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拉扯
喬以笙屏住呼吸, 慌忙尋找趁手的武器, 還沒找到,另一側稍大的玻璃窗就被踹了一腳,把她吓得渾身一抖,她抱緊被子, 緊緊地盯着那扇窗。她的心髒砰砰劇烈跳了起來, 如果是這裏的人,是不可能大半夜來撬她窗戶的, 所以來的人究竟是誰?
小偷……還是來營救的人?
第一腳沒踹開,然後窗外又突然響起尖銳的割玻璃聲音。喬以笙深呼吸, 鼓起勇氣,帶着哭腔顫聲道:“誰、誰啊……誰啊……”
割玻璃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又是一腳狠狠地踹開,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窗外跳了進來,他站在月光裏, 皎潔輕柔的月光在他身上披了一層銀色清冷的羽紗, 使得原本就俊美清冷的男人,多了一層神聖高貴的光暈濾鏡。
“笙笙。”宋忱書小聲溫柔地叫道,“別怕,是我。”
喬以笙聽到宋忱書的聲音,眼眶盈滿的眼淚嘩一下如同斷線的珍珠落了下來,她滿腔委屈和害怕全部都爆發了出來,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抽噎地喊着:“宋忱書嗚嗚嗚嗚……”
宋忱書滿眼心疼,想過去抱她, 但他身上的繩子不允許他走太遠, 他張開雙臂輕柔道:“笙笙, 過來,我帶你走。”
喬以笙也看到了他身上的繩子,汲着拖鞋就撲了過去,宋忱書快走兩步将她接到懷裏。
聞到宋忱書身上熟悉安心的木質香後,喬以笙才有一點落實感,不然她還懷疑自己在做夢呢。
宋忱書先是緊緊地抱着她,緊到想把喬以笙嵌進身體裏,他用力呼吸她的氣息,待自己一直懸着的心略微放松後才放開她,一邊在她身上扣安全繩,一邊輕聲安慰道:“沒事了啊,沒事了啊,我們很快就可以走了。”
“嗯嗯,晚晚呢?”喬以笙被宋忱書這麽一抱,覺得身體的力氣又回來了。
“……她有自己的安排。”
“什麽安排?”喬以笙仰起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問。
宋忱書安撫地在她額頭吻了吻,說:“我不知道,但是你放心,她那邊有人在幫襯着。”
給喬以笙系好繩子後,宋忱書摟緊她的腰低聲道:“笙笙,抱緊我。”
“嗯嗯。”喬以笙吸了吸鼻子,乖巧地四肢纏上他,像是一只樹袋熊一樣緊緊抱着樹。
Advertisement
宋忱書沒想到她是這麽個抱法,眉目帶了點笑意,然後就抱着她從窗外跳了出去。
別墅外的人已經被悄無聲息處理幹淨了,但怕賀山亭情急之下把喬以笙和孟霜晚當做人質,為了不打草驚蛇,宋忱書只能安排小心潛入,從樓頂吊繩下來先救了人再說。
等人都救了之後,就可以全面進攻抓捕了。
然而孟霜晚離賀山亭太近了,近到賀山亭警醒的時候,就可以迅速把孟霜晚死死抓住做人質。這也是沒辦法,孟霜晚也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她并沒有這麽害怕。
賀山亭察覺得太快,快到宋忱書還沒來得及把喬以笙送上直升機,兩方就開始了火拼,他只好帶着喬以笙遠離火拼現場,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讓直升機降下來。
“晚晚!晚晚呢!”突然的槍響把喬以笙吓得心髒驟停,她慌忙喊道,“宋忱書,晚晚呢?”
宋忱書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說:“你先走,我馬上去找她。”
“宋忱書,不……你注意安全。”
宋忱書點了點頭,對前來接應的其他人說:“帶夫人走。”
“是。”
喬以笙不知道那些穿着制服的人是誰,但她知道是宋忱書的人就不害怕,乖乖地跟着那些人上了直升機,沒有多說什麽。
宋忱書找到孟霜晚的時候,她正在一樓,站在癱倒在地上的賀山亭旁邊,賀山亭閉着眼睛,滿臉蒼白虛弱,身下還有大灘的血正在漫延出來。
孟霜晚穿着白色的吊帶裙,身上的傷痕可見,她的身材纖薄瘦弱,立在那裏,仿佛随時都會被風吹倒。
她的附近站着許多穿着制服的男人,那些男人各個高大壯碩,神色冷肅,訓練有素。
“他怎麽了?”宋忱書問。
“嗯……不小心從二樓的走廊,”孟霜晚眼帶遺憾地看向二樓走廊的位置,“biu~摔下來。”
“不小心?”宋忱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對啊,就是不小心。”孟霜晚看向他,露出一個漂亮的微笑來,“好可惜,可能要癱瘓了。”
“你打算怎麽做?”
“當然是以綁架、傷害人身等罪把他告上法庭了。”孟霜晚又露出正義凜然的表情。
宋忱書挑了挑眉,有點意外。
“然後嘛,他長這麽好看,監獄裏一定有很多人會好好照顧他的。”孟霜晚看着賀山亭,幽幽道,“你說是吧。”
宋忱書:“……”
“怎麽,你受傷了?”孟霜晚注意到宋忱書的腿流了許多血,“這麽不謹慎。”
“樓上下來的時候,刮到東西……這建築的設計師大概是個蠢貨。”
孟霜晚嗤笑了一聲。
“你不問問她,她很擔心你。”
“她要不是安全,你哪能有閑心跟我在這閑扯。”
“……趕緊走吧。你這胳膊是不是脫臼了?”
“嗯。”孟霜晚直挺挺地走去門口,“你帶來的人挺不錯的。”
“是嗎,用未來幾個月的好心情換的。”
“你這麽久還沒把你爹趕下去。”
“你還是想想一會兒怎麽搞定笙笙吧,你這滿身的傷。”
“你不也是?”
“她不在意我。”
“……不用在我面前裝苦情人設。”孟霜晚撇了撇嘴說,“我受夠了你們打情罵俏秀恩愛。”
果然,喬以笙一看見孟霜晚滿身的傷痕,還有一些明顯的鞭痕,就心疼得掉眼淚,不用想,這些肯定是賀山亭給弄的。
“……沒事,我都習慣了。”孟霜晚幹巴巴安慰道。
這話一出,喬以笙就哭得更厲害了。
宋忱書坐在另一邊默默地看着她們,要不是知道孟霜晚沒那個心思,他都要以為她說那句話是故意賣慘了。
“少爺,您腿上的血和褲子黏連得太緊,只能用剪刀把褲子給剪開,才能處理傷口。”幾個明顯醫生裝扮的人圍着宋忱書說。
宋忱書眉目淡漠地颔了颔首,表示同意。
喬以笙聽到那邊醫生的話,擡眼望過去,才看見宋忱書深色的褲子上都是血,她心髒驟縮,腦瓜子嗡嗡的,呆滞地看着醫生把宋忱書的褲腿剪開。
“你去看看他吧。”孟霜晚輕聲道,“賀山亭的這個私人島嶼是處于Z國域地帶,但他們的警察不願意過來。這回的營救,他出了很多力氣。”
宋忱書看着喬以笙滿臉心疼和愧疚不忍地過來,坐在他旁邊,小聲問:“怎麽弄的?”
“摔了一跤。沒什麽大礙。”
“平地摔啊?”
“……嗯。”
“你看我像不像傻子?”喬以笙含着淚問他。
“……”
“是摔跤,還是被鋒利的東西刮到,我看不出來?”喬以笙的眼睛一眨,眼淚就下來了。
“和孟霜晚相比,我這不算什麽。”宋忱書擡手擦了擦她的眼淚溫柔道,“不哭。”
“你是在吃晚晚的醋嗎?”喬以笙吸了吸鼻子道。
不遠處正在被接胳膊,滿頭冷汗的孟霜晚聽到那話,一臉嫌棄地瞥了一眼宋忱書,看起來對他的茶藝很是不屑。
宋忱書:“……不是。”
喬以笙傾身過去,虛虛抱住他,低聲道:“謝謝你。”
“不用謝。”
因為還有點事要處理,孟霜晚和宋忱書都有傷,所以他們就沒馬上回華國,而是在Z國醫院住下了。
三人的家人們早就趕來了,圍着三人噓寒問暖,擔心得不得了。
亞歷山大沒來,但是派了自己的得力秘書和幾個家族長輩過來,先是對宋忱書調查審問,然後又或真心或假意關心安慰一番,最後表示一定不會放過賀山亭。
宋忱書很煩他們,便敷衍了幾句,等這些人走後,又迎上了宋爺爺和宋二姨、袁棟的共同關心。
喬以笙雖然是被綁架的那個,但身上沒什麽傷,只是喬家人擔心她心理有創傷,就請來心理醫生安撫觀察。
孟霜晚那邊比另外兩邊更緊張,畢竟她是第二次被同一個人綁架傷害,然而孟霜晚雖然滿身是傷,但卻一臉冷漠安靜,完全不像是精神受到刺激的樣子,相比起來,孟家家人更像是精神受到重大刺激。
“又是喬以笙!怎麽每次都和她有關!”孟深忍不住怨恨道。
孟霜晚擡起羽睫,眸光冰冷地看着他。
孟母皺緊眉頭,似乎也同意孟深的抱怨。
孟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他們喬家就是災星。”
“誰是災星?”孟霜晚冷冷道。
三人同時看向她。
“我是災星吧。”孟霜晚淡淡道,她看向孟母冷笑道,“小時候孟深跟我玩,他掉進水裏,你不就是這麽說我的嗎?”
孟母臉色一僵,目光閃爍着愧疚的光。
“不是說生女兒就是衰氣嗎?”孟霜晚又看向孟父。
孟父臉色驟然難看。
“不是最讨厭妹妹嗎?”孟霜晚的目光看向孟深。
孟深怔愣。
“你們不知道,我當初可是自願和賀山亭走的呢。”
三人驚愕地看着她。
“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受夠了你們重男輕女,哥哥嚣張跋扈,讨厭我,欺負我。我覺得這個家沒有人愛我,所以我就不想要這個家了。”孟霜晚滿臉厭惡道,“賀山亭都比你們對我好,他還會在我生病的時候照顧我一晚上。”
三人聽到孟霜晚竟然把他們和綁架犯對比,頓時難受至極。
“這又跟小笙有什麽關系呢?你們就會怪別人,從來不會怪自己。怪我,怪喬家,怪小笙,你們作為監護人,怎麽不反省反省自己?現在在這假惺惺地心疼我、關心我幹什麽呢?惡心不惡心啊?”
三人呆滞地看着她,後悔和痛苦湧上三人心頭,孟母哽咽道:“晚晚……”
“我要休息了,希望你們出去。不要來煩我。”孟霜晚冷冷道。說完她就鑽進被子裏,用被子蓋上腦袋,擋住了她臉上難以平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