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三七
習斌從酒樓出來,今天龍鼎的父親做壽,他代林正搭禮,過了一輪酒意思到了就先回去。路邊停着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凸出式垂直薄片前格栅,配合着三叉戟徽标,很少見的車型。往來的工人正忙着将一捧捧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搬到車後座上,習斌也不知怎麽得,站定了看着,心想這又是哪個公子哥讨好小明星的手段,就在此時,阿彪的身影從花店裏走了出來。
兩人均是一愣,卻很快恢複常态。
習斌先走過去,看了看敞開的車後門,若有所指地說,“彪哥真是好心情啊。”
“在半島約了人喝茶。”胳膊挎在車門上,阿彪神采奕奕,卻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毫不見外地說了個清楚。
“不止喝茶這麽簡單吧?”習斌從上到下打量一番,啧!今天這金屋藏得可不是一般的嬌。
阿彪低頭輕笑,搭上他的肩膀兩人轉了個方向,“在卧室裏喝茶增進感情……”故意拉長了語調婉轉間,濃濃的情 色味。
“那我就不耽擱彪哥的寶貴時間了。”習斌客氣地道別,心裏也有一絲好奇,阿彪行事低調幾乎沒有流言在外,今天這一出可唱得有點過了。
阿彪依在車門旁,并不急着走,他點上一支煙,看着習斌的車子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天空雲層很厚,烈陽偶爾才會從雲縫裏跳出來,急匆匆灑下幾縷耀眼的光,随後又不見蹤影。煙草仿佛都沾上了空氣中濕熱的水分,噴出的煙霧垂着散不去,阿彪望着遠處半島酒店直入雲端的蒼白尖頂,喃喃自語,“快要下雨了。”
頂層總統套房,客廳裏純白的長毛絨地毯,與走道灰色的毯邊交彙出一道筆直的線條,奶色的家具鑲裹着銀邊,被金色的吊頂燈映出交錯的光影,炫目的。阿彪親自擺弄着那幾百朵玫瑰,鮮紅的花朵有的綻放有的含苞,帶着厚厚一層水汽,花瓣嬌嫩如嬰兒的皮膚。
他并不十分喜歡如此豔麗張揚的東西,更不會愚蠢到以為這種手段對杜維有用。相反,他就是要用這樣媚俗的做法來狠狠羞辱對方,林正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在他眼裏不過跟拿來随便玩玩的剛出道小明星一個樣!
杜維的種種态度都讓他心裏狠狠窩了一把火,既然不願談一點感情,那大家就做出交易的樣子,各取所需。雖然他更想一步一步攻占那人的心,而現在他已被逼得忍無可忍,誠意得不到任何回應,讓他只想将這把焦躁的怒火點燃到對方身體上去!
阿彪環視一周,房間的各個角落都按照自己的喜好擺放好花朵,豔麗刺目的火紅色與潔淨的家具裝飾形成鮮明的對比。倒上一杯酒,他放任身體深深陷入沙發裏,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着,對面的落地鐘沉悶地走着,秒針喳喳轉動,重合過分針、時針,流逝中期待的心情高漲如潮水一般……
杜維自從接了賭場的生意,忙碌中似乎得到些許安慰,林正不再是步步緊跟,連阿烈都松了口氣的感覺。可他的心依舊緊張,疲勞的沒有一絲空隙,根據阿彪說的,林正那邊情況似乎很糟,幾個大的下家紛紛倒向英合,即便他已經在和新毒枭接觸,可這種事十分磨人,只怕等到定下來,好不容易得到的大批市場就得損失大半,白白叫陳魁與李天錦撿了便宜。
巴根那邊二話沒說答應幫他,可是,泰國壓船人是陳魁的,這邊接船人是習斌、阿彪,要想不動聲色把貨調換,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阿彪!而另一方面,杜維也想摸摸陳魁的動向,只要提供一分有利空隙,他完全可以送這個老家夥上西天!在他心裏,陳魁是一切事端的制造者,現在的種種不堪都是拜他所賜,這筆賬早晚是要跟他算的!
輕薄的卡片,擺在深棕色的桌面上,像一片白色的污漬,刺目的。杜維的手蓋在它上面,手心的冷汗仿佛給卡片上了一層粘膩的膜。他覺得自己在爬一座高高的塔,一步一步,走過的樓梯都塌陷下去,變成漆黑的深淵,失去了退路,他唯有向前……
杜維收起房卡,摁下內線,“阿烈,我要出去一下,你給我準備車,就我自己。”
窗外,暴雨将至,沉悶的雷聲被緊緊裹在翻滾的黑雲裏,隆隆的。更顯得電子鎖開啓時,機器轉動的喳喳聲清亮動人,如一串興奮的音符鑽入耳朵,身體都為之一振,阿彪得意地勾起嘴角,舉杯迎了上去。
杜維是将車停在外街區,獨自走過來的,身上帶着屋外濃濃的水汽,染得墨發更顯黑重,貼在額頭映上烏深的雙眸,任誰這一刻都難以移開目光。阿彪輕嗅杯口,酒精的甜味裏,突如其來地混合了對方身上淡淡的,雨天獨有的水腥味兒,禁不住心神蕩漾。
他并不急着靠近杜維,而是隔着半個客廳的距離,以勝利者的姿态舉杯,将美酒一飲而盡,然後,不緊不慢地将晶瑩剔透的杯口倒置,笑着不發一語。直到杜維緊抿着嘴厭惡地撇開頭,而阿彪的笑容卻越發深刻,他太需要這樣一場絕對的勝利與控制權來安慰感情上的狼狽不堪。
“我可沒有逼你,是你自己選的。”繞到杜維身後,低頭挨着他的脖根兒,阿彪深吸口氣。
杜維并沒有躲避,但身體卻本能地緊繃起來,戒備着,“你真是越來越叫人惡心!”
阿彪呵呵輕笑,下一秒笑容卻陡然收住,兇狠的表情一躍而上。他的手箍住杜維的腰,突然用力,毫不留情地将人死死壓制在牆上,“我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也絕不是林正那樣的強 奸犯!你不願意可以不來,後悔了門也沒鎖,杜維,交易是你情我願各取所需,誰也不欠着誰。”
平日裏看似沒有任何攻擊力的人,其實功夫底子極好,杜維反掙了幾下都沒能掙脫,雙手倒被扣得更死。阿彪諷刺林正的那句話讓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灼熱得像是被人扇了個大巴掌,“我樂意被他強 奸,你他媽沒這本事。” 他憤怒的呼吸急促地打在冰涼的牆紙上,挑釁的話語脫口而出。
“別不知好歹!”阿彪整個人罩在他背後,閉眼穩了穩情緒,先前設計好的一切都被打亂,他知道自己先動了心就已經輸得萬劫不複,“杜維,我并不貪心,我幫你,幫林正是提着腦袋拿命在搏……別把我當成敵人,我是真的喜歡你。”阿彪的聲音低沉下來,靠着他的肩頭,漸漸變成耳邊的喃喃,“你和我才是一類人,被排擠在這個世界之外的。你有沒有想過,終有一天,林正登上勝義堂至高無上的權利寶座,他身邊那麽多人又怎麽會容得下你?容得下你們的關系?容忍一個沒有任何背景卻占有勝義堂權利的人?你現在還會天真的以為,到那時林正會毫不猶豫的信任你?維護你?杜維,別傻了,人都是要為自己打算的。”
阿彪的語調柔軟無比,卻殘忍地将杜維拉到現實的銅牆鐵壁面前,讓他再一次撞得頭破血流。沒有人比他更深了解林正的野心,對權利的渴望,隐藏至深的手段還有那顆永遠都摸不透的心……他全身的力氣在這一秒被無情地抽離,連靈魂都變得輕薄如紙,他所付出的一切,在利益面前都渺小得像一顆沙粒,輕輕一撚,屍骨無存。
被壓制的身體陡然一震,再不見掙紮痕跡,緊繃的腰肢塌下去,仍由背後的人貼得更近,幾乎毫無縫隙。阿彪一點一點放松手上的力道,他靠近杜維心底最不堪的一道防線,小心翼翼,“我都為你想好了,巴根的貨過給林正,魁叔安排的次品我也有處理的路子,你要有自己的勢力,就必須先弄到錢。別看林正讓你身家近億,他就是給你百億千億,你用這些錢動動自己的主意試試,我保證你能看到正哥更不為人知的手段。”他冷哼一聲,貼着杜維冰涼的耳根,又繼續道,“我不是叫你去害林正,杜維,我是叫你先學會保住自己。混在道上,誰都不知将來會發生什麽,你、我、林正,我們都身不由己……”最後的音調帶着滿足的嘆息,消失在杜維頸窩裏,阿彪如願以償,吻上叫他神魂颠倒的身體,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在空曠的房間裏,像被揉碎的音符沒入窗外滾滾的悶雷中……
脊骨頂在堅硬的牆面上,杜維仰頭盯着屋頂炫目的水晶燈,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白光。他的手指緊扣入壁紙凹凸不平的紋路中,随着胸前衣扣一顆顆崩落,漸漸攥進掌心,寬大的骨節都顫抖着。
阿彪覺得抱在懷裏的身體像一根緊繃的弦,随時都會斷掉一般。他的手環住杜維的肩膀,在脊椎與肩胛間來回摩挲,好似情人溫柔的安撫,但掩不住占有的焦躁,急急尋上渴望已久的雙唇,卻被對方絕然偏頭躲開。
“只不過是場交易,你別想太多。”杜維直盯着他,先前的彷徨不安給雙眼籠上的那層薄薄霧氣,此時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雙凜冽的黑眸晶亮得刺人。
阿彪的心瞬間擰了個個兒,像被某種利齒的動物啃咬一般,眉間怒氣升騰,緊繃的嘴角抽動,突然收緊手臂狠狠把杜維掐入懷中,用盡力氣,似乎要将這具身體捏斷、揉爛,弄個粉碎,再混入自己的骨肉中……但最終,他力道一松,看杜維微喘着靠回去,又挂上那副叫人琢磨不透的笑臉,“也好,既然你都這麽玩得開了,我也不必裝什麽溫柔癡情。”
話音剛落,阿彪猛然扯開杜維的皮帶,兩只手順着腰後張開的縫隙探下去,一把捏住緊致的臀部,将他的身體狠狠往前帶,撞在自己炙熱的下 身,“你喜歡林正搞你前面還是後面?”惡毒下流的言語帶着一股怨氣,只要一沖出來就再也無法收回。
作者有話要說: 經過漫長的假期,我又回來了!哈哈……這兩天找了找感覺,嗯,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