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拉扯
賀山亭捏起她的下颌, 引得她一陣恐懼輕顫, 他清淺地笑了,拇指在喬以笙臉頰皮膚上輕輕摩挲,那雙溫柔的眼睛端詳着她,漸漸地彌漫上一絲懷念和癡迷。
喬以笙瞳孔微顫, 身子僵滞, 動都不敢動一下,呼吸卻因為緊張害怕不自覺急促。
“小笙, 你真的長得很像你媽媽。”賀山亭嘆息道。
原本喬以笙就覺得賀山亭看着她的眼神不對勁兒,這話一出來, 她頓時就明白了,賀山亭是在透過她懷戀她的媽媽,苗念薇。
賀山亭喜歡她媽媽!
“你到底想怎麽樣?”喬以笙努力平靜問道。
賀山亭輕嗤一聲, 彎起眉眼道:“小笙,不要害怕叔叔, 叔叔不會傷害你的。”
“……你已經在綁架我了!”喬以笙的眼睛彌漫上水汽, 咬牙道,“小時候你綁架我和晚晚,現在又故技重施,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幹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是我們對你不好嗎?媽媽資助你讀書,爸爸鼓勵你去學畫畫,我和晚晚把你當成我們的親叔叔, 我們這麽相信你, 崇拜你,可是你在幹什麽, 我們到底哪裏惹到你了!”喬以笙憤恨道, “你這個白眼狼!”
賀山亭臉上沒了笑意, 眉目間帶上了一點冷然和涼薄,他道:“對啊,我就是個白眼狼。”
他冷笑了一聲,面目扭曲陰鸷了起來,“你知道嗎?如果沒有喬琢,和念薇姐在一起的就是我!是我!”
“喬琢是什麽東西,憑什麽一出現就能搶走我的念薇姐!憑什麽!”
“他們戀愛,我在旁邊捧着看着。他們結婚生子,我在旁邊假裝祝福,還要假惺惺地叫喬琢姐夫。其實我恨死喬琢了,我甚至想過殺了他!但是他是喬家大少爺啊,我一個破窮學生又怎麽可能靠近得了他。”
“喬琢知道我喜歡念薇姐,還撺掇念薇姐把我送去國外修學,他想支開我,獨占念薇姐。他多卑鄙,好在我寧死不走。”
喬以笙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經有點瘋癫的賀山亭,她艱難道:“爸爸是看在你有畫畫的天賦,才想讓你去深修……”
“你信嗎!”賀山亭紅着眼睛怒道,“他就是想把我送得遠遠的,最好永遠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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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以笙瞪着他,已經氣到無力了,她知道不管她怎麽說,賀山亭只會固執己見,完全說不通。
“怎麽,無話可說了?”賀山亭諷笑道。
“我是無話可說,和瘋子說什麽都沒用。”喬以笙意外地平靜道,“所以你綁我來,是像小時候一樣,當媽媽的替身嗎?”
“你真聰明。”賀山亭臉色又變得溫柔了下來,摸着她的頭發道。
喬以笙側了側頭,道:“那你為什麽要帶晚晚走?”
“怎麽,她沒告訴你是她非要跟着我走的嗎?”提到孟霜晚,賀山亭竟明顯頓了一下。
“你可以拒絕的。”喬以笙看着他,憤怒道,“她當時才十歲,還是個孩子,都是一時叛逆想不通。你就這麽帶走了她十幾年。”
“她現在是我的人。”
“什麽?”
“不管初衷怎麽樣,反正她跟我走了,就是我的獨屬物了,我怎麽可能還會放她回來。”賀山亭笑了笑,搖了搖頭,“不過你得感謝她,我當時想帶走的是你,只是她突然冒了出來纏着我。”
“我是怕被人發現自己的目的,又确實是要走了,才把你換成她。她替你擋了一劫。”
喬以笙錯愕,猶如被雷劈了一樣,愧疚、自責、難過等情緒彙湧上心頭,她垂着頭,手指緩緩收緊。
“對了,她不會以為她跑了,我就對她沒辦法了吧?有你在,她總會回來的。”
喬以笙猛然擡頭,皺眉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賀山亭歪了歪頭,笑得不懷好意道:“我會跟她說,你在我手裏,讓她乖乖地回來,否則你會為了她的不聽話付出代價。”
喬以笙瞳孔驟縮,渾身顫抖了起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怕的。
“你放心,我了解她,她一定會回來的。”
“你這是犯罪……”
“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賀山亭不等喬以笙的回答,就得意道,“這是我的私人島嶼,法律之外的地方,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人能找到你們。”
“我們可以永遠秘密地生活在這裏。”
賀山亭這話讓喬以笙想起了宋忱書在她手機安的定位器,她此時無比慶幸她當時煩歸煩,但也沒有真的把那個定位給弄掉——
“哦,對了,你的手機被我丢了,我特意讓我的人丢到了和這裏南轅北轍的地方。”賀山亭突然道。
喬以笙睜大眼睛,仿佛美夢一下子碎得噼裏啪啦,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神情絕望頹喪。
賀山亭見她的樣子,忍不住嘲諷道:“如果說我是個瘋子,宋忱書也不比我好。他現在會在你身上放定位器,下一步就會在你住的地方放滿監視器,或者幹脆把你關鎖起來。”
“他才不會!他又不是變态!”喬以笙見他這麽說宋忱書,生氣道。
“你別不信,瘋子最了解瘋子。”賀山亭笑她天真,“你和你媽媽一樣,都招瘋子。”
“宋忱書不是瘋子,就算是瘋子,我也心甘情願被他鎖!他跟你不一樣,我媽不愛你,但我愛他!”喬以笙眼眶濕潤泛紅,氣得牙齒顫抖道,“我愛他,沒人愛你!”
賀山亭的眼睛霎時染上暴怒,他死死地盯着喬以笙,那扭曲變态的樣子好像是想把她給生吞活剝了一樣,恐怖至極。
喬以笙心裏害怕得要命,但還是梗着脖子和他互瞪。
突然,賀山亭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緩緩勾起微笑,轉身去打電話了。
喬以笙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才後怕地軟下背來,然後默默垂淚。她沒有被限制手腳,她哭了一會兒,就走到窗前看看能不能爬窗走,結果一看更加讓人絕望。
這間房間在三樓,直往下看,一點隔板都沒有,爬都沒地方爬,而且一樓地面還有巡邏的人,再往遠處看就是廣闊無垠的大海,就算長了翅膀,也有可能在半路因為找不到方向和路,累死在海上。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惶恐迷茫,痛苦,難過,絕望,讓她變得呆滞無神,她一想到自己被當做替身,說不定以後賀山亭還會強迫她,她就想去死。
她漫無邊際地發呆,又想起了剛才賀山亭說用她逼着孟霜晚回來,她只希望孟霜晚不要傻傻地過來,不要自投羅網。
她們只有小時候的情誼,長大後的情誼還沒培養好,孟霜晚應該不會為了她做這麽大犧牲的。喬以笙想到這個又稍稍放心。
想完孟霜晚,她又開始想宋忱書和家裏人,一想到他們,她就忍不住哭。早知道就不和宋忱書吵架了,現在他一定急得團團轉,說不定會自責自己為什麽沒和她來。
她還沒來得及告訴宋忱書,其實她很愛他,說離婚也沒這麽真心,她只是生氣被騙,她也很愧疚當初對他始亂終棄,她也想跟他道歉,她還想和他好好在一起。只是現在後悔都沒用了。
喬以笙悶在床上哭了一晚上,累了就睡着了,醒來又哭。
這棟房子到處都是監視器,外面還有很多巡邏的守衛,所以賀山亭很自信喬以笙跑不掉,就沒有限制她的行動,她可以在房間裏到處走。當然,目前僅限于房間。
每日三餐都有人給喬以笙送吃的,但她沒什麽胃口,每時每刻都害怕賀山亭來對她做什麽,或者一想到宋忱書就難過。
被綁來的第三天,賀山亭又出現了,而且他把孟霜晚帶回來了。
孟霜晚站在房門口,和房裏面驚愕的喬以笙四目相對,她面上除了有點蒼白,基本可以說冷靜淡定至極,她看見喬以笙後,心裏悄然松了一口氣,看樣子賀山亭确實如他所說,沒對喬以笙做什麽。
“看完了?”賀山亭陰沉沉道,“阿晚,你應該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孟霜晚神色不動,但細微的睫毛顫動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一絲緊張害怕。
“晚晚!”喬以笙驚愕過後,就想跑過來,但賀山亭很快就把她的房門關上,鎖了。不管喬以笙怎麽喊,怎麽罵,那門仍是巋然不動。
賀山亭看着一臉漠然的孟霜晚陰冷地笑了一聲,就強硬地拖着她去了另一個房間。
孟霜晚知道她答應回來的後果是什麽,賀山亭對她這個所屬物的懲罰向來不會輕。就像是訓誡小狗一樣,一定要下狠手,這樣小狗才不會異想天開咬主人。
當然,她這次回來也并非真的愚蠢犯傻,這回,長大的小狗是真的會把主人咬得血肉淋漓。
喬以笙知道賀山亭絕不會放過孟霜晚,但她被關在房間裏沒有什麽辦法,只能幹着急。她頭皮都要炸了,她只有三年前那次被綁架才會這麽無助無力過,可是那次有宋忱書,這次呢?
宋忱書、宋忱書,她的英雄還會來救她嗎?
第四天,喬以笙拉着來送飯的人追問孟霜晚在哪裏,怎麽樣了,但是送飯的人一言不吭,放好飯菜就迅速走了。
第五天晚上,喬以笙擔心焦慮得日漸消瘦,形容頹靡,她這兩天不僅沒見到孟霜晚,連賀山亭也見不到。
房間裏漆黑一片,蒼涼冷霜月光從外面照進來,将木質地板照得蒼白無力,她躺在床上空洞麻木地望着虛空某一點,好像什麽都想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想。
她完全睡不着,她就這樣發呆,一直發呆到淩晨四點。風從敞開一半的小窗戶吹進來,揚起雪白的紗質窗簾,月光已經移了位置,到了她的床腳下。
忽然,喬以笙腦中閃過一道白光,好像太安靜了。以往就算是淩晨也會有人在巡邏,總會有一點走動說話的聲音,但是現在竟然寂靜得只能聽到風聲。她皺了皺眉,眸光移到地板上的月光上。
那原本銀色清冷的月光突然被一道影子給遮住了!喬以笙驟然睜大眼睛,嘴巴微張,這島上……還有鬼啊?!
作者有話說:
喬妹:鬼大哥救命!
宋總:莫慌,鬼哥來救你了。