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額上突然一痛,向知榆吃痛地摸着被彈的額頭,茫然看向罪魁禍首。
紀柏惟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她旁邊,兩人間距離拉近,随着她的轉頭,視線撞在一起。
他細碎黑發散落額前,漆黑的眸直勾勾盯着她,裏面是向知榆看不懂的情緒,她一時被美色愣住,手掌機械性地揉着被彈的地方,忘記放下來。
電視裏男主帶着輕微顫抖的唇落下,印在女主的額頭上,并不是向知榆想象中的親吻。
可惜她現在注意力全被紀柏惟吸引,沒有看見。
“向醫生覺得我的吻戲怎麽樣?”紀柏惟勾唇,戲谑道。
向知榆一直盯着他的唇瓣,有點出神,沒聽清,把吻戲聽成了吻技,細細想了想之前的那個吻,老實點頭:“不錯。”
紀柏惟輕笑,視線下移,忽地輕聲說:“那想試試嗎。”
氣息缱绻地糾纏在一起,他想起繼續那天的氛圍,最好是讓向知榆主動,這樣她就賴不掉了。
帥哥的殺傷力巨大,向知榆被看得有點迷糊,剛要點頭,電視機裏傳來女主醒了的聲音,把她從誘惑中拉了出來。
“卧槽,女主醒了。”
向知榆把手裏的蘋果塞進嘴裏,慌亂地扭過頭看向電視,仿佛女主醒了是個非常重大的事件。
“……”
騙個親親怎麽這麽難!
紀柏惟咬了咬後槽牙,輕聲笑笑,抱臂倚靠在沙發背上,聲音沒什麽波動:“男主後面失憶了,認錯了人,愛上了女二,女主用自己的心頭血喚醒了男主的記憶,但也死在了男主懷裏,男主最後蕩平了魔界,成了名副其實的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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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瑪……
魔鬼!
向知榆一瞬間仿佛吃了一口屎,忍不住跳起來罵:“靠!這什麽破劇情!我用腳指頭寫都比這個編劇寫得好!”
“前期這麽甜後期這麽虐,是故意把人騙進來殺的吧!這是活生生的詐騙!怎麽這樣!”
被劇透秀一臉的向知榆理解了當時包小寧的感受,發誓自己再也不做劇透人了,簡直畜生不如。
她看着電視裏好不容易又開始卿卿我我的男女主,再也磕不進去了,胸口像堵了口氣,怎麽也呼不出去。
紀柏惟抿了抿唇,給她倒了杯水降降火,無辜地眨了眨眼:“其實……”
“嗯?”向知榆氣得沒了看下去的心情,喝了一大口水。
“剛剛都是我編的。”
“咳咳咳!——”向知榆聞言一口水嗆進鼻子,咳得眼睛都紅了,顫着手指質問他,“你,你……”
好毒的心啊!
向知榆恨恨地站起來走向卧室,不再搭理他,打算自己用pad看,跟他看個電視能氣到直接原地去世。
“向知榆。”紀柏惟叫住她,聲音有壓抑的笑意,“過來,我有個事要你幫忙。”
向知榆腳步一頓,雖然還有點不爽,但還是轉過身,悶悶道:“什麽事?”
“坐過來。”紀柏惟往旁邊挪了一下,傾身拍了拍。
像哄小孩一樣。
向知榆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坐下,不确定道:“我能幫你什麽事?”
“你能幫我的可多了。”
紀柏惟目光毫不掩飾,明目張膽的上下打量她,忽然擡起手伸到她腦後,把她固定頭發的夾子拿掉。
一頭如瀑布般的深茶色頭發披散下來,向知榆眼神詫異,摸了摸腦袋,不明白他要幹嘛。
“明天是一個護發産品的品牌活動,現場和粉絲的互動福利是我幫她編辮子,我沒怎麽幫人編過辮子。”紀柏惟慢條斯理的解釋道,看到向知榆快要及腰的長發,滿意地點點頭,“向醫生的頭發,正好。”
“……”向知榆收回視線,“你是想拿我練手的意思?”
“嗯。”說罷他便站了起來,俯視着向知榆,十分具有壓迫力,但聲音卻低沉暗啞,“可以嗎?”
向知榆抿緊唇,點點頭:“嗯。”
她低下頭,微微側着身好讓他能方便練習。
紀柏惟順勢站到她身後,伸手攏起長發,微涼的指尖時不時碰到她的脖子和耳朵,向知榆的心重重地跳起來,臉頰發熱。
不像之前圍圍巾和戴項鏈的時候手指輕掃而過,他是第一次這麽認真的碰她的頭發,這是對于向知榆來說更為親密的舉動。
其實她之前有想過要不要剪短點,但現在忽然覺得,自己這頭過長的長發也不錯,能綁條很長的辮子。
紀柏惟表情認真,想着中午看過的教程,把頭發分成三股,修長的手指在濃密的發絲間穿梭,膚色和深棕色交相輝映,偶爾幾縷發絲纏繞在指尖,淡淡的無花果味從發梢處散發,紀柏惟眸光深邃,有點貪戀這樣的時光。
客廳裏安靜下來,寶珠在毛毯上睡着了,頭頂俏皮的小辮子翹起。
向知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頭上,每一次觸碰和撩撥都能情緒感受到,直到辮子綁完,紀柏惟認真地上下檢查了一遍,才用準備好的皮筋紮好。
接着沒等向知榆反應過來,走到她面前,彎下腰将勾在她耳朵上的碎發撥到耳後,指腹碰到耳尖,看到紅透的耳朵,紀柏惟垂睫,聲音帶笑:“你耳朵紅了。”
“是,是嘛。”向知榆回神,猛地捂住耳朵,有點結巴,“暖,暖氣太足了。”
紀柏惟直起身子,手插兜:“綁好了,你看看。”
“哦。”
聞言,向知榆摸了摸腦後的辮子,撥到胸前,看了眼,竟然意外的不錯,她不禁笑道:“挺好的,你能幫我拍一張嗎?”
她把手機拿出來,遞給他。
紀柏惟挑了挑眉:“可以。”
接過手機,看到鎖屏上面的聖誕樹,紀柏惟頓了頓,說道:“你很喜歡聖誕樹麽。”
“嗯,看起來就很溫馨,我之前一直想在家裏自己弄一個,可一直沒時間。”向知榆随意道,“一拖就是一年,漸漸也沒心思了。”
紀柏惟聞言哦了一聲,接着右劃打開相機,替她拍了張後面的照片,随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好了嗎?”向知榆背對着他,問道。
“向知榆。”
“嗯?”
向知榆下意識回過頭,眼睛睜大,見紀柏惟舉着他自己的手機,正對着她。
“……”
“你在拍什麽?”
“我做個紀念。”紀柏惟眉毛一挑,顯得十分痞氣,“不行麽?”
還有點欠揍。
“我看看。”向知榆生出了點好奇,湊過去想看看他把她拍成了什麽樣。
可對方立刻把手機關上,不讓她看。
“想看自己照鏡子去。”
“……”
把手機還給向知榆,紀柏惟眯了眯眼,表情有些困頓,掃了眼正在看照片的向知榆,漫不經心道:“明天休息?”
“嗯。”
“下午有空嗎?”
向知榆想了想:“應該有吧。”要是沒有突發情況的話。
紀柏惟輕聲吸了口氣,淡淡道:“要不要來活動現場看看。”
“?”向知榆擡眸看他,“你……在邀請我?”
“就當是吧。”紀柏惟毫不避諱地看過去,“去麽?”
向知榆抿唇,忍住笑意,煞有其事地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好。”
“時間和地點我發給你,到了之後打給我,我讓人去接你。”紀柏惟不自覺移開視線,握拳抵在唇角,“我會等你。”
“嗯,我會去的。”
向知榆展顏,笑眼彎彎,非常可愛,但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這樣很會讓人心動,一點都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紀柏惟眼神又暗了下來,輕輕捏住她的臉,傾身靠近她:“不準對陸醫生這麽笑。” ???
向知榆被迫嘟起嘴,不解地眨眨眼。
怎麽就突然提到陸祎了。
好幾次,每次都讓她聽不懂,陸祎這小子是做了什麽事讓紀柏惟如此念念不忘???
“不是。”向知榆從他手裏掙脫開來,“陸祎是得罪過你嗎?”
紀柏惟收回手,沒有吭聲,走到卧室門口,不鹹不淡的飄來一句:“明天記得來。”
……
向知榆回到卧室,坐到梳妝臺前,從鏡子裏看了看紀柏惟給編的辮子,相較于披散頭發,編着辮子的她有種獨特的氣質。
溫婉又清冷。
她的長相本就是清純挂的,但微微上挑的眉眼讓清純裏又帶着魅惑和豔麗,特別是笑着看人的時候,總有點勾人的意味。
想起紀柏惟別讓她對着陸祎笑的這個要求,向知榆茫然地眨眨眼。
……紀柏惟不會是在吃醋吧。
“!”
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向知榆腦袋飛速轉了起來。
其實自從住在一起之後,紀柏惟對她做出的種種行為,都有點暧昧撩撥的意味,排除他是個海王,那些行為只是習慣使然的可能,那不然就是他故意的。
所以說,他是不是有點喜歡她啊……
所以才做這些事,說這些話。
在濱寧那會,兩人親過抱過牽過手,就差确認關系在一起了,十年過去,兩人現在身份懸殊,他整日游走在充滿誘惑的娛樂圈裏,見過的美女成百數千,合作過的更是不少,感情戲也不是沒有,她不相信紀柏惟就沒有入戲心動過的。
而反觀向知榆,生活規律簡單,學習工作,連戀愛都沒談過,人生閱歷幹淨如紙,一出校園就進醫院,圈子就這麽小。
兩人的思想和眼界各不相同,都已經不是十年前的對方了。
就算紀柏惟心底還對她有點感覺,向知榆也不敢保證是心動還是怨怼。
畢竟當初一聲不吭離開的是她,還是在紀柏惟重新燃起希望的時候。
連留下的電話都是沒人接的號碼。
他當時一點都不怨她,向知榆不信。
她也不敢主動試探,生怕自己剛把手伸過去,對方就毫不留情地拍掉。
“诶——”向知榆重重的嘆了口氣,把自己扔在床上,裹緊被子,盯着天花板陷入左右兩難的境地。
手機這時亮起,紀柏惟把時間和地址發來了,向知榆看見更苦惱了。
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怪讓人心動的。
難道是想先追她,再把她甩了,把當年的痛苦讓她也體會一遍?
向知榆眨眨眼,想了想,竟然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對……紀柏惟好像對她做什麽,她都不會怪他。
啊——沒救了。
向知榆心裏哀嘆一聲,掀開被子,走進廁所洗澡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