出爐的糕餅、果脯和花草茶帶着原本是擔心會錯過午膳時間而餓肚子就備了些點心
如今都已近未時下人們沒胤禛的吩咐也不敢來後園随意打擾他們清靜故而這些點心倒成了兩人的午膳兼下午茶你一口我一口同時共飲一壺花草茶倒也頗有逸趣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四月的白晝依然還很短這不兩人用完點心、品完花茶後相依而坐着才閑聊了沒一會兒申時都還遠遠未到鹹蛋黃般的血色斜陽就開始悠悠西沉了遠處清幽寧谧的山谷間餘下一片紅燦燦的晚霞餘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